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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一座坟头

    安丰回魂堂后院,沈远缓缓睁开眼睛,千城正坐在不远处喝茶,时不时还轻呸两声,掖熊趴在一旁晒着太阳。沈远坐起身来,脸色苍白,千城走过来笑着说道:“你终于醒了,我还以为咱们要天人永隔了。”沈远白了他一眼,说道:“我昏迷多久了?”

    千城说道:“你已经昏迷三天了,这几天安丰城的几大家族都被高大人连根拔起,一点情面没留啊。”

    沈远点点头,突然反应过来,眼前这个道士不会把自己放在躺椅上三天吧,怪不得全身酸痛,突然问道:“葛春呢?”

    千城说道:“我们回来的时候他就不在了,还有张蕙兰给咱们留了一封信。”说着从旁边桌子上拿起一封信递给沈远:“你也看看吧。”

    沈远十分疑惑,张蕙兰怎会给他二人留信,他接过信问道:“葛春不在,我们又怎会在回魂堂?”

    千城上前摸了摸沈远额头,这家伙不会被打傻了吧,他看着沈远疑惑的目光说道:“你身受重伤,我当然要把你弄到回魂堂啊,我到这时葛春就不在了,他的小徒弟也没了,他们估计是跑了,我又不想花钱去住客栈,我一个翻身,就进来了啊。”见沈远直勾勾看着他,他又说道:“你看啊,这里幽静的很,还没人打扰,正适合你这样受伤的人静养了,你得谢谢我,是我每天把你从屋里抱出来晒晒太阳的,要不然你还得多昏迷两天。”说完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坐到另外一个躺椅上,口中说着什么不住白不住,又品茶去了。

    沈远哭笑不得,昏迷几天才醒,正是思绪混乱之时,哪有那么多想法,再说了,能不花钱住这么好的地方,谁不住谁小狗。

    他打开信封,字迹潦草,一看就不是女子所写,更何况他清楚记得张蕙兰婆婆说过她儿媳妇从未识字,但葛春估计也写不出这么丑的字,看来这代笔之人应当是葛春的徒弟了,他抬起头问道:“对了,张蕙兰的婆婆放出来了吗?”

    千城躺在躺椅上,转过头看向沈远,无奈道:“高祁水来过,他说他接手安丰牢房时,牢房内一个犯人都没有,只在牢房的茅房发现一个早已死去的老妪,死相凄惨。”

    沈远沉默,千城又说道:“对了,高祁水还说,高家那晚走水,整个高家大院全部成为废墟,高家估计是全死了,其他三个家族也全被高中顺命人杀完了。没想到高中顺算计来算计去,却落了个如此下场,明日如今的高大人要在城中心公开处刑高中顺爷孙,你去看看吗?”

    沈远说道:“去吧,正好我也要继续上路,耽搁太久了。”

    千城点点头,说道:“我也要去大水国西边看看,听说那边有许多名山大川,估计有不少我没见过的妖魔鬼怪,我得去见识一番。你去京城长治可得一路小心。”

    沈远笑道:“你更要小心才是,走在山林之间,妖魔鬼怪众多,杀机四伏,反倒劝起我来了,我这一路上皆在人间,哪有那么多危险。”

    千城喝了口茶,呸了一声,砸吧砸吧嘴,缓缓说道:“差不多吧。”

    沈远不理他,拿起书信仔细看着。

    “二位少侠,贱妾张蕙兰,多谢二位仗义执言,长跪叩谢。如今身体孱弱,本该卧床修养,经高刘迫害,家破人亡,生无何念,欲死。又闻二柱所言,有城富足安康,其名为红,至今无人能寻,虽无才德,亦心向往之。南方有一城,名为秋水,妾身生于此,长于此,三年前违祸至安丰,吾将归乡,重操旧业,竭尽全力,若我能有所成之者,愿可为君何所行也。”

    沈远看完信,怔在原地,他没想到张蕙兰原来是秋水城人氏,他不知道一个文字不识的妇人,如今带着孱弱的身躯回乡,又能做什么。她既然能走,或许和葛春有关,他所知红城,与葛春的徒弟有关,怕是听到了他与千城的谈话,沈远哑然一笑,这两师徒。

    从安丰城向西,百里乡的西边是一个叫广寿乡的地方,交界处一片连绵的山脉,一个看起来有些瘦弱的书生打扮的男子走在山路上,他的手里牵着一个女子,看二人穿着,都不像是个富家子弟,却也不是穷人百姓装扮,女子体力不支一屁股坐在山道上,脸色苍白,额头的汗珠顺势落下,男人见状坐在女子身旁,良久才说道:“爬过这座山就全是平坦的旷野了,就不会这么劳累了,到那时,父亲应该也不会再找到我们,接祖接手高家,估计有他累的。”女子看着男子没有说话。

    男子又说道:“你跟了我半辈子,也不曾享什么福,如今我又带你远走他乡,你可怪我?”

