虢胜雄指着嘴里的葡萄干说道：“嗯，这样的，快！再给来一把，哎哟妈呀，酸酸甜甜真tm爽。”
张无趣赶紧笑着又递了一撮过去，嘴里说道：“虢董细细品品，是不是味道特别纯正啊。”
“是是是，真特别纯正。这么好的东西，你是在哪儿弄的？”
“这可不比一般的网红产品，是我专门在葡萄干原产地那塔木淘到的。价廉物美，人家目前正缺个全国总代理。估计代理价比那个雅克什么的要便宜一半。”
张无趣满心以为自己这样说，虢胜雄就会立马放弃雅克的葡萄干，转而代理这一款。却没想到虢胜雄一听，便一口咬定：
“我们肯定是要拿下雅克的代理权的。至于这个，就以后再说吧，容我再看看，再看看。”
“我真不明白，虢董为什么放着好东西不要，偏要去……”张无趣忍不住追问道。
虢胜雄似乎很得意：
“这你们年轻人就不懂了吧。就和下棋一样，这叫做懂得腾挪，知晓进退。
下棋选点也是这样，不能光看它的作用，还要注重它的气势和运势。好吃的未必卖得赢好宣传的，网红产品往往就是这样，卖的不是产品，而是人气。靠的不是质量，还是靠人气。”
他自觉自己多话泄露了天机，见张无趣一脸茫然的模样才放下心来，
“算了，我说多了估计你也听不懂，咱们还是继续下棋吧。”
然则张无趣又岂是没听懂？他只是觉得一丝绝望，事情好像真和虢胜雄说得差不多。
那我到底该怎么做呢？还是静观其变吧。
……
“虢董，东泰实业的高佐木约您晚上去吃饭。”秘书端着一个大紫砂茶缸进来。
“知道了，放在这儿吧！”虢胜雄指指桌上的空旷处。
他端起茶缸喝了一大口茶，原本皱着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只见，他一边弯着手指在桌上敲出节奏，一边思忖道：
“高佐木请吃饭，他是什么货色，我难道还不知道吗？抠门儿的要命，小气巴拉的日本人，又几时没事儿舍得请人吃饭了？他突然找我会是有什么事呢？不如这样，再这样吧。”
虢胜雄眯着眼睛抬起头，从棋盒中抓出两颗子放在了棋盘正中，示意自己投了。
“承让了。”张无趣将棋子收入棋盒，打算告辞。
不想却被虢胜雄从身后叫住：“张总，晚上可有兴趣与我一同走一遭？”
张无趣正愁事情苦无头绪，这下有机会结实东泰的高佐木，他岂有没兴趣之理。不过心里虽这么想，嘴上却不能这么说。
他只说道：“我和那高佐木不熟，虢总就不必劳心我了吧。”
“诶，生意场上哪有不熟就不见面的道理？越是不熟，就越是得认识一下，年轻人脑袋要活络，才能广开财路啊。”
“虢总说得是，可是……”
“还可是什么？听我的，别磨磨唧唧了。回去准备准备，晚上同我一起去赴会。”
虢胜雄大手一挥，顺势拢到嘴边，咧嘴一笑：“不瞒你说，那高佐木也是个纹枰论道的好手哩。”
张无趣此时方才了然，原来他是拉我去帮他下棋的。
时间倏忽即逝，很快就到了约定的时间。高佐木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刁难人，偏把个饭店订在老远的西城区。
害得乐步之载着张无趣和虢胜雄穿越了大半个蓟城方才到达目的地。饭店名称格外地文绉绉，叫什么茶言私语。
让人一见之下还以为是间茶社，实际却是一档隔成小包间的高端日料店。
虢胜雄进到包房拿眼一扫，心下顿时了然。人家高佐木是诚心邀他来谈私房话，而不是想下棋的。因为那桌子的大小连个棋盘棋子都根本搁不下。
他当即把袖子一挥，脸色一沉，对着张无趣和乐步之说道：“你们两个去外边找个地方坐坐，等我和高先生谈完。”
高佐木反而满脸堆笑地问道：“不知这两位是？”
“哦，是我的司机。”
“这样啊，那便请他们到那边的听雨轩和我的司机一起坐吧。来来来，虢先生快请上座。”
也就是日本人脑洞清奇，都什么年代了，还非要依照中国的古礼，把倨坐的右手称为上座让出来给客人。
其实，说白了都是跪着坐，横竖腿也不会太舒坦。
却说，张无趣和乐步之就这么被当作下人给赶了出来，两人虽然都没多话，但谁不是一肚子的气？
都想着姓虢的老头儿真不是个玩意儿，翻脸就TM不认人，卸磨就TM杀驴。
还让我们跟高佐木这个日本人的司机自己坐一桌，三个人能干啥？难道还凑一桌打斗地主不成？
远远望去，听雨轩是个六柱凉亭，看起来倒是比包间还敞亮。张无趣和乐步之晃晃悠悠地过去，才看到里面已经有人在埋头吃面了。
这人大概就是高佐木的司机吧。他们一左一右在那西装革履的小个子身边坐下。就听乐步之气势不俗地喊道：
“服务员，来两碗面，一碟酱牛肉，一盘花生米，再来……”
他本来顺嘴想点二锅头，可突然想起自己是司机不能喝酒，于是把手一挥，“再来两碗米饭。”
张无趣一听，差点儿没笑出声，连忙补充道：“一碗米饭就够了，给他。我再来一瓶小糊涂仙。”
这话一出，立马引了亭中两位司机的公愤，两人不约而同抬眼怒视着他。乐步之更是马上起了同仇敌忾之心，当即朗声说道：
“在下乐步之，是万源国际虢董的司机，不知这位兄弟高姓大名？”
如此江湖气的报名腕儿，引得低头吃面的人也不得不停下手来，快速吞了嘴里的面，将手一拱：
“我叫崔艮，是东泰实业高总的司机，很高兴认识你们。”
他说着话，一个不留神，口里的面喷出来一截。他赶紧掏出纸巾，细心地擦干净桌子，这才抬起头。
张无趣怕他尴尬，故意装作没看见，随口说了句，“在下张无趣，我看这里风景倒还不错。”
那崔艮立马接下话头，不停得称赞起风景来。
原来，他见张无趣衣着不俗，品貌非凡，且乐步之已经是司机了，他张无趣八成得是个高管什么的。
现下，正好有现成的马屁不拍岂不是浪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