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簸箕般巨大的山岳,坐落于西城不远处,像是要把整个安丰都装进去,沈远与千城来到葛春所说的簸箕山入口处,一眼望去,满是高大粗壮的树木,有一条小路通往簸箕深处,曲径通幽,诡秘异常,二人对视一眼,迈步走进树林,掖熊慢悠悠的跟在二人身后,时不时吃一片树叶又吐掉。
四周的树木枝丫相互交错,浓荫蔽日、盘根错节,越往深处走去,越发不见青天。偶尔一缕阳光穿过缝隙打在地面上,方可见到一株不知名小草长在阳光下,更多的是满地的苔藓,像铺在地上的一块绿色布料,凸出地面的树根,沉睡的石头,全是绿色。偶尔可见一些小生物从土里爬出来,探出一个小脑袋,跟着沈远与千城的位置转动,不发出一点声响。
越往深处走去,树木愈发高大,表皮也愈发狰狞,覆盖地面的苔藓也逐渐泛起红色,四周泥土里偶尔探出头来的小生物,也不都是可以用小来形容了。沈远抬起头,头顶的树叶完全覆盖整片天空,此时靠自己二境武夫的体魄,能够感受凉意从四面八方不断传来,似乎想要渗入自己的身躯。
千城双指并拢,一道灵力在手指化作光团,手指朝自身一点,光团化作一层光晕覆盖千城整个身躯,随后他对沈远说道:
“这才正月底,这里的树木竟如此枝繁叶茂,甚至整片森林都是如此,越往深处走来,越能感到深处的煞气与生机并存。”
沈远抬起右手,向上张开,墨色灵力如同火焰出现在手掌之上,既然暂且不知这到底为何种力量,既然散发着墨香,暂且先称之为墨力吧,随后右手向下一番,手掌与地面贴合,墨力缓缓向外扩散,沈远闭眼用墨力观察周围,随后对着千城说道:
“葛春的师傅绝秋水在簸箕山深处研制通灵丹,依葛春所说,消耗了无数的人命,这片森林的植被,或许正是绝秋水在研制时散发出来的煞气污染了,通灵丹又散发出无尽的生机,二者相互影响下,导致这片森林的生灵发生变异。”
千城灵力放开,确实如此,可眉头一皱,便问道:“你如何确定就一定是研制通灵丹,据我所知,心绝丹也会如此。”
沈远手中又出现墨力,说道:“我这墨力我也不知是何种能量,我无法通过吸纳天地之间的灵力来壮大它,可目前我确实发现,它对有关人方面的事物异常敏感,方才我探出墨力,能够明确感知出这片森林的煞气与生机确实都是由人产生。”
千城点点头:“所以说你今天在衙门突破时也是不受控制的?”
沈远想起自己硬是喝了一口酒,使得体内墨力火上浇油,表情不自然说道:“应该是不受控制,只要行走在世间,体内的墨力便会缓缓增加,至于为何会突然产生变化,我也不敢妄下定论。”
千城一边向前走着,一边点点头,突然好想踢到什么,低头看去,似乎是地面长出一块石头,又被红色的苔藓覆盖,更显加固。刚要略过,千城又低下头,眉间紧缩,忽地拔出宝剑,向前一挥,剑气横飞,苔藓被练气掀翻,露出一个脑袋。
脑袋上没有头发,皮肉干瘪,分不清模样,脖颈处还在泥土里,千城又是一剑,泥土翻飞,露出整个身体来,千城早已不会惊讶,但眼神里依然充满愤怒。
随着泥土被一剑挑开,露出一个分不清男女的干尸,但一眼看去,沈远一眼便能认出这具干尸是个孩子,眼窝深陷,皮肤褶皱,全身没有一滴血液残留,被埋在小路上,只留一个头暴露在泥土外面。
千城像是意识到什么,突然对沈远说道:“既然我们走的路是对的,为何没有人来阻拦我们向深处走去?”
