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城缓缓靠近沈远,眼睛死死盯着,一会离得极远,一会儿又极近。鼻子嗅了嗅,猛然睁大眼睛,他闻到了一股似有似无的墨香。他摸着下巴,围着沈远转来转去,像是在看猴子,他没注意到不远处的一头驴的眼神里全是嫌弃。
只见沈远双手变换,一团墨色灵力离开刘兰的尸体,在空中旋转几下又炸开,消散开来。沈远缓缓睁开眼睛,就看见眼前一双充满探究的眼睛,沈远猛的向后倒去,双手凭空洗了把脸,一脸无奈的看着千城。
千城灿灿地笑了笑,开口道:“我就很好奇为啥你的灵力是黑色的。”
沈远有些疑惑,道:“黑色有何说法?”
千城伸手摸了摸下巴,似在总结语言,轻嗯了一声道:“我们正常修炼者修炼灵力,都是从天地之间吸纳灵力,所以灵力的颜色也更加五花八门,唯独黑色的灵力,从古至今只有魔修的灵力会是黑色的,他们有的被心魔所控制,有的堕落成魔,贪婪暴虐,弑杀残忍。”
沈远眼皮微挑:“所有魔修的灵力全是黑色的吗?”
千城说道:“当然也不是,但是如果一个修士堕落成魔,灵力就会开始变成黑色。有些灵力没有变色却被称为魔修的,定然是做了伤天害理的事,被人们定义为魔修。所以修炼界普遍认为黑色灵力是堕落者,除之而后快!”
沈远点点头,又看着千城,眼神清澈,开口说道:“你看我是魔修吗?”
千城摇摇头:“你不是,我刚刚探查过你,你似乎本来就不能修炼灵力,如今却有灵力,让我匪夷所思。经过我的一番观察以后,我发现你根本不是修炼灵力的修仙者,你体内的根本不是灵力,且散发着墨香,用我道家独特秘法探查,甚至还有一丝读书人的浩然之气。”千城盯着沈远开口道:“你是哪个门派的?你不会是个读书人吧?我曾翻遍道家史书,都不曾见过你这种功法!”
沈远越听越心惊,同时也对先生越是心驰神往,脸上满是笑容,转头看向千城:“我确实是个读书人,我的功法是我们村的先生教的。”
千城深呼一口气又缓缓吐出,也不问是哪个村,只道是沈远福缘深厚,遇上了隐士高人。
“不怕告诉你,我来自东牛山,道派也没什么名字,人们都叫我们东牛山道士,小道千城,家乡人都称一声乘风道人。”
沈远双手抱拳,脸色正式,开口道:“万山林,沈远,字文安。”
千城摆摆手,示意不必如此正式,二人相视一笑,此事暂时搁置,不作他想,眼前还有要事。
千城问道:“你发现什么没有?”
沈远指着陈刘氏的心脏处,“我探查到她的心脏里有药物的痕迹,隐藏的很深,我的墨力似乎很敏感,好似是它在引导我,我才能发现药物的存在。”
千城连忙问道:“能感觉到是什么嘛?”
沈远说道:“我对医药方面没有什么建树,我也分不清有哪些药,但我感觉到似乎可以让人在短时间内充满活力,但会大量损耗寿命。对了,这些药物残留似乎是没有消耗完,而且是红色的残留。”
千城似乎是想起什么,脸上流露出愤恨的神色,沈远看着千城,静待解释。千城先是骂了一句娘,才向沈远解释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是修仙界的一种丹药,叫心绝丹,服用之后,药力会进入心脏,服用之人也会快速减轻身体上的伤痛,随之而来的便是寿命的锐减,待药力全部消耗完,人也会毙命当场。”
“而陈大树母亲的身体本就虚弱,昨日又遭当街殴打,不等药力散发殆尽,人便死了。药力本就通过血液直达全身,人一但死亡,血液不再流动,药力便困在心脏。”
千城说着,突然看着沈远,眼神黯淡。沈远会意,开口道:“你是觉得陈大树母亲的死或许也是算计的一环?”
