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场无法拒绝的游戏,任何一个继承者都不愿意把一千吨黄金拱手相让给对方,即便是有血脉关系的兄弟姐妹。
血脉可以遗传职业,血脉可以一同患难,血脉可以继承阶层,但血脉不可以有福同享。尤其像这种泼天的富贵,血脉反倒是会引起深仇大恨,血脉反倒是敌寇的标签,血脉反倒是反目的原因。
更何况五兄弟姐妹都是不同的妈生的。张晋老爷子在年轻的时候也是有很多无奈的选择,比如说要靠不断入赘来少走很多弯路,比如说酒后乱性的私生子。所以孩子们随了母姓!
五个不同品种的继承人天性都随妈,天生就不对付,天然的打出生那一刻就成为了冤家。
这就是血脉,所以说人很无辜,从出生就被迫带着各种不公的天命来到这个世界,有好有坏,有贫有富,有疾病有健康,有贫贱有高贵,非自己能选择和改变。
好的生存环境就是可以矫正天生的不公,摆脱先天的无辜,追求后天的幸福。在这里让我们祈祷人间,少一些操蛋的血脉,多一些能使人幸福的环境。
“苗律师,只有第五天才能外出吗?”五妹罗拉脸上忧忧,眼中伤伤地说。
见到罗拉如此忧伤,苗律师在回答的时候语调里也充满了同情音。
“是的,罗拉。遗嘱是这么写的,你是有什么事吗?我有义务提醒你,你必须遵循遗嘱中的规定,才可以继续游戏。”
罗拉边在遗嘱上签上自己的名字,边说。
“我要参加学校的期末考试,正好是从第五天开始。所以可能无法参加后面四个游戏。”
“那也不要放弃,说不定你可以通过前四个提示就知道信物在哪里呢。”老四张佳男边重重地写上自己的名字,边安慰五妹罗拉。
“那首先要在前四场游戏中,场场获胜,这是不可能的。”五妹罗拉摇了摇头,微笑着说。
“那也不要放弃,在这场游戏中,”老四张佳男故意看了一眼身后的大姐,大声提醒到自己的小妹妹,“你只要赢到一个信物提示,就有可能猜出信物在哪里!”
“但愿我能在前四场游戏中,赢得一个信物提示吧。”五妹罗拉漫不经心地回了一句,然后转头看着苗律师说,“没什么事,我就先去书房复习了,有什么事就去那里找我吧。”
说完五妹罗拉就穿过了厨房独自钻进了上百平米的大书房。
老三陈仁鼠头鼠脑地走到遗嘱前,大摇大摆地掏出自己的纯金钢笔,横竖撇捺地画出了自己的大名。写完不忘望着五妹罗拉的背影,嗤之以鼻地说。“哼,年轻人就知道学习。”
“三哥,咱俩要不要组个队?”老四张佳男站在三哥身旁,双眼干巴巴地看着三哥,似在商量又似在央求。
“组队?这倒是个好主意。”老三陈仁低头时眼珠子打转,抬头看着自己的弟弟时双眼放着赞同的光。
在三哥充满暧昧的眼光的感召下,老四张佳男把心里剩下的更详细的计划和盘托出。
“赢到了‘提示’咱们可以共享。”老四兴冲冲地说。
“这倒是个好办法,一会你去问问那老二,看他愿不愿意一起。”老三陈仁很圆滑,既不答应,也不反对,而是把话题岔开到别人身上。
老四张佳男像得了胜利的孩子,扭头盯着大姐一脸天真地说。
“好的,三哥。”
老三陈仁在收回自己的纯金钢笔时不忘用真丝手帕小心擦拭了一遍。待确定金笔光可鉴人以后,才捏着笔帽顶端,小心翼翼地放回了自己上衣口袋中。
老二杨伟国过来签字的时候,老三陈仁像是在故意给老二和老四创造空间,转身走到了吧台,精挑细选出了一瓶葡萄酒,对瓶吹饮了起来。
老四张佳男深知二哥和大姐交往甚深,所以在开口时满面犹疑,话音很没底气。
“二哥”
老四张佳男被打断。
“我听到你俩说话了,晚上再给你答复。你让我考虑考虑。”老二杨伟国没有正眼看弟弟一眼。
“哦,好的,二哥。”老四张佳男委屈巴巴地说。
知道二哥的答复后,老四张佳男坚定地离开了原地,去哪里不重要,重要的是只剩下大姐郎向红还未签字了。他要远离她。
大姐郎向红在静观中像是得到某种高光启示,带着自信的笑容,扭着傲娇的小腰,屁颠屁颠踱到苗律师身边,全然忘了自己高贵的身份,一脸平易近人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郎向红。
见众人都把自己的名字签到了第二份遗嘱上,苗律师拨打了那家游戏公司的电话。
“喂,你好是XX游戏公司吗?”
