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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杀了谢煊,放你走

    墨岭没再强求,一股脑把糕点吃了个干净,只差吞盘子。

    他是条贪吃的蛇,肚子是个无底洞,饿起来的时候生吞野兽,还鲜少有机会吃精致的糕点。

    墨岭深邃的眸光流转于风听屿身上。

    少女脸颊染上两抹病气的绯红,如荒芜大漠绽放出一朵绚烂明花。

    风听屿被他晦暗的眼神看得头皮发麻,僵着背脊一动不动,冷冷瞪他。

    她知道的。蛇性本淫,酒后饭饱思淫欲,能把看中的姑娘缠死。

    风听屿气得不轻,于是又在殷异的名字上画一个红叉叉。

    墨岭当然只是想想。主人都发话了,他可不敢对她做什么。

    风听屿忽略掉墨岭锐利的眼神,恹恹道:“咳咳,请问,我们现在在哪儿?”

    墨岭:“你很快就知道了。”

    说罢,他提起食盒站起身,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往外走。

    一道门合拢锁紧,屋内又是黑压压一片,一抹摇曳的火苗努力释放生机。

    风听屿再次窝进被子里,额头发热,眼前冒星,身体软成皮皮虾了。

    殷异说的不错,再这样下去,这具身体迟早得被弄死。

    再忍忍,已经知道杀死殷异的办法,她很快就可以回家了。

    等她回归本体,她一定要用十渡炸爆殷异的狗头!

    殷异手里握住两张白噩面具。

    他视线从魅妖之主的面具划向风听屿给的仿制面具。随后毫不犹豫点燃后者。

    虚情假意,留着作甚?

    少年冰冷的视线低垂,落在一块莹润的黑玉之上。

    他认得这块玉佩,是谢煊从小佩戴到大的,象征着谢府的权势。

    谢煊连苏茉都不舍得给,竟给了殷姒。一门摆设一样的婚约,当真如此重要?

    殷异冷冷勾唇,将墨玉砸得稀碎。

    婚嫁喜事变新丧白事,想来应当比较有趣。

    墨岭走进来,将空食盒放下,半跪抱拳说:“她吃完了。”

    嘭——

    一阵气波炸裂开,黑袍男子旋即砸在墙上,喉头溢出一声闷哼。

    少年静静然坐在案旁,翻看一卷泛黄的古籍。

    “说谎,不太好。”他冷声吐字。

    墨岭捂住胸口跪在他脚边:“属下愚钝,殷姒死活不肯吃。”

    殷异用指尖拭去书页上一滴血,指腹泛起青白。

    “那就让她饿着。”他翻过一页,血迹随黑雾淡去。

    墨岭:“主人,属下瞧殷姒生病了,若置之不顾,只怕等不到拿她去换您的鲛元。”

    殷异默然,目光平淡平静,手背攥起分明的青筋骨痕。

    他十二岁暴露妖性之后不久,殷奎拿他和凌娘的命逼他亲自剜下鲛元给他。

    鲛元可肉白骨,等于凡人死而复生一条命。

    剜鲛元如剜心,他没有选择,只能拔刀割腹换取一时苟活。

    可殷奎转头就命人暗地做掉凌娘。那时候他尚把凌娘当生母看待。

    痛苦之深,不堪回首。

    殷异闭了闭眼,再睁眼,一片残冷:“不必管她。”

    殷姒死便死了。区区一个殷奎,凡夫俗子,他有的是办法夺回鲛元。

    墨岭恭敬一点头。心觉可惜。

    那个少女神魂清澈,肉体娇嫩,应当很是美味,能助他修为大增。

    “主人,殷姒死后,可否将她的尸体赏给属下?”墨岭求赏。

    殷异抬眸睨他一眼,轻轻翻过一页,薄唇翕合:“滚。”

    墨岭:“……”不是,这到底要干嘛?

    杀不杀,留不留,留了不杀,杀了不丢。要练尸傀么?

    风听屿烧迷糊了,扒拉下盖住脸的被子,竟看到殷异站在床前,正冷眼俯视她。

    她揉揉眼睛,确定不是幻觉,僵在床上一动不动。

    殷异冷淡的眸光落在她惨白的唇上,随即抽离,一声不吭。

    风听屿坐起身来,谨慎防备着他。

    下一刻他攥住她手腕将她强行拉下床,说:“这是我的。”

    他合衣躺进温暖的被窝,背对着她,轻轻阖眸。

    风听屿尴尬,随即走到距离他最远的角落坐着,将小桌子也搬了过去,无力地趴在桌面上。

    她很难受。这具躯体再这样下去一定得凉。

    可若现在回归本体,一时半会儿找不到进入假无妄城的方法,只怕来不及救回大批活人。

    风听屿抬眸望向罪魁祸首,寻思着他什么时候分化。

    他分化时最弱,也最无戒心,若能伤及心脉,一击即中。

    风听屿这样想着,装作闲来无事唠嗑,焉唧唧地问:“殷异,你可有心悦之人?”

    殷异不回应她。

    风听屿怕问太直接会暴露自己知晓他弱点一事,届时引他无比防备,于是弯弯绕绕道:

    “你心悦之人定然也在无妄城吧,若你残害她全家,她不会原谅你的。”

    “你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不要滥杀无辜……”

    “你吵死了。”少年冷冷打断她。

    殷异低嗤一声,冷笑:“还真把自己当嫡姐了?你算个什么东西?”

    这语气,实在恶劣。

    少女埋头在手臂上,一言不发。看上去像被气得不轻,在闷声赌气。

    风听屿当然不是在跟殷异生气。她只是在思考要如何让他说实话。

    殷异抿唇,冷然阖上眸,感受被窝里快要凉透的温度。

    他一身冷血,是不可能捂热床褥的。

    夜半,寒气穿透骨髓,冻得风听屿不住哆嗦,牙齿打颤。

    她现在意识有些薄弱,发了疯似的想钻进被窝里,亦或是把殷异的棉被抢过来。

    风听屿悄悄走到殷异身边,见他睡得安然,偷偷伸手去试了试被子下的温度。

    冷的嘞。比屋外温度好不了多少。

    换句话说,殷异盖被子纯纯占着茅坑不拉屎!

    风听屿果断扒掉他身上的棉被裹在自己身上,然后缩回离他最远的角落。

    她思量着要用什么话术刺激殷异,让他放她离开。正入神,全然没注意到少年缓缓睁开眼,静然盯着天花板。

    “殷姒,我给你一个离开的机会。”

    风听屿微怔,抬眸见他起身朝自己走来,不疾不徐,不怒不恨。

    “什么?”她问。

    殷异走到她面前,冷戾道:“你去杀了谢煊。”

    风听屿:哈?

    她觉得殷异有病。谢煊又没有欺负过他,他要杀不是应该先杀殷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