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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0章 名声丧本(上)

    昆仑九十一年 三月 春

    “现在是攻打冷水滩最好的时机。”蓝胜青道:“诸葛然谋反逃亡,点苍军心不安,冷水滩可一举而下!”

    这场军议只有三个人,除了蓝胜青,还有青城北面军总督彭天从跟魏袭侯。

    说军心不安,点苍几天前才来劫过营呢。魏袭侯想着,他没有说出来,用不着让衡山盟友脸上无光。

    这场会议本该是沈从赋或殷莫澜参与,他们的队伍原在后方扰乱点苍粮道,人数不多,直到魏袭侯率队会合后才有足够兵力,沈从赋与殷莫澜要领军,魏袭侯便被派来参与军议。

    “四爷跟殷掌门的队伍还在南方,零陵城还被点苍占领着。”魏袭侯道:“蓝副掌打算怎么打?”

    “让青城从北面佯攻,我们从东面攻击。”蓝胜青道:“四爷的队伍牵制着零陵一带,别让那帮狗爪子来救。”

    合理,并不出奇,稳扎稳打的战策,魏袭侯倒有些怀念起汉中那段时日,一路上就是瞎打。不过奇策风险太大,夜路走多总会见到鬼,稳稳来没什么不好。

    “消息派人通传就好,你留下。”军议结束后,彭天从对魏袭侯说道:“衡山几乎把大半高手都调去长沙跟丐帮放对,铜仁那来了一批队伍,需要领军的人。”

    “那个沈望之有没有来?”魏袭侯问:“这人好使得紧。”

    “沈望之?那个带面具的?”彭天从摇头:“没见着他。”

    魏袭侯不禁好奇:“那这批队伍是谁领头?”

    ※

    城门开启,杀声伴随着滚滚烟尘,混天仪旗号迎风飞扬,点苍出城迎战,杨维刚随着步卒前进,他身边护着三十名菁英弟子,相比其他弟子的冲锋,他更像是在走路,只是每当他一脚跨出,另一脚就离地而起,等前一只脚落地,另一只脚便向前跨出,步伐足有一丈之遥,所以他即便用走的,也丝毫不比周围的弟子更慢,甚至更快。

    青城的箭雨来袭,杨维刚举起双臂,他左右前臂各绑着径长三尺的圆盾,左上右下,左右一分,便将箭雨扫荡开。

    前方的队伍已经交接上,两名青城弟子挥刀向他砍来,杨维刚脚下不停,迎上前去,两只虎爪扣住两名青城弟子咽喉,随手将两人举起,摁倒在地同时已抓断两人喉管。一个矮身回旋,避开砍来的一刀,拳头狠狠击入另一名青城弟子小腹,力透腰背,指节上传来脊椎骨的触感。

    他是铁山杨维刚,点苍大将,昊山门战堂堂主,但他的武功远比掌门更高。昊山门的武功以霸道、横练为主,有十二路裂虎爪与三十四路碎骨拳,还有……

    一匹马正面冲向他,瞧马上人服色,应该是个小队长,左右又有青城弟子挥刀杀来,杨维刚双盾分格左右,双手画圈,扣住两人咽喉一掐,眼看已避不开奔马,杨维刚双臂打横,圆盾护在身前,砰的一声闷响,一股巨力撞向杨维刚,杨维刚左脚向后一蹬,陷地近寸,他马步稳固,竟将这马匹扛住,随即绕至马匹侧面,不等马上人挺枪刺来,双掌一推,将那马匹推得四足离地,翻倒压向另一名青城弟子。

    这一推,正是他最引以为傲的推山掌。

    他率着护卫队伍杀入青城弟子群中,接连击垮三、四个小队,只在举手之劳,青城弟子见着他武功如此高强,一时无人敢近,杨维刚奋勇当先,趁机率队冲锋,所经之处所向披靡,眼看着就要将青城前锋队伍打出一个缺口,忽地突来三箭连环,迅疾异常,杨维刚眼捷手快,左右连环,将来箭抓在手中,随即一个仰身避开第三箭,抬眼望向箭来处,从队伍缺口中奔出十馀骑,为首那人身披银甲,束发随风飞扬,正将一柄长弓背负于后,从腰间抽出唐刀。

    是个姑娘?

