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坦然回答:“她们是与我一同逃难的可怜人,平日里我们互相照拂,相依为命。”
将军闻言,微微点头,似乎对我的回答还算满意。
接着,他话锋一转,提出了一个新的提议:
“你现在已是曾家的女婿,这是路人皆知的事情。
这样吧,回头将那两个小丫头接入府中,作为小女的丫鬟,视为陪嫁之物赠予你,确保她们的一日三餐无忧。
不过,你那红颜知己,怕是无法入府,你应该知道如何处理此事。”
我闻言,心中不禁对这位老将军的智谋和手腕暗暗佩服。
他既没有直接威胁施压,也没有进行无谓的极限拉扯,
而是直接跳过了这些繁文缛节,进入了实质性的谈判阶段。
这种老练与果断,让人不得不感叹,这是老将军,还是老油条啊?
我原本酝酿已久的“莫欺少年穷”台词,在将军那锐利的目光下似乎瞬间失去了威力。
我意识到,这位老将军或许早已看穿了我的底牌,知晓我底牌。
于是,我改变了策略,转而以一种更为严肃而认真的态度说道:
“还望将军见谅,在下虽不才,却深知自己水性不佳,
一旦落水便是九死一生,实在不愿落得个珠沉玉碎的下场。”
我的话音刚落,七哥便接过话茬,他的笑容中带着几分狡黠与自信:
“英雄好汉,难免会有三妻四妾的念想。
但九妹乃是我们家的掌上明珠,自然不能与他人共侍一夫。
不过嘛,妹夫若是能为姥爷添个外孙,想必姥爷定会格外体谅。
考虑到丹青妙手的女婿研墨辛苦,赠一两个妹夫称心的清吟小班,也是合情合理的嘛。”
七哥的话,无疑是一种大胆的提议,
甚至可以说是一种直接的“梭哈”,而且还加码到了让人无法拒绝的地步。
我望着这一大家子人,心中不禁暗自感叹。
他们看似刚烈威猛,实则身段柔软,懂得在关键时刻做出妥协与让步。
这种灵活应变的能力,让我深刻体会到,将军府中的每一个人,包括长璃在内,都不可能是省油的灯。
我深知,此刻的自己已经处于了一个微妙的谈判地位。
一方面,我不能轻易接受这种看似“合理”的安排;
另一方面,我也必须保持冷静与理智,寻找最佳的应对策略。
我欲言又止地望着将军,心中五味杂陈。
将军似乎看穿了我装模作样的犹豫,却并未多言,
只是轻轻挥了挥手,示意平儿与管家去库房再取珍宝。
片刻之后,随着一阵轻微的脚步声逐渐消散。
将军轻轻地点了点扶手,示意我开始说话。
我深吸一口气,沉声道:
“我有一老友,不久前曾前来示警,却不幸横死街头。
我深知,府上早已暗流涌动,危机四伏。
虽然将军可能已料到婚典之日会有歹人作乱,但情报渠道之畅通,实乃生死攸关之事。
一次侥幸躲过,难保下次不会流血牺牲。”
将军闻言,面色凝重,却仍显得处之泰然,只是淡淡问道:
“还有呢?”
我咬了咬牙,继续说道:
“至于那位姑娘,我与她之间并未有越轨之举。
她本是告警义士之后,由义士托付于我照顾。
我曾向义士保证过,会带上她一同讨生活。
望将军能体谅我的苦衷。”
将军听后,目光深邃,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片刻之后,他又问道:
“你方才为何只取九枚金元宝?”
我顿了顿,解释道:
“先前在城中遇险之时,幸得平儿姑娘出手相救。
那时我并不知道她是府上之人,因此并未将所知之事及时通报。
昨日入府后,方知平儿姑娘身份尊贵,心中甚是感激。
我自知贱命一条,不值这些金银之物。
因此,我想留下一枚金元宝,以还平儿姑娘的大恩。还望将军能代为转送。”
我的话音刚落,书房内陷入了一片沉寂。
将军、四哥、七哥都静静地望着我,似乎都在思考着我的话语背后的真伪。
而我,则静静地等待着将军的回应,心中充满了忐忑与期待。
老将军的目光如炬,直射向我,那双深邃的眼眸中仿佛藏着无尽的智慧与威严。
他缓缓开口,声音沉稳而有力:
“你想需要什么?”
