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谭慧照例穿墙而来,提着早饭豆浆油条。
“吱呀”,昨晚还没有人睡的房间,从内被人打开。院中提水的付乾一愣,忍不住在心里腹诽:“这是真的土匪窝点吧,明显有密道。”
谭慧也吓了一跳,这一大清早,一个陌生人站在自家院子里,空着的一只手忍不住拽住脖子上的小石头:“阿衡!!!”
声音尖利破音!
外援一个箭步窜出门外,见她为何尖叫后,晃晃悠悠的踱步过来,拍拍她的后背不紧不慢的安抚:“别紧张,昨晚来的,找我的。”
“哦。”谭慧放下胸前的小石头,也想起自己有点反应过激,尽量平静的对付持衡说:“吃早饭吧。”
付持衡还教训她:“客栈半夜来人很正常,你个开客栈的不要见人就一惊一乍的。”
谭慧:“我这不是没习惯嘛。再说哪有客人往后院来的啊!这能怪我一惊一乍吗?”
正准备给自家主子做早饭的付乾和付兑:……阿衡?
还有,哪里来的早饭?!
付持衡:“你们继续做饭吧。”想了想又道,“做你俩的就行。”
两杯豆浆,四根油条,还有两个茶叶蛋,这早饭很明显就只有两个人的量,是他和谭慧的,他们想吃还得自力更生。
于是,两个苦逼的孩子一边在灶下烧火,一边巴巴的瞅着面对面坐在一起吃早饭的俩人。
付兑用胳膊肘捅捅付乾:“乾哥,我总觉得不大对。”
他家主子跟那个姑娘坐在一处吃饭的样子过于温馨平常了。
付乾白他一眼:“还用你说?”被叫阿衡本就不正常。
谭慧喝口豆浆,瞄一眼那兄弟俩:“真不用给他们准备早饭?咱是开客栈的,来者是客。”
“不用。他们不是客,自己会做。”
咬一口油条,喝一口豆浆,谭慧咬着吸管偷偷瞟他,犹犹豫豫的问:“你是不是要走了?”
付持衡回答的毫不迟疑:“不走。”
眼下油条,想了想又补充道:“暂时不会走。”
谭慧在他走与不走之间纠结,连自己也理不清是希望他走还是希望他留下。走了自然少很多麻烦,可是这山间就剩自己一人该是多么孤单。
付兑是个眼眸清亮的圆脸少年,笑起来两颊会绽开笑涡,谭慧把他当成邻家弟弟;付乾看起来跟付持衡差不多大,中等个头却很壮实,看起来不喜言辞。
多了两个人,吃饭又成问题,付持衡想起乾兑两人说其余人在山下村庄的事情,主动提出下山去村里买点菜回来。谭慧同意了,从柜台里拿出些碎银给他。
付乾和付兑就看到他家那个从小衣食无忧的主子从女人手里接过银子,还不忘说:“用不了这么多。”
下山的路上,付兑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问他家主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个女人到底是谁。
在付持衡的故事里,谭慧是他的救命恩人,付兑和付乾还没来得及感激这个女人救了自己主子,就又得知,自家主子在干活抵债给这个女人打黑工。俩人在心里“呸”一声,奸商,黑店。
付兑:“没事主子,咱不干了,找到坤哥他们咱就回去。”
付乾像看傻子看他一眼,凭主子的本事要想走还不早走了,必然是有把柄落在她手里的。
付乾猜的即使不对也不远矣。虽然不算什么把柄,但现在确实是他家主子自己不想走。
三人还没走到村里就碰到向山上搜寻而来的坤、震、巽、坎、离、艮几人,主仆在山间就近找个平坦的地方坐下,说起这几个月的事情。
付持衡坐在一个枯木墩子上,其余八个人分散站在他身前,付乾说:“主子在松子林被围袭失踪之后,朝堂上下都以为那位没了,各位老大人尚没有动作,有几家就开始忙着换边,结果没几天那位就毫发无伤的出现在朝堂上,还带回来查抄的账本和人证,直接斩落大皇子一臂。因为他没事,所以那些派出来搜寻主子想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的也都被召了回去。”
“现在还在找主子的就只有我们和那位派出来的人。”
“那就告诉他我已经死了。”付持衡说的轻描淡写。
“主子,您……是不准备回去了吗?”付坤试探着问道。
“我已经死了,回去干嘛?你们若想回去便回去,他会接纳你们的,只是看在这些年的情分上希望你们能对我在这里的事情守口如瓶。”
八个人齐刷刷的跪下,以头点地:“主子在哪里属下就在哪里!”
付乾再次替大家说出心声:“当年付老大人就说过,我们几个的命是主子的。”
付持衡哼笑:“我要你们的命做什么。跟着我一辈子也见不得光。”
付家举全家之力帮助那位,唯一留给自己的也就是这八个从小陪着自己在安国寺长大的人了。
一直没说话的付震终于张口:“那位局面稳定下来之后,去安国寺找过惠安大师,想必是求问您的的生死。”
“是怕我死了没人替他挡灾了吧?”
付震继续道:“不过恰巧惠安大师出外云游,那位未尝得见。”
“云游?”咂摸着这两个字,付持衡心底明白,师傅这云游肯定是掐点走的,怕是早算准了有这一遭。
付震久在京城,自然知道:“是的,听说是您出事第二天大师就走了,那时候消息还没传回去。”
几人不吭声,付持衡也不吭声。半晌,还是付持衡看了看天色,对几人道:“时间不早了,我先下山买点菜,你们几个正好帮我背上山。”省的每次让阿旺帮忙送,都把他吓的屁滚尿流。
乾兑二人对自家主子尽职尽责做店小二的行为有些一言难尽。而对于自家主子打工的事情一无所知的坤震几人莫名奇妙的跟着又下山回到村里,看着自家主子熟络的跟村里的大叔大婶打招呼,挑拣着买各种各样的时令蔬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