千城怔怔的看着地上的老人:“若是她能在多活些时辰,或许永远都不会有人知道,她其实是被救命的药杀死的,而要杀她的人,正是要救她的人。”
沈远问道:“修炼者吃完都会毙命,陈大树的母亲只是凡人,为何不是瞬间死亡?”
沈远思索着,为何要杀一位时日无多的老人,斩草除根?引蛇出洞?还是另有目的?
千城突然说道:“沈兄,不如我们去回魂堂瞧瞧,如何?”
沈远回过神来,既然想不明白那就去看看,朝千城点点头道:“千城道长说的极是,咱们就直接去瞧瞧这位葛大夫是何方神圣。”
二人回到回魂堂西市,回魂堂门口排队的人少了很多,沈远挑眉,看来这葛大夫医术高超啊,二人对视一眼也加入队伍中去。
待沈远进入回魂堂,整个医馆空间很大,距大门较近的是抓药的地方,一个学徒模样的小童正在堂前给病人抓药。而向里走,有一块屏风把整个医馆一分为二,屏风上绣着花鸟鱼虫,生机盎然。屏风后面不时传来诊治和感谢地声音,看来那里就是看诊的地方了。在屏风附近还有一个门,门头挂着一块绿色布料,上面绣了一个大大的葛字,门口应该就是医馆的后院了。
沈远和千城进入屏风后面,入目是一位大概五十来岁的男人,体型偏瘦,穿着宽大绣袍,蓄着长长的胡须,该是还没到年纪,胡须仍然黑的发亮,皮肤白净,笑容温和。见沈远和千城进来,一手示意沈远坐下,一边说道:“不知少侠是看病还是求药?”
沈远眉头一皱说道:“求药是为何物?”
葛春自信一笑,开口说道:“二位刚来此地不久?”虽说是询问,但满脸的笃定。见沈远二人点头,才从怀里掏出一个玉瓶,倒出一粒红色与黑色相间的药丸。
“此乃通灵丹,老夫用二十年时间才研制成功,只需一粒,便能药到病除。”
沈远看着那颗红黑相间的药丸,丹田之内墨色灵力翻滚,与在小巷中别无二致,只是不知那黑色的部分又是什么。
沈远问道:“不知这药丸能治什么病。”
葛春自信更甚,把药丸向前一递,道:“解毒疗伤、旧伤隐疾、”
沈远伸出手想接过这药丸,葛春把手往回一缩,笑道:“少侠,要吗?”
沈远回手摸了摸鼻子,脸上浮现出笑意:“不知葛神医这通灵丹,价钱几何呀?”
千城现在沈远身后板着脸,一言不发。
葛春听到问了价钱,脸上的笑意更浓,双手抱拳道:“二位少侠,我这药丸材料珍贵,价钱自然也不便宜。”说完伸手往前一递,五根手指缓缓张开:“五十两。”
沈远没有犹豫,从怀里掏出一沓银票,递给从中抽出两张,推给葛春,葛春低头一看,上面印着大水商行的印章顿时眉开眼笑,又从怀里掏出玉瓶给沈远倒了一颗,交给沈远。
沈远接过所谓的通灵丹,体内墨色灵力顿时翻滚的更加剧烈,一时之间竟然不能控制,眼前一黑,一手扶住身下椅子,一时之间耳边传来痛苦的悲鸣。
“求你了,放了我吧!我只是个老百姓,求你了,放了我吧。我的女儿还在家等我呢!大人!你是来救我们的吗?大人!”
声音似乎发现求救无用,开始变得凄厉,像是恶鬼的嘶吼。
“我要咒你!我咒你不得好死!还我命来,我要你还我命来!还我丫头命来!”
