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即刻押解凶犯去王府吧,以免过了时限误了大事!”赵顺安说罢用眼神示意墨雄,墨雄会意,快速在那二人身上的几处大穴上重重地点了几指,那酷似牧辰和聂天命的二人头一歪晕了过去。
“这两人武艺太高,以防万一,墨校尉用独门点穴手法封住了他们的几个大穴,五个时辰后会自动醒转。”赵顺安解释道。
司徒展也觉得这样做甚为妥当,丝毫没有怀疑赵顺安是否别有用意。他不等林天回来,迫不及待地唤来一队亲信人马,将两人锁上沉重的铁链后关进了囚车,随即匆匆忙忙地押解着囚车奔赴王府。
“死了之后,他们的面容可会出现破绽?”司徒展离开后,昏暗的房间内赵顺安阴恻恻地问道。
“主公放心!这是我墨门独有的易容之术,没有专门的药水,定型后的面容如铁铸一般牢固不变,非我门中的高人绝计无人能够察觉出破绽。”墨熊得意地回道。
“哈哈,好!接下去便按我之前说的去做吧,务必做得干净利落一些,切勿留下半点蛛丝马迹。”赵顺安轻笑一声后叮嘱道。
“主公请放心,属下告退!”墨雄闪身离去。
“司徒展,本将只能对不住你了。”赵顺安喃喃自语。
几十禁卫军精锐押解着囚车在鹅卵石铺成的街道上疾驰,四散躲避的行人在心中咒骂不止,面上却不敢露出丝毫愤恨。
马背上的司徒展嘴角上扬,脑海中不断幻想着今日之后飞黄腾达的美好生活,对街面上鸡飞狗跳的场面毫不在意。
突然,街道两旁传来一阵阵“嗖嗖嗖……”的破空声,几十支利箭如暴雨般射入车队。簇拥在囚车边的十几名禁卫军兵士瞬间被射翻在地,他们胸前的心口处血流汩汩,仅仅是眨眼功夫,十几人便已气绝而亡。
“有人劫囚!有人劫囚”禁卫军众人惊声呼喊。在一阵箭雨齐射中侥幸活下来的一名警戒兵竭尽全力地敲打起铜锣,希望用震耳欲聋的锣声招来禁卫军援兵。
片刻过后,箭雨停歇,十几名黑衣蒙面人低喝着“杀”字,从街边的楼顶一跃而下,开始屠杀禁卫军的一众将士。这些禁卫军中的精锐,在这群黑衣蒙面人手下,竟如土鸡瓦狗一般不堪一击,转瞬间便被斩杀了十之八九。
“放我们离开,否则我杀了他!放我们离开,否则我杀了他……”两名押解囚车的士兵将假冒的牧辰和聂天命拖拽在身前,将戒刀横在他的们喉间,貌若癫狂地嘶吼道,“放我们离开,否则我杀了他……!”
“停手!”街边的楼顶上传来一声暴喝,震得人双耳嗡嗡作响。
随着喝声落下,一众黑衣蒙面人齐齐停下了手中的刀剑,随即那暴喝的声音再次响起:“放下戒刀,放你们安然离去,否则杀光你全家。”
两名禁卫军兵士见挟持人质起了作用,不仅没有退走反而平添了不少信心,仰头回道:“你们全部退走,否则我便杀了他们。”
“哼!莫要寻死,速速放了他们。”那暴喝之人正是赵顺安死士营的墨雄,只是他同样黑衣蒙面,司徒展无法辨识罢了。他弯弓搭箭,立在街边屋顶的青瓦上,厉声威吓。
“你们全……”就在两名兵士想要再次威吓时,两支箭矢如电般射穿了他们的头颅,其中一支箭矢余势未减,又窜进了假冒聂天命的头颅,箭头从他深陷的眼眶中透出。两名禁卫军的精锐士兵临死前满怀恨意,用尽最后一丝气力,割断了假冒牧辰和聂天命的喉咙。被易容成牧辰和聂天命的两个替死鬼,就这样毫无知觉地枉死在了街口。
司徒展与几名黑衣蒙面人战过一场,察觉他们虽然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但他们的刀法中时常会夹带着军阵拼杀用的招数,便隐隐约约感觉此事必有蹊跷。然而,就在他心生疑惑之际,两名凶犯连同挟持他们的兵士被人一起灭杀了。飞黄腾达的幻想瞬间破灭,令他又急又怒,于是不顾一切地杀向了几名蒙面人。
司徒展仅仅跃出去三步,两支利箭便钉在了他的额头和喉间,紧接着又是两支利箭射穿了他的胸腹。到死他也没有想明白:为什么劫囚车的人,要将凶犯一并射杀……
“快快快……”一队队禁卫军士兵快速包围过来,将整条街堵得水泄不通。
“嘟嘟嘟嘟”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后,随后赵顺安出现在众人面前。看到街面上惨不忍睹的场景后,他面色凝重地命令道:“来人,即刻查清劫囚之人的身份,务必追查到底,誓要将叛逆之众连根拔起!严查四个城门所有外出之人,凡是可疑之人全部扣押审问,以防还有漏网之鱼逃出城去!将殉职的所有兄弟带回去厚葬,重金抚恤他们的家人。林天!带上囚车中的尸体,与本将一同去王府拜见王妃娘娘。”
“是!”