大姐昂着头颅直接对着苗律师发出了命令,把免提打开。
苗律师照做。
“喂,您好,是的。请问有什么可以效劳。”
“我是张晋的委托律师”苗律师话未说完就被打断。
“您姓苗吧。”
“是的。”
“好的,苗律师,您稍等,我叫负责人崔经理过来。”
不多时。
“喂,您好我是本次游戏负责人,崔经理。”
“哦,您好”
崔经理像是故意无视苗律师的话,直接兀自说了下去。
“按照张晋与我游戏公司的合同中的规定,您拨通此电话就意味游戏正式开始,从现在开始五位继承人不允许走出别墅大门,否则视为放弃继承权,烦请您告知他们。另外也需要提醒他们我已经全面接管了别墅内的监控权限,所以请勿自作聪明,失去了继承资格。”
崔经理像是故意给苗律师余出时间,让他好有时间把警告传出去。
“我去把五妹叫过来。”管家白成说完就跑去书房。
等五妹出现在客厅确认知情以后,电话那头才有了崔经理的声音。
“我和我的团队会在晚上八点乘车到达别墅,烦请管家与物业知会一声,装有大量游戏设备的车会每晚都要上山,请允许通行。”
管家白成躲进一隅,用对讲机联系了物业公司。
“烦请苗律师再告知五位继承人,在我们赶到后,所有随身物品将会被收管,包括手机、衣物、电脑等等。不要试图隐藏,白白失去继承资格,我再次声明,你们现在全程在我的监控之下。”
客厅里瞬间弥漫出一种紧张的气味。五位继承人的脸上表情各异,有不屑、有疑惑、有兴奋、有怯懦、有悲伤,不尽相同的脸皮下心里却默默达成了共识——这是一场充满硝烟的游戏。
确实也是如此。
大姐亏空的十几亿,老二好色的欲望,老三即将断裂的资金链,老四家中的母老虎,都是他们的催命符。
本是一场游戏,因为一些骄奢淫逸的欲望,变成了一场战争。
整整一个下午,张家儿女的心里在春季的别墅里萌芽出了各自的诡计。
到了夕阳西下别墅即将沉入黑暗的时刻,几位继承者怀着各自成熟的鬼胎不约而同地钻进了不同房间,开始部署自己的作战计划。
大姐当仁不让地霸占了二楼原先属于张晋的主卧。
“喂,雷军。”大姐郎向红给自己在公安部门的心腹打去了电话。
“嗯,领导,节哀顺变领导,我听说了您父亲去世的事情了。”雷军真切地说。
“嗯,谢谢。我这边有事需要你的协助。”
“看来您父亲的去世对您的打击很大啊,您怎么还跟我客气上了。有事您直说。”
“晚上带上你最信得过的部下,带上最好的监听设备,住进老爷子别墅下面的宾馆。”
“好的。”
“准备一份逮捕令。”
“逮捕谁?”
“老三,陈仁,涉黑。”
“好的。”
“每晚七点到七点半随时和我保持联系,其它时间段就通过我的手机监听这里。”
“要带枪吗!”
