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家人一路舟车劳顿,人困马乏,歇了一夜,冯家二小姐嚷着腰酸背痛,死活不肯上马车,冯三夫人心疼女儿,跟自家夫君商量决定在客栈修整一天再上路。
老板娘背后暗戳戳的表示,不想做饭,不想招待客人。
吃完早饭,冯舟亭吩咐下人好好整顿车马,便去大堂与幕僚闲坐。这客栈位于深山,除了他们家人并无其他客人,十分清净。
付持衡出来送水和茶点,冯舟亭偶然抬头看到他,有些怔愣。昨天忙着安顿没有细看,今天一见,觉得这小二蜂腰猿背长的颇为英俊,浑身上下也不见山野村夫的粗俗,反倒是面有贵气,举手投足别有一番风逸雅致,看着有些面善,忍不住夸道:“小哥好风采,看着有些面善,敢问小哥是哪里人士?缘何隐居如此深山?”
这样的人才,怎么看也不像是长于山中的。
付持衡谦逊一笑:“不敢当,不过是求个安身立命之所罢了。”对他的问题却一个也没回答。
冯亭舟识趣,见他放下东西离去,也不再多问,只是微微有些沉吟。
幕僚见状就道:“世间之人多有相似,巧合也是有可能的。您只是觉得面善,却也想不起是谁,想来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
冯亭舟:“你说的也对。”之后便只与幕僚聊着琐事。
付持衡靠在柜台上跟柜台里的谭慧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时不时瞟一眼冯家人,心里默默思量着。
车上困乏,冯家的几个孩子在车上颠簸了几天,已是厌烦至极,午睡过后,缓过精神,就开始像放飞的小鸟。知道这客栈只住了他们一家人后,连两个闺阁中的女儿都下了楼来,坐在秋千上荡悠悠的谭慧看见冯三夫人领着两个女儿下来,立马很有老板娘自觉地的蹦下来招呼客人。
冯家长女年岁大稳重些,与冯夫人坐在院中的石几旁,冯家小儿子像只脱笼的小鸟,在整个客栈里飞跑着进进出出。从小被娇养着,那些在寻常百姓家司空见惯的小玩意都是高堂贵府里看不到的莫大乐趣。冯家二女坐在付持衡为谭慧搭起的花架秋千上,晃晃悠悠的荡着,有一下没一下的听着姐姐和娘亲说话,看着弟弟来来回回的跑进跑出,累的后面的嬷嬷直喊“慢点儿慢点儿。”
谭慧是喜欢小孩子的,在他在一次跑过柜台的时候,她忍不住跳出来拦住他,左挡右突的逗弄小朋友,把个小胖子逗得嘎嘎乐,瞬间把她当成玩伴。把手里拽的狗尾巴草当成礼物送给她,谭慧秉承礼尚往来的原则,从自己的零食抽屉里抽出一小袋坚果送给他。
小朋友对花花绿绿的袋子很是好奇,翻来覆去的看着却不知道如何打开。谭慧笑盈盈的接过,替他把袋子口撕开。拿出一个白胖的腰果塞到他嘴里,拍拍他的头说:“去玩吧。”
付持衡就笑盈盈的看着谭慧像个幼稚的小孩子一样,跟着冯家小子蹦蹦跳跳笑笑闹闹。
分完小零食的谭慧一回头就看到他笑眯眯的样子,还不待他说话自己先不好意思了。
看出她的窘迫,付持衡没说什么,转身提了壶去给冯亭舟和他的幕僚添水,清风徐徐吹进客栈,将茗香送进鼻端,降了几分燥热。
谭慧看那边树荫下冯夫人两人干坐着,不由道:“夫人可要喝些什么?我们店里有各种茶和果饮。”
冯三夫人坐在树荫下,看看艳阳高照的天空道:“那就随便来一壶吧,解解暑气。”
既然说随便来一壶,这么热的天气,谭慧道:“那来一壶金桔柠檬百香果吧,我自制的,你们可以尝尝看。”
她甚是贴心的考虑到古代女子的养生不吃冰,而没有放冰,酸酸甜甜的口味很是符合女眷的口味。
冯家长女甚至好奇的招过谭慧,问她这是什么饮料。
谭慧据实相告,这几种水果在现代司空见惯,在这个不了解的年代,也不知道有没有。
其实有没有都没关系,这个时代车马慢,又没有良好的保鲜技术,寻常人家甚至实力弱一些的豪门除了当地应季果蔬,是很难吃到遥远异地的特色水果的。
这三种水果,冯家女眷除了金桔,其余两种都没见过没听过,而且“金桔?那种摆在家里寓意富贵满堂的金桔吗?”
谭慧有些迟疑:“大概是吧。”想想又给自己圆回来,“贵人家的我也没见过,这个是从过往行脚商那里换来的。”
冯夫人笑问:“那你们这里还有什么稀罕吃喝?”
谭慧:“倒也不算稀罕,今日果饮只有这个,点心只有曲奇饼干。”
冯二小姐举着一块咬了一小口的饼干道:“这个叫曲奇饼干吗?我倒是挺喜欢的。”冯家长女也跟着点头。
说着,冯家小儿子 嗷嗷哭着跑回来,直奔他娘怀里。
冯夫人抚着他的头心疼的问怎么了,发生何事。
小家伙哭唧唧的告状,原来谭慧给他的坚果,没见过的吃食,嬷嬷作为下人不敢擅自给小公子吃,拦着要禀过夫人才能食用。
冯三夫人接过嬷嬷手里的坚果袋子,看了一下里面的果仁:“这是什么?”
谭慧:“坚果,核桃仁、腰果、葡萄干之类的。”
冯三夫人拿出一个腰果放入口中尝了一下,然后把整包放到小儿子手里,用手帕擦擦泪糊的小脸道:“吃吧。”
转过身又对谭慧说:“你这里稀罕吃食不少,以前在都城也是没见过的,是你自己琢磨的吗?”
冯清茉是个活泼性子,在旁边叽叽喳喳附和:“还有昨日的饭菜,做法与时下的酒楼也不一样,”
谭慧坦然道:“果饮和饼干是自己做的,坚果是从番邦来的行脚商偶然得来的。至于饭菜……是自己琢磨的家常菜。”
冯清茉对客房里的花香小方念念不忘,便趁机问了出来。
谭慧想起付持衡第一次用香皂时候的样子,抿嘴一乐:“是香皂,用来洗手洗脸的,与皂角作用相同,是胰子改良而来。”
三人若有所悟的点头,倒也没当回事,直到晚上用过之后才知道其妙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