沈远看了看四周,对着千城说道:“葛春说过,负责阻拦人前往簸箕山深处的是牛家,他们巴不得我们进去。或许此时就有几个牛家人正在不远处看着我们呢。”
千城抬起头看了看四周,没有发现异样,问道:“请君入瓮?”
沈远走上前,把幼小干尸放进因千城剑气而出现的坑里,一边填土,一边说道:“牛家本就是要让我们死在安丰,如今若是我们能死在簸箕山,岂不是更好。”
千城点点头,若是死在城内,不说人多眼杂,他们二人也不可能坐以待毙。真是闹出来什么麻烦,其他几家必然有所察觉,千城又看了看四周山林,既然牛家有异心,那么剩余的刘家与王家难道就只是看着?或许都在暗中观察。
看着沈远把幼小的干尸埋起来,渐渐成为一个小土堆,千城似是突然想起什么,走至刚起身的沈远身边,小声说道:“这件事恐怕没有我们想得那么简单。”
沈远抬起头看着千城,点点头,说道:“走吧,一边走一边说。”
二人继续向前。
千城说道:“高中顺在堂审时的话,绝不只是为了讽刺我。”脸上又浮现出无奈的神色,说道:“他甚至连我们二人姓甚名谁都没有询问。”
沈远接过话语:“我们似乎都忽略了高家才是安丰的一把手,他牛野的眼线培养的厉害,高家同样不差。”
“看来今日堂审就是演给我们二人看的,以高家在安丰的统治力,或许正是查到了关于你的蛛丝马迹,才有了今日的堂审,否则张蕙兰死也就死了,刘从心出面就能自己摆平,何需高中顺出面。”
千城长吸一口气,又呼出来,才说道:“告诉我们高家在安丰的只手遮天,想让我们知难而退,可我不明白,那他为何不直接阻止我们进山?”
沈远忽然有些笑意:“他不是说了吗,年轻人总是一股脑做事,总喜欢管闲事。”说着还回头看了看身后跟着的掖熊,掖熊感受到目光的注视,抬起头,清澈的眼底满是疑问。
沈远又说道:“或许正因高家在安丰一手遮天,所以在他看来,我们二人也翻不起什么风浪,所以不如将计就计,牛野请君入瓮,他正好一网打尽,到时候安丰再也不会有谁对他产生一丁点威胁。”
千城冷笑:“我还以身涉险呢,我要是死在这,正好我师父过来把他们都解决了,也算死得值,只是苦了你了,与我一起死在这,不过你放心,我师父会把我们葬在一起的,到时候咱们在下面也可以做兄弟,还能拜个把子。”
沈远脸上的笑容突然凝固,说道:“没事,你死也就死了,我家驴子跑得快,他们追不上。到时候等我从京城回来,就去东牛山给你烧纸,只是可惜,咱们不能一起拜个把子。”
千城转头看向身后,掖熊又抬起头,眼底的清澈似乎能看到二人的影子,流露出不解的神色。
转过头一言不发,步伐加快,沈远笑着跟在后面,掖熊不明所以,顺口吃了路旁的一个不知名蘑菇,又连忙吐掉。
二人一驴就这样在树丛里向深处进发。
高家。
高中顺正坐在书房中,手中端着一杯茶,看着一张信纸。茶水饮尽,点燃一根烛火,轻轻把信纸放在烛火上,待信纸燃尽,右手食指微微弯曲,对着书案轻轻敲击,书房门未动,却走进来一人,全身由黑色布料包裹,只露出一双眼睛,身上有许多线头互相缠绕。只有胸前有一个高字,由金丝线编织而成,脚步无声,在书案前单膝弯曲,不发一言。
书案前,高中顺先是透过身旁的木窗看向院子里的景观,左手拇指与食指轻轻互搓,良久以后才问道:“乱衣,那个小道士还是去了簸箕山?”