大姐的善心犹豫片刻后说。
“带上,多带点,顺便给我也准备一支,要好的。”
“收到,正好我刚从一个地方缴获了一支纯金的手枪,绝对的好货,就是太小了,我这人您也知道五大三粗,头粗脖子粗指头粗,用不了这么玲珑的手枪。我声明啊,我这可不是贿赂您。这么好的家伙事,放我这就被糟蹋了,它就该归英雄,就应该握在您的手里才能发挥它的作用。”
大姐思索了一番说。
“子弹也是纯金的吗?”
“那必须是。”
大姐心里想着,真要是开火那就太浪费了,他的几个弟弟妹妹不配被纯金的子弹打中。
大姐片刻的沉默,让雷军嗅到了她的顾虑。于是外表五大三粗内心却如少女般心细的雷军,赶忙补充道。
“这支纯金的小手枪是让您藏进衣服里防身的,另外我还会为您带上支其它的。”
“好的,双枪双保险,你考虑的很周到。”
“领导另外”
“有话快说,有屁就放,错过这个村就没下个店。”
“这次任务我想带上一个人,这人耳朵特别好使,让他负责监听事半功倍。”
“那就带上呗。带谁不带谁你决定。”
“可他,可他还没入编。我想,这么正式的任务,如果带上个合同工,不太符合法规。”
“这好办,这次任务你先带上他,如果出意外就让这个合同工出来背黑锅,如果事情顺利,本次任务就是他入编的理由。”
“收到。请领导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你必须保证等等我记得你父亲给我推荐你的时候,说你鼻子特别好使,适合当警犬所以这次你推荐的这个大耳朵姓啥。”
“领导,犬子,也姓雷”
老二杨伟国可能是因为太胖了,不愿爬上二楼,干脆就钻进了女佣李华润在一楼偏角的房间。
女佣此刻正在厨房帮忙,所以房间里只有杨伟国一个人。他的内心很敏感,敏感到能预知危险,他预感到那个女人会来电话。
手机音乐响起。来电显示是:10086。
每次杨伟国接到这个电话时,都是他先开口。
如果他不开口说话,电话那边的10086绝不说话。
“是我。”杨伟国低沉地说。
10086的口音里含满了骚动的情绪。
“亲爱的,你在哪里啊!今天可是咱们约定好的日子啊,我左等右等,等得奴家心里那个燥啊,下面那个湿啊!”
张晋在本市是名人,他去世的事是瞒不住的,所以杨伟国主动交代了出来。
“老东西死了,我正在别墅里关着呢。”
“啊?!他死了?亲爱的你没事吧。”
“谢谢,我没事。只是这几天我可能出不去了,需要处理后事。”
“嗯嗯,亲爱的,你先处理家里事。你没事吧,身体还好吧,你可千万别太伤心,让家里的佣人每天给你煲汤喝,你可千万不要伤到身子。要不要我叫人给你送点人参过去?”
“谢谢,不用。”
“呜呜呜你不会是嫌我烦了吧。奴家是关心你,你晓不晓得,每周我就盼着这一天能见到亲亲你呢,你晓不晓得,我想你想得都快把自己熬干了。这下可好,不知猴年马月才能见到你了。”
“别哭。”电话那边瞬间没了哭声。“我这边估计需要个九天才能处理完。”
“九天?呜呜呜”
“别哭。”
电话那边瞬间没了哭声。
“我乖吧。你不让哭,就不哭了。”
“乖,特别乖。”
“内裤带够了吗?”
“够。”
“袜子呢?”
“够。”
“衣服呢?”
“这边都用!”