“是!”众人领命,依命而行!
靠近东吴郡藩王府,众人解下佩刀,赵顺安跃下马背,徒步而行。
“李公公,今日娘娘的心情可好些了?”赵顺安偷偷将一张银票塞进管事太监的袖口,轻声地问道。
“哎呦呦,赵大人,您老可真的折煞奴才了。今日,娘娘的心情好了不少,兴许是舅老爷来劝慰过原因。”管事太监四下张望,见周遭没有可疑之人,示意赵顺安附耳过来,低声说道,“禁卫军都统张海平大人这些时日格外暴怒,扬言赵大人只会钻营奉承,毫无能力。此次若不能缉拿凶犯,他便亲自动手灭……灭大人满门。”
“这……这可如何是好?”赵顺安心中升起一股强烈的杀意,但在面上强装出一副惊恐害怕的模样。
“张大人可是王爷的小国舅,赵大人务必要当心一些。”老太监关心地提醒道。
“多谢李大哥提醒,赵某一定铭记在心。”赵顺安又偷偷塞给他一张银票,感激地说道。
老太监眉开眼笑地领着赵顺安朝藩王府寝殿走去。两人在王府中穿行,穿过假山花园后在廊道上被一人挡住了去路。赵顺安眼中闪过一道厉色,快步迎上前去,单膝跪地,拜见道:“卑职赵顺安拜见都统大人!”
“不必多礼,你我同为禁卫军都统,行此大礼本都统怕担当不起!”挡住赵顺安去路的正是禁卫军都统张海平。他虽然嘴上说担当不起,但双手附后,仰头望天,完全是一副欣然领受的模样。
“上有朝廷法纪,军中戒律,下有长幼有序,尊卑有别,卑职对都统大人的仰慕皆发自于肺腑,也不曾有过半点怠慢!”赵顺安心怀杀意,但既然已经单膝跪地大礼参拜,也不会再吝啬那些一钱不值的奉承话。
“赵大人无需如此,还是先起来吧!”张海平也是城府极深之辈,随手将赵顺安搀扶起来之后,脸色依旧不善,问道,“听闻王妃娘娘下了懿旨,命你缉拿杀害张麒麟的凶犯,不知进展如何?”
“回禀都统大人,卑职已将凶犯二人擒获,但……但是在押解来王府的路上,被……被劫囚……”
“什么!何人敢在郡城内劫囚!”
“劫囚之人已被禁卫军校尉司徒展尽数斩杀,可惜司徒展已不幸战死!”
“哼!押解这等要犯,怎能如此懈怠,赵顺安你是如何做的副都统!”
“都统大人息怒!卑职知晓事关重大,决计不敢轻视,故而动用了城中所余的所有禁卫军来押解凶犯,无奈仍出现了变故,所幸的是凶犯未能逃脱,两人皆已在混战中被割喉处决。”赵顺安单膝跪地请罪道,“卑职处置不当,酿成大错,请都统大人责罚!”