    女子摇摇头,伸出手拉住男子的手,她虽然有些疲惫,但脸上依然满是幸福,她的眼睛亮亮的,似乎只有眼前的男子。她知道,自己的丈夫迷茫了半辈子,也痛苦了半辈子,如今终于想明白了,脑袋开窍了。那所谓的富贵,不要便不要了,如今就很好嘛,我只有他,他只有我。

    男人的眼中满是怜惜,他把女子搂在怀中,女子的脸色微红,他把头靠在男人的胸膛上,男人自顾自说道:“我本想把高家家主给儿子以后就直接去投河算了,一了百了。可能是老天有眼,突然让我开了窍,我如今才明白母亲执意让我娶你的原因,你是母亲给我的解药,让我能够活下去的解药,原来母亲早就知道。”他怔怔地看着远方的天空,几朵白云随风飘荡,似是故人来。

    女子抬起头来,她也看着那几朵白云,他对着男人手中比划什么,她的动作有着不同的意思,那是只有男人才能看懂的语言,好像在说,你也是我的解药。

    他不了解她曾经的经历,如今也不会有人告诉他,未来更不会有人知道,但没关系,他们会看见对方的明天,且永远看见。他把妻子紧紧搂在怀里,妻子不会说话,只会一些让人不明所以的手中动作,但同样没关系,那是独属于他们的暗号。

    南方的一条不知名小路上,一位妇人独自走在路上,她的皮肤干燥且黝黑,几天的赶路也让他脸上浮现疲惫,正好路边有一块大石头,她一屁股坐在石头人,像个刚干完农活的农家妇人,她取下头上的草帽,用帽檐处给自己扇扇风。抬起头怔怔地看着前方,要走的路还很长,她又看向来时的方向,她揉了揉小腹,心里想着葛神医确实名不虚传,也不知是什么药丸,能让自己这么快就能下地走路,就是他的徒弟看起来有些滑头,说了那么多话,写在纸上怎的就能那么几个字。下次再见,定要和葛神医好好说说。

    “狗钵碎!”不知名山林里一位大夫装扮的人正在调侃自己的小徒弟。

    一位七八岁的少年揉着自己的鼻子,不断喊着师父,说自己一定是病了,不然也不会突然打喷嚏,要休息一会儿。

    看起来五十多岁的师父不知从哪里拿出一个软软的小凳子,上面还有锦绣布料于其上,笑着说道:“坐吧。”

    小徒弟见到软凳子连忙接过,小手摸来摸去,他只在高家见过这样的凳子,眼巴巴的看着师父,男人又说道:“快坐上去试试,我看看怎么样。”小徒弟急忙坐在小凳子上,一坐上去就僵直在凳子上,一动也不动。

    男人笑哈哈的一屁股坐在路边的草丛上,嗯了一声,说道:“不愧是我徒弟,就该是个坐软凳子的,就是俊俏。”

    少年坐在凳子上,不敢乱动,生怕凳子被自己做坏了,不自觉的就僵直身体,他起身抱起小凳子来到师父身边坐下,朝着师父说道:“师父,咱们什么时候才能不走啊?”

    男人捋了捋自己的胡子说道:“快了快了,以后就咱们俩了,想去哪还不是师父说了算?”

    小徒弟眼睛大大的,对着自己的师父说道:“师父,您可是神医啊,为啥我们要跑啊?”

    葛春手指弯曲打在小徒弟的脑袋上,发出一声轻响,疼的二柱眼泪汪汪的。他又伸出手揉了揉二柱的脑袋,轻声开口:“咱们不是跑,咱们作为一个大夫,咱们要悬壶济世,知道不?”

    二柱捂着头坐在凳子上,问道:“那我们去哪里悬壶济世啊?”

