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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章 小学篇其七,余波

    被下达最后通牒的第二天,一大早我便在纠结应该怎么样和妈妈说出这事。

    今天妈妈不做农活,准备去街上采买物品。

    我磨磨蹭蹭的在家待了好久,往常这个时候我应该已经去上学了。

    我看见妈妈在洗漱,望着她,正在做心理建设。

    她看着我,一边刷牙一边含糊不清的问我:“怎么还没去学校 要和我一起吗。”

    我迟疑了一下,心想“要是一起去街上那我不就玩完了嘛。还说个啥,不得被骂一路啊。”而且逛街这种事,往往都是和同村其他人一起的。我可不想自己的丑事外传,七大姑八大姨的说不定全村就知道了。

    “你晓得不,某某家的娃儿被老师喊请家长了。”

    “真的啊?”

    “真的,你看她妈一个人带他,多累哦,还不听话,没得出息,不懂事。”

    脑补的画面让我感到绝望,我一不做二不休,便豁出去,直接说了出来。

    带着一丝丝哽咽和哭腔:“妈妈,赵老师喊你去学校一趟。”

    没等妈妈反应过来,我便跑出去,准备去上学了。

    我低着头沮丧的走着,幻想着我黯淡无光的未来。

    蜿蜒曲折的小路上只有我缓慢的移动着。突然我听见背后有人喊我。

    “幺儿,我跟你一起走。”

    只见蜿蜒道路的末端,有豌豆大小的人影,那是我妈和同村的几个阿姨。

    我只当没听见,埋头向前走着,一个人走到了学校,走进班上,然后解脱似的坐在座位上,等待着最终的审判。

    煎熬的等待,显得漫长而寂寞。

    恍惚间第一节课,语文课已经开始上课。语文老师张老师,缓缓走进教室,知性且优雅。张老师和某位相反她很温柔,也不会歧视谁,虽然她也会关照我的某位同学,她邻居家的小孩。但是她不会羞辱学生的人格,更不会践踏。

    我强打着精神,听着张老师的课。这是我最喜欢的老师,她讲的课文和讲故事一样。那种身临其境的感觉,让人陶醉。并且鼓励我们写作文,写好作文。我的作文甚至也被她在课堂上读给大家听过。善于发现学生的优点。

    但她在我忘记写作业的时候,也会生气的质问我,惩罚我。很公平,我觉得是应该的。

    就这样一节课不知不觉就完了,我又担惊受怕了起来,一出教室门,我便和出办公室门的妈妈碰上面。对视了一眼,我看到了她的愤怒。

    她也没有立即就在大庭广众,同学们的面前打我骂我。只留下一句:“回去在收拾你。”便快速的离去了。

    今天因为有事,中午没回家,我暂且在这段时间享受了片刻的欢乐,虽然知道回家后会有一番波折。但是至少现在快乐一点吧。

    回家的路上我已经在思考对策。

    我考虑过离家出走,突然消失几天,是不是妈妈就会因为担心我而最后在找到我的时候对我说再也不怎么怎么样。老师也会因此悔恨不已。

    甚至想过跳河里,也想过学校楼顶来一发信仰之跃。

    但是想着跳河里冰冷腥臭的河水往肺里灌的那种窒息感,那种痛苦。又想着要是信仰之跃没有成功,反而白白遭罪,躺床上一辈子,那可真是遭殃了。

    东亚国家的小孩往往会幻想通过伤害自己来获得他人的同情或者悔恨。但是大多数并不会真正的实行,而那一群冲动的人,只会留下破碎的家庭和他人口中的饭后谈资罢了。

    渡过难关,回首往事,会发现当初觉得天塌地陷的大事,只不过是一些鸡毛蒜皮没什么意义的东西罢了。人的成长不外乎如此,逐渐的在提升自己的忍耐力和承受力。

    夏季的太阳格外毒辣,回家时我早已经汗流浃背。妈妈并没有在家,应该是在地里干活。

    我反常的没有待在客厅,而是躲在了阴暗的最里面的卧室。就这样一直待着,一直在想会发生什么。

    直到我听见屋外的动静和妈妈的呼喊。

    她在找我,我依旧坐在那,无动于衷,正在为即将到来的疾风骤雨做准备。

    她还是走进最里屋,看着我,沉默了一会儿。

    然后便恨铁不成钢的对我进行着教育 也可以说是责骂。

    “赵老师说你伙着同学去上网耍游戏,你说你应该吗?”

    我坐在那背对着她,看不见她的表情。

    但是我感觉得到她的气愤。

    “你爸爸走得早,就靠我一个人。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你咋一点都不懂事安。”

    “要不是为了你,我当初就和你爸爸一起走了。”

    “我想到你们还那么小。”妈妈越说越委屈,乃至于开始哭泣。

    我已经没有任何动作,就在那坐着。眼泪止不住的流,乃至于鼻涕眼泪一把抓,狼狈不堪。

    也不知道是悔恨还是怎样,反正就默默地流着泪。

    但是没有回应,完全不知道怎么说,因为确实我犯了错,但是似乎我也没有犯那么严重的错。

    我不打架斗殴,不偷不抢,作业自觉完成。

    对于一个十岁不到的小孩,难不成看别人玩游戏也是罪吗?

    我不知道,我觉得电脑这个东西应该是很先进的,我可以打游戏,可以聊天,可以看电视,查资料。

    我同桌甚至家里有一台电脑,用于玩游戏和聊天。

    而我妈妈或许比较传统,接受新事物的能力很慢,她把网吧,电脑和游戏视为洪荒猛兽。

    正如她那个时代的武侠一样,都是影响学习的坏东西。

    她只有我们了,她甘于吃苦,整日的劳作,只是为了抚养我们,让我们出人头地。

    而现在我的行为,无异于是破坏了她的想法,否定了她的自我牺牲。

    持续了好久好久,她委屈的说了好多,似乎在跟我说,也似乎是在发泄内心的压抑。

    最后留下一句:“你书是为了那个读,你自己好好想想。”然后做饭去了。

    我心里默默说着:“不是你喊我读的吗。”

    我那个时不懂,学习的意义。所有的一切都是听从安排。而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划定的区域和范围活动,快乐也是限定的。

    很多孩子抵御不住游戏的诱惑,我觉得是因为游戏的快乐是无限的是自由的 。它不受他人的约束,也没有被限定在条条框框里,它就在那,只要你想要,触手可得。

    这样显得我很坏,天生坏种,可是对于一个小孩,并不懂什么叫期望什么叫责任,只是在无忧无虑的过着一天又一天。直到成长到可以感受到责任和压力。在喘不过气的重压下成长,或者被压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