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柔掌柜,今天这么大的手笔,轰动了整个古玩街,居然还有心情坐在这里喝茶!”
有些烟嗓的嘶哑声音,从门口传进来。
我顺着声音看过去。
四个人不多不少,正好跨进了聚宝阁的大门。
开口说话的,是领头的女人。
年岁三十往上,有成熟的韵味,口红的颜色是大红如火。
身穿修身旗袍,头发被盘起,手里端着一只纤细女士香烟,被一根白色玉石打造的过滤嘴衔接。
扭动腰身走到聚宝阁内,当着正面都能够看得到丰润的臀线。
在她身边拿着一个小包的女人,是下午在聚宝阁里打探消息的红色背心女。
另一个就是鸭舌帽男人,和一个看上去老实巴交,右脸上有一个拇指大小痦子的男人。
领头的女人,想来就是燕门在古玩街的话事人。
另外两个已经见过了,最后脸上有个痦子的男人,想必就是卖画的人了。
“喝茶是修身养性,怎么?莫非还要经过你彩烟姐的同意?”
小柔站起身子,看着迎面走来的四个人。
针尖对麦芒,毫不退让!
聚宝阁里有不少顾客,看到这一幕,全部都停下了观看物件的动作。
一个个眼珠子都快看直了,盯着这一处方向。
“听说小柔掌柜今天下午一把火烧了五百万的物件,轰动了整个古玩街,这不是来看看小柔掌柜的魄力么?”
“损失这么大,要不要紧?实在不行,我可以收点聚宝阁的物件,帮衬帮衬。”
彩烟柔软食指,在自己的细烟上轻轻一点。
烟灰从烟头上缓缓掉落。
红唇抿着玉石烟嘴,吸了一口后,在嘴里包含一会儿,才吐出了一个烟圈。
这一副模样,高贵而富有气质。
仿佛一个高高在上的贵妇人,正在俯视小柔。
“五百万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不过这后边的这位,不是十五天之前给我送画的人,怎么现在站在彩烟老板的身后了?”
“难不成算计我的是燕门的人?”
小柔露出一个笑脸,眼神飘向了彩烟的身后。
脸上有痦子的男人不躲不闪,反而脸上带笑。
他的手里拿着一个硕大的行李箱,并不轻松。
在场的人一听这个男人就是送画的男人,顿时都靠近了一些。
白天的事情,闹得轰动。
没想到,画才刚刚烧,正主就出现了。
“小柔掌柜话不是这么说的,今天这个先生找到了我,说之前在你这里抵押了一幅画,现在晚了几天,一个人来提画害怕不安全,让我陪着他来。”
我看着彩烟说话,脸不红心不跳。
大气都不喘上一口。
谎话也都可以说得这么自然的,在这个行当里,显然也待的时日不短。
“一个大男人来赎一幅画会害怕?当我聚宝阁是黑店?”
小柔笑了一声。
嘴角虽然在笑,可是眼神里面的锐意,让人感觉寒风扑面。
对于让她打眼的痦子男,她自然没有什么好脾气。
“那是我狭隘了,既然不是黑店,那按照那天说好的,我来赎画了,也请彩烟掌柜做个见证。”
痦子男走到了面前。
手里拎着行李箱。
放在了最前面。
咔嚓一声。
行李箱被打开了。
掀开盖子,里面整整齐齐码放了一叠又一叠的通红钞票。
“当时和小柔掌柜约好了,我的画抵押在这里,换五百万现金,要拿六百万来赎画。”
“这里是六百万,小柔掌柜点一点?”
痦子男满是信心。
打开的行李箱被他一推,滑到了通天灯下面。
在我的面前。
六百万现金,就这么摆放在这里。
我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的现金摆在我的面前。
四周围观的顾客,全部都发出了惊叹声。
连隐藏在聚宝阁里面的钉子,都有几个不小心露出了头。
六百万!
实在是太吸引人了。
小柔看了一眼地上的钱,然后把目光转向了痦子男。
“钱就不用点了,画我已经烧了,现在六百万我收了也给不出画。”
小柔把箱子关上,一脚踏在了箱子上,把箱子踢了过去。
痦子男并没有把箱子收起来。
而是看向了一边的彩烟。
“小柔掌柜,话不是这么说的,这里收据当据全部都有,现在给不出画,不合规矩。”
彩烟走上前,把手里的烟摁在了烟灰缸里。
香风从我的面前一扫而过,彩烟把玩着手里的玉石烟嘴,走到了小柔的面前。
“那你觉得要怎么样才符合规矩?”
小柔盯着彩烟。
“按照规矩,赎货拿不出的时候,自然是赔一幅了,而且还要告诉所有的同行,聚宝阁行事不守规矩。”
彩烟的口气不可谓不大。
一幅溪山红树图真迹。
以现在的行情价,少说也要千万。
收下六百万,就代表着要再亏四百万。
与此同时,还要打碎牙往肚子里咽。
小柔要通告所有的同行,聚宝阁拿不出抵押物品,从而对顾客赔偿。
这种事一旦做了,那么聚宝阁的名声全毁。
这种心思,已经到了恶毒的程度。
“要这么说,不守规矩的怕是你在前头吧?”
我点了一支烟,对着痦子男开口。
我没有选择去招惹彩烟。
她和小柔的战斗,是两个女人的事情。
今天的局眼在于痦子男。
彩烟是幕后的黑手。
要解决彩烟,首先要从痦子男下手。
“你是谁?聚宝阁轮得到你说话?”
彩烟一转头盯着我。
丰腴的臀线一扭动,彩烟整个人站到了我的面前。
从上而下的看着我,在不停的打量。
“我是聚宝阁的掌柜之一。”
我看了她一眼,视线再一次转到了痦子男的身上。
彩烟没有说话,我余光可以看到她一直在盯着我。
“不知道这位掌柜说我哪里不守规矩了?”
痦子男看了一眼彩烟,转头迎上了我的视线。
他手里有收据和当据。
这就是他的底气。
有这两样东西,他就拿捏了聚宝阁。
“有当有赎是规矩,逾期不候也是规矩。”
我喝了杯茶。
四周不明所以的人,也都能够明白今天是怎样的一个局面。
燕门的人是来问罪的。
小柔确实把画烧了,而痦子男也确实没有准时来赎画。
这就是他最聪明的地方。
钱,随时都能够拿出来。
画已经毁了,自然不可能会出现。
就是有了这样的把握,才敢上门来问罪。
“这位掌柜说的话有些可笑了,逾期不候可以另谈赎当价格,不是随意处置的理由!”
彩烟接了话,手指夹着收据和当据,轻飘飘的站在我面前。
眼神有嘲讽和藐视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