    葛春低头沉思良久,他抬起头看看自己的徒弟,小家伙还捂着头呢,他又看看前方的道路,山林间的道路弯弯曲曲,一眼看不见尽头,路旁有些树枝都伸到路上,他伸出手轻抚小徒弟的头,才说道:“师父也不知道,要不跟着师父去看看?”

    二柱的眼睛瞪得更大了,这天底下竟还有师父不知道的事,那得去看看,少年拍了拍身上的挎包,对着师父自信道:“师父你就放心吧,咱们师徒俩一起,肯定可以找到的。”说着还站起来伸出手拍了拍师父的肩膀。

    葛春忍俊不禁,伸手一招,小凳子消失不见,站起身说道:“看样子你是休息够了,继续上路吧!”逗逗二柱,看看二柱的小傻子的样子,结果二柱却是很兴奋的说道:

    “好嘞师父,咱们师徒就要游历江湖啦!一定要找到那个可以悬壶济世的地方!”

    二柱大踏步跟在师父的边上,脸上满是憧憬,却没发现师父的眼中却满是怜惜。少年的肩上背着一个黄色的挎包,上面用红色丝线歪歪斜斜的绣着四个字,济世救人。

    簸箕山,此时应该叫簸箕坟,煞气散去的深渊沟壑永远停留在山顶,清风阵阵,春日暖阳,一位壮汉盘膝坐在深渊边上,似是在思考什么,他的巨斧被斜插在身旁,此人正是谢患。

    他一直未曾离去,他看见了沈远的修行之法与常人不同,但他也同样确定沈远并非魔修,上过战场打过仗的他对魔修的感知更为清晰。他坐在悬崖边上看着深渊内部,眼前似乎还残留着当时黑暗如墨的火焰,谁也不知火焰燃烧时,云上有一位久经沙场的将军同样面色大变,冷汗如雨。

    突然远处传来一声黄牛的叫声,他抬起头看向前方,一位身形消瘦的老人牵着一头黄牛缓缓显出身形,老人戴着普通的农家草帽,似乎是席草编织而成,身上的粗布麻衫因身形太过瘦削而显得有些宽大,这是一位瘦骨嶙峋的老人,似乎是农活太过劳累,他已经有些驼背,他就那么一边赶着黄牛一边朝山顶走来。

    谢患盯着那个老人,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一个农家老头赶着黄牛上山,怕是有些来者不善啊。可他却在老人身上感知不到一点威胁,似乎就只是个他一脚就能踹死的老头子,一时之间无比疑惑。

    老人终于来到山顶,谢患终于听见了老人口中的碎碎念,原来在骂自己的傻牛,吃的多,干的少,走路慢,真没用,只会嗷嗷叫。

    老人看见谢患,忙不迭的走到谢患身边,脸上浮现人畜无害的笑容,嘿嘿笑道:“敢问可是谢患谢将军?”

    谢患站起身,老人因驼背才有他半个身高,他低着头眼前的老头子,老头子也抬起头看着他,谢患说道:“你是何人?找本将军何事?”

    老人似乎是觉得一直抬着头有些累,也可能是嫌弃天上的阳光有些刺眼,他又走回去把黄牛牵到谢患身前,一个翻身直接站在黄牛头顶,一瞬间便比谢患还要高出半个头来,伸出手比划比划,还要多出半个脖子,他脸上浮现满意的神情。

    谢患早已不耐烦,这个老头子定是故意如此,他伸出巨大的拳头向牛头打去,这一拳必然要让这头黄牛成为无头死牛,就在拳头快要触碰到牛头时,戛然而止,极为突兀,谢患瞪大眼睛,他的拳头竟被眼前的老人一掌拦下,老人似乎极为轻松,只见他向前轻轻一推,谢患被向后飞去,落在地上又倒退数步才堪堪停下。

    谢患伸手一招,插在地上的巨斧瞬间来到他的手中,他知道今天遇到硬茬子了,看来要拿出真本事了,他举起巨斧,刚要向前冲锋,却见那老人坐在黄牛背上大喊大叫:

    “大胆,大胆呢?有人欺负老农民啦,快来救我啊!这里有当兵的欺负老百姓啦,快来人给帮忙评评理啦!”

