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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近因为马陵夜市要拆迁的传闻,弄得我心绪不宁,我半夜做了一个奇怪的梦,这梦也太离奇了点。
梦中不知道是我被哪个龟孙骗到了阴曹地府,我记得可能是从小就一肚子坏水的史大傻,最近更是欺人太甚,在半路上遇到几次,对我冷眼嘲讽,这家伙牛逼到都要在我的头上拉屎撒尿了。
这狗日的史大傻从小就是表面憨厚,鬼主意鬼点子贼多,我们从小一块尿尿和稀泥,割猪草,他老是爱和赌,用镰刀扔猪草,看谁的手会用力,一块弹溜子进洞,看谁的指头会用巧劲,用淤泥捏成盆状,看谁摔出的窟窿大。大晚上捉迷藏看谁胆大细心,藏在对方的眼皮底下也不会被发现,谁敢进史窑庄那片半夜可以听见鬼叫的坟地和容易转向和迷路的芦苇深处。
到底是不是史大傻的干的呢?把我骗到了阴曹地府里,我突然想到了梦中点场景,我像一只老鼠在仓皇的夜色中,我被史为国的那个当警察的儿子抓住了,就是在矿泉池里我帮他拉开刑夹子的那个胖子警察轻而易举的擒获,难道真的是史胖子逮住了我,还是因为我在梦中高金莲一直追我,说我和黄小英好上了,不能轻饶了我,把我追到阴曹地府。
我梦见了3号别墅的男主人出车祸了,但3号别墅的男主人突然摇身一变成阎王了?不对呀,是3号别墅的男主人的司机在我面前刹的车,还有我在地狱里,是谁向我伸出了一只手把我拉回了人间呢?拉住了我的人是谁呢?我看不清楚,但我感觉背影和张清差不多。我又看到了一个红孩子,喊我爸爸,然后没影了。我又看见我娘了,看见我爹了,看见王喜超了……
这个荒唐的梦,我在梦中确定事情的真实性,困的要死的我,半夜四更被临时拉出来提审,我不会鸣冤叫屈,我做鬼也是顶天立地的鬼,反正都是鬼了,谈不上壮士断腕的悲壮,既然都是死人了,还怕受活人的罪吗?什么酷刑对我都无济于事了,我要做鬼中的鬼,鬼中的英雄,不会背叛人民的鬼,让那些地狱里的小鬼佩服得五体投地。
“史为鼠,你少叶肺,知罪吗?”阎王爷怒目圆睁的问我。
“阎王爷,你个老表孙子,但我没有罪。”我看到阎王是3号别墅男主人气就不打一处来。
“一看你少火拉叽的就是刁民,在你眼里别人都老表婊子孙,臭名昭著,你就是驴屎蛋子?你偷人家钱财,你还没有罪……”阎王爷说话的时候,一身流油的肥肉抖动了起来。
“阎王爷,你不认识字,我只是姓史,和同音字驴屎蛋子里屎不同,应该是驴马不相及,我是司马迁《史记》里的史,我们老祖宗也是抗清名将……你说的屎也是狗屎的屎,阎王爷,你个老婊孙子,你是没有狗屎运了,你是不是看生死簿的时候,被眼屎挡住了,我也不想偷,我不偷,我就成饿死鬼……人间和地狱一样,谁有权,谁就是老大,现在你阎王, 我是小鬼。”我说梦话的时候,我怎么也没有办法把阎王和3号别墅男主人联系在一块了。
“俺说你小婊子孙的史为鼠偷人东西就是重罪之人,要不你少火拉叽的干嘛不上天去,跑到俺地狱里来。”阎王说话的时候有点气喘吁吁,我想说,阎王你这个大胖子该减肥了。
“老表孙子,你是阎王,你最大。我无话可说。”我不知道只是是骂阎王,还是骂3号别墅男主人。
“史为鼠,你少脑子,你莫要狡辩,牛头马面给我实行地狱中最酷的酷刑,先把此人好偷人钱财的手脚剁掉了,他就不能在偷人东西,但我的手像是钢筋铁壁一样,在刀口上冒火化,这家伙,还想要手试吗?直接上刀山,下油锅。”阎王爷说完,一声令下,牛头马面就将我这种小鬼扔到油锅炸了,我感觉自己像炸鸡翅一样被炸了。我感觉好像做了一次类似于在矿泉池的熏蒸,阎王爷看我满不在乎,目中无阎王大老爷的态度气得满脸通红,阎王爷亲自动手用类似于插稻草的刚叉把我叉起来。四根还是五根尖锐光亮的刚叉就进入了我的身体……
我感觉这也没有什么大不了,我突然想到了为文哥,为文哥有一次在工人医院脊柱做了一次封闭和穿刺,让我看着有点心惊胆战,但我奇怪,这些刀叉在我身上感觉没有一点痛感,一群挤眉弄眼的小鬼们好像有看着同类被折磨的怪癖,一个个鬼东西吹着鬼哨,还不忘奉承上司说:“阎王爷你这厨师的手艺还是一流的,炸得亮黄亮黄的。”
