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啊,明显在拜堂成亲之前就已经见过那位姑爷了,
可她却装作一副不熟的样子,这不是明摆着早就脚踏两只船嘛!
虽说姑娘家有时候是会有些‘笃新怠旧’,这也是人之常情,但这种事,好说不好听啊。”
她顿了顿,语气中多了几分戏谑:
“如今见这婚嫁之事已无法避免,小姐干脆来了个偷梁换柱,用‘媒妁之言不可违’来搪塞那位赵书生。
她忽悠得全府上下都陪她演这出苦情戏,还说什么姑爷给了她一纸休书,声称自己另有所爱。
这样一来,既能让长辈们出面威胁阻拦赵书生,又能显得小姐自己是委曲求全,
迫不得已才断了与赵书生的情义,不得不下嫁给这位姑爷。”
平儿越说越觉得自己的猜测合理至极,不禁笑出声来:
“你们瞧着吧,待会小姐肯定会来找我们哭诉,说那休书对她来说,是多大的奇耻大辱。
她这招高啊,既拿捏住了姑爷,又保住了自己的名声,将来就算事情败露,谁还能说她见异思迁呢?”
她的话语中充满了对小姐“高明手段”的佩服,同时也透露出一种看穿一切、静待好戏上演的悠然自得。
四哥在一旁早已按捺不住,迫不及待地想要发表自己的看法,
刚开口时还差点顺口叫了“平姨”,但看到平儿投来的凶光,他立刻机灵地改口称“姐姐”。
“平儿姐姐说的是!”四哥兴奋地附和道,
“我早就看出他们两人不对劲,勾搭在一起了!
昨天海选的时候,我可是亲眼看到那小子,不知道用了什么耍诈的手段,竟然顺利接到了绣球。
我当时看他那副病怏怏的样子,心里还直犯嘀咕,生怕他误了幺妹的终身大事。
我正想出手去抢绣球,结果他转头就把绣球假模假样地‘掉’到了幺妹脚边。
他们俩还在那儿眉目传情,我起初还以为他们是两个‘兔爷’,恶心得我直想退避三舍。
要不是后来在擂台上,幺妹将我甩下来,我都没认出幺妹就是昨天和姑爷眉来眼去的兔爷。”
七哥眯着眼睛,嘴角挂着一抹狡黠的笑意,眼中闪烁着贼亮的光芒,显然是对某些事情惦记已久。
他继续说道:
“你们想啊,这幺妹能如此天衣无缝地伪装自己,
除了偷了平……姐姐的化形丹,还能有什么解释呢?
而且,我注意到幺妹在选秀场上可是没少护着他,那眼神里的关切可不是装出来的。
得亏我提前和六哥探询过,得知幺妹的情郎是个身材矮小、白俊柔弱的人。
擂台上那么多人,就他一个符合这描述,这还能有错?”
七哥顿了顿,语气中多了几分得意:
“再说了,我可是亲眼见过那妖道想对妹夫图谋不轨,当时我就毫不客气地碎了他的法宝,
还警告他要是敢伤我姑爷一根汗毛,就让他横着出去。
你们说,我这当哥的做得够不够意思?”
说到这里,七哥话锋一转,又露出了几分狡猾的笑容:
“还有啊,第一场我和姑爷切磋的时候,那可真是为难死我了。
我既要小心别伤了他,又得给他留面子,让他不至于太难堪。
你们知道吗?我那钢鞭舞得是虎虎生威,给足了妹夫面子,让他在全府上下都长了脸。
这功劳,怎么着也得让幺妹好好感谢感谢我吧?
说不定,她一高兴,还能给我介绍几个她宗门里的师姐妹呢,哈哈!”
四哥一听七哥的话,顿时脸色一沉,毫不留情地嘲讽道:
“就知道你满脑子都是那点肚皮上的事,哪家闺女你不惦记着?
活该你一把年纪了还单着!
竟还想着让妹夫找侍妾,回头别让妹妹教训你这个没脸没皮的风流货!”
七哥闻言,也不甘示弱,立刻反唇相讥:
“哎哟,兄长这是嫉妒弟弟的英俊吧?
为弟的一向体谅兄长,毕竟咱爹妈偏心,只有我们几个小的生得俊美,其他都是糙汉子。
让小弟我独享风花雪月,心里确实甚感愧疚。
但话说回来,我何尝没有为兄长你的续弦之事劳累奔波?苍天可鉴啊!