    杨维刚没有大意,这服色不是普通队长,至少也是个大将,他侧过身避开马匹冲撞,眼看唐刀劈来,杨维刚左手举盾相迎,锵的一声,这刀劲力十足,他右手虎爪趁势搭上姑娘手腕,一把将她从马上扯下,那姑娘半空中一个扭身,手臂顺势扭过,竟挣脱他虎爪,他指上劲力即便不如硬爪黄柏雄厚,但巧劲犹有过之,而这人竟能挣脱。

    不仅是个姑娘,还是个高手。

    他不等那姑娘落地,右手虎爪迎面抓去,左手猛地一探,后发先至,抓向对手小腹,右爪这爪也并非虚招,若是抓实了,能把眼珠子都抠出来。那姑娘身子一侧,避开小腹这爪,左手抓住杨维刚右腕,顺着这一抓之势向侧边一拖,杨维刚收不住身子向前踏出几步,那姑娘唐刀从侧面刺来,角度极其刁钻,杨维刚忙举盾挡住。忽地脚下一软,已被扫腿击中膝弯,身子不由向后仰倒,杨维刚大吃一惊,一旦失去平衡,对手立刻便能取得优势,幸好他下盘功夫极稳,虽然失了身形,危急间仍是屈而不倒,化爪为拳,由下向上轰出,这拳劲力十足,莫说打着,就算擦着皮都得淤血,那人被逼退一步,杨维刚缓过气来,踏上一步,双拳如狂风暴雨般挥出,这拳势又快又急,目不暇给,从旁人看来,宛如生了四条手臂似的,

    那姑娘左格右档,身子忽矮忽跃,抓着空隙一刀劈来,攻势也是凌厉无比,两人动作迅捷无伦,转眼便过三十馀招,率领的弟子正各自混战,一时无人插手,杨维刚将三十四路碎骨拳使尽,缓了口气,再使十二路裂虎爪,这十二路裂虎爪是擒拿手的变化,扣、绞、扭、折,只需沾着一小片皮,就得刮下一大块肉。

    他是点苍高手,即便以爪功闻名的黄柏也难能在他手上走过三十招,然而当他连十二路裂虎爪使完也伤不了对手分毫时,他开始觉得焦躁烦闷,这两套武学俱是强横外功,耗力极重,杨维刚方觉真力虚竭,那姑娘猛地反攻,只见她掌刀交错,左掌时扫时劈,右刀忽砍忽刺,掌影重重,虚实难辨,尤其她挥刀劈出,破空声嗤嗤作响,可见劲力雄浑。

    杨维刚气力不继,更被扰得眼花缭乱,当下不管虚实,只管举臂盾抵挡,啪啪几声响动,每一下都像个铁锤敲击似的,震得他手臂发麻。他不耐久守,右掌蓄满真力,左手盾牌隔开对方唐刀,右掌拍出,正是他压轴绝技“推山掌”,掌力如排山倒海,汹涌而来。

    没想那姑娘竟不闪避,左掌跟着拍来,杨维刚忖度对手是个姑娘,年纪又轻,即便功夫再好,也不能与自己修练三十馀年的推山掌硬拼,这一掌非得将她打成重伤不可。

    不料两掌相接,杨维刚只觉一股巨力撞来,手臂剧震,两人各退了一步,那姑娘左臂也软软下垂,但右手唐刀已作势要劈,杨维刚右手兀自酸麻不能动弹,忙举左臂以盾格档,那姑娘忽地弃刀,唐刀坠落,杨维刚正自不解,那姑娘右掌已经拍来,杨维刚真气已竭,推山掌力道不足,仍是以左臂圆盾抵挡,砰的一声闷响,掌力竟穿透圆盾,打得他小臂剧麻,这才发觉对手所使是棉掌一类功夫,忽见眼前寒光一闪,不知怎地,唐刀自下方飞向他咽喉。

