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议论声又响起来。
那女子跪倒在地上哭哭啼啼,好不可怜,周围不少都是认识她的邻居,有看不惯她一个村里人扭扭捏捏小姐做派的,也有同情她孤苦无依的。
有人说:“这位夫人心善买下她吧。”
有人说:“原来是想换个更好的。”
有人说:“公子带回去做个小妾也是一桩美事。”
有人说:“你们又不差那点钱,帮帮她怎么了?”
还有人说:“这俩人心怎么这么狠,见死不救!这丫头被买回去怕不是会被打死。”
也有人在说:“这位夫人就行行好,把钱给那屠户,买下她给她条活路吧。”
有人在嘲讽那个女子,有人在劝说谭慧和付持衡,更多的人看热闹不嫌事大,起哄架秧子想让事情更热闹。
临近中午,一大群人也不着急回家吃饭,反倒越聚越多。
谭慧和付持衡被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架上火堆,仿佛不买下这个女子,心肠歹毒的就是他们。
谭慧不喜欢这种被人指指点点逼着的感觉。她烦躁的挠挠头,动作相当不优雅,与身上那套华光溢彩的服饰很不般配。
水生媳妇抱着孩子在人群里看了一会了,她实在看不惯那女子的做派,也看不惯一群人事不关己逼迫谭慧的样子,便高声道:“你们就会说嘴,那么心疼你们怎么不买回家啊?”
有明眼人笑道:“我们想买人家也得看的上啊。”
水生媳妇问那女子:“那姚家丫头,你这是什么意思啊?是不想跟那屠户走想跟人家走呗?”
牛旺庄的人有人认出谭慧,忍不住哎呦一声:“哎呦,这丫头好眼光啊,竟然相中仙子了,去山上做个伺候的仙女可不是享福吗?”
“仙子?什么仙子,这女人长的也不是什么国色天香啊。”不了解的想问问。
“这仙子在牛驼山里开了间客栈,听说她是……”
那个牛旺庄的还想解释一下,结果看到付持衡一个眼刀过来,心口发凉,这男人的眼神怎么像要杀人?
旁边同行的人也扯扯她的袖子,让她不要多嘴。
算了,还是别说了,再惹恼了这妖精,上次山神震怒的事情还没忘干净呢。
阿胜跟一群小孩也在人群里,有小孩子咬着手指头说:“这个仙子姐姐在山上卖很好吃的糕点。”
有买过的人跟着附和:“是啊,那间客栈的点心卖的可火了,每次点心日,我家小子们都吵着要上山。”
谭慧没理会众人的议论,问那女子:“所以你想怎样呢?钱我可以替你出,但我不是买下你,我是借给你。你打个欠条给我,利息我可以不算你的。”
那女子却只是磕头:“求夫人给条活路吧。”
谭慧现在已经明白这姑娘什么心思:“我替你把钱给他还你自由身这不算是给你活路吗?你的活路是只剩我一家了吗?”
女子的眼睛可怜兮兮的看付持衡:“求公子怜惜。”
我怜惜你奶奶个腿腿哦。
谭慧干脆道:“别看他了,他怜惜不了,他在这里吃的用的都是我的,要买也是我买。”
这一刻的谭慧正在心里狠狠唾弃上一刻想发善心的自己。
她是不忍心看她被打,可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她这么明显的心思,谭慧是真不想同情她。
而那女子也是满脸错愕:这男人看着人模人样的,怎么还是个吃软饭的?
倒是牛旺庄的人毫不意外:早就知道这是仙子养的男人了,其余几个男人没上山的时候,下山采买的都是他。
付持衡过来扶她:“她不愿意就算了,走吧,回去。”
“既然你不愿意,那就算了,我爱莫能助。”谭慧顺着付持衡的力道起身。
女子怕她真走了自己就得被那屠户抓回去,连忙扯住她,不情不愿的道:“我……我愿意。”
女子松口了,那屠户却不干了:“我不要钱,我就要她。”
老子缺的又不是钱,是女人!
谭慧对那女子歪歪脑袋耸耸肩:“喏,他说他不要钱,我就是想买也买不了。”
有人劝那屠户:“这人不跟你一心你带回去也是寻死觅活,过不安生,还不如拿了钱走人,你也不吃亏。”
“就是,听说你死两个老婆了,再死一个更找不到了。”
众人纷纷附和。
屠户有些犹疑,最后道:“二十两银子,人你们带走我不要了。”
付持衡带着谭慧往人群外走:“不要,太贵了。二十两银子能买好几个使唤丫头了。”
一群人又叽叽喳喳开来。
“你这反手就赚十两银子,也太狠了。”
“是啊,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谭慧 :“十五两银子,你赚五两,不亏,多了我怕她还不起。”
屠户咬咬牙同意。
谭慧从旁边人家借了纸笔,交给付持衡,让他写借条和契书。
契书给屠户的,借条给那姚姓女子。
屠户摁了手印,付乾将十五两银子交到他手中。拿到钱,屠户最后狠狠瞪了那女子一眼:“晦气!”
那女子期期艾艾的在借条上摁手印,谭慧拿起欠条看看,折好放进怀里,道:“日后有钱了记得还我。”
说罢便与付持衡、付乾二人,一起离开去找阿旺,留下那女子在原地眼巴巴望着付持衡的背影。
那女子起身跟着三人走了几步,似乎想跟上,后面水生媳妇扯着嗓子招呼她:“那个姚家的丫头你快赶紧回家吧,别跟着人家了。人家二人感情好着呢,你还是找点赚钱的营生早点把钱还上吧。”
几个老太太也上前扯着她往家里拽:“回家吧孩子。”
拉扯间,谭慧三人就走远了。
找到阿旺,付乾把所有东西都绑到自己的马上。山下关于谭慧的传说早已经转换了方向,阿旺如今已经不怕谭慧,还笑着问他:“仙子要跟我的牛车回去吗?”
谭慧有些惊喜:“阿旺你不结巴了啊。”
阿旺:我什么时候有结巴的毛病了?
付持衡替他解围:“我们骑马来的,自己能回去。”
回去的路上,谭慧还问他:“阿旺的结巴怎么突然就好了。”
付持衡扯着马缰,对她说:“他本来就不结巴。”原来那是被你吓的。
“哦,我一直以为他是结巴。”
“付持衡你跑慢点!”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慢点慢点。”
谭慧在奔驰的马上,看着迅速向身后掠去的丛林,渐渐从害怕到兴奋,原来骑马驰骋是这种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