我毫不畏惧地与他对视,语气坚定而清晰:
“我需要的,是府上全部的账本,事无巨细,我都要一一过目。”
老将军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淡笑,那笑容中既有赞许也有考量。
“准。”
他简洁有力地回答了一个字,随即话锋一转,
“从今日开始,将军府的库门钥匙都将交予你。
但记住,你只有三日的时间来整理这些信息,并给出你的答复。”
他的话语间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
但紧接着,他又以一种近乎戏谑的口吻补充道:
“不过,我还有个要求。每晚十二点前,我女儿的床不能空着。”
这句话一出,书房内的气氛瞬间变得微妙起来。
老将军的脸上依旧保持着云淡风轻的表情,仿佛刚才那句话只是随意提及的一个日常琐事。
但我知道,这背后隐藏着他对家族荣誉、对女儿未来的深深关切与期许。
我深吸一口气,心中暗自思量。
这个要求无疑是对我的一种考验,但也是我展现自己能力与决心的绝佳机会。
于是,我郑重地点了点头,表示接受了这个挑战。
就这样,一场看似平静的对话中,老将军以一种极其高效且直接的方式,为我设定了任务与限制。
而我,也将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全力以赴地投入到这场关于信任与能力的较量之中。
又要简直审计的活了,当真牛马命!随着将军轻轻一挥手,我识趣地告退,
心中虽感压力重重,却也因想到红豆等人的性命得以保全而稍感心安。
书房内,随着我的离去,气氛渐渐从先前的严肃转为轻松。
将军拿起桌上的点心,毫不客气地往嘴里塞去,
一边咀嚼一边笑眯眯地问向身旁的家人:
“你们怎么看我这新女婿?”
七弟眉头微蹙,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这位妹夫确实深藏不露。十枚金锭虽非小数目,但对一个真正的乞丐而言,无疑是天文数字。
然而,在他眼中却未见丝毫贪欲,这着实令人费解。
我原意只是让他拿些薄礼意思意思,没想到管家竟只取来了十枚金锭,倒显得我们曾家小气了。”
说到这里,七弟不禁苦笑:
“至于说他是秦老贼的人,我实在是难以苟同。
他看秦家那小贼的眼神中,分明藏着难以掩饰的憎恶,那是装不出来的。
还有,他作画时遭遇袭击时的惊恐与慌乱,也是那么真实,绝不像是刻意伪装出来的。”
“往狠了说,他或许根本没料到会被‘卸磨杀驴’,毕竟他展现出的智慧与能力,绝非池中之物。这
样的角色,一旦意识到自己被利用,定不可能再选择骑墙观望。”
七弟的话语中带着几分冷峻,显然对这位新女婿的身份与能力有着更深的思考。
“可要说他是平常百姓,又未免太过勉强。
咱们曾家的府邸,在都城之中虽不算最大,但布局复杂,机关重重。
他竟能无人引领,在府内来去自如,显然对这样的布局了如指掌。
面对我们的监视警告与止步令,他也全然不顾,
若非平儿及时出手相拦,他差点就直奔丹炉房而去,那可是咱们曾家的核心机密所在。”
他的行为举止太过反常,让人不得不生疑。
但若说他是密探,却又难以解释他是如何将情报传递出去的。
咱们曾家的守卫森严,若真有硕鼠潜藏,又怎可能如此轻易让他探得虚实?
或许,我擂台上真看走眼了?
他当真的隐藏了什么不为人知的法宝,能够扭转乾坤,让他有恃无恐?“”
平儿不知何时已悄然返回,站在一侧,轻声细语地插入了讨论之中:
“法宝傍身?那显然是不可能的。
奴家昨晚已经将他扒光,细细查验过了,连他身上最细小的孔洞都没有放过。
而且,他身上既无法力波动,也无源力灵气,即便是有人暗中为他准备了法宝,他又如何能催动得了呢?”
