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卿开口算着价格。
“维修卫生间算你一万，卫生间门三千，那扇阳台的窗户算你一万，总共是两万三。”
他看了一眼裴烨。
“刚才我看到了报价，尾款还差八千，我会帮这位女士打过去。”
然后他又把头转向江纵。
“帮我去看看阳台楼下有没有人？”
女业主这才发现不对劲，她有些急了。
“你……你要干什么啊？你算卫生间门和窗户的钱干嘛？”
云卿目光一冷。
“帮你……解决问题啊！”
他手上的指甲瞬间消失，然后一根长长的尾骨长了出来。
在女业主尖叫声中，他用尾骨卷起了浴缸硬生生的拔了起来，浴缸冲出了卫生间，撞烂了卫生间的门。
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江纵来到阳台，他往下看了一眼说。
“没人！”
“哐当”一声巨响，浴缸砸破了窗户直接被丢了下去，发出了碎裂的声音。
女业主看见云卿的尾巴就已经明白了，此人绝对是个破妄者。
破妄者的地位有多高她是知道的，就算对方现在要杀了她，她很可能都算是白死。
这，也是现实。
女业主当场吓的眼泪鼻涕都流了出来，她看着朝自己靠近的骨尾，浑身抖如筛糠。
云卿的骨尾翻出了她的手机，给她扫过去两万三。
“钱已经转过去了，您果然是专业的，拆个浴缸真的是分分钟的事，您说的真准啊！那您说……”
他缓缓靠向女业主的耳边。
“我宰了你的话……是不是也是分分钟的事儿呢？你若不想闹出人命，这事儿就乖乖的给我断了。”
随后，云卿微微一笑，收起了骨尾。
临走时还不忘回头说了一句。
“垃圾自己清，这个不在报价范围之内。”
只留下女业主在原地疯狂的点头。
三人回到车上，裴烨这才反应过来。
“我的天啊！云哥你现在是破妄者了？你也加入了破妄司吗？”
云卿摇摇头。
“这倒没有……哎呀，你赶紧缓缓别这么激动，你心脏不好，别真的猝死了。”
裴烨尴尬一笑。
“没事没事，我还行……”
“你妈妈呢？还在医院住院？”
裴烨点点头。
“是啊，这个病是我家遗传的，患病的都活不过五十岁，可但是又很耗钱啊！公司里，我这都两个月没开单了。”
云卿让江纵往医院开，自己沉默了片刻后说。
“烨子啊，我不知道我的建议是拉你入火坑，还是在帮你一把？
你现在二十岁，按你的说法还能再活三十年。
如果我能让你成为破妄者，把你这三十年压缩到十年，轰轰烈烈的十年，你愿意吗？”
裴烨没有说话，只是惊恐的看着云卿，然后陷入了沉默。
良久，车已经到了医院，云卿看着身旁沉默不语的裴烨，并没有继续再说什么。
三人一同走进医院，江纵询问清楚了病房号后，决定去附近买点水果，他让云卿二人先上楼。
云卿点头答应，然后和裴烨一起来到了病房前。
推开门，只见裴烨的母亲脸色苍白如纸，毫无血色地躺在病床上。
云卿以前就常来看她，她也一眼认出了云卿，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
“云卿来了啊，真是好久不见了，最近过得怎么样？”
云卿微笑着点点头，表示一切都好。
而裴烨则将目光投向了床头那一叠厚厚的医疗账单，眼中闪过一丝忧虑。
裴烨的母亲见状，迅速伸出手拿起那些单子，藏进了枕头底下，试图转移话题。
她开始与云卿闲聊了起来，然而，裴烨始终保持着一脸严肃的表情，一言不发。
他静静地坐在床边，眼神游离不定，似乎在做着重大的决定。
不久之后，江纵提着水果走了进来，大家又聊了一会儿天。
因为裴烨的状态，气氛显得有些尴尬。
云卿和江纵对视一眼，纷纷起身向裴烨的母亲告别，然后离开了病房。
两人没走多久，裴烨追了出来。
“云哥，成为破妄者能赚到钱吗？”
“能！”
“多少钱？”
“以百万、千万计算。”
“危险吗？”
“非常危险，随时会丧命。”
“只能再活十年？”
“可能更短。”
“……如果……我说如果，我出一个任务就死了，那能赚到一百万吗？”
“能！”
“我做！”
江纵有些于心不忍。
“小子，我可跟你说好了啊，别抱着侥幸心理，每天都有大量的破妄者死亡，很多人成为破妄者的当天就死了。”
裴烨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我现在还不如死了呢！如今市场不景气，装修的人越来越少。
而我妈的医药费、住院费、手术费又是每天都在递增，你们是没去我家看过，我把能卖的都卖了。
我不敢想象几年后，我妈奄奄一息，而我也躺在她旁边的病床上，那时候我们母子俩怎么办？
一起去上吊吗？
然后再变成两只危害人间的谵妄？
我真的无望了，补助一直下不来，前几天医院来了个病人，他仅仅是患了个流感都全程能报销。
云哥，如果你能给我一百万，我就把这条命卖给你！”
云卿拍拍他的肩膀。
“回去辞职吧，别受那窝囊气了，钱我等下就转给你，明天一早我会来接你走，不论你是否能成为破妄者，这些钱都不用还了。”
裴烨朝他深深的鞠了一个躬。
云卿扶住他。
“如果改变主意，明天早上之前还来得及，此后，你的一切就由不得你了。”
说完，他和江纵离开了医院。
回家的路上，江纵心里五味杂陈。
“所有自愿成为破妄者的，家里的情况都和裴烨差不多，生活啊，就是在把人活生生的逼成怪物。”
……
夜里，云卿回到家中。
他打开白马叹发来的邮件。
里面是第九区虚妄分会的登记人员和资料，在谢御安死后，整个虚妄会处于一个混乱的状态。
直到前几日总部空降了一位新的分会长过来，虚妄会才稍微稳定了一些，这才恢复了在网站承接任务。
但实际上，虚妄会内部还是存在着严重的分裂问题。
新上任的会长自成一派，而良城的元老们则形成了另一个派系。
最为奇特的是，一群新人竟然也组建起了一个小团体。
这个新派的形成，实则要归功于云卿。
他强大的战斗力给所有破妄者新人带来了希望。
他们认为虚妄会本身就是一个自由的组织，哪来的论资排辈之理？
只要实力够强，任何人都有资格担任会长一职，前任会长谢御安不正是死于新人手上吗？
云卿审视着电脑上的文件，脑海里开始构思他的计划。
如果明天裴烨能够成功融合为破妄者，那么他会将想尽办法，将裴烨安排到虚妄会的这个新派之中。
虽然他自己不加入任何一个组织，但他必须依靠这些组织的力量。
若每个组织里都有自己熟悉的人，那他就可以更快的获取所需的资源和情报。
就在云卿思索时，客厅传来了打碎东西的声音，他赶紧走了出去。
只见苏璃雪一脸茫然的站在客厅中央，在她脚下是一个破碎的玻璃药瓶，以及洒落的药剂。
云卿快步过去，扶着盲眼的妹妹坐在沙发上，他看到苏璃雪手臂上有一大块烫伤的痕迹。
刚才她正是在自己涂药。
云卿关切的问。
“怎么回事？怎么受的伤？”
他严肃的看着自己的妹妹。
苏璃雪却支支吾吾了半天，才吐出几个字。
“我端着开水……宫……宫姐姐撞我，我才烫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