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里小姐,早些你的电话没时间接,是什么事?”
葛瑞丝的身体在家里的沙发上塌陷了进去,回拨的时候不免还想了想白天是不是累得有点过分了。
电话另一头的梅里显得倒是跟在桥牌俱乐部一样老神在在,一副神婆一样的势态莫名其妙地说:“倒也没有什么特别大的事,单纯就是突发奇想想关注你的事业运程,用塔罗牌星座之类七七八八的东西帮你看了看,像是个劳碌命啊。”
听到这串评定,很难不让精疲力尽的葛瑞丝猛地呃了一声,不过在往后梅里宣布这是个玩笑的时候,整个人就彻底松弛过去了。
“倒也没多大事,下午办公室在那喝完咖啡出去巡检,队长发现一颗带血的弹头在第八区地铁站旁边的巷道周近,但地上却没有什么血迹…因为后面的排查没有找到别的东西,反倒是没把那地方给封了,回来法医鉴定血液库是对不上什么东西,反倒是子弹上残留的人体组织……”
“打住打住打住,跟外人透露这么多东西真的合适吗?我还当你是那种信仰正义的认真小干警来着呢。”梅里在另一头插科打挥着,提醒了一下。
不过葛瑞丝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是多么口无遮拦,下意识地说:“你说的是什么晨间剧女主角啊?倒是没那回事,我对你这种奇妙人士的守口如瓶程度还是有了解的。”
说完电话两头都不禁爆发出了大笑声,虽然不是话里有话,但这种讽刺感多少让说话的人本身都感到恶心了起来。
“所以为什么会为了这种事苦恼?子弹打入人体,然后现场找不到一点血迹处理的痕迹么?”
“不,不对,那种子弹打进去绝对不可能在地面没有血迹的…根据法医的鉴定,带出的人体组织应该是肩臂部分的位置,不过姑且还是对外宣布了这些部分的发现。”
对于葛瑞丝的回答,梅里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句,拖延的长音让葛瑞丝没好气地回骂了一句:“又是经典的对警察的业务能力感到担忧的环节了么?有那个工夫不如周末去俱乐部的时候放水输我两把桥牌呢,累死了快这一天天的…”
“好的好的,真是麻烦你了。好好休息吧,要是还有什么可透露的进展可以说说,你也知道我这辈子没别的爱好,就对一些肮脏的金钱纠纷跟凶杀案件有点兴趣。至于放水么,呵呵,平时你怎么就察觉不到我有在放水呢?”
电话挂断,葛瑞丝从沙发里勉强把快滩成烂泥的身体抽了出来,不禁也开始对这个奇怪占卜师的真实身份感到好奇。比起这个,自己天天要高强度工作,她倒是能靠那些奇怪营生过着悠闲的日子,有时候也感慨人和人之间的区别,可能跟人和家畜的区别都要大。
而在电话另一头的梅里,虽然好像并没有她描述的那样有着过稳定收入的薪水,但得到了一些多余的闲聊谈资过后,转过头对C眨了眨眼,人畜无害地摊开了双手。
虽然听着好像挺劲爆的,但信息量也仅止于此罢了。
“还有多久时间?”C问的显然是那个预告杀害的傀儡。
之前虽然听到梅里如同开玩笑一般的保证,但在需要去直面这个问题的时候,还是得弄清楚一切细节。
“傍晚时分到我们的店内,你紧随其后归来,那么按理说要撑到这个攻击的强制生效,应该要两天时间,不过攻击者倘若有心倒是能提前这个时间,所以考虑这个不太管用。待在我的庭院里抗过这三天,出门的时候也会被一击毙命。”
“所以要主动出击。”
C手上拉扯着一副看上去花纹惊奇的指套,顺着指孔伸入其中后,再度伸出手后,空气中的气机很明显地不稳变动了一番,就是随着拳头的抓握而直接产生了一道不小的风压。
“有什么能搜出那个人的线索么?”
“这种事往常应该是你来整理嘛,葛瑞丝那的意思就是警方应该能够通过子弹上的人体组织确认你说的那个施暴者的身份,仅有这个线索是不够的。魔弹本身被警方拿走了,不过刚才在地铁口那块嘛,倒是有更具价值的东西存在的。”
梅里伸出手,展露出了小巧而如同玩具牢笼般的物体在手中,淡淡溢出着整个庭院内蕴含的那种紫色光晕。
C怔了一怔,瞬间意识到了梅里为自己展露的大概是个什么东西了。
在C开口之前,梅里用食指堵住了C的嘴,面上邪恶的笑容让人不禁胆战,“不要问被杀的她有什么罪,存在于这个世上而陷于不明不白的死的人不计其数,为什么不见有人为冤罪的他们开脱?”
不过也不需要平复情绪,认识到了梅里的本质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传统魔女后,C很多时候已经放弃了去思考一些一元的善恶对错论,只是有些怀疑地说道:“只有她吗?”
梅里点了点头,恶劣的笑容并没有就此收束:“惨死和一些惊魂未定的状态下陷入死亡的人,本质上作为灵魂的单位来讲是劣等的。因为保持着生前最后的姿态步入死亡,灵魂的形状也会精确地刻印下当时的情景。简要来说,你指望跟这种灵魂进行交流,都是徒劳无功。”
并没有对那个施暴者的情况进行回答,但展示出这个女孩的灵魂能够直接表明几件事情。
一、女孩确实地在下午的那场突然的袭击中死亡了。
二、魔弹的击发者没有回收这些灵魂的能力,但他转移走了尚未死亡的施暴者。
三、梅里不会只是为了显摆才把这个女孩的灵魂摆在C的面前。
C的脑海中大致也过了这么一遍后,才问梅里这个相对关键的问题:“既然警方找到的那颗魔弹我们无法经手,那你一定能通过这个女孩的灵魂找到她致死的缘由吧。”
梅里轻哼着点了点头,转过身去从架子上取下自己的风衣往身上简陋地套了一套,眼中闪烁着先前的那种狡黠的光色,冷笑了一声:“毕竟我可不想跟那个初中生一样睡不了安稳觉,现在就去让他们彻底闭上嘴吧。”
整理着指套的C没有格外的反应。虽然她看着更像是人们形容的榆木脑袋,但看着梅里对自己的担心而绷得像只山羊一样的状态,就算没有过多的表现和情绪,嘴角还是不禁上扬了一些。
是这样的话,就好了……吗?她这么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