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踩场的都怕砸了招牌。
砸场的更怕砸了自己的脚。
两张纸上的记录,除了笔记和详细不一样之外,剩下的全部都如出一辙。
彩烟没有说话。
麻门大师和胡子躲在彩烟的身后只能愣神的看着小柔。
聚宝阁的掌柜。
掌管了聚宝阁整整十年。
整个三区最大的做局人,怎么可能会简单?
四门来到古玩街插旗开始,我就觉得以千江月的脾气,就算是离开了省会也不可能会让四门这样乱来。
现在看来,还是我想得浅了。
小柔并不是一个柔弱女子。
应该是千江月并没有安排小柔把四门清除出去。
这样的做法,很可能是示敌以弱。
一旦出手,那就是雷霆一击。
千江月的城府,我依旧还是看不透。
“藏得可真深啊!千小柔。”
彩烟眼神阴暗,盯着小柔目不转睛。
和我猜想的一样。
哪怕是彩烟也想不到会有这样的一个结局。
“藏得再深,不也有打眼的时候,溪山红树图的账,今天和你两清了。”
小柔拍了拍手,有些嫌弃的看了一眼乌木八仙桌上的青铜板。
这东西在不认识的人手里,可能是个宝贝。
可是在行家的眼里,连鸡肋都算不上。
彩烟鼻头内传出一声轻微哼声,转身想走。
“就这么走了?我和你两清了,可不是君爷和你两清了。”
小柔朝着彩烟的方向喊了一句。
强子难得机灵了一次。
甚至都不用我给眼神动作。
他直接三步并做两步出现在了门口。
带着钉子兄弟们站在这里挡住了彩烟的去路。
“君爷,踩场输了也就输了,我燕门歇业就是了,难不成君爷还打算用强?”
彩烟瞥过强子,转头看着我。
哪怕是到了这个情况下,彩烟也依旧没有丝毫畏惧的模样。
环抱在胸前的双手放松下来,重新拿出了自己的玉石烟嘴。
一支女士香烟悄然点上,缓缓吐出一口烟雾。
从容不惊!
我总觉得这个女人没那么简单。
不管是设局还是从各种细节来看,这个女人金蝉脱壳的功夫极为高明。
“到底是谁让你来的,这么兴师动众?”
我点了支烟,当仁不让。
我是赢家,他们是输家。
比起气势,只会是我强他们弱。
“只是不服君爷之前的讨教而已,后面并没有什么人。”
彩烟语气平淡。
“不说你们今天别想走了!”
强子冷喝一声,中气十足的模样,很是威武。
四周的顾客看到热闹已经结束了,也很识趣。
纷纷向着海岚告别,嘴里说着日后再来。
四方阁今天的守擂,是画龙点睛的一笔。
自然不会弱了名声。
“傻大个,能不能走不是你说了算的,得看你们君爷。”
彩烟对着强子露出一个微笑。
这笑容刚刚出现,强子直接把脑袋转向了我。
彩烟淡定自若。
这是她的手段,到底是真是假,谁也说不清。
但是有一点很明确。
不管她身后安排这一切的人是谁,和我必然有冲突。
“你们可以走,这物件我就却之不恭了。”
我看着乌木八仙桌上的青铜板。
痦子男本来打算上前来回收。
却看到了我的眼神。
痦子男的手掌像是触了电一样收了回去。
脸上虽然水波不惊,可是我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一点点的紧张。
只要我想,随时都可以错破他是雀门的人。
不过我暂时没有这样的打算,痦子男的作用很大,有可能后边会用得上。
我话说完,就不再理会彩烟。
哪怕彩烟已经没有转身,而是回过头看着我。
“强子,安排几个兄弟,明天开始,一开门就把这东西抬出去,昭告天下是燕门留下的物件。”
“明白!君爷说话了,你们几个还不快点去收拾!”
强子动作很快,安排了四五个兄弟已经围上了八仙桌。
作势要把东西收起来。
“君爷,做人别把路走绝了。”
彩烟的声音传入了我的耳中。
她手里的烟已经无暇去吸。
红唇一抿,看着我的眼神有凶芒乍露。
“我走绝了?你不觉得是你走进了死胡同?选择在你的手里,是要保住身后人,还是要保住燕门的饭碗,那是你的事。”
“三个数,数完了要是不说,那你再说我就不愿意听了。”
我抽了口烟,缓缓吐出烟雾。
强子见我弹烟灰的动作,突如其来喊了一声:“一!”
在场的人都被这平地惊雷吓了一跳。
“二!”
紧随其后,是海岚的一声叫喊。
他的声音比强子更透亮,似乎压根没打算让彩烟有开口的机会。
“三!”
小柔连忙跟上,俏脸上一片笑意。
仿佛巴不得彩烟不要开口才好。
只不过在小柔开口的同时,彩烟也开了口。
“四方阁开始装修我就一定会来踩场,用不上谁指使,不过这件东西,的确是一个人给我的,他也有话让我转告君爷。”
彩烟的话很直白。
她说的是真话。
四方阁开业他们如果不来,我才会感到奇怪。
之所以觉得彩烟背后有人,只是因为这个青铜板来得诡异。
只有造假的人,才会有这样的手段,不过造假的功夫,并不是很厉害。
让海岚这样不会造假的人来看也许有难度。
但是我跟在九爷身边的五年,这种东西在我的眼里,也就是学艺一年就可以辨认的东西。
“什么话?”
我把烟蒂按在烟灰缸里,手指轻轻在铜板上一擦,吹了吹手里的铜锈,看向了彩烟。
“众生皆是局中人,胜局赢家轮流做。”
彩烟淡淡说完话,转身离开。
这句话我默念了一遍,依旧没有想到究竟是谁在暗中整我,但是我偏偏又有一种突兀出现的熟悉感。
痦子男有些畏惧的上前收拾青铜板,强子想要阻拦,却被我挥手拦住了。
到底是谁还不知道。
现在去招惹一个暗中的人,并不明智。
等到对方浮出水面,再决定要不要出手。
不过什么都不做,并不是我的风格。
痦子男在收拾的时候,我从强子的腰间拿了他的甩棍。
啪!
声响传出的时候,痦子男猛的收回了自己的双手。
门口的彩烟转头看着我。
噼啪……
地面摔落了一个青铜断角。
那是一个鼎耳。
这东西让他们带走,自然是有可能祸害别人。
现在嘛,想要修复至少要花费很大的一番功夫。
修复和铸造,是两种完全无法放在一起比较的事情。
论起难度。
修复比铸造,要难上数倍。
“君爷,我燕门记下了。”
彩烟深深看了我一眼,转身踏出四方阁的大门。
痦子男带着几个小弟,抬着青铜板飞快离开。
地面只剩下了那一只断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