    原来那姑娘脚掌一拨,将地上唐刀挑起,打了半个圈,脚面顶着刀柄向上一送,从下方刺向杨维刚喉咙。

    这下弃刀、出掌、挑刀、送刀,动作一气呵成,如行云流水毫无窒碍,杨维刚中门大开,双手俱麻不能格档,欲待后仰闪躲已慢了一步,喉头一凉……

    沈未辰伸手拔出唐刀,气喘吁吁,她左臂与杨维刚对了一掌,兀自酸软无力,周围几名点苍弟子正向她奔来,一匹快马闯入,长枪连挑带刺,将这几名点苍弟子刺于马下。

    “表哥!”沈未辰喊道。

    魏袭侯看了杨维刚尸体一眼,问道:“表妹没事吧?”

    “这人很厉害。”沈未辰转动肩膀,想尽快让自己恢复,她毕竟年轻,对上这以浑厚劲力著称的推山掌,饶是用上三清无上心法也只能拼个平手,眼下虽无外伤,但这只手臂短时间内也要行动不便,若再遇上这样的高手,只怕要吃大亏。

    魏袭侯望向远方:“衡山要攻城了。”

    沈未辰重又上马,喊道:“我去看看!”随即驾马领队奔去。

    东面,衡山大队已击溃点苍队伍,点苍大开东门,以弩箭掩护城下弟子入城,随即将东门紧闭。

    咕噜噜的车轮响动声,六辆巨大的三弓床弩在衡山弟子掩护下缓缓前进,离着城墙一百五十丈远处,三十馀名精壮弟子缓缓摇起弩床,张开弓弦,将长达一丈,犹如铁枪似的踏橛箭安上。

    巨箭破空,六支铁枪钉进城墙上,入墙三尺。

    “再射!”盘龙堡主文瑀大声喝道:“快!”

    一波又一波的巨大利箭插在城墙上,密密麻麻,参差不齐,悍勇的衡山弟子冲过点苍残馀败兵,轻功较好的弟子踏箭而上,轻功较差的弟子攀着箭身上城,城墙上的点苍弟子或泼热水滚石,或以弓弩射之,但爬上城墙的衡山弟子越来越多。

    忽地一道青光在城墙上炸开,伴随着几名衡山弟子惨叫摔落,一条清癯人影自城墙上跃下,踏在墙头一支箭杆上,左手持剑,寒光照人,迎风玉立,衣袖飘飘,竟有几分仙姿,只见他一个纵身跃出,在箭杆上此起彼落,手中长剑如电光雷闪,所经之处衡山弟子纷纷中剑摔下,竟无人可当得一招,下方衡山弟子要用箭去射,都被他或格档,或闪避,尽数躲了去。

    此时衡山队伍中也窜出条人影,轻身一跃,足有半个城墙高,左足在箭杆上一踏,只两个纵跃便逼近那人,那是衡山高手白妙云,两人在踏橛箭上相斗,衡山阵中又冲出一人,乃是衡山麾下拏山派战堂堂主鲍天锡,他轻功不如白妙云,四、五个起落从左方攀上,两人一左一右合攻那剑客,但这踏橛箭上围攻不易,那剑客向下一跃,落在下方踏橛箭上,刺下正在攀爬的衡山弟子,随即绕往右侧,白妙云跃出追上,那剑客趁他身形在半空,猛地回身反扑过去,长剑连抖十馀个剑花,白妙云急不可闪,挥剑去格,左肩中剑,身形下落,连撞着几支箭杆才摔着在地,也幸好有这箭杆缓冲,要不这下摔得不轻。

    鲍天锡见白妙云落败,挥刀砍来,然而他轻功不行,那剑客几个起落,又杀了几个衡山弟子抢夺箭位,绕得他晕头转向,猛地又从下方窜起,鲍天锡居高临下,正要挥刀去砍,忽地寒光闪动,那剑客掷出长剑,贯穿鲍天锡小腹,鲍天锡惨叫一声,那剑客不等他摔倒,已站在箭杆上,握住长剑一横,鲍天锡肚破肠流,从墙上摔下。