沈远此刻只觉得头疼欲裂,双手抱着头不断嘶吼,眼睛泛起血丝。千城一个跨步上前,口中默念,一道灵力打出,沈远才缓缓平息。
千城一把夺过药丸,可却什么也没有发生,眼睛缓缓眯起,他知道,定是沈远的功法作怪。葛春见沈远恢复平静,刚想给沈远号脉,却被千城拦住,对着葛春道:“葛神医,不知可否借后院一用,我这朋友老毛病犯了,正好服用你这通灵丹治治病,若是真治好了,我们必然将手中钱银都奉上。”
葛春看了一眼沈远,又看看千城,眼神犹豫,最终还是点头:“后院有一颗槐树,你们就在后院的槐树下调息,切不可进任何房间,里面都是珍贵的药材。”
千城抱拳道:“多谢。”说完便架着沈远进入后院。
后院所有院墙都有房屋,只留中间一片空地,空地一颗槐树,槐树下,茶桌上,一壶热茶正冒着热气。千城把沈远扶在椅子上,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当然不可能给沈远喂药丸,沈远此时出事,定是那药丸有问题,这要是吃了,还不得嗝屁。
千城一手端着茶杯,一手捏着通灵丹,把丹药举到眼前,怎么也没看出什么问题,探出灵力感知,灵力环绕丹药四周,只有微弱的心绝丹的吞噬力,还有一股不知从哪来的旺盛生命力,恰好可以相互抵消,若是凡人服用,说是包治百病也并无不对。茶杯往嘴边一递,千城抿了一口,闭上眼睛又感知一遍,猛的一睁眼,他竟从眼前这丹药中感受到了一丝煞气,此时千城的眉毛都皱了起来,眼白泛起一丝血色,就要起身,却被一只手抓住。
千城一愣,转头看向沈远,沈远此时已经醒来,脸色苍白,整个人有些无力的瘫软在椅子上。千城给沈远倒了一杯茶,问道:
“你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
沈远一饮而尽,砸了咂嘴,叹了口气。缓缓起身坐正,随手一招,一个空碗出现在手中,千城满眼都是疑惑,这个碗也暗藏玄机?只见沈远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碗茶水,又是一饮而尽,而后长舒一口气,千城陷入了沉默。
沈远缓缓道出一句话:“这药丸里有人的灵魂,可能是我的功法原因,我看到了这丹药里残留的记忆。”
千城的脸色变得阴沉,又想起刚才发现的煞气,本来只是想因为煞气去质问葛春,却没想到这煞气竟是如此而来。他看着沈远道:“这一颗通灵丹便是一个人命?”
沈远也有些疑惑:“回魂堂的通灵丹要五十两银子,百姓一般不会买,但能拿出五十两银子的人不在少数,他的通灵丹估计也不少,如果一颗丹药需要一条人命,那么连环凶杀案死去的人根本不够,这说不通。”
千城越听越不对劲,突然死死盯着沈远,盯的他有点发毛,幽幽开口道:“你在城里看见乞丐了吗?”
沈远突然怔在原地,眼神逐渐发直,此时葛春走了进来,脸上笑盈盈的,见沈远已经醒来,说道:
“这位少侠身体可还好,我这药灵否?”
沈远突然脸上充满笑意,葛春见沈远满脸笑意,脸上愈发开心,只是总觉得这笑意有些冷,只是一瞬间他又笑不出来了。原来沈远手中突然多出来一根桃木,脸上的笑意也已消失殆尽,只一个眨眼,沈远已经到自己身前,而桃木也落到了自己的肩膀上。还来不及反应,葛春只觉得眼前好像走马观花,自己的身体就已经倒在地上,棍子落在身上的疼痛使他反应过来,连忙求饶。叫声像被殴打的野狗,堂前的小学徒躲在抓药的柜台下不敢动弹。
沈远本就只是想先教训一下再说,自然停下。千城见沈远停下来,又踢了两脚。沈远蹲在葛春面前,问道:“这丹药是你炼的?”
