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冯三夫人和冯三爷洗漱过后坐着闲聊。
冯三爷:“那个伙计看起来总不像寻常人家的孩子,而且我总觉得我在哪里见过他。”
冯三夫人:“大千世界,人有相似也不无可能。而且不光那伙计,你看那老板娘,虽然举止略有豪放,但言谈有度,落落大方,既不似山野村妇,也不像闺阁女子。两人说不定是哪里私奔的小夫妻呢。”
最后一句带着些鄙薄。
顿了一顿,冯三夫人又道:“你与其琢磨这些,不如琢磨琢磨回都城以后怎么应对。当年他们费了那么大劲把你外放到那么个穷乡僻壤,如今回去不定又憋着什么招呢。”
冯三爷倒是看的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说的轻松,总不能叫他们小瞧了去!任阳县贫瘠,没有什么好出产,也置办不了什么像样的东西,怕是要被他们说道好一阵子。”
“我们当年什么境地,他们最了解,不显眼是最好的,我们带回去的都是任上的特产,量他们也说不出来什么。”
“也是。”冯三夫人翻看着双手道:“这香皂还挺好用。”
“你若是觉得面子过不去,去问问老板娘,这香皂还有没有,带几块回去给各家分分。”
后院里,谭慧也正在跟付持衡说香皂。
“你第一次看到香皂的时候要不是我拦着,你差点掰下一块来尝尝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付持衡慢悠悠的给自己倒杯茶,不以为杵:“闻着挺香的,也不能怪我。”
“一股工业香精味,不明白为什么想吃它。”
“没有想吃,只是想尝尝是什么东西而已。”
“是啊,我那卫生间都被你翻了个遍,瓶瓶罐罐你都没放过。”谭慧又想起他刚发现她房间时的样子,把自己的护肤品挨个打开看看闻闻,对着抽水马桶研究了一上午。
当他走进卫生间时,被墙上镜子一闪而过的人影吓的当场一拳捣过去,四分五裂的镜片哗啦啦啦掉下来,落到洗脸盆和地上。谭慧被他的举动吓得忍不住尖叫一声:“啊!你干什么?!”
墙上裂开的镜子碎片将他警惕的脸和她惊讶的样子也分割成东一片西一片。
他讪讪的收回手,偷偷转眼看谭慧。
谭慧手指颤抖的指指他,又指指镜子,然后又回来指指他,沉默半晌,出口的话最后变成了:“出去,我扫起来,别扎着脚。”
上一秒还在对着碎镜子惊叹着“仙家手段如此了得”,下一秒就被她接地气的扫地行为再次自我反驳“这算什么仙家手段。”
后来,谭慧给卫生间换上了一块新的镜子。
与铜镜如遮纱的朦胧不同,那面光洁清晰的镜子将他的眉眼清清楚楚完美呈现出来。
一大早,冯家开始准备启程。
那个曾经下来要水的小丫头又找到谭慧,对她说:“我们夫人问,你们客房里那个香皂很是好用,可有多余的卖我们几方。”
谭慧实在不想搭理这个眼睛长到头顶的小丫头,就道没有,若是喜欢,客房里那几块可以拿走,就当她送的。
小丫头“呸”一口:“谁稀罕要被用过的,我们嫌脏。”说完一拧身就回去复命去了。
谭慧“切”一声。
付持衡安慰她:“那个冯三爷应该时京城宣平侯家的,就算是个庶子,那也是吃穿精细的,自然不会跌份要你那点用过的东西。”
谭慧狐疑地看他:“你知道的挺多啊,连他是庶子都知道,之前认识?”
付持衡翻着账本算账:“不认识,只是认识那马车上宣平侯家的家徽,冯家在外任职又能挂得上家徽的也只有这个不受待见的三爷了。”
“哦,我们这里离京城远吗?”
付持衡毫不意外她对这个世界几乎于无的了解:“远,很远。”
倒也不算意外,只是无精打采的回道:“哦。”
反正自己也离不开这里,这古代的都城自己是没机会瞧见了。
付持衡倒是对刚才小丫头说的事情挺伤心,出言劝她:“世家豪门里的下人惯会看人下菜碟,她一个小丫头,狐假虎威惯了,你何必与她计较。那香皂你手里又不是没有,看不惯她价格卖高点便是,我们这里等入了冬不一定还有人来,开门做生意,哪有把钱往外扔的。”
谭慧最大的好处就是听劝。
从柜子里每种香味的香皂都拿了几块,想想又捞起几块肥皂,上楼敲冯夫人的房门。
屋里小丫头正在添油加醋的跟她家夫人告状,听见敲门,开门一瞧是谭慧,翻着小白眼斥她:“你来干嘛?”
谭慧也没惯着她,挤开她就侧身进了屋,正见冯夫人在梳头,冯三爷坐在一边净手洗面,用的正是架子上的香皂。
看见冯亭舟,谭慧才想起来自己光顾着跟小丫头赌气了,闯人房门确实有点不礼貌。当下就赔着笑道:“刚才忙着做早饭没想起来,这小丫头走了之后我才想起柜子里还有几块,所以给夫人送上来看看,可还要?”
冯三夫人倒是没为难她,翻检着香皂,挨个拿起来闻闻。
谭慧尽职尽责的给她解释:“这块是玫瑰花香的,这块是柠檬香的,这块是薰衣草的……”
末了,冯三夫人又对着几块黄色的肥皂问:“这也是吗?”
谭慧道:“这个没有香味,是洗衣服的用的,去污能力不错,带上来是给您看看是否需要。”
最终冯夫人每种香味的香皂都要了几块,肥皂没要。
谭慧也不强求,只是道:“这两块肥皂算我送的,您拿回去用用看看。”
香皂卖的有点亏心,送两块肥皂安安心。
冯家一走,谭慧就捧着到手的银子乐开花,在付持衡面前开心嘚瑟,付持衡嘲笑她:“看看你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