底下一身黑色的乱衣回道:“已经在路上。”
高中顺又陷入沉思,口中喃喃:“这小道士也不知道是不是脑子坏了,为何非要去找这个死,他身旁这个一身破烂的少年看来也不简单,从万山林里出来的少年,翻不起什么大浪。既然这小道士要找死,正好可以将计就计。”又看了一眼烛火周边的灰烬,又喃喃道:“不管他们什么来头,既然在这个时候来,就必须死。”
老人看向乱衣,说道:“万山林里那些土匪都过来了?”
乱衣说道:“依大人命令,万山林外围百里乡所属地域所有山匪都已经被我们收为己用,如今已经全部聚集在簸箕山,只待大人一声令下。”
高中顺点头说道:“让他们都给我藏好了,今晚这场大戏谁要是出错,全家老小一个也别想跑。正好去告诉其他几家,就说我高中顺今晚在簸箕山请他们看个戏。”
乱衣抱拳应了一声,便消失在书房中,高中顺喊了一声来人,便有一个小厮推开门走了进来,先是把门关上才来到高中顺书案前低声喊了一句老爷。
高中顺说道:“去,让接祖来书房见我!”小厮应了一声也退下去。
不一会儿,一阵有节奏的,清脆的玉石碰撞的声音从书房传到高中顺的耳边,还不等门外的人敲门,便有一声进来打断了门外敲门的动作。高接祖一进书房,见高中顺一脸无奈的坐在书案前看着他,紧接着便是一句训斥:
“走路都走不好,腰间佩玉是让你走路稳当,腰间无声才算有礼,你倒好,腰间节奏时快时慢,有序非常,和璀璨楼的舞女有何区别?”
高接祖低着头,不敢应答,高中顺更加生气,手中不知从哪里变出一根藤条,站起身朝高接祖的屁股上就是一下,疼的是龇牙咧嘴,却不敢发出一声。高中顺见自己的孙子这个样子,手中藤条一扔,朝门外走去,一边走一边说道:
“走,跟我去趟簸箕山。”
高接祖瞬间如释重负,双手捂着屁股,没有回答,高中顺又走回来添上一脚,踢的高接祖直接趴在书案上。
高中顺走在高家大院里,身后跟着高接祖,一位中年男人朝老人走来,身体有些蜷缩,头缩着,像是要缩在背脊里,眼睛不敢看向前方,待老人走近,才恍如刚看见,眼神满是慌张与恐惧,对着老人行了一礼:“父亲大人。”似是觉得有些不知说些什么,又添了一句,“父亲近日可还舒心?”
高中顺满脸厌烦,对于自己这个儿子,自己是怎么也喜欢不起来,要不是自己的其他儿子都胎死腹中,只有这一个活下来,自己看也不会看他一眼,如此怯懦,不堪大用。高中顺说道:“我对你也不抱大的期望,你今晚把高家给我守好,等过些日子我把家主的位置给接祖,以后你就只要在高家吃闲饭了。”说完便离开了。
高接祖走到自己父亲身边,眼神复杂,他知道父亲为何会这样,与自己的爷爷有着莫大的干系,可却不知道如何开口,见高中顺在路口看着自己,又连忙跟上去,或许正因为自己是独孙,又没有那么敏感的内心,才没有像父亲一样越来越沉默。
高生默默转过头看着二人消失的路口,眼神满是落寞,弯腰弓背,几缕碎发也随意的吊在空中,随着走起路来前后摆动,高家大院里四季如春,唯有他像是活在阴暗的冬季,遇见的丫鬟小厮遇见她照例要喊一声,可他却从不理会,丫鬟小厮也从不会说什么,主人家的事,哪里轮到他们这些下人评头论足。
高生回到自己的小院子里,院子里干净整洁,除了一个竹椅以外别无他物,可今日却有所不同,竹椅旁多了一个小木桌,自己的媳妇一如既往地搬了一个木制的小凳子,正坐在竹椅旁边,见自己回来,眼睛里满是笑意。她知道,自己的丈夫每次回来都要在竹椅上躺一会儿的。
他的妻子只是一个寻常不过的百姓人家,他前半生都不得高中顺的满意,那时高中顺还年轻,自然要多生几个儿子,娶了不少小老婆,高生的婚配他无暇顾及,也不想顾及。