葛春趴在地上,满面灰尘,身上的骄傲无影无踪,方才见沈远来打自己,他就知道这是遇到行家了,这丹药估计是被发现了,纳头便拜:
“少侠,饶命啊,这丹药不是我炼的呀。”见沈远眼神疑惑,又连忙说道,语气里满是笃定:“是我师父炼的,我师父让我卖的,这都不关我的事啊少侠。”见沈远自然没有饶命的意思,又看向千城,发现千城的眼神更吓人,又回头看向沈远:“少侠,饶命啊,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凡人医师,我师父是三品炼丹师,这都是我师父炼的啊,我也是听命于他。”
沈远依然眼神冷漠,刚要说什么,又听葛春在求饶了:“少侠,我举报!我,小人本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大夫,能治点小毛病,有一天我师父找到我,说我骨骼惊奇,天生是个学医的料,让我跟着他学医,他还说要教我最牛的医术。但是他骗了我啊,我跟着他这么多年他也没有教我什么医术,只让我给他干活了,我身上这点医术还是自己有钱了买的医术自学的。”说着就要哭出声来。
千城眼睛一横,厉声喝道:“说重点!”
葛春连忙擦了擦眼泪:“少侠莫急,少侠莫急。”
千城作势要打,葛春连忙摆手,身体向后倒去,直接躺在地上。眼看千城的脚踢来,又赶忙爬起来,对着沈远微微躬身道:
“我师父叫绝秋水,三品炼丹师,化雨境巅峰,这通灵丹正是他所炼制,至于如何炼制小人就不明白了。”
沈远看了一眼千城,和千城一个境界,见千城不为所动,又问道:“安丰城的乞丐都被你师父捉去练药了?”
葛春:“是的少侠,从五年前开始,高县令说乞丐影响到了安丰城的治安,就下令把乞丐赶的赶,抓的抓,实际上都被安排到绝秋水这个灭绝人性的禽兽手里,都被抓去做药物实验去啦。”
千城突然一拍桌子,破口大骂。沈远叹了一口气,总觉得有些憋得慌,问道:“你师父在什么地方?”
葛春向着西边一指:“两位少侠,绝秋水那个老王八蛋就在西边簸箕山野狗洞,因为那边是野狗的狗窝,又是深山老林,根本没人去,所以他们就在那!”
又是簸箕山,看来这簸箕山不去不行了,沈远看着葛春,眼神晦暗,说道:“参与这个药物研制的都有谁?”
葛春一听这个,顿时额头冒汗,支支吾吾,似是想到什么,一咬牙开口道:“安丰四大家族,以高家为首,都有参与。其他三家中唯有牛家参与最少。”
“为何?”
“此事为高家所谋划,以人命为药引,本就极其残忍,而且需要极多人试药,一旦开始,对于其他三家来说,根本藏不住,所以高家便邀请其他三家共商此事,唯有牛家反对,牛家老太爷坚决抵制此事,于是牛家便退出了,但不到半年,牛家老太爷牛万山突然病逝,现任牛家家主牛显便主动找到高县令,要求加入。”
“高县令可能是不信任牛家,于是牛家只负责簸箕山附近的巡查事务,牛家根本接触不到核心。”
沈远又问道:“知道几个家族最高的境界都是什么吗?”
葛春道:“小人也不确定,只知道高县令也就是高家老太爷似乎是成海境后期了,牛家现任家主去年听师父提到,似乎已经是成海境了,那么相必其他两家,也相差不大。”
沈远点点头,有些为难,都已入第四境,看了一眼千城,以他们二人的力量,怕是要有去无回啊。若是自己能穿第二座山,或许还有点机会,看来不能贸然行事,要计划一番了。
突然堂前的小学徒气喘吁吁的冲进后院,大声喊着师父师父。葛春突然一声大喝:
“二柱,干什么呢!没看见师父我和两位少侠谈事情呢吗?出去!”
身着绿衣的二柱听到师父的训斥,顿时眼泪汪汪:“师父,外面有病人,有个孕妇,好像要小产了!”
葛春一瞪眼,又是训斥:“这样的事还磨磨唧唧的,哭什么哭,不准哭!”说着急忙爬起来向外面走去。沈远二人对视一眼,也跟了上去。
来到堂前,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妇人正跪在堂前,粗布麻衫,额头的头发似乎被时间撤掉了,通红的眼眶,眼角都是泪痕,悲苦的神色使脸上的皱纹更加可怖。地上躺着一位年轻女性,似乎陷入的昏迷,浑身是血,小腹隆起,下半身还在不断流血。见葛春从后院出来,半跪半爬到葛春身边,纳头便拜,声音凄凉:“葛大夫,您是在世神医,求求您救救我的儿媳吧,她还怀有身孕,却被天杀的刘家掳去,做出丧尽天良的事!”
