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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凤河村

    叶瞬稔知一切。未询白殇殇行止,因昨夜其激烈离家之举已公示于朋友圈,亦知徐静之将赴巴厘岛疗伤。一切尽在掌握,故将社交活动延至今日。白殇殇措手不及之际,叶瞬提出抉择难题。答非所问,叶瞬决然告别。

    烈火哥初感错愕,然事态昭然若揭,不得不将白殇殇新恋与叶瞬离职牵绊一处。他对这位智囊心怀怜惜,本性善良,深知叶瞬之抉择不易。作为朋友,他宁叶瞬远走,不复归来。遂未经请示,毅然签署其辞职书。公司人手之缺,已非所念,只愿叶瞬得享幸福。

    “一路顺风。”烈火哥拍肩问,“有何去向?”

    “企鹅文学。”

    “何时启程?”

    “午后航班。”

    烈火哥颔首,知叶瞬表面随和,实则刚毅果断。决心既定,必行云流水。

    “设散伙之宴。”烈火哥唤来田恬,“共聚餐,为叶兄饯行。”

    “啊?等一下,何事?!”田恬惊抬头,面露错愕,“你将离去?”

    叶瞬淡笑致歉。

    “你竟敢提出跳槽?此时此刻,你竟敢背叛 olletive?若你离去,此地,唯有我们二人孤立无援!”田恬环视四周,悲痛欲绝地哭诉。

    叶瞬 merely 耸肩,似已无奈至极。

    “这究竟是何道理?公司虽陷困境,然而众志成城,共克时艰,岂能轻言放弃?即便我初来乍到,亦怀此心。而你,作为资深一员,怎能说走就走?”田恬激昂质问。

    叶瞬惊愕,如同重逢昔日爱犬。他向来淡泊,畏难而退,不曾积极担当宠物的护理,唯有偶尔抚慰其首。然而,每次归家,犬只总是欢腾跳跃,视他为世间唯一挚爱。

    此时田恬之情,亦令叶瞬动容。二人交情甚浅,鲜有言语交流。他自认不称职,未用心引导这位后辈,毕竟有庄墨、烈火哥在前。但就是这位素未蒙心的同事,竟因他离去而愤怒——状若疯狂的野兽,眼含泪水,宛如受伤的松鼠。

    叶瞬袋手插入裤袋,心忽生暖意。那些曾对他冷漠以对的人弃他如敝屣,而眼前这位他未曾重视的同事,却为他离舍而悲痛不已。

    “罢了……”叶瞬轻抚田恬之首。

    田恬断然挣脱,怒斥:“男性之首,岂可轻薄触碰!”言毕,愤然离去。“绝不再与你共进散伙之餐!”其愤懑之声,回响于电梯之中。

    其对京宇怀有深厚的归属感,对同事实行广义的爱护,将我们视为同心同仁。尽管对叶瞬的散漫与狡黠感到不悦,却未曾设想无其之职场。纵使公司处于危难之际,亦自信如动漫主角,坚守友情、拼搏、热血之信条,确信众人终将共克时艰,推动企业振兴。其心性存有童稚式的感伤,渴望同仁恒常相聚,不容或缺。他深知职场无情,却难以抑制对背叛之感和失落之情。

    叶瞬与烈火兄面面相觑,无奈提议:“你须得妥善开导之。此餐暂缓,待其情绪平复再议。”

    烈火兄叹曰:“稚子须逐步领略现实之严酷。”

    叶瞬反驳:“勿再以成功学误导于彼。”

    烈火兄回答:“成功学,现实之产物。《完美跳槽》一书,予你参考,望有所助益。”

    叶瞬困惑:“何来此书?”

    烈火兄默然。

    徐静之携白殇殇赴巴厘岛休闲,任明卿却未尝轻松,依旧日以继夜地敲击键盘。徐老的关注令他压力山大,如同从“简单”骤降至“困难”模式。初始两日,他战战兢兢,笔触踌躇。然而徐老连日未归,任明卿疑心自己误解了,或徐老仅是虚言恫吓。于是,他心态稍宽,依照大纲挥毫五万言。

    一日,任明卿疲惫工作后,方欲沐浴就寝,管家忽报徐老归来,欲阅其稿。任明卿心跳如雷,瞥见徐老下车,杖指书房,目光似透窗而入,逮其踪迹。他急将稿子打印,字体放大加粗,以防徐老视力不济。

    徐老入门,端坐欧式椅,细读稿纸。任明卿本以为徐老仅略览一二,岂料他之细,胜过徐静之。徐老蹙眉审视,圈点错字,严格至极。任明卿心生疑窦:徐老究竟是否过《浩荡纪》?否则,何来耐心细读无前情之结局?若对故事一无所知,如何能够忍耐?

