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盏茶的时间过去了,虽然还不到半个时辰,可是丹王的话却让云风感觉时光在飞逝,恍惚间已经过去了几十年,那些腥风血雨,那些恩怨纷争,那些生离死别的往事都好像做梦一般从记忆中划过,留下一道深刻的痕迹。
“师兄,你怎么还在这里。”凌霄的话打断了云风的沉思。
云风突然缓过神来看着凌霄,“凌霄,现在什么时辰了?”
“辰时的钟声刚刚响过了,现在是吃早饭时间。”凌霄拿着玉箫敲在云风的头上,“大早晨的就在这里发呆,我看你好似是看上人家那位小姐了,刚才我可是听甘霖师兄说……”凌霄邪邪地笑着,那样子好似在嘲笑云风刚刚在门外的失态。
“什么啊!他的话你也相信。”云风站起身又看了一眼那尊石像,低头开始整理自己的衣衫。
“她走了么?”云风随意的问道。
“走了,不过是被甘霖师兄几人抬着送走的。”凌霄淡淡地说道,一副事不关己的清高样。
“什么?她怎么了?怎么会是被抬着走呢?”云风突然紧张道。
“你还说不是喜欢人家,听说人家被抬出去就这么着急,我要是被人抬出去还不知道你关不关心,哼!”凌霄朝着云风吼道。
云风急步走出庙门,庙前名唤晚晴的女子果然不见了踪影,远处正过来一名小道士,来人正是甘露,“云风师兄,大师兄让我来请你们两位过去用膳。”
“甘露师弟,你可知道那位晚晴姑娘现在怎么样了?”云风不无焦急的问道,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为了一名陌生的女子如此担心。
“不知云风师兄所说的那位晚晴姑娘可是昨晚求丹的那位女子?”甘露黝黑的脸上飘过一丝羞怯。
“恩,对,对!她现在怎么样了?”云风右手突然抓着甘露的肩膀摇道。
“你别对甘露师弟那般无礼好不好,你说的那位晚晴姑娘因为徒步爬上求丹道又再庙前跪了两日两夜,刚才晕过去了。”凌霄将身子靠在庙门上,双手摆弄着手中的玉箫。
“那后来呢?”云风也不知道是在问凌霄还是在问甘露。
“后来就被抬到那个草庐里去了。”甘露指着庙门前的一处草庐。
“甘露师弟答应我的仙丹可还有炼成的?”云风语调急转,突然一脸正气的说道。
甘露赶忙将身后的一个金色小包取出捧在身前,“云风师兄,我已经连夜炼制出了九枚赤芸丹和三颗黄芸丹,全在这里了,请师兄查收。”
云风伸手将金色小袋接过,拍了拍甘露的肩膀道,“师弟你可要加努力了,你师父的朱芸丹可是已经开始凝丹了。”
听到云风的话,甘露的脸上立即露出了十分向往的神色,即使黝黑的肤色遮去大部分的表情,可是一向低着头的他突然抬头看着庙堂,这一举动却让在场的两人都看出了他的向往。
话刚说完云风径直朝甘露刚才指的草庐走去,可是走到距离草庐几步远的地方云风突然停下了脚步。他在想如果这次自己又救了晚晴,那她岂不是还要报答自己?
“凌霄,你过来。”云风突然想到了身后的凌霄。
“要去你自己去,我可不想被人家恩人恩公的叫着。”凌霄转身向另一个草庐走去,那里正是道竹峰弟子用膳的地方。
云风转身看了看站在原地的甘露小师弟,甘露一看到云风瞅着自己,连忙转身红着脸走开了,云风在草庐外站了很久,最终还是摇了摇手里的丹药转身离开了。
日落星移,冷月如沟,淡蓝色的夜空里飘着几朵淡淡的薄云,一颗流星瞬间划过夜空消失在天际。风起,是谁的箫声,打破了夜空的宁静,和秋风一起飞舞在高空,盘旋缠绵而后相互消融,万物化归自然,一切是那么的美好。一曲《水月空灵》自道竹峰求丹崖上而起,顺着求丹道弯弯曲曲的石阶拾级而下,好似在轻数着谁的叹息,又好似在抚慰着谁的心伤。月亮微弱的月光洒在云风的脸上,那正是一曲完美的忧伤。箫声止,秋风落入山谷,身后草丛中又响起了虫鸣,云风将竹箫举过头顶,静静地比划着月亮划过的弯弧。
“你的箫声中充满了忧伤,敢问云风少侠这首曲子叫什么名字?”身后响起了晚晴的声音。
云风摆弄着的竹箫停在了夜空,这个声音他实在是再熟悉不过了,整整一天他都在回忆着这无比甜美的声音,“你能够听出其中的忧伤,姑娘可是懂乐律之人?”云风将竹箫拿回胸前静静地说道。
“我不懂什么乐律,可是我听懂了你的心声。”晚晴的声音十分的平和。
云风的手突然停在了空中,“姑娘方才可是说听懂了我的心声?”
