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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你都黑化了却让我看书法?

    谢玄清注意到,自刘慕虚提到白若渊逃走之事后,他便不再用敬称,而是直接叫白若渊的名字。

    他心中好奇,这变化背后藏着怎样的心态变化,却未曾开口询问。

    倒是刘慕虚接着说道:“在白若渊被关进戒律堂的半年又四个月后,我从九华山公干回来,就听人说白若渊被关进了戒律堂。起初,我心里纳闷,白若渊他平日里人缘极好,怎会出这等事?我就去找师兄弟们打听,他们就把那许多事的来龙去脉都跟我说了。”

    刘慕虚叹了口气:“听完之后,我真是惊讶不已。心里琢磨着,白若渊他怎么会变成这样?于是我就去找师父问个明白。师父一听我问起这事儿,脸色一变,只说是白若渊走火入魔,失了心智,然后又说些模棱两可的话,然后就把我打发了。”

    说到这,刘慕虚眼神里透着无奈:“我猜测师父已察觉些许异常,但未证实故未告知于我。如今想来,师父身为镇魔司首席仙长,宗门内竟有被夺舍者,且事发总部,颜面受损,内心焦虑。因此,欲在事态未扩大前,于宗门内秘密处置。”

    他眼中无奈愈加浓郁:“但是,事态终究是失控了。”

    ……

    ……

    一日深夜,月暗星稀。

    刘慕虚一身夜行装束,悄然无声地溜出居所。

    外号“白头翁”的他,自是把白发也裹入黑衣,全身仅露双眼。

    他压低身形,往戒律堂走去,心事虽重,脚步却轻盈无声。

    戒律堂位于月影之下,昏暗而寂静。

    双重飞檐在夜色中若隐若现,远观如巨兽静默张爪,似随时准备捕食。

    越走近,刘慕虚越觉得氛围阴郁得令人窒息,似乎连空气都凝固了一般。

    他思忖着自己先前来戒律堂的次数较少,不知这里的氛围之前是否就如此。

    他绕开正门那两个正在打瞌睡的守卫,身形一晃,便轻身瞬闪到了侧面的窗旁。

    正要伸手推窗,他却突然停下了动作。

    窗上隐隐的一层金色薄膜让他眉头微蹙。

    “太白系咒阵?”

    刘慕虚心中暗惊,庆幸自己没有贸然行动。

    他深知,这咒阵一旦触动,必定会将布阵之人惊醒。

    而且,看这咒阵的威势,极有可能出自他的师父东方睿之手。

    刘慕虚仔细观察着那金色的咒阵,只见它流光溢彩,隐隐散发出强大的仙力波动。

    他心中暗自揣摩,这咒阵虽然不如诛仙阵那般威力无边,但用来困人却是绰绰有余。

    只是,他实在想不通,师父为何要用如此强大的咒阵来困住白若渊。

    正在刘慕虚沉思之际,戒律堂中传出了一个声音:“师弟,想师兄了?”

    声音虽轻,却在这寂静的夜色中显得格外清晰。

    刘慕虚吃了一惊,抬头循声望去。

    戒律堂的窗子从里面被打开,一张脸孔出现在窗棂下的阴影中。

    那人双眼隐在眉弓下,不可全见,只看到眼眶的部位上有两道寒芒闪烁不定。

    “怎生成了如此阴郁之人?”

    刘慕虚不忍心细问,却发现白若渊把整张脸完全探出了窗子。

    此前射出两道寒芒的眸子,此刻却带着些许暖意,许是因着白若渊亲切的笑。

    “师弟,九华山之行,可有开眼界?”白若渊双手撑头,形似顽童。

    刘慕虚迟疑片刻,把目光从对方的眸子上收回:“可以说是……不虚此行……吧。”

    白若渊微微一笑:“喉?看来不算有趣哦。”

    刘慕虚突觉头皮处颇痒,极想把头巾除了,挠上一挠。

    嘴上却说:“公干可不是奔着有趣去的。”

    白若渊返身搬了一张圆凳,靠窗坐下,嘴上赔了个不是:“师弟,有咱师父的咒阵罩着,恕我不能给你搬凳子了。但我又偏想和你畅谈,只能委屈你站一站,陪陪我这个身陷囹圄之人了。”

    刘慕虚隔着头巾,挠了挠发痒的地方:“无妨。”

    见师弟答应得痛快,白若渊兴致似乎高了起来:“还是刘师弟最贴心。不过话说回来,我觉得吧,公干也自当找到有趣之处。”

    刘慕虚见白若渊一直揪着“有趣”不放,便索性来个顺杆爬:“怎么说?”