    那剑客败一人,杀一人,随即又往另一支箭上扑去,攀上城墙的弟子不知被他杀了多少。城墙下虽有不少衡山高手,但这人不仅剑法超卓,身法更是绝妙,尤其踏橛箭上地形特殊,更利他发挥,一时无人有把握上前。

    这剑客便是点苍高手拨云剑楚万里,城墙上点苍弟子见他如此神威,士气大振,衡山弟子一时抢不上城墙。盘龙堡主文瑀远远瞧见这人,正要亲自一会,忽地自北面绕来十馀骑,还离着箭墙五十丈远近,领头那人猛地张弓,一箭射向楚万里,楚万里见来势劲急,矮身避过,那箭射中城墙,箭头竟钉入城墙里。

    沈未辰见一击不中,也不停马,手在马鞍上一按,凌空跃起,左手抓住一支箭杆,身子一翻,风车似转半个圆,向前一扑,落在另一个箭杆上,抽出唐刀,屈膝蹬起,双手握刀向上扑向楚万里。

    楚万里见这姑娘身法利落,扑来之势犹如一支利箭,不敢怠慢,跃向旁侧箭杆躲避,趁对手还未站稳,回身便还招“云开月明”。

    沈未辰见他剑尖打圈似不住抖动,不知他攻向何方,挥刀去格,那剑光猛地一偏,刺中左肩,沈未辰大吃一惊,本能向后一退,可踏橛箭上哪有馀地,这一失足便向下摔去,沈未辰左手急探,攀住箭杆,她方与杨维刚对过掌,左手乏力,于是摇晃身子一荡,落在下方的箭杆上,一摸左肩,幸好身着银甲,又闪避及时。只有皮肉伤,忽觉视野一暗,抬头望去,楚万里已凌空下击,挺剑刺来。

    沈未辰见他剑尖仍是不住抖动,不明白他剑法虚实,跃向另一处箭杆避开。楚万里又追了上来,沈未辰心想如此躲避,终究难以取胜,跃向远方一处箭杆,回过身来,抢先快攻,楚万里落在相邻的箭杆上,两人快剑连环斗了起来。

    楚万里外号拨云剑,善使四十九路拨云剑势,这拨云剑势要诀就在一个“拨”字,每一剑刺出,剑尖不住扰动,一旦接触对方兵器,便“拨而击之”,沈未辰与他相斗,只觉他剑法变幻诡异,难挡难防,更不知会刺向哪边。只能且战且走。两条身影在城墙上近百根踏橛箭间往复穿梭,时上时下,来回纵跃,有时以手攀箭,有时立身箭上,有时荡秋千似地在空中交会一招。沈未辰本想以轻功与对方缠斗,但楚万里不愧对名中万里两字,轻功犹在沈未辰之上,沈未辰游斗无功,想使大器诀迎敌,偏偏地形特殊,难以施展。两人又斗几招,随即跃至两支相隔不过三尺左右的箭上,楚万里一剑刺来,剑尖抖动,沈未辰潜运三清无上心法,挺剑刺出,剑上真气鼓荡,隐隐有风雷之势,她原拟要将楚万里长剑震脱手,双剑交格,楚万里剑尖一搭一拨,卸去沈未辰剑上五分力道,长剑虽被震歪,却顺势刺入沈未辰腰间,沈未辰想不到对手剑法竟如此精妙,忙向后跃,半空中失衡坠下,砰的一声,腰部重重撞到一支箭杆上,只疼得她呲牙咧嘴,腰上伤口也不知深浅,忙攀住箭杆,一抬眼,楚万里已跃下追击。