将军闻言,目光转向了自己的四儿子,似乎是想从他那里得到一些不同的见解。
四哥见状,脸上露出一抹贱笑,戏谑地说道:
“这位姑爷确实有些不同寻常。
依我看,他怕是有什么隐疾吧?
不然的话,洞房花烛夜,面对幺妹那倾世容颜,他怎能不为之神魂颠倒?
我昨晚可是特意留意了半宿,愣是没听到一丝声响。
该不会,他是宫里派来的细作吧?
话说回来,只要算是男人,又有谁能抵挡得住幺妹的魅力呢?
你们瞧瞧那位姑爷,身子骨单薄得跟竹竿似的,哪有半点男人的样子?
说不定,他正是因为缺了某些‘宝贝’,才如此无动于衷的吧。”
四哥的话音刚落,书房内便响起了一阵哄笑声。
平儿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恼怒,但嘴角那抹难以抑制的笑意,
却泄露了她内心的微妙情绪,仿佛是在努力压抑着某种即将爆发的喜悦或是得意。
“休得胡说!”
她语气坚决,眼神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坚定,
“奴家可是亲自核验过的,怎可能将那种腌臜之人配给小姐?他的元阳都未泻,更不可能是残缺之人。”
将军闻言,轻轻点头,显然对平儿的严谨态度表示认可。
“那平儿,你对此事有何猜测,可作为参考?”
他转而询问平儿的看法,显然更希望听到一些实质性的分析。
平儿收敛了笑意,认真地回答道:
“前几日,奴家无意间发现姑爷身上背着两支赤眉箭,而且身上还残留着小姐特有的暗香。
那暗香是奴家特意在小姐的香膏中掺入的,只有与小姐亲近之人才可能沾染上。
因此,奴家断定他们二人必定有过亲密的接触。”
“至于送信之事,”平儿继续说道,
“头日里,奴家确实让姑爷给赵公子送了一封信。
但未曾想,隔天姑爷便与小姐私下相会,看来小姐还真是玩得挺‘花’的呢。”
说到这里,平儿的话语中不禁带上了几分戏谑。
“再者说招亲之事,”
平儿回忆起招亲当日的情景,
“奴家假扮新娘,按照老爷的意思抛出了绣球。
虽然一切看似顺利,但在海选时,奴家却注意到小姐,
与那位还未上门的姑爷之间眉来眼去,神情暧昧。
奴家以为小姐对他颇有好感,便顺水推舟将绣球抛给了他,也算是随了小姐的心意。”
随着平儿的叙述,书房内的气氛变得微妙起来。
将军和几位公子都在心中默默权衡着这些信息,试图从中找出这位新女婿的真正面目和意图。
平儿的话语中透露出几分困惑与猜测,她继续说道:
“待那小弟临门之时,我才恍然发现,原来竟是旧识。
这小乞丐装扮之后,简直判若两人,连在高台上的我,都未曾认出他来,真是看走了眼。”
她微微摇头,眼中闪过一丝懊恼。
“至于小姐,”平儿话锋一转,语气中多了几分谨慎,
“我也不免猜测,会不会是小姐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
利用她那鬼魅般的身法,在空闲之余又寻得了一位知己?
毕竟,小姐的身手远在我之上,我想要尾随她,实在是难上加难。”
提及姑爷,平儿的表情变得更加复杂:
“这位姑爷,虽然自称乞丐,但他的诗词书画却异常精湛,甚至远超那位赵书生。
我费尽心力,也只查到了他进入都城后的大致行踪。
他身边的那两个贴身女童,虽然看起来都是未经世事的雏子,
但其中一个竟是乐伶出身,这实在是太过诡异。
我试图摸清他的底细,却发现无从下手。
这乞丐的身份,究竟是真是假,我也难以判断。
甚至,我有时候会想,这会不会是小姐她……”
说到这里,平儿突然停了下来,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将军则是一脸玩味的表情,似乎对这场关于姑爷身份的猜测游戏颇感兴趣。
见状,连忙开口安抚:
“平儿姐姐但说无妨,家中长辈常言,直言不讳乃是为人处世之道。长璃自当虚心受教,不敢有丝毫造次。”
平儿立马越说越起劲,眉飞色舞地描绘着她的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