“要不?明天我带点补品给你送过去吧。”
“你上不来,上来了也进不来,这边的情况差不多是半封锁的状况。你乖乖在市里等我就好了,乖啊。”
“我不信,我亮出自己的身份,他们敢拦着我。”
“乖,别闹。我知道你是咱市里的大人物,可这是我的家事,你帮不上忙,越帮说不定越忙了。你也知道,这屋子里的人,哪个不是咱市里的大人物。”
“哼,就你那几个兄弟,还有你那个姐姐,我一个也没放在眼里。他们没法和我比。”
“对对对,你才是咱市的头一号大人物。”
“我不管,明天就带人过去,住在你家山下。我就见不得你被他们欺负,这次分遗产我看谁敢把你怎么样。”
别
没等杨伟国说完,对方就挂断了电话。不给他任何劝阻的机会。
杨伟国长咽一口气,脸色被气成了猪肝紫红色,嘴里骂了一句,混蛋玩意。
他没有打回去,因为他知道这女人决定了的事情,十个舞男也拉不回来。
10086其实叫吕娟,是本市纪检部门的一把手!
老二杨伟国和吕娟的真实情况,更像是吕娟包养着老二!老二才是小三!
没等他消完气,电话又响了起来。这次来电显示是:美团外卖。
照例还是杨伟国开的口。
“是我。”
“嘻嘻嘻,怎么啦,被我妈气到了?”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喂,你什么态度,是她气得你,又不是我。”
“啊啊啊,造孽啊。我错了,姑奶奶们。”
“哈哈哈,知错就改,行,原谅你了。我可听在她正在客厅摇人呢,说是今晚就去你那边。”
“他们要住到哪里,你能听到吗?”
“额好像是山下的那间旅馆。”
“随你娘的吧。”
“哈哈哈,这句话听着,感觉怎么像在骂我。”
“你个骚货不是就喜欢被老子骂吗?”
“哈哈哈,老娘就好这口,怎么啦,你不服?”
“服,服服服,操你娘的。”
“哈哈哈,你确实在艹”
“你到底有事没,没事就滚,让老子安静会儿。”
“没事,我压根也没事。”
“艹,那你打电话干嘛。咱俩的关系,没事少联系,不怕被你妈知道啊!”
“怕啊,但我就想听你骂我几句,心里就舒服了。”
“知道了,你不但骚,还很贱,你是个大贱人,行了吧。”
“再来两句,我就挂了。”
“滚,骚货,XXX,XXX,XXX。后面这句是免费送你的。”
“哈哈哈舒服,那我挂了,记得好评哦,亲。”
大概是发泄了几句脏话,杨伟国的脸色已经从紫红降到了浅红。
美团外卖叫卫晓,就是和老二在宾馆快乐的那位!她是吕娟的儿女!
又是一个电话,来电显示是:老婆。
“老公,你到别墅了吧。”
“到了,老婆。”
“一切还顺利吧。”
“顺利。”
“那就好。有事好好商量,你们兄弟几个可千万别闹矛盾。”
“知道,老婆。”
“对了,孩子这次期末考试又是拿第一了,一回来就吵着要爸爸带他去游乐园玩。”
“哈哈哈,是吗,咱儿子真棒。他干嘛呢,让我和他说几句话。”
“啊呀,他出去玩了了,你先安心处理后事,别让他分你的心。周末我带他去玩就行了,你安心吧。”
“可是你刚做了阑尾手术,老婆。”
“我没事,答应孩子的事,老公有事,作为你的老婆就有义务去兑现。”
“我爱你,老婆。谢谢你。”
“真是的,我也爱你老公——好啦不烦你啦,家里你尽管放心,安心处理爸爸的后事。对了,老公,你不要太难过,你还有我和孩子在家里等你呢。挂了,爱你呦。”
通完最后一通电话后,杨伟国的脸色红润到就像春天刚开瓣的桃花。
粉里透红,红外涂粉。
光看杨伟国此刻的气色,会给人一种健康向上,积极阳光的感觉。
绝让你想不到他会同时与一对母女有来往。甚至,你会认为,长这种面相的男人这辈子绝不会去花街柳巷。
老三陈仁先是在别墅二楼鬼寻了一圈,然后在别墅一楼鼠探了一遍,仿佛在确认着什么,最后踏踏实实地走出别墅,沿着小石子织出的小道,小心翼翼地来到后院车库大门前。
车库的大铁门结结实实的嵌在陡绝的山体里,那厚重的结实感即便用这世界上威力最大的导弹也轰不开。
平日里威风凛凛的黑道大哥陈仁站在车库的铁门前显得特别弱小、无能、虚弱。
“唉,老黄,这门怎么打开你知道吗?”
