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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给他买把火钳

    支客自从那件事后,一直藏在村子当中,照顾老爹。

    一直无人找他,加上整个村子都咬死说老林他们准备强拆。

    老林在医院,文闯压根没有出面。

    谢天云交涉,也是同方老头交涉。

    在支客的认知中,这种事,都是对方家人找上门,哭哭闹闹一大家子,要钱要打他。

    虽说动手是他,但整个村子都有份。

    真有人来找,又能怎么样。

    直到昨天,他伯父也就是方老头找来他。

    告诉他这件事了结了,方老头带着人去道歉,而他支客,在事后需要单独去。

    谢天云压根没提钱的事情。

    文闯要求把钱退回来,谢天云自己抽钱来垫,在闹下去即便能将钱收回来。

    但肯定扯皮,时间久了。

    文闯不一定能忍。

    只是道歉这件事,方老头没有过多犹豫,直接答应下来。

    支客听到这件事算了,第二天一大早就回到林山县,继续开着他那铺子。

    他活该有这一死。

    要是留在村里,甚至晚一天,老林都不会这么容易办他。

    连文闯准备的事情,都落不到他身上。

    只有事后,一年半载,大家都忘记这件事后,在趁着夜黑风高。

    老林在黔南州某个公开场合和场面上的人打交道时。

    一辆套牌面包车悄咪咪开进这村子,给他一顿乱枪。

    那时候才是他该死。

    但他刚好在那天早上回了林山县,注定等不到那时候。

    老林跪在轿车后面,李酉特意为他准备的一个小盒子上时。

    一遍又一遍的检查自己手枪。

    我们这些人,早些年是我一个有时刻带枪的习惯。

    后来是全都有这个习惯。

    判官和我是放在手拿包中,皇叔是直接带在身上,其他人放车上。

    只有老林,很少碰这个东西。

    前些年用不上,这几年和场面上的人打交道,更加用不上。

    这次在去的路上,是他仅有的几次摸枪。

    “常德航,判官给你说的路,都还记得吧。”

    开车的常德航点点头,“记得,最近一直跟着你在林山县跑,判官大哥说一次那杂种店在什么地方,我就晓得那条路最近。”

    老林点点头,把手枪放在后座,伸手就可以拿到的地方。

    他心中有些犹豫,于是最后一次问道。

    “小航,这是去杀人噶,你才刚二十岁,你要是后悔,现在回去喊皇叔或者李酉来给我开车还来得及。”

    常德航摇摇头,视线紧盯着前方。

    “林哥,我不后悔的,那天他要整的是我,是你替我挡了这一劫。”

    “再说了,你跑出去,可能年都回不来,身边怎么能没人照顾呢。”

    “李酉哥和皇叔他们都是要做大事的,我跟着你刚好。”

    老林是个啰嗦的人。

    但这次他没有啰嗦,只是接连说了几声好。

    在这除了政府外面那一小段街道外,都没有路灯的林山县。

    这辆捷达A2,飞快穿过几条小道,停到支客平时卖东西的铺子外面。

    这是一座木楼,此时已经是深夜。

    林山县很多这种结构的房子,临街的这边没有门,是一块一块的板子。

    做生意讲究个敞亮,门大开大合。

    当时卷帘门在林山县还没有大面积流行,开一扇寻常的门不好锁也不好开。

    所以大多是这种板子。

    做生意时板子全部拆下来,房间有多大门就有多,平时多装几块板子,将门遮挡住。

    支客在家待了这么多天,他这铺里还有许多事要忙。

    之所以说他做生意是抬举他,因为他这铺子卖的都是他和那老头自己搞的东西。

    他老头是个铁匠,带了几个徒弟,打点火钳锄头镰刀等农具。

    拉船打铁磨豆腐,人生三大苦。

    他爹不想他再打铁,于是他跟着一个先生学做路支客,但也不是天天有人结婚请他。

    所以他又自己学了一门篾匠的手艺。

    常德航开车赶到的时候,门板上了一大半,只留下一个人进出的缝隙。

    钨丝灯昏黄的灯光,从那个门缝中透出。

    支客坐在灯下,正在编箩筐。

    或许在这楼上,他的妻儿此时刚好进入梦乡,支客是不是在盘算着,老祖公换来的这笔钱,是要存着给自己孩子结婚,还是把铺面换大一点。

    许多人都只是普通人。

    不坏也不善,只是在某些情况下,做出大恶大善的行为。

    要是没有那一遭,周围不是他同仇敌忾的宗族亲人。

    很可能这一辈子,都不会做出那等恶毒的行为。

    不过,人走的每一步都算数,都要为之付出代价。

    老林脑袋从副驾驶与驾驶座之间的缝隙探过去,只是看了一眼。

    “小航,给他买把火钳。”

    常德航轻声说了一个好字。

    随后扯着嗓子喊了一声,“老板,搞把火钳。”

    一饮一啄。

    常德航嘴巴被他用火钳捅嘴,声音沙哑难闻。

    支客压根没有听出这声音他曾听过。

    听到有生意上门,急忙放下手里编制一半的箩筐。

    站起身擦擦手,看向门外。

    他站在房间中,钨丝灯下,是在明处。

    压根没有看清车子中的是谁。

    他没有多想半点,一遍翻找一边笑道,“哎呀,老板,这么晚了还买火钳啊。”

    “来来,就这把,你在车上就好,我来给你送来。”

    支客手里拿着火钳,一脸殷勤的笑容,从门缝中走出来。

    老林慢慢站起身,弓着腰,一手拿枪一手搭在车门把手上。

    支客火钳递过来,被常德航接住。

    “老板,你给四块钱……”

    给他的不是钱,而是黑洞洞的手枪口压在他脑门上。

    老林拉开车门,磨蹭着下车。

    在支客惊骇欲绝的目光中,老林一字一顿说道。

    “你婆娘和你崽崽是不是就在楼上睡觉啊。”

    “支客,不要叫,一声都不要叫。”

    “你今晚叫一声,我就杀你全家,你要是不信,现在可以试试。”

    支客硬生生将喉咙里面那一声惊叫,给压了回去。

    常德航拉开车门,两把枪顶着支客,向他屋里走去。

    老林扶着桌子,用枪指着面色惨白惨白的支客。

    常德航把先前支客递出来那把火钳,夹在腰下,一块木板接着一块木板的挡上。

    随后走上阁楼,将支客老婆孩子捆起来,堵住嘴。

    “老杂种,你爹那个老棺材瓤子可能想不到,你这个老杂种要比他先进棺材。”

    老林眼皮眨了一下,“还是那句话,支客,你叫一声,反抗一下。”

    “今天就杀你全家,你那个儿子多大来着,二十一还是二十几?”

    “你死在你爹前面,你儿子也要死在前面,那就好耍了。”

    支客嘴唇哆嗦,硬是一声没有叫出来。

    老林找出一把火钳,和常德航一起压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