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林他们走的时候,同样把门板合上,正常来说,可能有一两天才能有人发现不对劲。
他们走的时候,是深夜两点,第二天中午一点,支客的尸体就被抬出来。
嘴里和后面都插着一把火钳,没入柄端,身上没有其他伤口。
支客没有叫,我想应该不是他骨头够硬真能不叫。
只是嘴巴那把火钳插进去,想叫也叫不出来。
老林真正意义上第一次杀人,手段十分残忍。
但是这时候,这件事已经不重要了。
在几个小时后的早上,文闯做了一件性质更加恶劣的事情。
老林从医院离开两小时后,皇叔估摸着事情也应该办得差不多了,才去找文闯。
文闯当时拿着电话,和判官在谈事,还没有睡觉。
黔南州下来的人没有进林山县,都在在城区外面。
皇叔说了老林的事情,本以为会引来文闯的责骂。
但文闯只是沉默一阵后,朝着电话那边问了一句。
“判官,你是不是也晓得。”
判官没有否认,直接承认。
“闯哥,那天在医院我就说了,这件事林哥……”
“好了,”文闯皱了一下眉头,“你先闭嘴,把你那大哥大和传呼拿好,等我电话。”
文闯把电话挂断,才看向皇叔,走多久了。”
皇叔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表,一板一眼说道,“两个小时十七分钟了。”
文闯恶狠狠瞪了皇叔一眼。
坐在椅子上默默叹了一口气。
片刻后,文闯轻声说道,“走吧。”
“让李酉带其他人回去,你和我去见谢天云。”
皇叔愣了一下,“现在?”
文闯没有搭理他,只是拿起电话。
“判官,带着人开始动吧,早上八点,我们在那个村子外面汇合。”
电话接通后只说了这么一句。
文闯见皇叔还在这儿站着,忍不住轻轻踹了他一脚。
“去啊,让你李酉把任敢和毛毅他们这些人带走。”
毛毅当时去了林山县下边的一个镇上,接应老林。
皇叔怕再挨一脚,没敢说,出门去找李酉。
文闯则是静静的等待,等到五点的时候,皇叔已经通知完回来。
他才站起身,揉了揉自己眼睛,带着皇叔去了谢天云住处。
谢天云当时刚刚起床,文闯没有过多客套,只是留下一句。
“谢书记,这事我心头气不过,到时候我就不去医院了,你自己安排人接待一下。”
“我们这种人,跟人道歉和接受道歉都不习惯。”
“特别是我前面去看罗平时,才跟他说,会把这些兄弟照顾好,这才短短几个月时间,老林就出了事。”
“到时候在医院,我这张脸挂不住,我就不去了。”
文闯不去,实际上正中谢天云下怀。
把一些个人单独拎出来,比如支客,他是个合格的篾匠,有责任心的丈夫和父亲。
只是平平无奇的普通人,但和自己村的那些村民聚集在一起时。
他是个恶棍,犯下常年走在黑道上的人看了都觉得发指的行为。
谢天云正在担心,明天人一多,要是有人嘴巴不干净,仗着自己这边人多。
态度恶劣一点,文闯会不会动手。
到时候好不容易控制的局势,又开始崩坏。
所以没有丝毫犹豫,谢天云立马答应文闯的要求。
谢天云并不知道,从支客拿起那把火钳,他不愿意给文闯一个交代时。
局势就远不是他所能够掌控的。
谢天云松一口气,开始布置如何陆续安排村民的时候,李酉已经去大林镇接到毛毅,往回赶。
判官领着三辆大巴车,在林山县外面的马路上,时不时的看一眼自己的手表。
掐着时间出发,赶在七点之前,去和那村子和文闯汇合。
而文闯则是坐在轿车后座,闭眼假寐。
他没有看时间,皇叔一直回头去看他,都没有看到他睁眼。
但就在皇叔觉得时间差不多,天色大亮,可以出发时。
准备开口提醒文闯一声时,文闯抢在他前面,淡淡说道。
“走吧,去那村子。”
皇叔发动汽车,离开林山县城区。
七点十多分,在预定好的地方和判官碰头。
又过了差不多十多分钟,一串拖拉机和少数几辆摩托车打头,后面跟着一辆带拖斗的方运车。
拖拉机和方运车拖斗中,都是人挤着人,男女都有。
有些抽着旱烟,有些干脆双手揣在一起,说着小话。
隐约有几句传来,也都是说着拆他们祠堂那件事。
有人说,道歉完赶紧把钱给补上。
还有人在说,那天老林和常德航的惨样。
压根没有看到,就在岔路口的一边,停着的轿车上面。
一个三十岁左右的青年人,十分冷淡的看着他们。
直到拖拉机和摩托车组成的车队走远后,文闯才淡淡说出两个字。
“开车。”
同时伸手出车窗外,向前招了招手,示意后面的判官等人跟上。
一辆轿车,三辆大巴车,就这样直挺挺的杀到这个村子中。
村子外面,老林当时停放的机器都还在。
文闯看着一阵心烦。
他拉开车门下车,皇叔提着一个五公斤白塑料桶走在他身后。
这是平时装白酒那种塑料桶,广西公文包。
只是这次里面装的是汽油。
“判官,去把村子的人都请出来,我在祠堂那边等着他们。”
这一次不是老林那次,带着几个钩机师傅,来把机器弄走。
文闯是有备而来。
那天他们身上没有人带枪,甚至连刀子都没有一把。
拿的都是各种铁棍,扳手等东西。
村子里面没多少男人,几乎都是老人,妇女,孩子。
判官交代过,不要动他们。
只是把这些人带来祠堂这边。
用铁棍扳手逼得这些人蹲在地上。
文闯拿过皇叔手中的汽油,泼洒到村子的祠堂上。
一边泼洒,一边像是自言自语一般说道。
“上次你们说,老林趁着村里青壮不在,要来强拆。”
“你们说错了,老林做不出那种事来,他比较有底线,做事有章法。”
“但我和他不一样。”
“既然你们都这么说了,我们不做,倒是显得我们不懂事了。”
文闯撒完汽油,拿出打火机。
冷笑一声。
“都吃腊肉吧。”
“今天请你们吃火烧腊肉。”
文闯领着判官和皇叔,以及三辆大巴车的人,当着这村子人的面。
一把火给人家祠堂燎了。
还说请人吃火烧腊肉。
这祠堂放着的可不是牌位,是装着他们老祖公的棺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