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雪意听闻目光一震。
她当然没有忘记那一天。
也忘不掉那一天。
她差点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小野了。
易邢面色阴沉，只觉得方野在四季待着的那段时间，受了太多委屈。
“那一切不过是他们自作聪明，以为你是灾厄契约者，便不断地通过各种手段，方式对你进行试探。”
程雪意拿起手帕，仔细擦掉了方野胸膛上的血迹，“饶是他们自己，也没有想到是他们亲手推远了小野。”
易邢轻哼了一声，“正好推到我们这边，不就几个位列高的神明契约者，还真把自己当成真理了。”
“所以我当时选择在忘川离开，如果是幽灵地铁事件那次，我贸然离开，做不到全身而退。”方野端起了手边茶杯，表情平淡。
听到这，程雪意微微抿起嘴角，眸光黯然。
在她眼里，方野其实一直都是一个比谁都重感情的人。
是一个比任何人都情感充沛的人。
所以，她才会遇见他。
在成为潘多拉主教后，她希望方野永远都接触不到这个世界的阴暗面。
但偏偏这个世界，总是命运弄人。
总是如此残忍地逼着他去面对，一步一步，直到走到今天。
“这一次潘多拉覆灭的圣城之战，烛南已经知晓我能够掠夺神明序列这件事，他必定会回去与冷瞳等人商量。”方野沉吟道，不知在思索些什么。
两人听闻也是皱起了眉。
“自从神遗被你夺走后，烛南一直没有找到我们的下落，想必也是狗急跳墙了。”易邢摩挲着下巴。
“但我们在这里躲不了多久。”
程雪意一针见血，“都不用考虑四季出现能够探测神明序列的人，如果日蚀出现，我们就会不可避免地和四季再度正面交锋。”
“打就打呗，谁怕谁！”
易邢哼哼道：“我就不信了，打不了烛南方擒天这两个前两号神明序列，我收拾个荆焱应该还是绰绰有余的吧？”
程雪意皱起了眉，“目前前十号的神明序列，四季便占去了四位，且都是开发度极高的契约者，相当棘手。”
“要尽快把开发度，提升到百分百。”方野说的话听得易邢一阵龇牙咧嘴。
“哥都成为神明契约者这么久了，都没到百分百。”
“那是你，我与小野和你不一样。”程雪意瞥了易邢一眼。
“啧，天才了不起啊，灾厄契约者了不起啊。”
易邢瞪了回去，又朝方野说道，“要不多拉拢几个神明契约者，还能让他们做下打手。”
“找到四季国外这些摆渡人，让他们叛变，也只是在于削弱四季的实力，并不在于他们本身。”
方野目光幽深，“雪意说得对，所以我们不能处于被动状态。”
“你有打算了？”易邢挑眉看他。
“到时，就让东京成为战场。”
方野突然笑了笑，“我会在新年来临之际，给四季送上一封战书。”
“战书？！”
易邢瞪大了眼，“直接透露我们的位置吗？不对，就算在这里打起来，我们有十足的胜算吗？”
“怎么可能十足？你当你饕餮降世啊？”程雪意没好气地说完这句话后一怔，猛地看向方野。
后者眼神果决且凌厉。
要是以小野和那张嘴的关系。
说不定还真能饕餮降世。
就如同当初的「贪婪」附身一般。
“你们俩偷偷想啥呢，在传达什么信息倒是说给我听听啊！”
易邢急不可耐，戳戳这个戳戳那个。
程雪意幽幽地拍了拍易邢肩膀，“好好吃吧，吃饱了好干活。”
易邢听闻咧嘴一笑，“那倒是，一会的活动我也安排好了，整点应季食材烧点篝火做烧烤什么的，怎么样，也称得上是omkase吧。”
“你的安排还真是紧凑。”程雪意撇撇嘴。
“那不得争分夺秒的。”
易邢伸手摸了摸方野的胸膛，“不过，刚刚吓我一跳，哪家好人直接拿刀捅自己心脏啊？”
方野面无表情拍开了易邢的咸猪手，“因为这是最直观的方法。”
“那你小子真成战争兵器了啊。”
易邢想起方野身上蔓延的那些黑红色物质，咋舌不已，“痛觉逐渐消失，捅心脏也死不掉，灾厄之躯还能超速再生，如果有个越打越强的能力，那真变成怪物了。
烛南和方擒天那两老小子就算再强，也拿你没辙。”
“难怪「贪婪」会被其他始祖灾厄，放逐到两界裂缝，与其说是怪物，更像另一个维度的生命体了。”程雪意眨了眨眼。
“越打越强？”
方野微微眯起了眼，“雪意，我记得「罗刹」序列能力【极乐】，不就具备这种特质吗？”
方野这句话落下后。
两人面面相觑，沉默了半晌。
“怎么了，我应该没记错吧？”方野皱起了眉，有些疑惑。
“以小野的记性当然不可能记错。”
程雪意张了张嘴，“但”
易邢已经激动无比地打断了程雪意，手舞足蹈，“这是真行啊！【极乐】是受到伤害，力量和能量会基于肉身强度不停叠加，可你小子是灾厄之躯啊！”
但我不想小野受到伤害程雪意叹了一口气，但还是没说出这句话。
因为她也知道，唯有变强，才是唯一的道路。
“但「罗刹」早已死在了方擒天手下，且不论新的神明契约者是否诞生，在四季眼皮子底下寻找神明序列，也如同大海捞针。”程雪意蹙起了眉。
“可以去看看。”
方野收回了‘皿’的结界，缓缓地开口，“以前十号神明序列的禁术破坏度，足以留下维持很长时间的能量残余，正好「罗刹」当初和方擒天交手的地方，是平潭。
那里并不算大，足够被我的【感知】覆盖。”
“你觉得「罗刹」可能没死吗？”易邢有些茫然。
“死了，我也能循着残余能量气息，找到新生契约者。”方野回答道。
“过去就知道了，但国内处处都是四季的监控网，我们要怎么才能避开那些探视？”程雪意挽起掉落颊边的长发。
“我一个人去就好了。”方野不假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