“咔嚓……”
门被反锁,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在这场突如其来人当中,只有徐浪和曾平这两个是熟悉的面孔。
徐浪走上前,脸上挂着一副下贱的笑容,他低头看着旁边的矮个子男生:超哥。这傻逼就是杨乐。”
说着他一指我,接着道:“杨乐,你他妈不挺牛逼的吗?有种现在牛逼一个,我看看。”
矮子男,抬头看着娘娘腔:“你就是杨乐。”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
我放下吉他站了起来,一脸微笑地看着他:“哥们儿,不是他,是我。”
“老子说的就是你。”他依然看着娘娘腔,似乎有些愤怒,说话声音比之前大了。
我仔细一看,原来是个拥有智慧眼神的斗鸡男。
娘娘腔不自觉地往我这边靠了过来,他看着徐浪:“徐浪,大家都是同学,别这样,有话好好说。”
徐浪一指他:“你个傻逼变态娘娘腔,滚一边去,不然连他妈你一起揍,艹。”
曾平走过来,直接将娘娘腔拉开。
“徐浪,你到底想怎么样?”我看着他,声音很平静,但内心却如同波涛汹涌。
话音未落,我便感到一阵剧痛从腹部传来,斗鸡男的一脚,让我猝不及防。
“艹尼玛,干他。”他接着骂了一句,宿舍内顿时陷入了一片混乱。
我都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人勒住脖子,脚下一绊,倒在了地上。
我急忙抱紧头,身体蜷缩成一团,做出标准的挨打姿势。
哎哟,我艹,不知是哪个狗日的,一直朝着我左边的屁股踢,疼得我不禁咬紧牙关。
“艹尼玛,让你装逼。”
“干死你个傻逼,我艹。”
……
他们边踹边骂,估摸打了个半分钟。
“超哥,浪哥,行了,别打了,等下宿管来了不好。”是曾平的声音。
他这话一说,人们也都没再打了,我的心也稍微放松了下来。
我在地上抱着头,偷摸用余光瞄了一眼这帮狗日的下半身,一双淡蓝色的切尔西皮鞋让我心生忌惮,朝着我屁股死踹的,肯定是他。
我没敢抬头看他们,生怕我一个眼神或什么的,引起他们不爽,再被打一顿,就一直保持抱头蜷缩姿势。
“艹,傻逼一个,这下没种啦!走吧,超哥,我去买点酒,去你们宿舍喝,哈哈。”徐浪这狗日的笑得很放肆。
“艹,杨乐是吧,今天是给你个教训,再他妈装逼,老子天天来光顾你生意,不服气,来124宿舍找我,老子叫刘超。”
他骂完,宿舍里响起稀里哗啦的脚步声,直到听见开门,宿舍里没了动静,我的心才彻底放下来。
“乐哥,你没事吧?有没有伤到哪里?要不要去医院看看?”娘娘腔过来扶我,接连问道。
我站起来,尝试活动了一下身体,屁股处传来一阵刺痛,我不由得轻哼了一声:“哎哟。”
他一脸焦急的看着我:“怎么了,乐哥?”
“哎哟,我艹,这帮孙子,打了这么久,居然未伤到我分毫,真他妈没用,我去卫生间擦擦灰。”我强装镇定,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毫发无损。
匆匆来到卫生间,一进门,我反手就将门锁上。
急切地脱下衣服裤子,检查着伤势。全身上下十几处淤青,特别是左边的屁股,光淤青就有三块,走着路都疼。
穿切尔西皮鞋的那狗日的,下手真他妈歹毒,虽然不知道你是谁,也不知道这屁股上的伤,是不是被你踢的,但老子就看不惯你那双切尔西,也只有你那种皮鞋才有那么大的杀伤力。(切尔西皮鞋,皮鞋界天花板,就是那种尖头皮鞋。)
穿好衣服裤子,我的心情跌到了谷底,这开学才第二天,就遭遇了这样的打击。
此仇不报,今后,这漫长的学校生涯,还不被徐浪这帮狗日的欺负死。
哎,必须抽支闷烟。
我从裤兜里掏出先前买的88红河,我尼玛,烟盒都给我踹瘪了。
我抽出一支瘪烟,叼在嘴上,点燃,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我吹了下额头的头发,哎!颜值,得亏我护住了你。
一连抽了两支烟,心情稍微平复了一些。
我洗了把脸,甩甩手,在衣服上擦了擦,转身开门,走出卫生间。
娘娘腔在门口站着,一脸愧疚地看着我:“乐哥,对不起,我没能帮上忙,要不,咱们去告老师吧。”
我瞅着他:“不赖你,告你姐的老师,一天就知道告老师?”
“我姐的老师不也是咱们老师吗!”他还是这么单纯的想着问题。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让我安静的躺会儿,行吗?”
