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九八十一天？”
“八十一天之后魂飞魄散？”
“老师，这不是丹药，这是毒药啊！”
虚靖傻眼了，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喂给老监正吃的，竟然是要断了生机，断了心血，只能活八十一天的毒药断心丸。
如果他知道是毒药的话，那么打死他也不会喂给老监正吃。
刘紫凤也停止了打坐，看向张天正，满眼疑惑，“监正，你这是……”
老监正站起身来，捡起桌上的拂尘，目光中尽是慈祥，尽是怜悯之色，“我已经活了这么久了，再过八十一天，就是瞒三个甲子。世人当中，已经无人能比我活的更久的。”
“可是天道无穷，人命有时尽，我再怎么修炼，再怎么延长寿命，也终究敌不过天命。”
“刚才窥天卦的反噬，已经让我油尽灯枯，经脉寸断，再无起死回生的可能。唯有这断心丸，当初是我老师传给我的，非必要不能使用。我也是想给自己留下这九九八十一天，我也想看看，这大汉天下能在九九八十天当中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我想亲眼看看，我在窥天卦中看到的东西，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刘紫凤知道老监正这么做一定是有他的理由的，如果不用断心丸，恐怕一天都活不下去了，用了断心丸，还能活九九八十天。
这，或许是没有选择的选择吧。
老监正捧起龟壳，“长公主，虚靖，你们过来，我在窥天卦中看到不一样的东西，或许，真的是天机也说不定。”
虚靖本来还沉浸在老监正只能活八十一天的痛楚当中，听到老监正这么说，便凑过头去，“老师，我只看到了一枚铜钱仰头倒下，两枚铜钱交错在一起，其他什么也没有看到。”
“你老人家看到了什么？到底有什么不一样的东西，又有什么天机啊？”
老监正正色说道，“云雾弥漫，那是天机屏蔽，不让人随意窥探。”
“方才这一卦，极其凶险，我强行用修为去窥测天机，要去将两枚铜钱分开，以便能看清楚里面的情形。万万没有想到，反噬会这么厉害。”
“只不过，我方才的冒险之举，还是有很大的收获，因为让我窥测到了一线天机。”
老监正停顿了一下，摸着下巴胡须，眼眸看向天空。
此时的天空，没有星辰，没有月亮，唯有一片漆黑。
这片漆黑，仿佛在吞噬一切。
老监正收回目光，看向刘紫凤，“天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是为变数。”
“我方才看到了大汉的一些变数。”
刘紫凤精神一震，“监正，你是说我们大汉还有得救吗？”
老监正说道，“能不能得救，也不是我所能看得到的。只是我这一次卜卦和先前卜卦，有些不同。”
“三十五年前我也占卜过一次窥天卦，那时候大汉京城还是长安。当时天灾不断，水患、旱灾交替，蝗灾肆虐，又有鼠疫横行。难民遍地，盗匪四起，各大诸侯纷纷自立为王，不服从天子命令。大汉分崩离析在即，我心忧大汉天下，便强行占卜了一卦。”
“那一卦，帝星晦暗，大汉气机紊乱，国运倾斜，已经是无回天之力，只等倾覆那一刻的到来。时至今日，大汉失去了京城长安，被逼得蜷缩在蜀中之地。中原七国鼎力，国运分散，大汉天下早已不复存在。”
“可是今日这一卦，却有些不同。紫薇东来，帝星又逐渐明亮。仿佛大汉生机未断，有枯木逢春之意。ot
刘紫凤满眼欢喜，忘去了先前输送内力的极度疲倦，“监正，你是说我们大汉有救了吗？”
“你太好了，可看清楚是如何得救的？我又该如何做？”
老监正摇摇头，“天机紊乱，气运屏蔽，我还看不清楚未来，还不知道该如何去救这岌岌可危的大汉。毕竟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大汉沦落到今日这种局面，也非一日之事，而是连续数朝天子荒废朝政，自废武功，自废天下，置天下百姓于不顾造成的。皇族不以天下为要，天下自然也就抛弃了皇族。”
刘紫凤黯然，老监正说得没有错，千年大汉沦落到今日的局面，的确不是某一个天子造成的，而是有历史渊源的。
不说远了，就说刘紫凤的父亲，皇位传到他的手中，当时国库还是充沛的，天下还是安稳的。
可是他却一味修仙炼丹，一味追求长生。
修仙炼丹也就罢了，他向张天正讨要长生不老丹药，张天正说没有，有养生精气的道法可以教他，可以打坐养生，延年益寿。
可是皇帝认为打坐太浪费时间了，又认为张天正自己活了这么长的寿命，不肯将长生不老丹药交出来，便对张天正乃至司天监都冷落了。
后来皇帝听信了奸臣的话，召神霄派女道士林灵素入宫。
林灵素颇有手段，又生得貌美，说自己有长生之道，可与皇帝双修，炼得长生不老丹药。
皇帝坚信不疑，对林灵素越发宠幸，一改往日对龙虎山的信任，封神霄派为国教，林灵素为圣女，皇帝自封为教主道君皇帝。
从此，荒废朝政，信任奸臣，大汉天下开始走下坡路。
至于到了刘紫凤的哥哥当皇帝，那更是荒淫无度，不理朝政。
现在的小皇帝刘桀，那就更不用说了。
刘紫凤看向张天正，“老监正，过去之事不可返回，我现在想知道的是，大汉如何才能得救。”
“方才窥天卦中，监正既然看到了枯木逢春，看到了帝星又明，可否还有其他的预兆。我方才看这窥天卦中，除了铜钱交错之外，我还看到了人影翻涌，仿佛还听到了厮杀之声，那些又是什么？”
老监正的眼中露出了些许欣慰之色，刘紫凤天赋异禀，聪慧果敢，许多道门中人都看不到的地方，她凭借天赋，凭借聪颖，却能看出些眉目来。
“我看到了战火肆虐，大汉在火中取栗。”
“我看到了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
“我看到有一人东来，手持擎天巨棒，带领大汉黄金甲将士南征北战，杀出一条血路。”
刘紫凤心中一颤，“老监正，那手持擎天巨棒之人是谁？”
老监正仿佛看到刘紫凤眼眸中浮现出来的人影，“我也不知道他是谁，更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他。”
“我只知道，他是大汉天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