    一时后,徐老掷下稿子,嗤之以鼻:“不过是矫揉造作。”实则任明卿笔力非凡,徐老挑剔之余,亦难挑剔分毫,唯有故作不屑,以维护尊严。

    任明卿无知地陶醉于自己的虚饰,脊背僵直于沙发之上,眼眸空洞,茫然而失措。

    徐老目睹此状,略一沉吟,决意给予适度警醒,以防其浮想联翩,自我纠结:“汝等操笔弄墨者,未经世事的磨砺,仅能糊弄稚童。世间何曾见此等人?谁愿为崇高理想舍弃自我如木天师?谁甘受委屈救敌如大师兄?谁又敢逆流而上如顾望?纯属虚构。稍有生活沉淀者,必不信此虚构,虽汝描绘得栩栩如生。”

    任明卿未料批判直指的现实根基,愕然反问:“吾不信故事尽为虚构。其中人物……在某意义上,确实存在。”

    “涉世之初,所见尽是伪善狡诈、平庸愚昧、贪婪自私之辈,其无耻程度远超汝等想象,汝之梦想过于宏大!”徐老以长者之姿态,冷峻嘲弄年轻之单纯与无知。

    任明卿面色涨赤,铿锵有力地说道:“即便那些充满虚伪、狡黠、粗俗、愚昧、贪婪与自私的灵魂,其生涯亦不乏闪现光辉时刻。他们或挺身而出、或孝老爱亲、或无私奉献于子女,甚至关爱花草禽兽。人性千变万化,不可一概而论。即便非全过程崇高,但只需一瞬间的光辉,便足以证明个体价值,亦照亮社会的希望之光。慷慨、同情、爱、仁慈、谦逊、宽容、勇敢、善良……这些高贵品质,人皆有之。故《浩荡纪》中人物何来不存在?实则寓于你我之中,每人皆可成仙或侠。故事源于生活,又升华其上。理想虽可被嘲笑,然其重要性不容置疑。君言社会黑暗堕落,岂能因噎废食,否定光的真谛?”

    目睹徐老震惊无语,任明卿毅然挺身上前,铿锵有力地陈述:“故事,乃他人生活之镜,先辈智慧之结晶,虚拟现实之画卷。世人虽多将故事视作娱乐消遣,然优秀故事激励心灵,蕴藏着改变命运的伟力。正如您所言,人性非完璧,现实诸多无奈,而故事中的英雄卓越非凡,成为我们仰慕的楷模,照亮前行的道路。故事传递善恶有报,自强不息,勤劳收获。自古以来,故事承载教化之责,引领人们追求光明,实现升华。那些曾经的神祇,化为我们挚爱的主人公,驱使我们效仿其行。虽难以企及其光辉一生,但仰望太阳,总感欣慰。自身虽未能至,见证他人达标,亦足以不负此生。”

    任明卿言辞激烈,情绪激动,却无丝毫悔意。缺乏安师及《浩荡纪》的启迪,他或许终身沉沦于脆弱之渊。即便如今改进不多,至少不再轻言放弃。这段经历赋予他对故事深刻的理解与浓厚的情感。其陈述的虔诚与热忱,赢得徐老刮目相看。

    他审视眼前青年,真挚目光透露其心:非金钱之辈,乃理想主义者。于尘世浮华之中,仍怀希望,视己业为珍贵。笔耕时,意欲悦众亦欲负其责。

    徐老自谦道:“口才颇佳——汝名何谓?”对 此子生出一探究竟之念。

    “任明卿。”

    “何地人士?”

    “X省灵璧市。”察觉徐老惊愕目光,他又紧张补充,“凤河村。”

    徐老面色骤变。

    世间岂有如此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