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靖连忙扶起张天正，而刘紫凤则来到其身后，一掌贴在张天正的后背。
一股浑厚的内力随着刘紫凤的手掌，缓缓输入张天正的体内。
而虚靖则在一旁焦急地呼喊着“老师！”
监正紧闭着眼睛，嘴角有残留的血迹来不及擦拭。
此时的监正，没有了往日的仙风道骨，没有了往日的强大气息。
仿佛只有一丝气息吊着。
窥天卦的反噬力量何其强大，尤其在张天正年事已高，又在雪山中受伤的情况下，强行启动窥天卦，这种反噬来得更为猛烈。
刘紫凤眼眸中尽是焦急的神色，可是她的手一直没有离开过张天正的后背。
内力源源不断地输送进去。
可是和以往输送内力不一样，一旦内力进入一个人的体内，就会沿着经脉运转，修补受损的经脉，充沛起体内能力，汇聚于丹田之中，给人以力量，给人以新生。
只不过这一次，刘紫凤的内力进入到张天正的体内，却如同进入大海一般，瞬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开始刘紫凤还以为张天正是龙虎山的天师，道术通天，功力过于深厚，所以自己的功力输送进去，一点点起不到什么明显的作用。
于是刘紫凤更为专注，更为用力，催动内力进入张天正的体内。
到了后面，刘紫凤确认了。
不是张天正的体内如同浩瀚大海，不是他的丹田之中能无穷无尽地容纳内力。
真正的原因是，张天正的身体是真的千疮百孔了。
他活了漫长的岁月，经历过数个朝代，活了上百岁。
世人都以为他是不老的活神仙，永远也不会死，永远也不会更老。
就连刘紫凤从记事的时候开始，看到的张天正就和现在的老监正一般无二。
所以在刘紫凤心中，老监正会一直这样保持下去，一直陪伴着自己，一直守护着大汉。
哪怕大汉已经只剩下蜀中之地，哪怕大汉已经不被中原国家所公认，只要老监正还在，刘紫凤就觉得，大汉还有救，还有机会翻盘。
可是今日，从张天正吐血昏迷开始，从刘紫凤源源不断输入内力抢救老监正开始，她心中越发清晰地认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
她不该来请老监正为大汉测国运，不该请老监正启动窥天卦。
窥测天机，逆天改命，必然会遭受天机的反噬，这种反噬只会对准一人，那就是龙虎山的天师、大汉司天监的监正，卜卦人张天正。
张天正此时体内经脉如风干树皮一般，一碰就四下飞舞。
而他的骨骼，则是如同摇摇欲坠的大厦，随时会倾倒。
恐怕刘紫凤输入张天正体内的内力，十不留八。
剩余的两成，对张天正来说，能起多大作用，也很难说了。
只是刘紫凤没有放弃，哪怕她的手有些微微颤抖，哪怕她洁白的额头上已经有冷汗冒出来。
她依旧在坚持，依旧不断地输送内力。
内力失去了，还可以通过修炼弥补回来。
可是老监正要是失去了，那就再也没有重新回来过的机会。
虚靖在一旁记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边流泪一边哭诉，“老师，你先前告诉我你的身体不大好了，我以为你是像以前那样吓唬我，哄着我练功，哄着我念道文，哄着我写复杂的符文。我没有想到你这一次来真的啊！”
“老师，你可别死啊，我还有好多没有学会的，那些符文千奇古怪，我根本就没有学会。还有那篇道德经，我至今也搞不懂什么叫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你刚才给我演示窥天卦，你问我看懂没有，我说看懂了，学会了。可是你真的觉得我能学会吗，看起来很简单，就是将铜钱扔在龟壳里摇一摇，可是那云雾是从哪里来的啊，那铜钱为什么不会掉落啊？还有那条虚空的鱼，它又是从哪里出来的啊？”
“呜呜呜，我才八岁啊，我压力太大了，呜呜呜……”
虚靖一边念念叨叨，一边搀扶着张天正哭泣起来，很是伤心。
“臭小子，别哭了，我们龙虎山的道士流血不流泪，我们司天监的人可都是不兴哭的！”
一个虚弱的声音响起。
虚靖瞪大眼睛，看着老监正，老监正睁开了眼睛，正看着他。
“老师，你醒过来了啊，你没有死！”
老监正想笑一下，可是身体极为虚弱，“你盼着我死啊，你还没有接我的衣钵，啥也没有学会，我怎么放心将司天监交给你呢？”
“再说了，那道德经可是我们道门的开篇之学，你学了几年了，竟然连这个都没有学懂，我怎么就找了个这么笨的徒弟呢。”
虚靖挠了挠头，有些开心，又有些尴尬，“老师，我不是想着我还小吗。”
“再说了，那些东西太过于玄奥，我能记下来，可是自己一练，立马就废了。老师，你福大命大，可不能这么早死了，你还得教会我才行的。”
老监正说道，“虚靖，我腰间有个紫葫芦，葫芦里有一粒乌金色的药丸，你将它取出来，伴着水让我喝下。”
“长公主，你收功吧，别把内力白白浪费了，我现在死不了了。”
刘紫凤此时也已经到了极致，再输送下去还真的难以维系，见老监正的确不像将死的样子，便收起功力，在一旁打坐恢复自身功力。
虚靖从老监正的腰间摘下紫葫芦，打开瓶子，便闻到了一股浓烈的丹药香味。
将紫葫芦倒转，手中接住了一粒药丸。
乌金色的药丸，上面有玄奥的光泽环绕。
“老师，这是什么东西啊，怪香的。”
一边说着，虚靖将药丸放入老监正口中，又端来水让老监正将药丸服下。
药丸入口，顺入咽喉、腹部。
老监正的脸色便肉眼可见的由苍白，变得红润起来，又恢复到了先前的仙风道骨模样。
“这个叫断心丸！”
虚靖眉头紧锁，他一听这个名字，觉得有些不对劲。
这断心丸的名字，可不像龙虎丹，九转丹那么正统啊。
“老师，为什么叫断心丸啊？”
老监正将紫葫芦放好，系在腰间，看向刘紫凤，“断心丸，断去生机，毁去心血，保人活九九八十一天！”
“八十一天之后，魂飞魄散，羽化登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