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迈出校门的那一刻,我的目光立刻被对面聚集的人群所吸引。他们至少有二三十人,姿态各异,嚣张地抽着烟,谈笑风生。
在这群人中,我一眼就认出了大嘴,还有之前找过我们的四毛和小伟。我的心不由得紧了一下,脚步也随之停了下来,立刻转身走进了门卫室。
那晚的那个大爷看见了我,他冲我笑了笑:“小伙子,有事吗?”
我轻轻摆手:“大爷,没事,我就在这,等个朋友。”
他指着一旁的凳子,示意我坐着等。
“哗啦啦……”
突然,外面响起一阵嘈杂,大门外面一下涌进来很多学生。
大爷迅速出了门卫室,我没忍住好奇,也跟了出来。
只见先前门口的一群人,正四散奔逃,三四个手持一米多长钢管的男生,照着地上躺着的四五个男生,边打边骂,前方不远处,又是七八个男生举着钢管和半米来长,明晃晃的开山刀,朝着逃跑的人群紧追不舍。
很快打人的这帮人就散了,躺地上的几个男生也连滚带爬起来,一溜烟跑了,看来伤得还是不够重,遗憾的是这几个人中,没有大嘴、四毛和小伟。哎,希望追他们的那几个狠人给力点,能追上这帮孙子,然后往死削,削死。
我艹,第一次看见这么大的打斗场面,还用上了开山刀,跟电影里演的一样,这他妈城里的混子也太野了些吧。
我心中不禁升起一股寒意,同时也伴随着一丝得意。我的诅咒也算应验了,敢跟我装逼,老子的嘴巴可是开了光的,还是金光,哈哈,天不欺我!
正当我沉浸在这股得意之中,申瑶的电话再次打来。
“喂,申瑶,我在学校门口,怎么没看到你呢?”
“刚门口有人打架,我走到前面街口这来了。”
“好的,我马上过来。”
我挂了电话,跟门卫大爷打了声招呼,便出了学校。
来到街口就看见了申瑶。
她身着粉色针织上衣,柔和的色彩映衬着她清澈的眼眸。小巧的泡泡袖口增添了几分俏皮。搭配一条复古风格的牛仔裤,她的整体形象散发出少女清新自然的气息。
这时,电话又传来震动,我拿出来一看,王大枪,这名字是娘娘腔让我这么存的。
我接通电话。
“乐哥,你回来了吗?”
“还没到呢,咋了?”
“哦,我在食堂吃饭呢。”
“行,你先吃吧。”
“好,那我等你。”
“嗯。”
挂了电话,我们一起并排步行,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寡公子们,我心情颇为舒适,虽然我也是寡人一个,但现在表面上的我,羡煞旁人。
装着这种逼,走了大概10分钟,来到了她们家小区门口。
这时,我的电话又一次震动起来,我一看又是王大枪三个字,我又接通电话。
“喂,腔哥。何事?”
“乐哥,你回来了吗?”
“才到小区门口。”
“哦,我吃完饭了,先回宿舍了。”
“行,你先回吧。”
“好,那我等你。”
“嗯。”
挂了电话,我发现申瑶一直盯着我看。
“杨乐,你业务挺繁忙的?”
“忙啥,就一个同学,无聊想让我去陪他。”
他停下脚步很认真的看着我:“男生还是女生?”
我幻想着娘娘腔长发飘飘的样子,不禁摇头:“我还真怕他是个女生。”
……
来到她们家,一进门,我就听见厨房传来炒菜的声音。
“妈,我们回来了。”申瑶喊了一声。
他妈穿着围裙,从厨房走了出来:“哈哈,乐儿,来啦,我做了好些菜,等会儿可得多吃点。”
我脸皮还是不够厚,有些不好意思,憨憨一笑:“好的,大爹。”
接着她扭头看着一旁的申瑶:“瑶瑶,你先带乐儿去看看房间,都打扫好了,呵呵,全都是新买的床单被套。”
我挠了挠头:“大爹,这太麻烦你们了。”
哎,花这冤枉钱干嘛,用申瑶的不就行了吗,不带洗,原汁原味那种!
跟着申瑶来到房间,不得不说,她们一家人真是够暖心的,铺笼帐盖全是新的,一屋子收拾得整整齐齐,房间里还有个小书桌,桌上放了一盏台灯,台灯连吊牌都还没撕掉,看样子也是新买的。
哎!岳父,岳母,你们这真是让小婿,受宠如惊啊!哈哈。
很快饭菜就位,申瑶他爸在医院忙,中午就没回来了。
餐桌上,我们三个人,六菜一汤,颇为丰盛。
我坐的板正,端着碗,准备开整。
这时电话再次震动,我拿出来瞄了一眼,还是王大枪。
我再次接通电话,压低声音。
“喂。”
“乐哥,你回来了吗?”
