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上下班后,钱嘉禄回到宿舍吃过晚饭,正坐在沙发上和李楚涵聊着眼前的工作,以及将来的他们的规划。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李楚涵急忙上前开门。
“钱书记在家吗?”
“在的,您是……”
“我是邹文俊,找他有点事!”
“请进来坐吧!”
钱嘉禄说:“邹主任好啊!这个时候找我有什么事吗?”
邹文俊见到钱嘉禄,“砰”的一声就跪在了他的面前,说:“钱书记,我跟您跪下了,您就饶了我吧!”
钱嘉禄见此情景,马上示意李楚涵给徐洪奎打电话叫他过来一趟,李楚涵心领神会。
“男儿膝下有黄金,上跪天下跪地,中间跪父母,您这是玩的哪一处呢?虽然级别不高,只是两河乡民政所张所长,但好歹也是国家干部,赶快给我起来。”钱嘉禄边说边上前拉住他的胳膊。“
没过多久,徐洪奎已经走了进来,见到这一幕,说:“邹主任,咱有话好好向书记说明,不要做出有失体面的事情来。”
钱嘉禄说:“邹主任,你先坐下吧!我知道你来的目的,也知道你跪下的目的,你先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如果情节不是很严重的话,我向蒋书记请示,争取宽大处理,如果情节严重的话恐怕就要移交司法机关了。”
邹文俊开始抽泣起来,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钱嘉禄有些不耐烦了,对徐洪奎说:“主任,既然他不说那就算了,我也不想掺和这事,麻烦你给县纪委打个电话,叫他们来把他带走。”
这一招真管用,刚说完,邹文俊说:“我说,我全都都说。我们家是世世代代的农民,到了我这一辈才通过自己的努力考上了中专,毕业后被分到了民政所。由于在业余时间遇到了一个赌棍,再加上思想上的松懈,所以就染上了赌博这个陋习。
一开始的时候很小心,只是三十、五十的输赢,慢慢地胆子也变的大了起来,每次的输赢都在几百以上。为了将输掉的钱赢回来,一开始是偷偷从银行贷款,随着时间的推移,漏洞已变得越来越大,为了填补漏洞,我将手伸向了危房改造专项基金。”
“这些我们都有了大概的了解,你说一说具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涉及的数据是多少?”
“那是三年前的一天,在工作中偶然发现,国家拨付的危房改造资金给老百姓多少他们并不知情,于是便以危房改造百姓户主的名义办理银行存折,再将资金分为两部分,少数给了危房改造的群众,大多数进了自己的腰包……”
经过两个小时的交代,案情很快就浮出了水面。
所有案情基本明了。至于具体的数额,他心里也没有数,只知道挪用得来的钱,已经被他全部在赌桌上输的一干二净。
钱嘉禄没有说话,只见他站在窗前,似乎是在想着什么,邹文俊则呆呆地看着他的背影,徐洪奎在一旁做着笔录。
过了好一会儿,钱嘉禄像是喃喃自语,又像是和邹文俊说话:“你能想到来我这里交代问题,说明你也是经过一番深思熟虑,或者说经过一番挣扎才来的吧?”
“今天听到您在会上的发言,我知道如果继续坚持下去的话,有一天必定会被查出来的,与其坐以待毙被从重处罚,还不如选择自首争取宽大处理,所以回到宿舍后我经过深思熟路,才来找您说明情况,求您能帮助我,谢谢了!”说完忍不住哭了起来。
钱嘉禄有些生气了,大声说:“堂堂七尺男儿,现在知道哭了?当初干什么去了?要是当初有一份敬畏心,你也不至于走这一步。先收住你的哭声,我马上叫姜挺宇和窦立新来带你去办公室,你配合他们把所有存折找出来,弄清存到底涉案资金是多少,我会在组织面前给你求情的,但首先说明一点,我说了可不算数,得由法律说了算,法律可是不讲情面的。”
邹文俊被姜挺宇和窦立新带走了,钱嘉禄说:“楚涵,你先休息一下吧!我和主任出去走走。”
此时的钱嘉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小时候的一件事情浮现在了他的眼前,那是在很小的时候,他们社有一个慈祥的老爷爷,见到他都会从衣兜里掏出两颗糖给他,所以两个人的感情很深。但由于家庭条件不好,老爷爷家住的是土墙草房,在一次暴雨袭击的过程中,他们家的房屋倒塌,老爷爷也不幸遇难。
直到几年后,他才知道就是因为民政所的部分人员挪用了危房改造资金,没有将这笔资金发放到位,老爷爷的房子才被暴雨冲垮,要是当时能得到这笔钱,或许他现在还活在这个世界上。所以在他看来,邹文俊挪用的不仅仅是钱那么简单,而是全乡贫困户的救命稻草。
“主任,我们一起去外面的公路上走走。”
来到外面的公路上,钱嘉禄问:“主任,你认为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做呢?”
“事情的严重程度已经出乎我的想象,其实在乡上上班的人,或多或少都知道一些关于他的事情,或许处于‘事不关己’的想法,所以都没有人站出来举报。
这件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如果数额巨大的话,恐怕只能移交给上级有关部门了。其实对您来说,完全可以不插手这件事情,给蒋书记和县纪委做个汇报,事情也就结束了,但您来两河乡的时间不长,要想树立威信,就应该下重手。”
“你说得对,虽然说人情大过天,但有些事情不能站在法律的对立面。说句不该的话,要是全乡领导干部都出了问题,那就全部移交处理,把所有人员全部换个遍,工作开展起来恐怕没这么累。”
“您可不能这么说啊!我可是干干净净的。”
“一开始我想到他家庭不容易,所以心肠有些软,但一想到全乡的群众干部,我又不得不强硬起来。乡上每一个干部的处理,都要经过蒋书记,明天我还是亲自跑一趟找一下他,由他来决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