奈何那些姑娘一见到兄长你就跑,这实在是小弟我实力有限,爱莫能助啊。”
四哥愤愤不平地哼了一声,说道:
“我瞧不上那些骨瘦如柴的婆娘,一个个弱不禁风,哪里比得上真正的巾帼英雄。”
他的语气中透露出对柔弱女子的不屑。
七哥闻言,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他谑浪笑傲地说道:
“四哥所言差矣,这世间女子,各有千秋,岂能一概而论?
不过话说回来,我倒是挺喜欢这位妹夫的。
他虽爱红颜,却不薄情寡义,还以为会避嫌弃了那贫贱红颜,反而有担当,这一点倒是难得。
而且,他长得颇为俊美,文采斐然,那妙手丹青更是铁画银钩,
让人叹为观止。若是友人聚会时带上他,定能万众瞩目。”
说到这里,七哥话锋一转,开始调侃起四哥来:
“兄长啊,你何必忧虑他沉迷莺花丛中呢?
尝过山珍海味的人,又怎会轻易满足于糟糠之食?
这世间能与幺妹比拟的女子又能有几人?简直是笑话!
与其担心这个,不如多担心担心我这妹夫,
别因为太过沉迷幺妹裙下而耗尽精力,到时候可就是神仙也难救了。”
七哥的话语中充满了戏谑与调侃,让整个书房的气氛变得轻松起来。
老将军沉思片刻后,终于拿定了主意,他挥了挥手,对七哥说道:
“行啦,你去把幺妹唤来吧。
我看这姑爷弱柳扶风的,也掀不起什么大浪。
既然女儿喜欢,就随她去吧。
只求他别给我惹出什么乱子来,让我这把老骨头还能有个清净日子过。
毕竟,要找这么一个底子干净的女婿也不容易。”
七哥闻言,立刻应声离去,不一会儿便带着长璃回到了书房。
长璃径直走到狮王身边,轻轻摇晃着他的手臂,脸上满是黯然失色的神情,轻声说道:
“爹爹,夫君他……他要与女儿一纸休书,断绝来往。女儿……女儿不知该如何是好。”
长璃的话语刚落,书房内的气氛瞬间凝固。
其余四人迅速交换了一个复杂的眼神,显然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
狮王的脸色更是瞬间阴沉下来,怒火中烧的他猛地一拍桌子,怒喝道:
“哪里来的小厮,竟敢欺辱我曾家!真当我曾狮王是吃素的吗?
长卿,你去给我把那厮的头扭下来,给我宝贝千金当球踢,好好泄泄愤!”
四哥一听父亲的命令,立刻应声而起,准备动身前往。
然而,就在他即将迈出书房的那一刻,却被长璃一把拉住了衣袖。
长璃泪眼婆娑地看着四哥,声音哽咽地说道:
“四哥,不要……妹妹不想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
或许,我们还能找到其他的解决办法……”
长璃急忙拉着四哥往房内走去,一边走一边急切地说道:
“兄长莫冲动,爹爹,女儿不是这个意思。”
她的声音中带着几分焦急与无奈,试图平息这场突如其来的风暴。
狮王的脸色依旧铁青,他喘着粗气说道:
“那就将这厮圈禁在府中,由长情负责看管。
看他那大渐弥留的样子,用不得多少时日,到时候再由着你另寻良缘便是。”
长璃闻言,心中更是焦急万分,她连忙跪下,泪眼婆娑地恳求道:
“不可啊,爹爹!
夫君他只是一介文弱书生,对我始终以礼相待,从未有过半点逾越。
他平白无辜地遭此横祸,我们又怎能如此对待他?”
七哥长情在一旁看着幺妹着急忙慌的样子,心中不禁觉得好笑。
他平日里很少见到幺妹如此失态,更想逗逗她。
于是,他故作不解地问道:
“妹妹,这也不肯那也不许,你到底是为何故?
倒是说出一二来,也好让爹爹和兄长们与你商量商量。”
长璃被问得哑口无言,她心中五味杂陈,既为夫君的遭遇感到痛心,又为父亲和兄长们的决定感到无奈。
她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自己的情绪,但最终还是只能无奈地说道:
“我……我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我只是觉得,我们不能这样对待夫君……”
长璃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变成了喃喃自语。
狮王看着长璃那无助而矛盾的神情,心中既心疼又无奈。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然后语重心长地说道:
“女儿呀,婚丧嫁娶,乃是人生大事,岂能儿戏?
