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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凤河中学

    X省灵璧凤河村,庄墨跃下拖拉机,审视周遭,疑虑重重。他递上香烟,向司机核实地址,司机笑纳其言,肯定回应:“正是此处!”

    庄墨深感异样,此村与他心中贫困之景大相径庭。村中柏油路整洁开阔,村口一座辉煌夺目的建筑赫然在目——竟是学校?

    司机察觉其疑惑,以浓重乡音解说道:“此地往昔贫瘠,欲往返县城,须骑驴——驴,见识过否?”他朗声大笑,手指道路与学校,“此路、此校,均为连城集团所建。年前那位首富至此,慷慨投资,始得连通外界,然贫富未改,唯此路、此校显赫。”

    “连城集团缘何投资此地?”

    “慈善之举!”司机欣喜而言,“富人闲情逸致。”

    庄墨不以为然,将疑虑暂且放下,辞别司机,直奔那金碧辉煌之校。门前镌刻“凤河中学”四字,记忆无误,任明卿曾自此转学至B市F中。校门内立一全身铜像,不知所塑何人,手持书卷,呈革命姿态。庄墨绕过铜像,直奔教务处查探。

    起初,他担忧学校翻修后无人知晓旧事,然而 soon 发现,此地几乎无人不晓任明卿。

    任明卿,一名问题学生,性格孤僻,目光阴鸷,人皆避之。成绩尚可,文采独树一帜。然其恶行昭著,曾致姜勇肢体残疾,右臂废弃,令姜母泪盲。姜家岂能再资助此獠?任明卿险遭少管所教养,安老师求情方免。其行踪成谜。

    任明卿与姜勇,谁是受害者?庄墨对此深感诧异。若论高远之影响,此疑可解。追问任生此前是否屡次斗殴,证实确有其事。庄墨疑云再起:任明卿文弱,岂能涉足暴力?此乃人格分裂之征,远早于预期。

    庄墨暂置此疑,转而询问任之学业资助。教导主任揭示,任与姜为远亲,幼时被生父遗弃,姜家仁心收养。任之恶行,反令姜家痛失爱子,其不肖之举,天理难容。姜家为其付出,换来的是家破人亡,真可谓丧尽天良——更有传闻,姜父亦为其所克。

    教导主任乡音浓重,激愤之情溢于言表,言辞糙俗,令庄墨无法淡定。他深知,应搜集多元信息,而这些村民自幼见证任明卿成长,对其了解颇深,然而情感使然,客观难求。对任明卿之品行,他难以接受其如村民所述之恶劣。

    庄墨亦对教导主任所言存疑。他深知任明卿赴B市F中深造,有人暗中助力,为其铺设光明之路,坚信任明卿必有可取之处。他欲聆听那人之评价,以窥真相。评价往往具有误导性,众人所指无赖或为圣人,而推崇之圣人亦可能是小人。

    遂提问:“那位担保者身在何处?”或能透过此善良教师,探寻任明卿生命中的恩人及其交情。

    教导主任愕然:“已故矣!”

    “已故?”庄墨追问。

    教导主任指向校门:“此间往昔,仅有我与安老师二人授业。安老师自都市而来,支教多年,不幸病故。曾荣获进步青年奖,荣登感动中国,逝后连城集团资助我校,方能焕发今日之景象,皆因他之贡献。”

    庄墨无奈地按压眉宇,线索再断。不容回避,他须赴姜府一叙,澄清任明卿与养父之死的相关疑云。

    是与徐老深谈之后的夜晚,任明卿感知到了对方态度的改变。徐老凝视的目光仿佛穿越了他,流露出对远方的思念。对《浩荡纪》的进度,他不再上心,而对任明卿的健康状况却突然表现出极大关切,亲自安排体检,并指示下人制备滋养汤药,认为其体魄过于羸弱。任明卿每日强吞珍贵药材,却因药力过猛而常流鼻血。

    于任明卿而言,流鼻血或是末节,但徐老不再催稿,却是他松了一口气的事,毕竟他遭遇了创作瓶颈。

    他原以为自由的时光能够催生文字的盛宴,现实却是写作进度的停滞。无牵无挂之际,他竟无法在书桌前持之以恒。随着创作的深入,他感到笔力不济,心生挫折。庄先生昔日的教诲、徐老的斥责,让他自省,认为生活经验的不足,导致对文中角色把握不足,未能让他们自主地演绎命运。

    尤其难以描绘的是文中的反派角色——两兄弟分属不同阵营。兄长才德兼备,人见人爱;而弟弟则因嫉妒而心态扭曲,处心积虑想要超越兄长,最终走上邪途。

    在四海纵横笔下的《浩荡纪》,该角色鲜明且矛盾:表面张狂,实则内心脆弱;破坏仅为自我证明;智趣横生却缺少同情;恶行累累,既令人怜爱又招人怨恨。

    然,按其预留伏笔与大纲,此角色终将回归正道。恶极至此,如何实现觉悟?任明卿构思了十八种可能,均显牵强。他深知问题不在于剧情,而在于对人物理解不足,致使其笔下之作缺乏信服力。

    创作者与表演者同理,信念至关重要。对笔下人物与剧情坚信不疑时,作品方能引人入胜。否则,读者尽能察觉敷衍与犹豫。

    任明卿心乱如麻,久立园中思索《浩荡纪》情节,直至夜幕低垂。在管家召唤下,他如行尸走肉步入餐厅,餐后沉思着步入二楼,推开一扇门。关门瞬息,方悟非书房而是一陌生卧室。

    卧室更似套房,门后自含书房与客厅。任明卿初见此室,即感身心舒畅。墙壁浅蓝静谧,家具胡桃温润,寝具上几抹亮黄抱枕,宁静中透出生机。

    任明卿目光所及,墙壁之上书架满布,顿感欣喜与亲近。斜阳映照,满架书籍井然有序,其主人文雅之姿,不言而喻。徐宅遍寻无书之境,独此一隅,令人耳目一新。

    “尔何故在此?!”徐静之突现,语气激烈,手臂疾伸,将其拽回,之门紧闭。“谁允许尔入内?”

    任明卿肩头微颤,然眼中喜悦未减,宛若醉梦初醒:“吾……误入此门。”

    徐静之四周瞥视,确信无人旁观,遂将任明卿推进卧室。身着沙滩裤与鲜亮T恤,度假归来之神态,与他平日悠闲判若两人:“尔欲何往,悉听尊便,但切勿涉足彼室!”

    任明卿唯唯诺诺,眼波流转,充满好奇。徐静之性情直率,对彼状无奈,遂直言:“乃吾兄寝室!彼已离家,老父愁肠百结,思念不已,怒火中烧。常见之情节,男主失女主,保留其室,时常入内,以为精神慰藉——吾家老父亦然。若知尔曾入内,尔将危矣!”

    任明卿从其言辞表面解读,面色骤变。徐静之无暇安抚,手臂一挥:“吾外出一周,汝完成了何物?速将作业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