    谢患楞在原地,举起的巨斧却没有放下,他看了看周围的群山,这里哪有人?他死死盯着那个老头,不知道在造什么精。

    远处山底下一个男子急匆匆跑到山上,满头大汗,气喘吁吁,来到黄牛边上一屁股坐在地上,一边大口喘气一边说道:“村长,我刘三根以后再和你一起出门我跟我儿子姓!您老人家真是不拿年轻人当人呐?”

    鲁成山撇了一眼刘三根,眼中满是嫌弃,说道:“刘大胆,亏你还是走过江湖的,怎么还不如我这头老黄牛跑的快,怎么?晚上当牛当多啦?白天就不行哩?”

    刘三根翻了个白眼,老不羞的,什么都说。

    鲁成山却没有住口:“哟,怎么不说话呀?真当自己是村里未出世的小姑娘啦,人家小姑娘还会红红个脸,你个细皮嫩肉的一看就是全身都是软的,也不知道你媳妇看上你什么了。”

    “怎么?是个木匠不得了啊,哪里软给自己做个木头的?”

    刘三根一下子站起来,往谢患那里走去,边走边说道:“就是你欺负老农民的?我们家村长看起来这么可怜,这么瘦弱,这么无助你也要欺负?”

    谢患一头雾水,这两个人到底什么来头,刚想说什么,便听到那边黄牛背上的老头又说话了:

    “对,就是他,你看看他长得五大三粗的样子,满脸横肉,脸上胡子也不知道剪一剪,如此不修边幅,一看就知道是个经常欺负老年人的。大胆!给我干他!”

    刘三根双手握拳朝谢患冲来,谢患见他的气势与自己不相上下,不敢放松,举起的巨斧还没放下,径直朝刘三根劈下去,裹挟着无边巨力。刘三根不敢硬接,朝身侧一个转身躲过巨斧,巨斧劈砍在地面上,又形成一个巨大的裂缝。

    鲁成山赶忙驱赶黄牛向远处走去,这两个武夫干架,一个不小心容易误伤自己的黄牛,到时候没有牛耕地才真叫人伤心,得远离才是,他摸了摸牛角,似是在安抚心灵受到伤害的老黄牛,老黄牛就那么稳稳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刘三根与谢患在半空对招,许是巨斧有些沉重,或是刘三根的速度太快,每次劈砍总要被他躲掉,时不时还能来上几拳,被打的实在有些无奈,若是正常对攻也便罢了,眼前这个长得有些猥琐的汉子,总是时不时朝自己面门来上一拳,饶是他驰骋沙场这么多年也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

    气的谢患把手中巨斧向山脚一扔,双手握拳,眼睛直勾勾盯着刘三根,既然你身法好,那我不用兵器,与你近身搏斗,我一个沙场上下来的还怕你?但转眼他目瞪口呆,只见眼前那个猥琐的汉子不知什么时候手中多出了一根红色的铁棒,向他冲来,他还来不及反应便被铁棒一棍打倒在地。

    他倒在地上,刘三根没有乘胜追击,而是说道:“你有沙场的磨砺,自然非同寻常,功法招式杀力极盛,但老子被那些山上仙人满世界追着跑的时候,也不差!”

    说罢,他把手中铁棍向下一掷,红色的铁棍插在山脚,此时谢患已经再次站起来,二人同时脚下发力,瞬间一跃而上,二人互相递拳,半空中雷声震震,簸箕坟的山头巨石滚落,看的鲁成山眼皮直跳,他对着二人轻轻隔空一拳,半空中的二人瞬间向西飞去,坠落在山脚卷起漫天尘埃。

    烟尘散尽,才见刘三根静静地站在哪儿,受伤颇重,谢患更是才重地上爬起来,刘三根破口大骂:“村长你被牛角顶着卵袋啦?发什么疯?晚上没地方耕地,白天拿我们出气是吧?”

    鲁成山来到山顶边缘看着山下二人,眼中满是讥笑,说道:“怎么,不服啊?你刘大胆不是胆子大吗?来对我出拳啊?让老头子也看看移山境武夫的力气有多大,老头子就站在这里,看看你能不能移动这座簸箕坟。”

    刘三根默不作声,撇撇嘴,心中直呼这老头是真老了,脑子都不行了,我叫刘大胆又不是刘傻子,我一个九境武夫对你出拳不是找打嘛?你等我上山的,等你这个老头子走不动路了,看我不伸脚绊你,等你吃不了饭了,看我不唆使小沈子天天让你吃牛肉!