黄世勤在张家当了一辈子农民,院里的植被、水系、果蔬、卫生都归他负责。他媳妇也会帮忙。
此刻黄世勤正借着最后一抹夕阳在地里干农活。他的勤劳认真夕阳可作证,他的淳朴憨厚苍天可作证,他的听话老三陈仁可作证。
“俺可不知道。”
“你知道个啥!滚,到前院去,别在这碍眼了。”
黄世勤没有半句怨言,握着锄头就走出了夕阳,走进了阴影中。
“马德,老家伙一定把信物藏在里面了。”老三陈仁边说边试探性地推了推了铁门。
见铁门纹丝未动,他打开手机电筒把周围照亮,想从侧面找到能打开车库大门的办法。
夕阳继续西下,余晖越过铁门照在山上,不给黑老大陈仁一点面子。
突然一阵手机的来电音乐打破了傍晚的静谧,把陈仁吓了一跳——“喂,瘦巴巴的老爷们儿,一起走啊。”
老三陈仁恶骂了一句,捂着惊悸起伏的胸口接通了电话。
“什么事,强子。”
“大哥,我和弟兄们住进宾馆了。”
“嗯嗯,好。”
“那我们住几天。”
“九天。”
“好的大哥。”
“对了,强子,告诉弟兄们在宾馆里都低调点,把纹身都藏起来别让人看见。在那个宾馆里住着的人都是市里头有钱有势的人,咱们这次是来办正事的,不要节外生枝。”
“知道,大哥,山上住着龙,山下宾馆住着求龙办事的虎。这是咱市,道上的人都知道的事情。”
“懂事。”
“我让弟兄们见人都微笑,没事不出门,随时等你招呼我们。”
“嗯,好的。”
“那我挂了大哥。”
“嗯。”
老四张佳男一下午都心神不定,满脸不安的心思全写在脸上了。
他感觉他就像个即将被霸凌的孩子,任由危险玩弄他的情绪。他担心大家都会投靠到大姐那边,屁股把客厅里能坐的东西全部坐了一遍,似乎全都烫屁股。到最后也没找到一个能使他安心的地方。
他越是心烦,他家那只母老虎越是嗅觉灵敏,就像闻到了可口的腐肉。客厅里急响起一阵迫不及待的手机铃音,来电显示是:亲爱的老婆。
她老婆叫郭娟!
电话一接通他老婆郭娟就操着一口破鸡烂鸭的嗓子,呱呱哇哇地大叫起来。
世界上仿佛像她这种女人都有一个通病,不会控制自己嗓门的音量。
“都几点了?!你也不给我打个电话!现在是什么情况?爸爸的遗嘱是怎么分的?喂,佳男?你能听到吗?”
“嗯。”
“对了,我有事要嘱咐你,你听着就行,我忘记提醒你了!咱找大姐办事和分遗产是两码事,各是各的。你可不能因为有事求着大姐,就软了,硬不起来。这是两码事,你能听懂吧。”
老四张佳男找大姐升官被拒的事情,一直隐瞒着自己老婆。所以他媳妇郭娟一直还不知道自己的老公和大姐已经反目为敌。
“嗯。”
“我告诉你,佳男,分遗产这件事上你的态度一定要强硬,能多分点就多分点,千万不能心软。虽然咱大姐在事业上确实能帮到你,但如果她实在太过分,该划清界线就划清界线。”
“嗯。”
“她要是敢用官衔压你,不顾姐弟情,咱该翻脸就翻脸,不认她这个姐姐了。对了,咱这次最少也能分到几个亿吧?”
