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问题。”风听屿想都没想，一口答应下来。
先溜了再说。
殷异眸色一暗，嗯了声，看不出情绪。
“三日。”他说。
风听屿略显苦恼：“谢煊有暗卫保护，我一时半会杀不了他的。”
“三日，我等你。”殷异一步不退。
风听屿扯扯唇，颇有些生无可恋之感。
房门倏然打开，她没多看殷异一眼，快步往外走，迈入一片霜雪。
风听屿走出房门以后才发现，原来她一直就在城主府里面。
她下意识转身往殷异看去，发现房门霍然紧闭，化作荒废陈旧的柴房，覆满白雪。
“少城主。”是男子低沉的声音。
风听屿转头看去，见到谢煊，下一刻听他说：“恭喜你。”
她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又听对方说：“序学考核五日前放榜，你是魁首。”
谢煊深邃的眸光落在风听屿脸上，沉淀了些看不出来的情绪，不露山水。
“愿赌服输，我已在不伤及谢、殷两家及你我名誉的前提下，解除了婚约。”
男子语调沉稳，并没有因为赌输了而恼羞成怒。
风听屿嗯了声，表示了解。
殷奎会这么干脆利落地答应退婚，无碍乎她在他看来是个将死之人。
女儿都快死了，再拖着谢大公子的终身大事不放，只会与谢府彻底撕破脸皮，有害无利。
风听屿顿了顿，问：“谢大公子既已退亲，为何还留在城主府？”
她觉察到了不对劲。
五日前她并没有离开城主府，放没放榜琼桂会在第一时间通知她。
所以说，她被殷异关进了滞后性空间。空间里的一日等于外界的几日。
谢煊沉下面色：“我走不出城主府。”
“两日前我与令尊商议好退婚一事，翌日便出发前往上京。可无论走哪一条路，总会绕回无妄城。”
风听屿愕然。
谢煊：“昨夜我深思一宿无解，今晨便想来城主府寻你，与你商议此事。”
上次在谢府发生过一模一样的情况，谢煊清楚风听屿定也中过类似的妖术。
风听屿自然知道这一点。
“所以，你现在走不出城主府，就跟你走不出无妄城一样。”她说。
谢煊蹙眉，点头。
风听屿含糊其辞：“有妖在暗中掌控我们。”
她知道大概率是殷异在搞鬼，但她不信任谢煊，不会将自己知道的一切全盘托出。
“少城主打算怎么做？”谢煊问。
他从前不信鬼神之说，但经历过三次“鬼打墙”，再不信邪都说不通了。
风听屿摇头，想了想，道：“既然谢大公子走不出去，不如先在城主府住下。”
她当然不是同情心泛滥想平白无故去帮助他。谢煊多次经历殷异的术，她想从中术者口中了解术的特点。
谢煊沉默片刻，点头。
“这些日子你消失不见，其实是被殷异给关了起来。”
喻自知听完风听屿的解释，不咸不淡道。
风听屿点头：“他的空间就在城主府，但变幻莫测，我也找不准位置。”
喻自知沉下眸子：“几日前我退镜留在真无妄城，整座城死寂如空山。”
风听屿轻轻敲了敲桌面，猜测说：“难道，那些傀儡开始腐朽了？”
木头人嘛，总会有腐朽的一天。
喻自知啜了一口茶，沉声道：“非也。”
“我之前的猜测有偏，细细探查后才知，平民百姓几乎都是真人，而世家贵族则是傀儡。”
风听屿：“平民百姓没有机会跨入城主府，但世家贵族有。”
也就是说……
“从前累是趁城主府办喜丧之事时，将前来祝贺或吊唁的人换进假无妄城里。”
喻自知点头，说：“前两天我去过一趟真无妄城的城主府，发现可以走入其中。”
“只不过里面杂草丛生，像是荒废许久。”
一直没有活人打理，可不得荒废？
风听屿：“按你的意思，换血通道已经打开喽。”
“只要我们能趁机将活人聚在城主府，就能将他们送回真无妄城。”
但问题是，这么大一波人，要聚在一起并不容易。
喻自知想到这一层，不禁蹙眉。
风听屿想到什么，低声问：“那如果活人与傀儡混淆，分不清真假怎么办？”
凡人与复刻傀儡相遇，凡人肯定干不过含妖气的傀儡，届时只怕引起暴乱。
喻自知说：“这个你不用担心。”
“那些傀儡并非独立个体，准确来说，他们是活人潜意识里的自己。”
“只要活人与傀儡同存一个空间，天道规则就会诛灭来自潜意识空间里的人。”
风听屿听罢，松了一口气。这样就好办多了。
喻自知：“原本我还想，趁你和谢煊成亲时把活人聚集在城主府。”
风听屿叹气：“这我也没办法。殷姒对谢煊彻底寒了心，哪怕是死也不想再与他有牵扯。”
既然是交易，她得把载体人的心愿放在第一位。
喻自知似懂非懂。他并不能理解这种别扭的感情。
风听屿喝一口热茶，悠悠道：“喜事不成，这不是还有丧事吗？”
她指着自己，说：“我，无妄城少城主，去世了。”
城主人脉极广极牢，如今他唯一的嫡女逝世，世家贵族若不来看看，就是不给殷奎面子。
风听屿解释完，喻自知嗯了一声，觉得可行。
喻自知：“那你尽快死。”
风听屿：“……”
她确实得尽快死。不然换血通道关闭，真城主府凭空消失，会不会再次打通另谈，只怕殷异离开后会粉碎这个空间，届时所有人必死无疑。
“若我们里应外合，成功的概率会很高。”喻自知说：
“我留在假无妄城里救人，你去真无妄城接应大家。”
风听屿犯了难：“这个空间是封闭的，我出不去啊。”
喻自知：“这又不是你的身体，魂魄无形，可以跨术离开。”
“再者，殷异妖目极明，拿一个假尸体根本骗不到他。”
风听屿思量片刻，道：“你的意思是，让我的魂魄回归己身，届时殷姒自然死亡。”
这样一来，能完全骗过殷异，让他不心生怀疑立刻施法关闭换血通道；
另一方面，有风家少主在外接应，能规避许多潜在风险。
很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