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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1章 孤注一掷生新计

    佘织欲往酆都隍城,本乃随口胡诌之言。后离陌寒细思,的确应归去寻盲婆索回另一颗三生石。

    然,离洛月城未久,他忽改初衷。

    中土一日,地囚一年。此刻光阴于她弥足珍贵,迟归地囚一日,图阑珊便增一岁。逾二九之年后,泥丸宫将闭,图阑珊此生便凡胎成型,再难登仙途。

    故她决意即刻联孟无求。

    然思及孟无求于阴律司前之态,似已无兄弟情分,此刻求助,彼是否援手,离陌寒心无定数。

    或因当时身份所系,且处于众目之下,故作生分,以避包庇之嫌?

    无论如何,唯孤注一掷。

    离陌寒沉思片刻,心中已有定计。他意欲邀孟无求至红尘客栈一会。彼处地偏人稀,且顺道可探访故友玉瑶。

    遂取出功德玉圭,凝真炁于其中,将“孟兄,故人思友,恳请明日于红尘客栈一见,有要事相商。”等信息注入。

    玉圭随即泛起微光,转瞬复归原貌。

    佘织收妥玉圭,拨转马首,直奔大量山而去。昼夜兼程一日,直至黄昏时分,她方抵达红尘客栈。

    然眼前何曾有客栈之影?若非面前几间破败屋舍,尚存红尘客栈之轮廓,实难相信此处曾为客栈。

    屋舍无一窗完整,门板亦不知所踪,风自后方吹来,穿堂而过,带来阵阵霉变之恶臭。

    四周环境已大变样,昔日荒漠化作一片矮林,斜阳将矮林树影投射于门前溪流水面,泛起金黄色的点点星芒。

    佘织踏过地上散落的瓦砾,欲入屋探查,落脚便踏中一硬物,低头一看,乃一块已腐烂大半的牌匾,红漆斑驳,“红尘”二字上的金漆已尽数脱落,被尘泥覆盖,“客栈”那一半已不知所踪。

    屋内狼藉遍地,无一完整之家具与器具,四处皆灰尘干草,一些蒙尘之处尚有不少小动物的爪印。

    头上屋顶已破开两大洞,仅余一根腐朽横梁勉强支撑,破瓦摇摇欲坠,似随时即将崩塌。

    察觉后方炁息波动,佘织一回头,眼见屋顶赫然立着一挺拔身影。身影似真为影子,轻飘飘毫无重量,立于屋顶竟未引起任何震动。

    彼“影子”玉面华冠,手持骨扇,一袭银灰色长衫,被夕阳镀上了一层金黄,随风而动,宛若仙人临渊,不染俗尘。

    见佘织自废墟中步出,其面露惊愕之色,转瞬即逝。目光扫视佘织身后及四周,未见他人,唇角微启,傲然问道:“阁下何人,来此何为?”

    佘织不敢轻易泄露身份,先环顾四周,见孟无求确实孤身赴约,遂施礼道:“小女子佘织,拜见孟星君。”

    她解下功德玉圭,递与孟无求,“此玉圭之主遣妾身前来见星君。”

    孟无求接玉圭,入手便识得乃离陌寒之功德玉圭,心绪霎时飘回四日前阴律司前之别。

    下凡前夕,他自知不敌离陌寒,遂特往访武吉金仙。

    武吉本凡夫,樵夫出身,途经渭水,见姜子牙以直钩垂钓,且离水三尺,不禁大声取笑。

    姜子牙见其无礼,观其印堂无光,遂断言今日或有性命之忧。武吉以为老者行为怪异,言语荒诞,甚为晦气,便愤然离去,担材入城。

    恰逢西伯姬昌出城,武吉被开路士兵推搡,担上干柴散落一地,踉跄间扁担不慎击中士兵耳门,士兵怒而举戈相对。

    武吉本心怀不悦,亦拔砍刀相向。虽武吉未习武,然其身强力壮,一不留神竟误杀了士兵。

    其余士兵见状,纷纷围攻武吉。

    姬昌见队伍前骚动,下马车探视,见一精壮樵夫。问明情由,知其家有老母无人奉养,姬昌心生怜悯,赐黄金十两,令其归家安顿老母后再来领罪。

    武吉归家与老母言及此事,忆及那直钩垂钓老者之精准预言,断定其乃仙人,遂携老母往求之。

    姜子牙感其孝心,便收了武吉为徒。得姜子牙指点,武吉改命,侥幸逃过死劫。

    可惜武吉无修仙慧根,姜子牙未授其昆仑道术,仅教以人间兵法武艺。然武吉极为刻苦,日夜勤练姜子牙所授武艺,身形愈显精瘦。

    千年后武吉出山,助人族伐异,立下赫赫战功,被封为“忠勤廉谨天尊”,成为“肉身成圣”第一人。

    “肉身成圣”者拥有人体,不受打神鞭制约,亦无需依靠人类香火供奉,故为众多凡人修仙之最高修炼目标。

    正因如此,肉身成圣的武吉是忘川河上拦截离陌寒之最佳人选——唯其不受忘川河“浮城浮舟不浮气”特性的影响。

    孟无求与武吉密谈良久,终说服武吉下凡。

    本欲借武吉坐镇,再以忘川河压制,料想离陌寒插翅难逃,未料其不顾劝阻,投身入河,自此杳无音信。

    众人皆以为,纵使离陌寒乃剑灵之体,亦难敌忘川噬炁神力,断无生还之理,知者纷纷叹息天妒英才。

    然昨日竟接离陌寒传信,约于红尘客栈相见。功德玉圭,非本人莫能驱动,莫非离陌寒尚存人世?

    为免惊动对方,他决意孤身赴约——五火七禽扇,他近日终练成最后一火。五火齐聚,不信不敌一离陌寒。

    他比佘织早至半个时辰。徜徉于红尘客栈之废墟,心绪翻涌如浪。

    十年光景,如白驹过隙,凡间世事,如白云苍狗。昔年执剑少年,意气风发,今却兄弟阋墙,阴阳相隔。

    便如红尘客栈,往昔客满盈门,今唯余颓垣断壁。

    何来永恒,何来……上官宁?

    一袭杏黄薄烟纱裙之女子自断瓦残垣中步出,恰与他四目相接。

    瞬息之间,他宛若重返叩天大典之日:一女子手撑纸伞,金鸡独立之姿,倒立于一男子顶上;男子沉腰扎马,手托纸伞,二人目光交汇,仿佛一眼万年,凝定了时光。

    他难忘那一抹红晕,更难忘那羞怯躲闪之眼神。

    然十载已逝,何故她于此地现身?未几,他便察觉她并非上官宁。

    他强抑心潮澎湃,遂问道:“姑娘……与上官宁郡主有何关系?缘何着其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