高生的人生一直是灰暗的,到了娶妻的年纪,也不想娶妻,整日把自己关在屋内,像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姑娘。那个时候,高生的娘亲还活着,硬是让他娶了这个百姓家的姑娘,听说是南城的,还是个哑巴,也没有什么名字,只知道母亲叫她水仙,好像是一种花来着。这些高生都不在意,既然娘亲说要娶,那就娶了,可能是高生娶了媳妇,高中顺觉得自己这个儿子还算有些能力,便把高家府内一些事宜交给了自己这个不争气的儿子。
高生轻轻坐在竹椅上,身旁小木桌上泡了一壶茶正冒着热气,另一旁的妻子安静的坐在一旁,双手搭在竹椅的扶手上,眉眼弯弯。高生头一次如此认真地看着自己已经娶了许多年的妻子,只觉得自己的妻子就像河边的柳条,柳叶是她的眉眼,落在溪水里的枝头是她的人生,一阵微风吹过,随风轻轻摇晃的柳枝是她的全部。
他猛然间发现妻子的眼角也有皱纹,搭在扶手上的手面更是早已不在平滑,依稀记得,刚嫁给自己的时候,像是刚刚盛开的路边小花,母亲把她摘给自己,她便是自己的,自己从未仔细看过她,也从来不知道呵护,她却忍受着屋子里的风吹雨打,给自己散发的一缕微不足道的香气。
高生突然有些伤感,水仙有些不知所措,高生抬起手轻轻抚摸着水仙的脸颊,她不明白自己的丈夫为何会有如此情绪,她轻轻歪着头,眼睛里有些疑惑,不过这是自己的丈夫第一次这样对自己,她的内心莫名开心,这些开心又来到脸上,化作浅浅的笑意,高生突然闭上眼,转过头去,水仙伸出手紧紧的抓住高生的手。
高生终于知道,原来那随风轻轻摇晃的柳枝,不仅是她的全部,也是自己的全部。
——
簸箕山,野狗洞,说是野狗洞,只是大自然地鬼斧神工加上人为扩张形成,据说野狗洞本就不大,可眼前的洞口便有两个人高,洞前有大片的空地,空地边缘还残留着几个粗壮而又残破的树墩,诉说着这里曾经的枝繁叶茂,洞口还有两个穿着盔甲的士兵在洞口把守,远处更是隐藏着许多习武之人与修炼之人。
沈远与千城蹲在远处的树丛,看着前方的洞口,一缕夕阳的余晖顺着山顶,刚好透过树叶的缝隙钻进来,照在千城的头发上,此时千城拿出一块青色玉简,其实就是一块玉石,不过有一头呈三角状,千城一道术法打在玉简上。抬头见沈远盯着玉简,知道他一个山里出来的必然不认识此物,便说道:“这是神识玉简,通过此物可以与千里之外的人传递消息,你是山里来的,不知道很正常。更何况,武夫得第六境才能养出神识,你现在也用不了。”说着还在沈远面前摆弄两下,脸上带着得意,你以为道士不记仇的?
沈远低头在先生给的包裹里翻了翻,掏出一块紫色的玉简和一块紫色的玉石,玉石如莲花形状,说道:“是这个吗?”
千城瞬间瞪大眼睛,呆呆的看着沈远手里的玉简和玉石,见沈远也睁大眼睛看着他,一脸无知的样子,心中更是大喊暴殄天物,背过沈远,口中碎碎念,不知在说些什么。
沈远看着千城的样子,嘴角上扬,看来这个确实是千城所说的玉简没错了,只是不知道这块玉石又是什么,千城转过头来,脸上的得意全部消失,开口说道:
“神识玉简非常稀有,你这个更是已知最好的了,至于那块莲花玉石,是那种大宗门才会有的,只有在开多个宗门大会的时候才会拿出来使用,而且特别耗费灵石,被山上人成为水中月。”千城已经认定,以后绝不在沈远面前再摆弄什么珍稀物品了,像沈远这种地主家的傻儿子,肯定又能拿出什么令人瞠目结舌的东西出来。
沈远点点头还想问什么,千城打断说道:“咱们是直接打进去还是偷偷摸摸进去?”