“在吃饭。”
“哦,我到宿舍了。”
“行,我知道了。”
“好,那我等你。”
我直接挂断,嗯都难得嗯。
我揣好电话,端起碗,拿起筷子,小夹了一块红烧肉,吃得很温和。
“乐儿,来先吃只鸡腿。”大爹夹着一大只鸡腿,准备往我冒尖的饭上塞,可能是担心塞不下,她又放回了回去。
她又指着另外一盘菜:“还有这个蹄花,我可是炖了一早上呢。”
我笑着:“大爹,我自己来,不用管。”
“嗯,好,那你自己来。”说着她就起身去拿了一个,不小的盘子回来。
呵呵,她还真是说一套做一套,压根就没想让我自己来。
她把鸡腿,猪蹄花夹在里面,推到了我面前:“乐儿,放盘子里吃,你当在自己家一样,别不好意思。”
我无奈的点点头。
一旁的申瑶看着我,摇头苦笑。
……
这顿饭,夹菜劝饭的大爹可不是善茬,足足让我吃了两碗饭,喝了三碗汤,外加一堆菜,让我好好体会了一把撑死的感觉。
这期间,娘娘腔又给我打了两个电话,还是同样的经典台词:“乐哥,你要回来了吗?”,“好,那我等你。”无奈,我又体会了两把死,烦死和催死。最终,我默默把电话选择了静音模式。
饭后,申瑶帮着收拾锅碗瓢盆,还挺贤惠的,他们没让我帮忙,实在太撑,我也没在客气。
我靠在沙发上,试着让肚子得到一丝轻松,拿出电话一看,我尼玛,8个未接,1条短信,全是王大枪这货的所作所为。
我打开短信:“乐哥,速回,急事,特急。”
他能这样不停地给我打电话,说明他还活着,就算被人打了,也还健在。所以我并没有太多担心。
实在撑得不行,我得出去走走,顺便也给娘娘腔回个电话。
我扶着肚子站起身,慢慢走到厨房门口:“大爹,申瑶,我要先回学校了,同学有点学习上的事找我。”
申瑶拿着扫把,一脸惊讶的看着我:“学习上的事?那你先去吧。”说完她瘪着嘴巴笑了笑。
大爹停下洗碗的动作,转过身来:“哦,那你路上慢点,下午放学,再跟瑶瑶一起来吃饭。”
这顿饭估计明天才能消化完,搞得我想来不敢来,我急忙摆手笑道:“下午,我值日,就不来了,改天我再来吧。”
假话真说,我都差点信了我自己。
……
走出申瑶家的门,我掏出电话,拨通了娘娘腔的号码。
“喂,腔哥。”
“乐哥,你总算给我回电话了。”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焦急。
“咋的,难道你真被人打了?”
“没有,没被打,是有急事跟你说。”
“你没被打,那还能有啥急事?”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乐哥,你这话我咋听不懂,啥意思?”
“正常,考190以上的,都不一定能懂,等着,我马上就打车回来。”
我没等他多说,直接挂断了电话。
打车来到校门口,顺便买了两瓶冰镇可乐和一包烟。
来到宿舍。娘娘腔正安然无恙地躺在床上,怀里还抱着哆啦A梦。
这货,还挺公平的,没盯着一个布娃娃抱。
一看到我进来,他立刻从床上坐了起来,脸上带着几分急切:“乐哥,你可算来了。”
我坐到一旁的凳子上,随手递给他一瓶可乐:“说吧,什么事这么急?”
他接过可乐,拧开喝了一口:“我在食堂吃饭的时候,听到好多人在议论,说今天学校门口打架,你知道吗?”
“知道啊,大嘴,四毛,还有那个鸡8伟他们那帮人,被追着砍,我都看见了。”我漫不经心地说着。
“听说好几个都住院了,你说会不会有他们。”他说后半句的时候,一脸期待的看着我。
“这我哪知道呢,管他住院还是挂了,跟我们有啥关系!这就是你说的急事?”我有些不以为然。
“不,不是这个,是另外一件事。”他急忙解释。
他神神秘秘的看了看门口,接着道:“中午我们宿舍来了三个人,带头的叫张超,他们说想要统一初一,问我们宿舍愿不愿意加入,说以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我们宿舍的徐浪和曾平都答应了,我当时没给他们答复,想着等你回来商量一下。”
我轻轻一笑:“他们有没有说要交什么保护费之类的?”
