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俟泰初所使兵器,乃一副森森白骨手套,一戴于手,配合其狰狞相貌,令人望而生畏。而万俟泰常所执者,则是一条乌光闪烁的九节鞭,状如人之脊骨。
看到万俟兄弟之兵器,看台上响起一片惊呼。
昔日暴雨之夜,孟无求未曾得见此两兄弟兵器之真容,今日白昼之下一见,只觉喉有异物,直欲作呕。
“喝!”一声断喝,将孟无求思绪拉回,场上四人已剑拔弩张,短兵相接。
万俟兄弟出招怪异,凌蒋同门配合无间,双方势均力敌,一时间斗得难解难分。
孟无求仍旧在人海中寻觅离陌寒的踪迹。不经意间,他抬头望向半空,发现飘台之上,有个身影颇为熟悉。
他手搭凉棚,凝神望去,竟是红尘客栈中曾有一面之缘的“神仙兄妹”。未曾料到,这两兄妹竟出身名门望族。
场上激战正酣,砰砰之声不绝于耳,激荡的气浪吹动着那清秀绝丽女子的紫罗兰色长裙与垂腰长发。
孟无求望着那立于半空、风姿绰约的倩影,心中忽生出一股想要结识她的冲动。
“哇!”看台上突然爆发出一阵惊呼。
原来是万俟泰初的白骨爪,裂空而至,抓破了蒋世美的左胸衣裳,露出了内里的红色亵衣。
“你……无耻!”蒋世美退至凌觉炳身后,借师兄之躯以挡春光外泄。
万俟泰初将撕裂蒋世美衣裳的白骨爪置于唇边,伸出舌来舔舐爪子,神态猥琐至极。
凌觉炳怒目圆睁,剑光一抖,直取万俟泰初心窝,誓要为师妹雪此奇耻大辱。
他的剑法方正,刚猛无匹,若单对单,万俟泰初未必是其对手。可惜,此乃群战,最重配合。
凌觉炳剑指前方,蒋世美却只顾以手掩胸,未曾及时相应,令其师兄背门大开。
万俟泰常窥得此破绽,九节鞭挟风雷之势,直取凌觉炳后背。
两人配合作战之要义,在于全然放下戒备,将后背托付于同袍,专心致志于进攻。
凌觉炳一时怒火中烧,竟没料及女子重节操轻胜负,以致犯下大错。
“啪!”九节鞭结结实实击中凌觉炳背心。凌觉炳后背血肉模糊,身形向前扑倒。
若此时万俟泰初白骨爪探出,凌觉炳心窝定遭掏空,命丧当场。
可是,万俟泰初却收回白骨爪,侧身让过凌觉炳这一扑,转而攻向蒋世美。
看台上众人心中赞叹,万俟兄弟虽相貌丑陋,却似乎尚守武者之规,未下致命之手。
然而场上局势已变,蒋世美孤身一人,又因护胸之态,难以全力以赴,不多时便屈居下风。一着不慎,持剑右手竟被九节鞭所缠。
“呲啦”一声,蒋世美右胸衣裳再度遭万俟泰初白骨爪撕裂,此次力道更甚,连内里红亵衣亦被带出,露出洁白肌肤一片。
“哇!”看台上惊呼再起,先前对万俟兄弟的好评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对其行径的纷纷谴责。
蒋世美羞愤交加,奋力挣脱九节鞭束缚,剑尖一转,对准己身腹部,悲呼:“师兄,来世再见!”语毕,猛地一用力。
“不——师妹!”凌觉炳伏地,绝望高呼,却已回天乏术。
蒋世美软倒在地,身下一片殷红,随处蔓延。
月芙仙子自云端翩然降下,急急检查蒋世美的伤势,高声呼喊:“速来救人!送往瑶池!”
紧接着,两位身着文武大袖的罗汉应声而下,小心翼翼地扛起蒋世美,向天际飞升,转瞬间消失于众人视线之外。
“诸位都已目睹,我等并未伤她性命,是她自绝于此。”万俟泰初摊手向众人辩解,面露无耻之态。
凌觉炳以剑拄地,艰难站起,步履蹒跚地拖剑向万俟泰初行去。
“啊——”他力竭声嘶地挥剑,向万俟泰初劈砍而去。后者轻松一跃,轻描淡写地避开了这一击。
“比斗已毕,他仍要动手,此乃违规之举。”万俟泰初拉扯着月芙仙子的衣袖,急切地道:“仙子,您看,他违规了,违规了。”
月芙仙子面露厌恶之色,将衣袖扯回,退后几步,转而向凌觉炳问道:“青木堂凌觉炳,是否还战?”
“战!战……”凌觉炳大喝一声,终于力竭,身形一软,扑倒在地,再无力起身。
“送往瑶池!”月芙仙子语落,又有两名身着文武大袖的罗汉应声而下,抬起凌觉炳驾云而去。
此时台上唯余三人,月芙仙子面露难色,极不情愿地宣布:“阴阳阁万俟泰初、万俟泰常胜。”
除了万俟兄弟彼此击掌相庆,台下竟无一人为他们的胜出而欢呼。两兄弟泰然自若地步下台去,似乎对此般冷遇早已习以为常。
“接下来有请十二号璜珑城孟无求和二十三号洛月城上官宁。”
月芙仙子话音未落,司马三分罕见地激动起来,起身紧握孟无求的胳膊,急切道:“是宁儿!她果真来了。孟兄,有一事相求,请你务必答应。”
“但说无妨!”孟无求轻摇折扇,含笑说道。
“请在比斗中手下留情!”司马三分恳求道:“若能败下阵来,最为理想!”
孟无求愕然,望着司马三分,一时间不知如何应答。
“但切勿过于明显。”司马三分又补充道:“事成之后,我必有重谢,保你得以入天庭。”
“有请十二号璜珑城孟无求!”云端传来月芙仙子催促他上场的声音。
孟无求怀着极其复杂的心情步入比武台,对手早已玉立于场中。
上官宁身着一袭杏黄色薄烟纱裙,乌发如瀑,结成麻花垂落腰间。一手执伞,一手捧书,宛若江南女子倚栏晨读,清丽脱俗。
司马三分与这女子究竟是何渊源?为何要我故意落败?
孟无求心中波澜起伏,不时回首望向看台上的司马三分,竟连上官宁对他行礼都未曾留意。
上官宁见对手频频回顾场外,料想他是初登战台,心生紧张,并未动怒,反而温文尔雅地再次施礼道:“公子,请赐教!”
孟无求这才猛然醒悟,连忙收摄心神,恭敬还礼道:“女侠,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