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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出道

    虽然我有些恬不知耻的说自己天生适合混社会,但我第一次砍人确实没什么经验。

    当时我应该揪住刘佳林的头发,而不是将左手放在肩膀上。

    这也导致了我朝着刘佳林脸上的那一刀,没有砍中他脸。

    在我挥刀那一刻,刘佳林瞳孔放大,他虽然不是混社会吃刀口饭的人,但他是个扒老二。

    扒老二只要不是演义中来去无痕的神偷,必须要练两个本领。

    一个是跑,一个就是忍住打。

    被发现了要赶紧跑,被抓住了要抗住打。

    刘佳林这个两个本领确实练得到位,这也间接救了他一命。

    我当时是真的奔着弄死他来的,当天他要是不跑,不死我手上算他屋头老妈那张麻痹长得别致,生他生得好。

    我刀子就要砍到他的时候,刘佳林开始挣扎了。

    他扭过头去,身子晃动要甩开我按在他肩膀上的手。

    我原本朝着他面门去的一刀啊,砍在他肩膀上。

    刘佳林手艺不精的时候,没少挨打,挨了一刀他没有喊疼也没有被吓到。

    在我双手握着刀柄,准备把刀抽出来的时候,刘佳林拔腿就开始跑。

    连带我都被他带得一个踉跄。

    大部分朋友可能都没有过这样砍人的经历,甚至连用刀给人划个口子的经历都没有。

    认为砍人就跟砍猪肉一样简单。

    其实不是的,砍人麻烦多了。

    我那一刀一点余力都没留,奔着一刀将刘佳林脑袋劈成两半去的。

    所以砍在他肩膀上的时候吃肉极深,甚至砍到了骨头,刀子被他肌肉紧紧夹住,要拔出来也不是个简单的事情。

    他不顾疼痛,往前一跑,拔刀的我被他连带着往前匆忙移动脚步,险些摔倒。

    不过也正因为我和他的‘双向奔赴’,各自发力,刀子终于拔了出来。

    鲜血顿时跟染红刘佳林半边肩膀。

    他扯着嗓子惊叫,“杀人了啊,杀人了啊,救命啊!”

    一边喊,一边往前冲,撞得周围人仰马翻,他也是连滚带爬。

    挣扎着站起来。

    我再次甩出一刀,这一次我和他距离太远。

    被我磨得雪白透亮的刀刃,堪堪划过刘佳林的后背,并没有对他造成多大的实质性伤害。

    永远不要小看一个人的求生意志,原本刚撞到人,挣扎站起来的刘佳林。

    在背上被我划过一刀后,突然跟飞毛腿一样,脚尖轻点,踩着被他撞倒地上两人的脑袋,飞快往前跑。

    等我追过去的时候,人身体终究不是地面,一脚踩实,加上地上那人挣扎,非但没有刘佳林那般速度。

    还差点给自己绊倒了。

    刘佳林捂着自己胳膊,飞快消失在人群中,追肯定是追不上了。

    如果在这1990年春天的最后一次赶场,故事就此结束,我可能会坐一两年牢,也可能赔点钱后就放出来。

    毕竟我没有把刘佳林砍成残废更没有要他的命。

    当时还不是一个巴掌按万算的年代,就像没人在意我被弄得那么凄惨一样,也没有人在意刘佳林一个扒老二的死活。

    同样,要是就这样结束,那我就只是罗平,不是罗老癫。

    在刘佳林跑远,我扶着桌子站稳身体的时候,不经意一回头,看到了一个令我欣喜若狂的人。

    我不知道他名字,我只记得他是老黄手下,那天拉住我腿将我往市场里面拖的其中之一。

    缘起,你在人群中看到我,缘落,老子也在人群中看到了你个杂种。

    据后来在场的人说,我当时的表情十分吓人,嘴角朝着左边翘起,笑得消瘦的脸颊不停抽动。

    就跟有神经病一样。

    我看到市场门口那人时,他也看到了我。

    几乎是同时,他嘴巴上叼着的烟都没来得及吐掉,就往市场里面走。

    或许是顾及社会人的面子,一开始几步他还很镇定的走,快要到市场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

