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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传言说

    三皇子这些年宫里宫外明争暗斗,也不是什么傻白甜,自然不会那么轻易相信付持衡的话,他让庚子派人下山去打听关于客栈的事情。

    村里人讲,这客栈是山里野鸡精开的。那野鸡精人美心善,看不得他们受冻,扯了天上的云朵给他们取暖,护佑乡里人,家家户户虔心供奉香火。

    水生媳妇现身说法,仙子曾救她儿子性命,因插手凡间事惹怒山神,大家都看到过的。

    城里人讲,这客栈的点心特别好吃,每次点心日,那烘焙的香味能传出二里地,队伍可以排到山脚下。

    商户们说,这客栈路子野,家底厚,好东西源源不断,什么镜子、香皂、玻璃杯的,都是番邦来的珍贵物什,与他家合作的这两年都发家了。你看看王林刘三家,铺子都快开到京都去了。

    王林刘三家的店铺伙计,啊对对对,我家什么好东西都有,欢迎您来买。

    孩子们说,仙子姐姐人美心善,有很多好吃的,还能赊账给他们小孩子做生意,夏天卖雪糕,冬天卖苹果。

    阿胜:不知道京都里的贵人什么时候走,快到时候卖雪糕了,今年我爹娘想跟我一起卖。

    在所有人的口中,都是老板娘、仙子姐姐,客栈里的男人存在感极弱,被问起时,村里的女人八卦的问:“你说的哪个?下山采买的男人可不止一个。”

    城里的商户说:“哦,他家男人常年在外行走,一年回来不了几个月,里外支应都是老板娘。”

    好事的人会八卦:“听说两口子是私奔出来的,无媒无聘的,挣口饭吃。”

    唯一对其有存在感的大概就是李善才了,然而没人去问他,他也不会主动说起。

    没人知道云棉种子是付持衡做主给李善才的,三皇子自然也不会知道,能让老四翻身压他一头的就是自己那个本该丢弃的亲兄弟。

    听着回来的人讲这些客栈的传言,三皇子道:“故事还挺多。”

    他不信什么鬼神精怪,而是对那个“两口子”的故事比较感兴趣。

    晚上,院子里灯光亮如白昼,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明里暗里不知安排了多少人,三皇子站在窗口,看院子里谭慧和付乾几个给那些士兵发饭,对身后站着的付持衡道:“这算是我弟妹吗?”

    “不算。”都没把你当兄弟,你算哪门子的兄长来认弟妹。

    “哦?可是大家都说你们是两口子。没想到这短短两年的时间你竟然把家都成了。”

    “以讹传讹罢了。”确实没成家,拿谭慧的话说那叫谈恋爱。

    “山下传言她是山中精怪,突然出现在任阳县。”三皇子当笑话讲,却也在试探他。

    他不是没派人查过谭慧,只是什么也没有查出来。这个女人是两年前突然出现在山中,修起这破落客栈,做起生意。

    他的人甚至找到了谣言的源头——阿旺,问询当时的情形。如果是两年前问,阿旺一定会绘声绘色的形容一番谭慧的奇装异服和怪异妆容,来佐证自己的野鸡成精说法。但是两年后,阿旺对谭慧的观感改变,再讲起初见时的情形,已经变成山中异彩,仙子乘鹿而来,闪亮登场。

    付持衡一本正经的回答:“不知,我来时她已在。”

    三皇子怀疑的看他,你俩前后脚出现在这里,很难让人相信这全是巧合。

    “他们说的那个走番邦的男人是你吗?”

    “不是,我没那个时间。”都是他们自行脑补的。

    “想来也是。你大半时间都在京都,怎么可能去番邦?”三皇子话锋一转,“所以替你去番邦的是付乾几个吗?”

    付持衡没吱声,三皇子以为他默认。

    他伸手指指付持衡,恨得咬牙切齿,合着自己在京都当成宝贝的东西,都是他的人弄来的,豪掷千金是在给他当冤大头!

    “你藏的倒是挺深。”

    付持衡挺无辜:“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在这里的时候都是吃人家的住人家的靠人家养,这些和我没关系。”

    “听说这老板娘有些本事?我倒是想看看。”三皇子将目光放远,打量着客栈四周。

    他也不是白说说,每日里不去县城的时候,就在客栈里转悠,这里看看那里摸摸,还要叫上谭慧一起,碰到不明白的,让她给解释。谭慧背地里偷偷吐槽,一天天闲着没事光琢磨怎么折腾人了。

    这一日,天上下起毛毛细雨,微风吹拂很是凉爽,三皇子没有去县衙,而是在屋檐下摆上桌椅吹风赏雨。

    谭慧被叫来伺候茶水。

    “听说你番邦路子很广?”三皇子杯盖挂着茶叶沫子问。

    谭慧双手叠于身前,低着头回:“还行。”

    “云棉是出自你手?”

    “是。”

    “李县令的云棉种子是你给的?”

    “是。”

    “香皂、镜子也是出自你手?”

    “是。”

    “京都里盛行的玻璃器皿也是你?”

    “是。”

    “都是番邦来的?”

    “是。”

    “这些灯也是番邦的?”

    “是。”

    没有谦卑的自称,也没有多解释的言语,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还蹦的挺恭敬。三皇子火气上来茶杯盖一甩,与茶杯发出碰撞的声音,语气不善的道:“一点规矩都不懂!没人教过你规矩吗?”

    谭慧惊讶的抬头,错愕的看着他,这是发什么疯,自己有问必答怎么就没规矩了?难不成还得跪着?

    旁边的侍卫恭敬的道:“她一介山野村妇懂什么规矩,能在殿下面前将话说明白就不错了,殿下您太强人所难了。”

    虽然是在贬低她为她讲情,可是怎么听着像在怼三皇子?

    这年头侍卫这么硬气?

    谭慧脸上的惊愕还没收回去,又转头看那个侍卫。是一张不认识的脸,这个人面容和周身气质都不是自己认识的,但却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忍不住就多打量了几眼。

    那侍卫却没看她,甚至都没有看三皇子,只是站的笔直目视前方,仿佛刚才说话的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