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黄不是个蠢人,在我和王大祥都对白贵溪表达出厌恶后,他选择将白贵溪送走。
给了他一笔钱,让他去做点小生意。
他的捞沙船被炸的当晚,老黄恰好也准备送走白贵溪。
因为前一天赵三先生去沿溪镇那边,处理自己林场的一点小麻烦,小波在请客吃饭。
前面那十多二十天,老黄都把白贵溪当自己的卵子,走哪儿带哪儿。
生怕一个不留神,小波就把自己这个小舅子销户了。
老黄注意到了所有人,却唯独没有去想那个安静许久的王天天。
虽然对这个小舅子很不满意,但终归是自己老婆的弟弟,离开之前老黄请白贵溪吃了一顿饭。
没有在酒楼包厢,就是在一家小饭店,酒还没有喝一杯,菜还没有动几口。
老黄突然感觉自己肩膀一热,一看是一把柴刀砍进他肩膀肉里了。
老黄别的不说,他逃命的本事我是真的佩服。
就比如90年,但凡换一个人,当时绝对被我砍死。
又比如这93年农历的四月底,要是再换一个人,也绝对被王天天砍死。
肩膀被砍了一刀,老黄立马抓起桌子上的牛肉煲往后砸去。
王天天扭头躲开,拔出柴刀的同时,向着老黄脖子划去,只不过偏了一点,砍在老黄的下颚上。
白贵溪这王八蛋,压根没有管自己亲姐夫被砍,在王天天刀子还在老黄肩膀上的时候,他撒腿就开始跑。
比起老黄,王天天肯定更想杀白贵溪。
一刀没有砍在老黄脖子上,他也不做纠缠,押着老黄左手就摁在桌子上之前烧牛肉煲的炭火上。
老黄捂着左手滚在地上惨叫时,王天天已经拔腿去追白贵溪。
白贵溪符合所有脑残反派的特点,喜欢挑事,欺软怕硬,蠢笨讨厌,同时又没有多大的本事。
被怒火所裹挟的王天天,很快就追上仓皇逃窜的白贵溪。
他没有立马杀死白贵溪,而是先把白贵溪后脖颈砍得稀烂,跟拖死狗一样把白贵溪拖到乌江边上。
就是他女朋友被强奸的地方。
尸体被发现时,白贵溪手脚都被斩断不说,下体被密密麻麻钉进去三十多根竹签。
竹签留在外面那一小截扁平带着毛边,应该是竹签扎不进去后,跟敲钉子一样敲着竹签所留下的痕迹。
几年后王天天已经被称呼为天子,重新回到南陈来,连杀三个所谓的社会大哥。
闹得满城风雨,人心惶惶,我和场面上的一个朋友喝酒时。
他跟我说,白贵溪死因很可能是手腕动脉失血过多致死。
为什么说可能,是因为同为男人,我和他更相信是钉入下体那些竹签,让他活活疼死。
王天天杀了白贵溪后,没有在南城停留,连夜离开。
只是托梁小波给我和王大祥和老黄带了一句话:
总有一天,我要杀你们几个全家!
捞沙船被炸,小舅子被杀,自己险些被杀。
老黄这个低调的二流子,终于不再是一棵草,风往那边吹就往那边倒。
他开始变得癫狂。
端午节刚过,我从乡下看完我二爹回来,老黄左手包着纱布,肩膀上和下颚的伤口还没拆线。
他在我宾馆场子前等我,我请他进去,在顶楼一个麻将室招待他。
“老黄,手怎么样了。”我一边给他倒茶,一边轻声问道。
老黄没有以前那么开朗,他咧咧嘴,就算是笑过,“没什么大事。”
“老癫,我来是想问你借两把枪。”
我看着老黄半晌没有说话,他坦然和我对视。
“你又不是没有这些东西,怎么想着问我借。”
“要手枪?”
老黄摇摇头,“我想借你手里那两支雷明顿。”
我长出一口气,没有立马回答老黄。
我手里确实有两支雷明顿,在捞沙船被炸后,许仙林在送烟时顺带给我带来的。
手枪打人,还有一定几率跟赵管当初说的那样,打完一个弹匣人还在喘气。
但这雷明顿一枪过去,离得近一点打哪哪烂,想要抗一枪估计得金刚不坏。
“老黄,你是要干嘛。”
从古至今,只要大一统时代,除了当权者外,杀人都不是一件小事。
老黄问我借雷明顿,证明他是有了杀人心。
老黄淡淡说道,“前天梁小波去沿溪镇和赵三先生谈事情,这两天可能就要回来,我准备堵他。”
我眉头一皱,老黄一直走得很顺利。
不客气的说,他八字好,王大祥跟抬儿子一样抬他,到如今谁都知道他是大哥。
但谁都说不出他做过什么事,有的这份名气。
从梁博文再到如今赵三先生,和我们唱对角戏的角色中,他没有办过任何一个人。
也没有办过任何一件大事。
如今他是要梁小波的命了。
“老癫,大王借了人给我,但他手里也没有什么像样的家伙,你抬我一手。”
既然王大祥已经帮了老黄,我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只能带着老黄去我住的地方,给了他一把雷明顿和十来发子弹。
“老黄,要搞就搞漂亮点,不要把官家惹进来,事情没办成还搞来一身骚。”
梁小波没有什么生意,他虽然和李如来不一样,跟在赵三先生后面,但他确实属于赵三先生或者说罗阎良的势力范围。
要是办了梁小波,确实能打击到他们。
我内心很希望老黄能够做成,但文闯那边我准备也放一把雷明顿,所以只能借给老黄一把。
文闯一个人支撑着肉食公司,手下没有太多得力的人。
文闯对于我,比办了李如来和小波绑在一块都要重要。
他打死人跑路,总比被人打死让我能够接受。
老黄滑了几下雷明顿枪管下方的枪机,冷笑道,“这世上能抓到的杀人犯,都是找到了尸体,鬼知道身边天天喝酒的人有没有杀过人,或许是杀过只是没找到尸体所以没人怀疑他呢。”
“这世上杀人的多了,我既然敢做,心里面就有章法,你放心,不会牵扯到你。”
老黄不再是以前那老好人的性子,说话时眼皮抽搐,神情阴翳。
送走老黄后,我接到了一个电话,是许仙林打来的。
也是这个电话,让我没办法去关注老黄那边怎么样,带人连夜去往江县。
这是许仙林第一次让我办事,也代表着我正在融入进属于许仙林的势力中。
办一个粤省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