葛春眉间拧成一个川字,眼中怒火冲天,没有理会老妇人,径直走到年轻妇人身边,从怀里掏出一个绿色的玉瓶,掏出一颗绿色的药丸,丹药四周即使是凡人也能看出,环绕着绿色的光晕,生命力溢出。给妇人服下,妇人四周也同样环绕绿色光晕,对着二柱喊了一声:“二柱,别哭了,快速请稳婆过来一趟!”二柱一边哭着,一边冲出医馆,到门口阶梯处还摔了一跤,又爬起来向远处跑去。
葛春起身向着四周许多看病拿药的人微微鞠躬,道:“各位父老乡亲,今日事发突然,还请各位先行离开,有所损失,来日必定赔偿。”见其他人都已离去,葛春来到老妇人身边,此时老妇人还在哽咽,葛春把老妇人扶到椅子上,对着老妇人说道:“你儿媳现在的情况也只能躺在我这医馆的地上了。”见老妇人不说话,葛春又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老妇人听到葛春的话,似乎是心头放下了一块巨石,泪水猛然决堤。千城还没到堂前就听到了老妇人刚才求救的话,此时一到堂前,本就愤怒的他,更加怒火中烧,见老妇人不说话,走上前去,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说道:“快说啊,告诉大夫怎么回事才能更好的治疗你的儿媳!”他太想降妖除魔了!
沈远此时面目平静,葛春看了他一眼,没想到这个年轻人这么沉着。但只有沈远知道,他丹田内的砚台里的墨汁又缓缓汇聚成一团,波涛涌动,似要翻江倒海。
老妇人终于开口:“我儿媳妇怀胎至今已有八个月了,前几天我儿子突然失踪了,我这可怜的媳妇就每天都在门口等,希望能等到儿子回来,没想到却被刘家少爷给盯上了。”说着又忍不住留下眼泪:
“昨天刘家就派人把我这可怜的媳妇掳去,老婆子我去找我家媳妇,被踢出刘家,我去告官,捕快记录了张纸,就让我离开了。”
“我在刘家门口守了一夜,才见到我家儿媳被他们丢出府宅,我知道葛神医医术高超,出神入化,求求葛神医一定要救救我儿媳啊,若是连儿媳也死了,家里就剩老婆子一人,老婆子也没什么可活了。”老人直接跪在地上,连声哀求。
葛春内心犹豫,正想说什么。
突然医馆门被打开,走进来两个捕快,眼神冷漠,看了一眼地上的年轻妇人,脸上浮现嘲弄,又看向老妇人,语气冰冷:“你就是王陈氏?跟我们走一趟吧,刘家少爷告你诬陷与他,你事发了!”
千城正要拔剑,沈远却拉住了千城,两个捕快见此情形,给沈远一个识时务的表情,看都没看千城,对着沈远指挥道:
“你们两个,把这个快死的也带着跟我们走!”撇了一眼浑身是血的年轻妇人,满眼的嫌弃,转身离去。
千城不明所以的看着沈远,沈远越发平静,给了个放心的眼神。对着葛春道:“葛神医,也去一趟吧?”葛春点点头,在堂前长桌上留了一张纸条。
沈远走到门外,没想到掖熊也在门外,顺手把年轻妇人放在掖熊身上,一言不发朝着县衙走去,掖熊宽大的体形也算是发挥了用处,小巧的妇人刚好平躺在它的背上。
掖熊看着沈远的背影,又看向千城,最后看着与它并行的葛春,眼睛露出同病相怜的眼神,低着头向前走,似乎玩心大起,眼睛一直盯着沈远的步伐,沈远走哪它也走哪。
可跟着跟着它抬起头来,又看向沈远背影,转头看向自己背上的妇人,心中明悟。看着越往前内心越平静的沈远,越往前越不平静的千城,眼睛里有些笑意。
到底还是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