他点了点头:“有。”又摇了摇头:“没有,他们没说保护费,是说周末统一聚餐,让每人交50块钱。”
我挑了挑眉,有些好奇:“那这钱交给谁呢?”
“交给每个宿舍的代表,我们宿舍的代表是徐浪。”他说完一脸嫌弃的样子。
我一想,宿舍代表是他,那以后他岂不就是宿舍的number one了吗!这孙子就没正眼瞧过我,我他妈会服他,做梦。
我冷哼了一声:“他们人呢?”
“去开会了。”
我有些疑惑:“那你咋没去呢?”
“我不留下,等你吗。”他解释道。
我点了点头:“哦,那你愿意去就去,我不参与。”
娘娘腔看着我:“乐哥,你要是不去,我也不去。你要是想去,钱我帮你交都行,你拿个主意,我听你的。”
我摆了摆手:“别,腔哥,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也不能帮你做决定,你自己决定自己的事。总之,我不参加,更不会交钱。”
我们正说着,宿舍的门突然被推开了,徐浪和曾平两人走了进来。
徐浪是一个短发的四眼田鸡,看着镜片挺厚的,估摸度数没有八百也有一千,穿着一身屎黄色的运动装,脚踏绿色运动鞋,真他妈希望他这绿色是在头上。
曾平,小伙看着挺斯文老实的,头发还有点少年白,穿着一身比他身形大了一号的廉价西装,脚踩帆布鞋。
四眼田鸡徐浪,看了我一眼,眼神中满是不屑。
他绕过我,来到娘娘腔面前:“王语然,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我不参与了,谢谢。”娘娘腔客气的回拒了他。
徐浪轻蔑一笑“行吧,那咱们就不是一路人。”说完他转身看着我:“杨乐,想必王语然已经给你说了吧,你也表个态吧。”
这傻逼,刚从那个所谓的会议回来,就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好像自己突然间就比我们高出了一等。
我直视着他的眼睛:“我也不参与。”
说完我站起身,直接来到床上躺下。
“杨乐,老子跟你说话,你这态度挺牛逼的啊!”徐浪这话带着明显的挑衅。
躺着感觉肚子更不舒服,我又坐了起来,拿出电话,玩起了贪食蛇,故意不搭理他。
“你他妈耳朵聋啦,还是咋的,跟你说话呢。”他气的骂了一句。
“艹尼玛,你说啥!我听不见。”我故意提高了嗓门。
他咬牙切齿地瞪着我:“你给我等着。”
我把手放在耳朵上:”什么!四眼浪,你大声点,我听不见。”
他气得脸色铁青,用手指着我:“你,你牛逼,你给我等着。”
说完他带着曾平,怒气冲冲地摔门而去。
小样儿,还想在我面前装逼,得罪你乐爷,分分钟让你,心情倍差,摔门而去,哈哈。
一个班的,还一个宿舍,老子还能怕你,我心里清楚,如果真的单挑,就他那小身板,我有信心,分分钟打爆他眼镜。单挑,打得过的敌人,那还叫敌人吗?
“乐哥,他不会是去叫人了吧。”娘娘腔有些担忧地问我。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给了他一个自信的眼神:“怕个der,就算他叫一帮人来,又何妨。”
娘娘腔显得有些紧张:“要不,咱们去告诉老师吧。”
“告你妹的告。你看我像是喜欢打小报告的人吗?”
“我没妹,我不知道。”
娘娘腔什么问题,都是按他心里的真实想法来回答,哎,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活到这么大来的。
……
一直到下晚自习,没有任何意外发生,期间在教室里碰见徐浪,他也只是用充满敌意的死鱼眼瞪我,中午的国粹比拼,他都望尘莫及,更何况是男人之间的战斗呢!艹,小样儿,还是那句话:“单挑,老子分分钟打爆你眼镜。”
回到宿舍,无所事事,娘娘腔突然来了兴致,让我教他弹吉他。
中午吃撑了,下午饭都吃不下的我,也是纯属吃撑了没事做,抱起吉他,音乐起:“无法可修饰的一对手,带出温暖永远在背后,总是啰嗦始终关注……”
前奏还没弹完。
“砰……”
宿舍门,突然被猛地推开,撞在了墙上,七八个人,迅速涌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