“嗯。”
“嗯,那就好。这么多钱该翻脸就翻脸。咱脾气再好,肚里再能撑船,也不能吃眼前几个亿的亏。”
“嗯。”
“老公,你要想办法把你那几个哥哥拉拢到一起,这样才会对你有利。单凭你自己,我怕你斗不过你大姐。大姐那脑子,市里头有几个人能斗过她,她太聪明了。你清楚吧。”
“嗯。”
“我刚刚给我表哥打电话了,让他陪我去你那里。”
“什么?你来干什么!别墅都封了,无关人员进不来。”
“你以为我要去老宅啊,哼,我这么聪明早就猜到了。我是去老宅下面的宾馆,离你近点我心里踏实,也好有个照应,随时能帮衬到你。我那表哥可厉害了,练过武术,拿过冠军,一个能打三个。最擅长耍猴拳。”
“郭娟,你别犯浑啊,这里可不是你能犯浑的地方。”老四张佳男低吼道,“你别没事找事啊。”
“你别管了,我有我的打算。”
“我要在这里最少待九天,孩子正好要摸底考试了,考好了直接就能进市里重点高中。你能分清轻重吧,这里我能应付得来。你别过来——你在家里照顾孩子就行了。”
“你别管了,我有我的安排。我去收拾东西了。”
“郭娟,你他妈别没事找事啊!”
“你他妈才想找事。”
“尼玛,臭婊子,我问你,孩子呢?”
“去你妈婊子。挂了,我去准备上山的东西了。”
“我再问你一次,孩子呢?”
“吼尼玛啊,他在他舅家是能死了啊”
张佳男还想骂点什么,可他老婆无情地挂断了电话,并用关机的举动向全世界宣告,我郭娟会义无反顾的抛子上山。头可断血可流,孩子学业可放弃,上亿遗产不可丢。
五妹罗拉整个下午都把自己关在偌大的书房里。这里堪比一个小型图书馆,不仅多而且全,涉及天文地理,文学著作,经典等等等。
这里虽然和罗拉小时候不一样了,重新编排过,但要想找到一本书还是很简单的。可罗拉此刻手中空空,眼中无神,心中凄凄,只自己轻轻地坐在那里,心神无主。感觉自己就像无定的浮萍。
她不愿出去。因为书房就像是她的亲人,能给她带来货真价实的慰藉感。那种被知识包裹的温暖,是巨额遗产和那几个哥哥姐姐虚情假意的安慰所不能替代的。
没有人与五妹罗拉联系,罗拉也没有想要联系的人。她还未结婚,没有床边人可倾诉。她也未踏入社会,没有因利益、隶属关系而被迫拧巴到一起的虚伪朋友。
所以说,孑然一身不只是老年人的专属成语,有时候,这种感觉,也会在年轻人身上显灵。不过,年轻人的孤单,是假的,是暂时的,最不济还有未来可期可抚慰。
而老年人的孤单是真实的,或许可以用美好的回忆抵消孤独的感觉,但那是暂时的。
人生最后的归途里布满了悲伤的荆棘,稍有不慎便会刺痛心灵而声戚戚泪潸潸。
期间,管家白成进来过一次,女佣李华润进来过三次,都有各自的由头。但很明显是受了某人的指挥,进来监视五妹罗拉的。看她有没有不老实,亦或者发现点什么。
但很遗憾,即便是管家白成把自己的另一部手机,悄悄放进书房,临时充当监控,也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成千上万本书就这样陪着独悲的五妹罗拉熬过了整个下午,一直到夕阳沉入天边,黑夜主宰了世间。
以上是别墅里发生的事情,至于山下的宾馆内,大家们可以自行脑补一些画面。一群素昧平生的人,突然都聚集在一个地方,彼此间为了隐藏此行的目的,都分外一团和气,笑容可掬,装成文明人暂住在一块儿。
但愿他们之间不会擦出友谊的火花,不然到最后发生冲突,让读者看着伤心,我写得也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