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阳县的云棉在地里长势良好,水泥路从里向外有条不紊的修着,一切向好,所有事情都按部就班的进行。
谭慧每天墙这边坐坐墙那边看看,茶室里算账待客,客栈里出货卖点心,小日子过得飞快。
天气有些热意的时候,李善才再次找到谭慧。
“什么?!怎么又来?!”谭慧听到他的来意之后,屁股底下跟安了弹簧一样“噌”的蹦起来,声调都不自觉拔高两度。
李善才说朝廷很重视云棉的种植生产,要派人下来监督云棉作坊,因为第一批云棉要收作军用,为边疆战士做棉衣。
李善才安抚她:“老板娘稍安勿躁。”
皇家露脸的好事,别人都把这当成荣耀,恨不能打破脑袋的抢着干,她倒好,每次都跟炸了毛的驴一样,脸红脖子粗的,这不行那不行。
至于来的是谁?
“三皇子。也算是老熟人。”
谁跟他是老熟人啊!
谭慧能不躁吗?但凡换个人来她都不会这么暴躁!
李善才也头大,自己是四皇子一边的,来的是三皇子,自己夹在中间,如何应对都是个问题。
之后没几天,付坎和付艮连带着付持衡的信也到了。
看完信,谭慧不得不叹服,有个身份高贵的母家果然是有点用处的,一群兄弟抢饭吃,三皇子愣是力拔头筹,把这军资任务抢到手,从四皇子盘子里扒拉出来半碗饭。
鉴于上次最后的惊鸿一瞥,这一次,三皇子没有再嫌弃客栈地处荒野、条件简陋,很听话的顺着李善才的安排住进来。
托三皇子莅临的福,李善才加班加点的把客栈到山下的那条路给修起来,他甚至还大方的往上修了一段,一直修到转过山弯与陶阳县的交界处。
谭慧在招待皇亲贵胄方面也算是经验丰富,三皇子一下车她就知道这个不是熟人,因此显得毕恭毕敬,不掐尖不露头,但又事事妥贴。
上一次,三皇子匆匆来去,尚且有些嫌弃,好不容易发现点这客栈的妙处还没来的及深究就离开了,今日入住,他倒是仔细观察了一番。
不说客栈里外如何,只说这人就让他意外。
付持衡的八卦兄弟他没有全见过,但付乾这个八卦之首他是认得的。
虽然付乾几人已经尽量压低脑袋,降低存在感,奈何他这次看的仔细。看到是付乾时眼睛忍不住眯了眯。怕自己看错,他还问询的看了看旁边的庚子,庚子肯定的点点头。没错,就是他!
这就有意思了。
付持衡的护卫怎么会在这里?
付持衡早就知道这次是瞒不过去的,本来他大可以编个理由糊弄过去,比如留个人手观察云棉之事,只是客栈里有个付老板的事情并不算秘密,见过他的人太多,随便去山下一打听就会知道怎么回事,索性也就不费口舌,准备问起时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三皇子越过李善才等人,走到队末的客栈几人身前时,故意停在付乾面前顿了顿脚步。付乾将身子压得更低。
侍卫铺开,随侍各司其职,有条不紊的接管客栈各项事宜。因为有上次的经验教训,这次他们撇下厨房,没再全权处理三皇子的饮食,而是留给客栈,他们只管监督。
三皇子没在楼下多待,直接上楼进房。一进屋就看到桌上摆的果盘中两个红彤彤的苹果。上前拿起来在手中掂掂:“呵,巧了,这里竟也有这野果子。本宫活了快三十年都不知道有这种果子,这两个月倒是连见两回。”
回头吩咐庚子:“让付乾来见我。”
庚子领命而去。
再回来时,带回来的人却不是付乾,而是一个面容平常不起眼的侍卫。
“你怎么来了?”三皇子看见是他,不禁问道。
那侍卫大剌剌的坐下:“有什么事问我就行了,不用问付乾。”
“人都说护主,你这算什么?”
“我护短。”
“那你倒是跟我说说怎么回事?”
付持衡看庚子一眼:“出去!”
庚子犹豫的看三皇子,三皇子摆摆手。
庚子躬身出去,带上门。
付持衡将自己遇袭九死一生的事情舍去墙洞云棉等重要事项,半真半假的说了一遍。
“所以你当初有将近一年失踪不见,是在这里?”
“是啊,卧床不起大半年,养了大半年才有力气回去见你。”
“付乾那时候回去说你死了。”三皇子审视的看他。
“他们找不到我就以为我坠崖死了,后来不死心继续找尸体,才在这客栈里找到卧床的我,反正我那时候也回不去,就在此住下照顾我喽。我可是一能起床就回去找你了,你养的那条黄毛狗都没有我这么忠心。”付持衡有些自嘲。
这番说辞跟他当初回去的说辞并无太大不同,只是上次省去了地点而已。
三皇子没说信也没说不信。
“那老板娘什么来头?”
“一个普通女人,早年在番邦有些路子,攒下不少家底,如今年纪大了,开间客栈求个安稳。但凡有点野心的也不会把客栈开在这深山里。”
付持衡状似不经意的说,心中却忍不住吐槽,年纪大了这话不能让谭慧听见,不然容易挨揍。
楼下的谭慧与付乾几人在咬耳朵:“那三皇子刚才停一下是几个意思?认出你们了?”
付乾有些歉疚的跟她道歉:“对不起,老板娘。八成是认出来了。”
他跟庚子几个打了十几年的交道,不可能认不出来。
“认出来会怎么样?”
“认出来大约就会知道公子与老板娘您的关系。”
“知道会怎么样?会杀我灭口吗?”谭辉惊悚的捂着胸口问。
付乾同情的看她:“不好说。”贵妃娘娘与三皇子下令杀个人跟随口说碾死蚂蚁没什么区别。
然后他又坚定的看向她:“属下誓死保护老板娘安全。”
他这么一说,她更害怕了。谭慧“丧”气一出来,整个人站在那里像个蔫头耷脑的茄子,周边气场都皱皱巴巴的。
“信上不是说他也来吗?在哪呢?”这家伙在哪毛着呢?
付乾不引人注意的扫一眼刚从楼下下来的护卫,道:“不知道。”
李善才从前面脚步匆匆的走来,想嘱咐她接风宴好好做,结果看见她这样,不禁一惊:“老板娘这是怎么了?可是做了什么惹三皇子不快?”
别是闯祸了吧?那可是容易掉脑袋的。
谭慧:“没有,在想中午给你家三皇子殿下做什么吃的,听说他口味挺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