    沈未辰慌忙摆荡起身,察觉对方剑法九成皆是刺击,甚少砍劈,心念一动,唐刀入鞘,楚万里已落在隔壁箭杆上一剑刺来,沈未辰猛地抽出腰间凤凰交叉格架。

    楚万里“咦!”了一声,挺剑再刺,沈未辰又以凤凰交叉格架,这拨云剑势之妙,便妙在拨字,剑尖抖动,拨而击之,沈未辰用凤凰这么一夹,这剑尖便抖动不起,拨也无从拨起。

    楚万里脸色一变,快剑连环,连刺十七八剑,每剑都是剑尖抖动,沈未辰凤凰不住夹击,像是用两根长筷子去夹蛇的七寸似的,每一夹都让楚万里无功而返,若是寻常对手,楚万里大可以内力震开峨眉刺,向前挺击,但沈未辰年纪虽轻,三清无上心法已至一品,仗着峨眉刺较短,又是以二夹一,即便左臂少力,楚万里使尽全力也震不开凤凰,只是徒耗气力。

    楚万里脸色铁青,正没奈何,沈未辰觑着机会,跃上楚万里所在箭杆,埋身杀入,凤凰或刺或敲,变化多端。剑是短兵,但峨眉刺更短,那箭杆只有七尺长度进退,如此近身埋杀,长剑极端不利。楚万里要逃至他处,沈未辰知他轻功高明,哪容他逃脱,凤凰尽往他身周招呼,锁他退路。楚万里被逼得退至城墙边,无可再退,沈未辰凤凰连击,敲中他左臂,楚万里长剑脱手,知道败势已定,拼着受创向左跃出,沈未辰抢上一步,连环三下重击,正打在楚万里背上。

    楚万里半空中一口鲜血喷出,像是断线纸鸢般摔下,沈未辰低头望去,只见他忽地伸手抓住一支箭杆,几个起跃,已翻上城墙。这三下重击竟还未能将他击毙,沈未辰也佩服此人功力深厚,还未来得及多想,城墙上矢石具下,方才两人缠斗,无人放冷箭偷袭,怕伤着楚万里,现今楚万里败走,这些石头弓箭无一不朝着沈未辰招呼,沈未辰忙纵身跃下,抬眼望去,矢石交错中,又见城墙上站着一人,着深绿色锦袍,身材壮硕,尤其手臂格外粗壮,负手而立,俯瞰着沈未辰,沈未辰不知又是哪位高手,但她接连挫败两个强敌,气力放尽,也无能再战,避开矢石,唤来马匹,驾马望北而去。

    衡山弟子见楚万里败走,士气大盛,一众人攀上城墙猛攻,有数人杀向那绿袍壮汉,那绿袍壮汉双掌一推,当先两名衡山弟子被打飞出去,撞着后边两名弟子,滚成一团,绿袍壮汉大踏步去接应楚万里,问道:“万里兄还好吗?”

    楚万里呕了口鲜血,险些摔倒,绿袍壮汉忙将他扶住,楚万里呻吟道:“池兄……那姑娘好厉害……”

    这人便是池作涛,别号只手翻江。池作涛见楚万里伤势沉重,唤人将他扶下养伤,又望向攻打城头的衡山弟子,亲自率军迎上。

    这大战经历一天一夜,衡山弟子前仆后继,然而一天过后,城墙上的虎符旗仍在飘荡着。

    顾东城站上城墙,遥远的号角声呜呜传来,远眺着衡山与青城联军缓缓退去。

    诸葛然刚离开的时候,青城与衡山就趁机发动过一次袭击,他稳稳守住,没有失误,直到诸葛然谋反失败,逃逸无踪的消息传至军中,那时大军震动,顾东城急召众将,安抚军心,又加强严管,他知道没有比一场胜仗更激励士卒的做法,不等联军攻来,反派兵袭击蓝胜青营寨,烧了鹿角而回,果然激励了士气。

    至于昆明派来的监军他一点都没理会,送进屋里,给他们几个女人跟钱财,他们就安静下来。

    守住一个月,顾东城心想,自己答应副掌守住一个月,他做到了,他不知副掌为什么突然谋反,也不相信副掌真会谋反,要谋反,带着这批大军回去不是更好?

    但他知道副掌不会回来了,他很难过,虽然副掌嘴上总是不饶人,但他确实英才睿智,忽然间,他觉得自己对这场大战失去了信心。

    但即便没了副掌,自己还是要想办法打赢这场仗,除了不辜负副掌的信任,还要告知天下人,点苍即便没了诸葛然,依然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