说完我便没再理他,径直来到床上,躺下。
我闭上眼睛,想了一会,心中有了打算。哼!徐浪,今晚,今晚我就要让你知道,惹我的下场。
我抬手看了下时间,9点20,我尼玛,老子重生了吗?艹,看看多了。
我急忙坐起身来,取下跟了我多年的电子表,拍了拍,按了按,没反应,坏了,肯定是被这帮狗日的打坏了。
我急忙拿出电话检查,呵呵,万幸,毫发无损。10点15,还有半个小时熄灯,得抓紧时间。
我看着手中的电子表,安息吧,我会为你报仇的。起身,就把它丢进了垃圾桶。
来到床头,我弯下腰从床下拉出行李箱,拿出一套以往衣服裤子,脱下一身布满脚印,非一般感觉的特步。
哎!我这左边屁股,还真他妈是非一般的感觉。疼,走路闪着都疼。
很快换上,我转身走到宿舍门口。
“乐哥,你去哪?”
娘娘腔在身后喊了一声。
我回头看着他:“不关你的事,别跟来。”
说完,我一路小跑,出了学校大门,直奔对面的小卖部。
“老板,拿两瓶啤酒。”我指着他身后,柜台上摆着的大瓶风花雪月。
“妈,有人买东西。”一个看似和我差不多年纪的小胖子,干嚼着方便面,冲着里面喊道。
“你站那是死人吗,你不会卖吗!”里面传来一个妇女的吼声。
“哦,知道了。”他又冲里面喊一声。
他转身拿了两瓶递给我:“12块,要袋子吗?”
我打量着柜台:“不要,要开瓶器。”
他随手拿过来一个开瓶器,砰一声,给我撬开了一瓶。
“唉,唉兄弟,我不喝,我是要买开瓶器。”我急忙劝道,担心他奖励个再来一瓶。
他放下开瓶器,一看我:“哦,早说嘛,你怎么不早说呢。还要什么吗?”
我有些无语:“袋子,我要袋子,黑色的袋子。再重新拿一瓶啤酒,不打开。”
他指着刚打开的那瓶啤酒:“那这瓶呢?”
本来想拿袋子吧这瓶也装着回去的,但转念一想还是算了。
我把啤酒推到他面前:“这瓶,这瓶就请你喝了。”
他摆摆手:“我不会喝酒。”
“那就请你爸喝。”我随口说了句。
他哈哈一笑:“行,那开瓶器就送你啦。”
付了钱,我将啤酒装在袋子里,小心翼翼地将它藏在衣服里,然后一路飞奔回宿舍,直奔卫生间。
我迅速锁上门,累得我心砰砰跳。我喘着粗气,拿出袋子,将啤酒拿了出来。
“砰,砰”两声脆响。啤酒应声而开。
我猛灌了两口,然后,毫不犹豫地将剩余的啤酒全部倒掉。
一通操作后,我将空酒瓶包好带出了卫生间,来到床头悄悄藏了起来。
娘娘腔看着我,脸上写满问号:“乐哥,你干嘛呢,你想怎么办嘛?”
我无奈的的看着他:“腔哥,我想静静。”
他摸了摸头:“想静静?静静是谁?我不认识。”
我想骂国粹,但还是忍了:“认识你妹啊,你别说话了,行吗?”
“我没妹啊,上次我就给你说过的。”
他不依不饶的肺腑之言,终于,让我理解了三藏大法师唱only you时,至尊宝当时的心情。
“老子睡觉了,别烦我?”
我小吼了他一句,便没再理他,直接躺在床上,用被子蒙住头,这时,我意识到自己已是汗流浃背了。
一直到熄灯,徐浪他们都还没回来,这孙子可别不回来了,那我的仇咋报?除非你喝酒,醉死在外面,不然你死也得回来,留口气,让我报了此仇。
过了没一会儿,终于,传来门锁转动的声音,紧接着又是门撞在墙上发出“砰”的一声。
我知道,是那两个狗日的回来了。我侧身对着墙,闭上眼睛,假装已经熟睡。
“曾平,今晚超哥说了,周末聚餐,他会提出来,让我当育英楼初一的老大,你听见了吧,以后跟着我,咱哥俩在育英楼,横着走,哈哈。”徐浪的笑声充满了得意,他的话在安静的宿舍里,显得格外刺耳。
“听见了,浪哥,休息吧,今晚你喝了不少酒,你先去洗漱吧,不然等下动静大了,宿管老师得来查房了。”曾平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小心翼翼,似乎在尽力维护着徐浪的尊严。
“嗯,行吧,今天确实高兴,喝得我头都有点晕。”
头晕,老子等下给你换成头痛,疼痛的痛。我心里暗骂着,被子里紧握的拳头,指甲感觉都要嵌进肉里了。
接着,卫生间里水声、漱口声、口缸、脸盆碰撞洗手台的声音,噼里啪啦地响个不停。声声入耳,我知道他们是故意弄得那么大声的,这才能彰显着他们牛b,我们怂b的身份。
过了一会儿,卫生间终于安静了下来,他们走了出来。
“喂,王语然,你他妈的给我醒醒、醒醒。”徐浪说着话,还不断敲着娘娘腔的床头。
“干嘛?”能听出娘娘腔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情愿。
“再给你一次机会,要不要跟我混。”徐浪的话里充满了威胁。
“我,我只想好好读书,不想混。”娘娘腔的声音虽然微弱,但却透露出他坚定的态度。
“哈哈,我还差点忘了,你是跟杨乐混的!哦,说错了,是乐哥,你都这么叫的嘛!哈哈!”徐浪阴阳怪气的语调,无不表达出,他对我的讽刺和不屑。
“唉,杨乐,你他妈的也起来,别装死。”说着,他走过来踢了下我的床头。
我捏紧了拳头,心中怒火中烧,真的很想现在就冲上去,打爆他的眼镜。但内心深处,总有一个小小的声音在提醒我:忍着,一定要忍着,时间还没到。
我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我极不情愿地从床上坐起,压低声音:“徐浪,我都已经被你打了,你还想怎么样?”