“你能够感知月亮的忧伤,但却不知道自己为何而忧伤;你向往黑夜却又捉摸不透夜的空灵;你感觉到了温暖却又万分孤独;你想要突破束缚却又万分孤助;你很喜欢星空却理解不了星空的神秘。”晚晴的声音像一阵风推着一片花瓣最后落入了泥土,悄然而止。
“你真的能听懂我的心声,晚晴姑娘,你真的能听懂我的心声!”云风转身向身后的晚晴欣喜的说道。
晚晴走上来坐在了云风身旁。
道极峰上传来戌时的钟声,云风起身将竹箫递给身旁的晚晴,“晚晴,你通过我的箫声读懂了我的心声,我便将这支竹箫送与你,昔日常听师父说起‘千金易得,知音难觅’,现在终于有所感悟,他日我如果能够下山一定会去找你的。”
“云风少侠,你我既能相遇又能相知那便是莫大的机缘。”说着晚晴将左手腕上一的一根红丝线解下递给云风。“见丝如见人,我便是等待你的知音。”晚晴说完后转身走开几步,云风将红线握在手里,待得他再抬头时,只见晚晴已经祭起飞剑破空而去。
原地的云风静静地握着手中的红色丝线看着晚晴离去的身影,越来越模糊直到消融在空灵的黑夜里。
“唧唧……唧唧……”
睡梦里云风恍恍惚惚听到小冰的声音,可是他才懒得去理会,一把将被子蒙在头上继续睡觉,直到感觉周身冰冷难忍被冻醒过来。云风撩起被褥看着石桌上的小冰玩弄着一块冰雕,说是冰雕其实是被小冰冻成冰块的一条小蛇而已,那正是小冰最爱玩的游戏了。云风抄起一只鞋子,照着桌上的小冰飞去,小冰一闪来到云风的床上,鞋子飞到草庐外头去了。云风将小冰托在手里翻来覆去的看了看,摆弄着数了数尾巴还是九条。
“尾巴也没少,也没变瘦,反而好似还胖了好些嘛!”云风对着小冰笑道,此时的他已经完全清醒了。手里的小冰用毛茸茸的头亲昵地拱着云风的下巴,好像看到了久别重逢的亲人一般。
“云风师侄,老朽可以进来么?”草庐外传来丹王的声音。
“瞧,这怎么有只鞋子。”这一回是紫雨的声音,随后是三个老道士一起发起的哄笑声。
“你们进来吧!”云风赶忙穿好了衣服,可是鞋子却少了一只,他只好坐在床上将一只没穿鞋子的脚藏在另一只脚后。
“云风师侄!”说话间布衣将手里的一只鞋子扔到云风身前和另外两个老道一起大声笑了起来。云风赶忙将鞋子穿好,神情狼狈的起身向三个老滑头施礼。
“云风师侄,方才我们已经将朱芸丹炼成,这里面除我们三个以外功劳算你一份。”布衣满脸堆笑到。
“云风师侄如若有何需要,只要我们道竹峰力所能及的,我们一定不会吝啬的”向来很少言语的紫音老道此时也咧嘴说道。
“你们的任务是完成了,可是我们的任务还没完成呢!”草庐门口的凌霄抱着小冰突然插嘴道。
“仙子不妨将你们的任务说出来听听,如若我们能帮的一定帮到底。”慈眉善目的紫雨立即走近凌霄说道,看来今天的三位老道真的很高兴。
“甘霖师兄去请我们的时候,我们正奉师父之命采集入冬的柴胡,这一下子耽搁了许些时日,不知回去以后还能否采到呢!”凌霄倒是机灵,这个时候跟老道士要东西肯定要什么给什么,云风斜斜地看了凌霄一眼,后来果不其然。
“啊,哈哈……哈哈……”三个老道士立马笑作了一团,就连一本正经的紫音老道此时也忍不住仰头大笑起来。
“甘露,甘露!”紫雨大声唤道,不一会儿黝黑的甘露出现在草庐门口。
“快快去准备两大包柴胡,一会儿给你云风师兄送去。”紫雨安排到。
“我当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你们回去告诉朱九洛,就说道竹峰的三位师伯说了,以后道星峰三百弟子的入冬草药道竹峰包了。”紫音心情大好,一口承诺下了这件事情。
云风偷偷地向门口的凌霄挤挤眼,“谨遵师伯之命,弟子在此拜谢!”云风和凌霄同时举手拜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