“城中为何只余下这些人马?”张海平觉得事有蹊跷,不解地问。
“昨夜接到密报:凶犯藏在大旗山下的酒肆中,卑职便派出大量的人马前去捉拿,谁知凶犯武艺高强,在损失大量人马后才被司徒校尉设计捉拿。卑职怕夜长梦多,便令他尽快押解进王府,交于娘娘亲自发落。谁知……哎!所幸,也算是为麒麟老弟报仇雪恨了。”赵顺安自责不已。
“此事究竟真相如何,本都统自会查明,你且先去娘娘那里复命吧。”张海平也不再纠缠,叮嘱一番后径直离去。
待张海平走远,赵顺安的双眸中闪过两道凶光,心中默默盘算起除去张海平的计策。
赵顺安思忖着来到藩王府寝殿外,按惯例上下打点一番后,静静地候在外面,等着婢女前去通传。
“赵大人,您老可以进去了,娘娘此刻心情略好一些!”一名婢女面带媚色地给赵顺安传话。
赵顺安一把夺来宫女的青葱酥手,抚摸一番后将一张银票塞在了她的手心,随后快步进了寝殿。
小宫女得了天大的便宜,欢喜地跟在赵顺安的身后。
藩王府寝殿内,赵顺安全身颤抖地跪在地上,乞求着王妃张彩环的饶恕。
“废物!本王妃命你将凶犯活着带来,你却带着两具尸体来,莫非是在戏耍本宫!”藩王妃张彩环杏眼圆瞪地训斥道。
“娘娘恕罪!娘娘恕罪!卑职万死不敢!卑职无能,未能亲手缉捕到凶犯,此二人乃校尉司徒展拼死擒获,司徒校尉在押解凶犯前来藩王府的路上,与劫囚的叛逆速死相搏,最终不幸战死殉职了!司徒校尉以防凶犯再次逃匿,临死前万不得已之下,这才就地处死了两名凶犯。实属万不得已之举,还请娘娘恕罪。卑职万死不敢,万死……”
“哼,不敢?还有你赵都统不敢做的事吗?”
“卑职罪该万死,罪该万死!”
“哦?你且说予本王妃听上一听,你所犯何罪啊。”
“罪臣辜负娘娘厚望,未能将凶犯活着缉拿,罪该万死!”
“还有呢?”
“还有……还有……,罪臣……罪臣……”
“赵顺安,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敢假传本王妃的懿旨?”
“娘娘恕罪!娘娘恕罪!卑职万死不敢假传娘娘的旨意!”
“哼!本宫问你!本王妃何时说过要诛灭禁卫军府衙所有差役的满门了?”
“这……”
“来人!将赵顺安拖出去斩了。”
殿外似快实慢地跑进来两名护卫,这两人平日没有少得赵顺安的好处,但此时也是逼于无奈,只能一步一步上前,想要架起跪在地上的赵顺安。
“娘娘恕罪,卑职万死不敢假传娘娘的旨意!这一切皆是司徒展胆大包天自作主张所为,卑职并不知情,请娘娘明鉴,请娘娘为卑职做主。”
“住手。哼!赵顺安,不曾想你居然这般无耻,竟将一切罪责推脱到一个死人身上!如今,死无对证,本宫暂且先不与你计较!但本宫交于你的差事你并未做好,故而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本宫再命你亲自去查清凶犯的来历根底,一定要将他们满门屠灭,为我麒麟孩儿偿命!倘若再有差错,你便提头来见!”
“赵顺安叩谢娘娘开恩,请娘娘放心,这一次卑职一定亲自彻查,定将凶犯余孽满门屠灭。”赵顺安如蒙大赦,小心翼翼地退出寝殿。
“娘娘,此事有些蹊跷。另外,这个赵顺安并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他看似惊惧不已,实则气息平缓,全无恐惧模样,说不定是个武道高手……”藩王妃张彩环身后一个不起眼的老嬷嬷轻声说道。
“嗯,劳烦嬷嬷派人留意赵顺安的一举一动,若有猫腻,再与他清算。”素来冷傲跋扈的藩王妃张彩环对那名老妪甚是恭敬地回道。
“我稍后就去安排。”老嬷嬷轻轻颔首,淡淡地回道。
“哎!可怜我二哥,白发人送黑发人,伤碎了心!”张彩环对老妪毫无礼数地回话全不在意,只是泪花闪动、神情凄然地叹道。
“凡事,冥冥之中自有定数,你不必过于介怀。”老嬷嬷劝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