你独自跑去比武现场,老夫虽心有不满,但也未曾过多责怪,只是让平儿替你撑住场面,保你颜面不失。
后来你更是大胆登台打擂,老夫即便不要这张老脸,也随你闹腾去了。
可如今,你终是选定了这位姑爷,亲迎拜堂,这一切都是老夫亲眼所见,老夫自然得认下这门亲事。”
说到这里,狮王的话语中多了几分严厉:
“可你如今却又迁延观望,犹豫不决,这究竟是为何?难不成那厮曾夺了你的清白?
倘若真是如此,老夫便是拼了这条老命,也定要为你讨回公道,格杀勿论!”
狮王的话音刚落,整个书房内都弥漫着一股压抑而沉重的氛围。
长璃闻言,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她连忙摇头否认:
“不是的,爹爹,夫君他从未夺我清白,女儿只是在……只是在……”
长璃说到这里,却突然哽咽住了,她发现自己竟然无法用言语来表达内心的挣扎与矛盾。
狮王见状,表情更是焦急万分。
他深知自己这个女儿性格刚烈,一旦认准的事情便不会轻易改变。
可如今她对待这门亲事的态度却如此反复无常,
然而,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让女儿受到任何伤害。
于是,他只能暂时压下心中的怒火与疑虑,耐心地等待着长璃的解释与决定。
长璃急得眼眶泛红,连忙解释道:
“使不得呀,爹爹!
他是因为知恩图报才以身涉险,而且从始至终都未曾辱没女儿分毫,我们怎能害他性命呢?
可是……可是他对女儿总是无动于衷,女儿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说着,长璃不禁低下了头,双脚在地上轻轻跺着,
一副坐卧不安的模样,完全没有注意到在场几人的神情变化。
狮王看着自家闺女如此着急忙慌的样子,心中已经压抑不住狂笑了。
他从未见过长璃如此失态,难得一见如此手足无措。
他努力维持着瞋目切齿的表情,但嘴角却不由自主地微微抽搐,
五官更是一顿乱飞,显然内心已经快要绷不住了。
此时,两个哥哥见状,生怕长璃意识到几人的失态,
连忙闪身到妹妹左右,一左一右地将她扶坐在椅子上。
他们佯装镇定地端茶倒水,试图用这些动作来挡住长璃的视线,不让她看到自己父亲那即将崩溃的表情。
狮王终于还是没能忍住,他别过头去,
手中的核桃珍玩在不经意间被捏得粉碎,无声无息地化为了一堆齑粉。
长璃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无奈与委屈,她继续说道:
“爹爹,女儿之所以会贸然参加招亲,其实是因为担心两个兄长。
他们素来不喜那赵公子,若是在招亲过程中借故伤了他,岂不是让女儿陷入了不义之地?
女儿实在不忍看到这样的结果,所以才决定亲自下场,换装参加了招亲。”
说到这里,长璃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她轻轻叹了口气:
“未曾想,八宝公子也会参加招亲,并且还一路过关斩将,势要夺魁。
女儿原本只是想暗中观察,确保招亲过程公正公平,却不料事情的发展超出了我的预料。”
长璃的话语中虽带着几分责备,但更多的是一种撒娇般的抱怨,仿佛是在向父亲告状。
狮王听后,宠溺地走过去,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但神情中却透露出一丝责备之意。
他轻声说道:
“宝贝女儿啊,外人皆道是老夫为了重塑佳话才摆下这场招亲,却不知这背后实乃是你的心愿。
你常听那故去的娘亲讲述老夫当年如何抱得美人归的故事,
被那些才子佳人的情节迷了心窍,这才不计代价地摆下此局,本想借此机会将赵公子扶摇直上。”
狮王的话语中充满了对女儿的疼爱与理解,但同时又带着几分语重心长。
“女儿啊,”他继续说道,
“世间情缘,并非皆如书中所绘那般美好。那些缠绵悱恻的故事,多是世人心中美好的愿望与寄托。
你心念青梅竹马,固然情深意重,但世事无常,人心亦会变。
你要明白,现实与理想之间总是存在着差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