沈远反问道:“咱们也没法子偷偷进去吧?”
千城无言。
沈远又问:“方才你给谁传递消息了?”
“我刚才给我一位师兄传递消息来着,告诉他这里的所有事情,如果咱们解决不了,希望他能来揭开这里的肮脏。”千城言语之间正气凌然。
沈远忽然问道:“你师兄很厉害吗?”
“当然,我师兄也是游历过江湖的,肯定厉害呀。”
“那为什么我们不等你师兄过来,我们再一起来揭开这里的肮脏呢?”
千城脸上的表情凝固在脸上,呆呆的看着沈远,眨巴着眼睛,眼神左右摇摆。
沈远看着千城的样子,叹了口气,怪不得他师父不让他去人间游历。开口说道:
“我只是这么一问,你也不必多想,就算我们一开始就打算在城里等你师兄来,也不可能实现的,从我们见过牛野以后,就一直被推着走,牛家不会等你师兄来的,也等不了。更何况咱们现在看似躲在这树丛中无人发现,其实已经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千城问道:“那我们现在该如何?”
沈远看着野狗洞说道:“你看附近隐藏的人,也不过是二重左右的修为。既然无法回头,不如直接干了,等天黑直接过去。”沈远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千城点点头,觉得可行,师父说过,一般练气士修炼只有一些普通功法,只比普通人多了些力气与灵力罢了,大多数钱财用在了提升境界上,更别说获取一些特殊的武技功法,更别说高级的神识类功法。修炼,就像一只万人共渡的木桥,人人都想上去,可上去之后呢?有些家底的多走两步,没有家底的少走两步,最后还是停在原地,运气好的能另辟蹊径,运气不好的一个不注意掉进水里去,就只能随波逐流,不知所措。可还是有些人能走到河对岸的,上了岸才发现有的人是直接飞过来的,还来不及感叹,一抬头又发现前面又有一座山,一座高山,望不见山顶,见不着希望。
站在岸边回头望,木桥另一头又有人上桥,木桥不好走,踏上木桥,战战兢兢,摇摇晃晃,可还是要走。
最后一缕夕阳的余晖消失殆尽,天边的弯月被云层掩盖,沈远二人的身影在树林里来回闪动,月光穿破云层,盖在血红色的树叶上,待二人再次相遇,本就煞气横生的树丛,此时血气弥漫。
野狗洞的两位士兵拿起手中长枪,严阵以待,血腥味从树丛中散发出来,直直打在他们的脸上,树丛中的千城此刻满脸无奈,十来个二境练气士死在这片煞气弥漫的树丛中,竟然会散发如此浓烈的血腥气,似乎是血液激发了这里隐藏的煞气。
沈远一脸平静,双手握拳颤抖不止,显露出内心并不平静,方才说的轻巧,可真看见一个人死在自己面前,还是有很大冲击,更何况还不止一个。
千城转过头见沈远的状态不太对,便知道这小子真是第一次出门,杀个人需要冷静许久,但是此时此刻已经不容许他缓冲了,必须尽快进入野狗洞,否则迟则生变。
千城一个箭步来到洞前,看守士兵同时做出反应,但终归不及千城,之间他从身后抽出长剑,顺势向下一劈,士兵的长枪应声断裂,刚想后撤,千城长剑向前一个横扫,两位士兵瞬间倒地。千城转头看向身后,沈远已经来到身边,似乎已经完全恢复。
千城笑了笑,说道:“第一次杀人?”
沈远点了点头。
“我也是第一次。”
沈远看了千城一眼,一言不发,向洞内走去。
千城跟在身后,说道:“虽然我也是第一次杀人,但是我从小就在山林里与各种鬼怪作斗争,我已经杀了十几年的妖魔鬼怪,我的心和我的剑一样,无往而不利!”
沈远更加沉默,向更深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