    鲁成山笑道:“就你这样还移山?怕是连个坟都移不动,以后也叫自己刘移不动坟吧。”

    刘三根不理他,眼不见,耳不听。坐在地上调息去了,谢患见此也坐在远处恢复,鲁成山顿感无趣,他叹了口气笑着说道:“既然如此,老头子也露两手,让二位武学大家给说道说道?”

    不等二人说什么,鲁成山脚下一骤然发力,跃至高空,摆起拳架,对着簸箕山山脉弯曲处轻轻递出一拳,又转身对着另外一边又是一拳。霎时间,整条山脉山崩地裂,山脚河流倒灌,蜿蜒百里的簸箕山脉被分成三份,鲁成山来到一边,手掌伸出与地面贴合,随着他手臂猛的鼓胀,青筋暴起,一瞬间整座断裂山脉被连根拔起,他悬于空中,双臂托举整座断裂山脉,像是举起一座小山。

    整座山脉倒悬于半空,山石树木如雨落下,鲁成山双臂向前,似是轻轻一推,一整座山脉竟是落向那万里深渊,一声巨响似是天崩地裂,远处的安丰城也受此影响,安丰县衙轰然倒塌,此外房屋竟丝毫不损。

    鲁成山站在最高处,嘴角上扬的看向安丰,他脚下又是猛的发力,一座断裂山脉直直陷入地下,与原山脉持平,他看着平平的山顶,总觉得少了点什么,他转头看向另外一片连绵不绝的山脉,同样被他打断,他的眼中划过一道灵光,双手一拍,原来如此。

    他闪身来到另外一边山脉,同样双手贴地,又一座倒悬于半空的山脉拔地而起,被他轻轻一扔便插在簸箕坟的山顶,鲁成山看着他的杰作,摸了摸下巴,脸上浮现满意的笑容,他轻轻抬起脚,一步来到谢患的眼前,此时谢患眼睛瞪大,冷汗直流,他恐惧的看向鲁成山。

    鲁成山老脸一红,轻轻一挥手,似是不小心,一巴掌打在谢患高大的胸膛上,人直接飞出去,说道:“不要这样看我老头子,老头子害羞,哪有年轻人直勾勾盯着老人家看的。”

    刘三根扭过头捂着脸不看这个不着调的老头。

    鲁成山似是见无人回应他,转头一看,谢患正趴在远处的地上,他慌忙来到谢患身边,一边扶起谢患,一边伸出手给谢患拍去身上的泥土,拍的谢患吐血不止,一边拍一边说着:“哎呀,你这年轻人怎么回事?如此不禁打,难不成你还要讹上我这老人家不成?怎么,想让老人家伺候你一辈子,给你养老送终?”

    谢患像挣脱开鲁成山的手掌,可挣扎几下却毫无用处,他整个人往地上一趟,眼睛一闭,要杀要剐随你的便。

    鲁成山微微一怔,脸上浮现笑意,笑的像个刚丰收完的老农民,说道:“怎么,我刚给你拍完灰又在地上撒泼打滚?那我可要再拍一次灰了喔?”

    谢患猛的站起身来,一脸的胡子也掩盖不了他的无奈,说道:“这位前辈,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你要这样欺辱于我,怎么说我也是个将军,你就不怕大水国圣上怪罪?”

    刘三根双手拖着下巴,正想看好戏呢,却听鲁成山说道:“大胆啊,去把簸箕坟周围的河岸修一修,别让河里的小生灵受苦了,到时候某位比武夫还倔的读书人要怪罪于我了。”

    刘三根撇撇嘴走了,可谢患却瞪大了眼睛,他终于反应过来了,原来是打了小的,来了老的!忒不要面皮!

    鲁成山转过头看向谢患,脸上依然全是笑意:“谢将军,有句话我觉得你说的不对,可能是你远居山林,读书人少,我也不怪你,但今天我得和你说清楚。你要知道,这个世界上最倔的,不是我们这些舞枪弄棒的,其实是那些读书人。”

    “你看我,老头子还算有把子力气,可是那读书人的有些决定,就连我也拉不回来。”说着他伸出手指向那座簸箕坟,他轻声说道:“你说这么大一座坟头,能放多少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