黑灯瞎火的,我也看不太清他的表情,也不想看清。
他哈哈一笑:“杨乐,怎么怂了?如果你早点这个态度,我还可以把你当兄弟,罩着你。”
他迟疑了一下:“嗯……不过,现在也不晚,看在咱们既是同班同学又是一个宿舍的份上,只要你以后老老实实的,今天的事,我可以既往不咎,怎么样?”
我又狠狠地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压制住内心的愤怒:“行,浪哥,今天是我的不对,以后在学校还望你多多关照。”
他又笑了起来:“行,那这学期宿舍的卫生,就你和王语然包了吧,没问题吧?”
“好的,浪哥。”我不想跟他纠结,这种不可能发生的事,便毫不犹豫答应,心里只想他赶快滚回去睡觉。
“王语然你呢?有意见吗?”他说着转身去到娘娘腔那边。
“嗯,我和乐哥一起。”
娘娘腔你姐的,能不能别他妈提我了,快让这傻逼睡觉吧。
“嚯嚯,不错嘛,现在还‘乐哥,乐哥’地叫,可以哦。跟着你乐哥好好搞卫生,有前途,哈哈!”
他笑着回到自己的床边:“还有杨乐,你他妈的电话闹钟再敢乱响,小心我给你砸了。”
“好的,浪哥,一定不会再乱响了。”我低声应承着他。
随着两个狗b二货各自爬上床,又瞎扯了一会儿,才没了动静,我估摸着应该正是睡意来袭中,可喜可贺,哈哈。
我心中暗自冷笑,人的变化真是快得惊人,昨天还闷不吭声的两个漫画男,今天,贱人得志,就想日天了。哎,我见过狂的,但没见过一天就变得这么狂的,越想越气。
我拉起被子蒙住头,伸手,下意识按电子表的灯看时间,可惜了,表兄已经被我扔垃圾桶,永世长眠。
黑暗中,我暗自立下重誓,从此刻起,只要他们这群人中有穿切尔西皮鞋的,我都跟他势不两立。
我小心翼翼,从枕头下摸出电话,继续苟在被窝里看时间,11点35。不行,保险起见,还得再等等,再等20分钟,准时行动。
20分钟的时间,我足足看了8次电话,终于来到了11点55。
我心跳随之加速,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坐起身来,轻轻穿上鞋。
哎!此时此刻,要是,有双切尔西就完美了。
仇人就在眼前,今日之仇,怎能留到明日再报,绝不能超过12点,一秒都不行。
我伸手拿起一个,先前藏好的啤酒瓶和黑色塑料袋,蹑手蹑脚来到徐浪床头。
这逼人睡得老熟了,今日之后,老子让你睡觉都有阴影。
我清晰地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也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微微颤抖。
我深吸一口气,凑近他,左手拿起黑色塑料袋,往他头上一蒙,右手紧握的啤酒瓶随之而去。
“砰”一声,没碎,我艹,电视里演的应声而碎呢,那就再来一下,“砰”,应声而碎。
他猛地惊醒,双手本能地护住头部:“哎哟,杨乐,你他妈敢阴我,曾平,曾平,快去叫人。”
“艹尼玛,还叫人是吧。”我丢掉碎瓶头,双手直接抓住上床的护栏,踩在他的床上,上腿功,卯足劲朝他身上一阵招呼。
“艹尼玛,叫人,我艹尼玛,艹尼玛……”
边踹边骂。
我本来想用拳法的,但担心有碎玻璃,所以选择清一色的腿功。
“杨乐,别打了,对不起,我,错了,我错了。”他捂着头,蜷缩在床角,声音颤抖,略带着哭腔说道。
这时,曾平从上铺跳了下来。
我迅速跳下床,从地上捡起碎瓶头,指着他:“你他妈,今天也跟着打我了?”
他看着我:“杨乐,你,你别,别这样。”他颤抖着,连连摆手后退:“没,没有,我没打。”
“乐哥,他今天,真没跟着打,他只是把我拉到一边。”娘娘腔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轻轻走到我旁边。
娘娘腔不会说谎,也没必要帮他撒谎。
我借坡下驴:“那这就是,我和他之间的恩怨,你他妈要是识趣,就给我滚一边去,不然老子扎死你。”
我其实也没敢扎他,担心他帮忙,吓吓他而已。
“砰砰砰……”
“砰砰砰……”
“开门,他妈的,快点开门。”门外的声音充满了不耐烦和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