    白若渊笑了笑,说道:“公干之事,固然重要,但若其中寻不到趣味,又有何意义?人生在世,无非图个有趣。”

    见师弟没有接茬,白若渊兀自道来:“刘师弟,我认为规矩这东西,是让世间变得无趣的根源。秦始皇一统六国时规矩森严,但百姓怨声载道,二世即亡。规矩过甚反失人心,趣味索然,此为明证。”

    刘慕虚眉头微皱,回应道:“师兄此言差矣。秦始皇虽行苛政,但一统六国之功,亦不可磨灭。何况,规矩乃社会秩序之根本,若无规矩,何以成方圆?”

    白若渊摇了摇头,笑道:“师弟还是年轻,不知乱世的魅力。春秋战国,诸侯争霸,虽是乱世却思想迸发、英雄辈出。孔子、孟子、庄子等诸子百家,皆在此乱世崭露头角,推动文明进步,何其有趣。”

    刘慕虚沉默片刻,道:“师兄所言有理,然而乱世中百姓无辜,受尽战乱之苦。以百姓苦难换取文明进步,非正道也。”

    白若渊哈哈一笑:“师弟,你过于拘泥于成见了。历史进于纷乱,乱世虽艰,却是英雄展现才华的舞台。三国时期,曹操、刘备、孙权等人都在乱世中崛起,成就一方霸业,三人皆是极其有趣之人。”

    白若渊越说越激动,原本阴郁的脸色已然一扫而空。

    刘慕虚心中泛起疑惑,因他这般亢奋,绝不寻常。

    白若渊继续说道:“先前,我让师弟们以不对等的功法比试,是让他们知道,只有在混乱中才能找到真正的突破。我以碾压之势与他们御剑对决,也是有意为之,便是要他们明白,规矩只是束缚,打破它,才能更快地成长,才能成以有趣。”

    刘慕虚听后,心中虽觉不妥,但也没多说什么。

    突然,白若渊从袖中掏出一张宣纸,纸上赫然写着两个大字——“乱渊”。

    两字笔力雄浑,苍劲有力。

    他指着那两字道:“这乱嘛,变也,变则有趣;这渊嘛,我的名号。”

    末了,又问道:“你看我这字写得如何?”

    ……

    ……

    因着刘慕虚描述场景的诡异,谢玄清神色也显凝重。

    刘慕虚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开口:“我与白若渊偷偷会面后的第三天,家师东方睿突然召集我等弟子。”

    谢玄清眉头微皱,问:“哦?你师父为何要突然召集你们?”

    刘慕虚回忆道:“我急匆匆赶往聚英殿,一路上心中忐忑不安。等我到达时,却见‘明’字辈、‘若’字辈和‘静’字辈的师兄弟们都已到齐,连镇魔司的几十名司监也在场。”

    谢玄清惊讶道:“镇魔司的人也来了?这可不是小事。”

    ……

    ……

    聚英殿内,气氛凝重。

    龙腾宗与镇魔司众人各自站定,刘慕虚心头萦绕着一丝不安。

    东方睿站在众人之前,面色严峻,他缓缓开口:“今日召集各位,实因宗内遭遇重大变故,门下竟有出一被夺舍者!作为龙腾宗的宗主,又兼任镇魔司首席仙长之位,我自责万分!实乃宗门不幸,鄙人之耻!”

    此言一出,殿内顿时哗然。

    刘慕虚心中一紧,隐隐有所感悟。

    然后,东方睿便说出了他心中的那个答案。

    “龙腾宗众弟子,镇魔司众司监,听令!自即日起,务必全力追捕及镇杀被夺舍者白若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