    这一眼让他吓得再也顾不上什么面子,撒腿就跑。

    因为我已经提着刀追了上来。

    在动手之前,我想过很多,想到我真把刘佳林弄死了,会不会被枪毙,想到了我会不会是刘佳林对手,会不会因为害怕下不去手。

    但当刀子砍进刘佳林肩膀后,我才知道。

    我心中压根没那么多几把想法,唯一有的就是不够畅快。

    老子要继续发泄。

    我冷静得可怕。

    比起手忙脚乱往市场跑的那个二流子,我从容许多。

    人啊,越是要命的时候越不能乱,乱了,那可能就真要命了。

    他乱了,所以他今天要挨刀。

    有了刘佳林这个经验,我这次比刚才更加从容。

    伸出手拽住那人衣领,将他绊倒后,举起刀就开始砍。

    他中间有两次想要起身,但硬生生被我砍得再次倒在地上。

    最后跟个虾米一样,双手护着脑袋,双腿卷曲护住肚子。

    我砍了大概有十来刀的样子,他不动了。

    当时我已经完全不在乎他是不是死了,只是内心觉得差不多,可以停手了。

    砍人,是个很累的活,我站起腰来的时候,额头隐隐见汗。

    我踩着慢慢往外淌的血迹,向着旁边那个摊位走去,摊主是个老实巴交的中年男人。

    我提着菜刀过去的时候,他嘴唇在打哆嗦。

    那几年我可能真有些神经病,所以后来道上的人喊我罗老癫我认。

    当时那种情况我居然笑了一下,“这位大哥,那个什么老黄是不是在楼上啊。”

    摊主哆嗦半天,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哎呀,在你就点下脑壳,不在你就摇下脑壳。”

    “就两个动作的事情,简单得很。”

    “你哆哆嗦嗦搞哪样,怕我砍你啊?”

    听到我要砍他,摊主终于回过神来,点了点头。

    我转身准备离开,不过刚走几步又停下脚步,指着他摊位上的烟盒。

    “大哥,可以给我抽支烟不,我今天不被砍死明天不着枪毙,我回头请你抽一盒。”

    在此之前,我没有抽过烟。

    不知道这次上楼去后还能不能活,临时起意,我想抽一支。

    在摊主颤巍巍的点燃香烟递给我时,我再次朝他笑了一下,拎着染血的菜刀朝楼上走去。

    ……

    我国没有所谓的帮派,说严谨一点,是没有演义中独属于黑帮的帮派。

    什么父传子,什么进帮派守帮规拜码头,要搞个帮派特色服装纹身啊,起码开国之后没有。

    组建这个帮那个派的人,要么是刚刚混社会的小年轻,要么就是真无知到以为可以挑战镰刀和锤头,担心上面有严打任务本地官府不知道找典型。

    组建一个小团体的,大多是相熟几人,十分低调团结在一起,即便有xx帮,xx派,都是外人起的称呼。

    那个团体中的人,从来不会对外宣扬,因为这样装逼很容易短命。

    真狂到随随便便一个跟他的小弟,和人发生冲突就大喊老子是,xx帮的人,你敢动我这种煞笔话,我一辈子没听过也没遇到过。

    最多也就是我跟某某某,我大哥是谁谁谁,强如天府的文刀,西南无人出其左右,他也没嚣张到给自己势力取个xx帮派,进入势力要干嘛要做什么事来考验你。

    敢做这种事的人,真的真的活不了太久。

    混与不混之间,很模糊。

    没有那么多规矩,很可能就是你跟某个二流子玩得好,你有麻烦他帮你,他有麻烦你去帮他打架,不知不觉,你就成为那个二流子团体中一员。

    或者你和某个大哥一起打下牌,多说几句话他觉得你这人可以,慢慢带着你一起玩。

    说正经一点,我们管这个叫出道。

    如果非要有个出道的分界线,那么我拎着菜刀上楼去找老黄的时候。

    就代表我出道了,从今以后可以说自己是个手里有狠,杀社会的二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