我也觉得自己被炸酥了,身体的每个关节,好像一掰就断了,一掰就折了。我突然感觉身体也不疲惫了,我在刀叉上,感觉有了轻功在地狱里飞。在金碧辉煌的地狱里,我感觉像是在皇宫里,可能是哪部录像里面的场景。
“小兔崽子,你怕不怕。服不服?”阎王恐吓性的问我。
“阎王,你个老婊子孙子。这辈子我都没有怕过谁,服过谁,活人我不怕我不服,我还能怕你服你个老婊孙子的死阎王。”我从开始有点惧怕,到现在毫无畏惧,我身体感觉很久没有这么轻松了,在钢叉上飘了。
“老表孙子死阎王,你这些酷刑对那些包藏祸心的小人,对那些唐赃枉法者管用,但对我史为鼠这个小毛贼是无用的。”我大声得对着阎王叫板。
现在开始轮到阎王爷纳闷了,在嘴里嘀咕着:“这种油炸酷刑,从来没有一个小鬼不屈服,偏偏史为鼠这狗日的小毛贼还说爽死了,并稀里咕噜说了一大堆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话。”
阎王开始火冒三丈乱骂:“史为鼠是不是缺心眼,少根弦,这少火拉叽的还真是块厕所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爷在人间苟活十九年了,我是偷窃过人家的番茄,也像猴子一样,偷了芝麻丢了西瓜,也扒过河滩上白玉吃,也掰过玉米棒子,也偷了化肥磷肥种地,但我也做过唯一一件好事,就是拾金不昧,在高金莲的威严下交到了派出所……”我开始自鸣得意的说着以前做过的事情。
阎王开始让小鬼拿来生死簿,翻找半天生死簿,没有找到我的名字,就说:“史为鼠,你是何方妖孽。”
“我家住苏北市的西南角,我家东边有一条沙河。”我大义凛然地说,我突然把阎王当成小鬼子了。有点英雄就义的意思。
“我知道了,沙和尚住在那条河边。”阎王说起了,让我想起了看过的残破本的《西游记》。
“不错,西游记中沙和尚就是和我一个地方的人。”我虽然这么说,但我没听说沙和尚住在我们附近的庄子上,因为我住的庄子东面的那条河,是西沙河,我习惯了把西字省略了。但对于如何起名叫西沙河,我无法弄清楚由来,但我想可能我在苏北的大槐树乡只有一个史窑庄在河西。史窑庄东边就是另外一个县市乡镇的原因吧。我想史窑庄如果按照规划应该属于徐州才对。但苏北市为何不肯放弃我们这一个庄子呢?
“耗子养的史为鼠,你还挺能能耐,还敢带小大姐私奔,不过,生死簿上你这个小毛贼我还没有打钩,虽然你这个家伙该死,我没打勾就说明你这个人还没有作恶到成鬼的地步, 你既然自己跑到阴间来了。”阎王说话的时候比刚刚平和了很多,好像阎王这个鬼霸不愿意和我一般见识一样。
“阎王。是你这肥头大耳的家伙弄错了。”我突然仰天长啸。当然地狱里看不到天。
“我哪里有错,有错也是钟馗捉鬼捉错了。”阎王这家伙还真会推卸责任。
“可能是我捉错了?阳间叫史为鼠太多了,这类的毛贼太多了。该死的那个史为鼠是个流氓恶棍,不是这个毛贼史为鼠。”钟馗从旁边站了出来,我看着钟馗这家伙好像和一个人的轮廓很像,但我又想不起来这个人是谁。
阎王爷又看了一眼生死簿,又一次确认是钟馗捉鬼捉错了,并和钟馗说:“以后办事认真点,这家伙寿命挺长的,能活到九十九……”
阎王然后对着牛头马面小声说:“你们最好趁着无小鬼的时候,把史为鼠这死耗子偷偷扔到阳间,让他继续在人间遭罪,作践自己,让他狗日的生不如死……”
“老婊子孙阎王爷,你有种再给我下一次油锅,再油炸我一回,看我这回还是一样的面不改色。谁屈服谁不是爷,谁是孙子……”我开始得理不饶人和阎王叫板。我开始炮语连珠的数落阎王,弄得阎王爷在一群小鬼面前下不了台,一副猪腰子脸涨得通红。
阎王责问那些判官们:“钟馗把这个少火拉叽像癞鼓一样的贼眉鼠眼的史为鼠这种臭狗屎弄到地狱里来的,你们怎么也不审核一下是否弄错了,我们这不是自找麻烦不痛快吗,地狱的门不是为少叶肺少火拉叽的活人开的,这个不该死的少脑子史为鼠,让他回到阳间遭罪去吧!”
那些判官一个个故意交头接耳:“我们审查了,我们没有汇报错,是阎王耳朵背吧!或者老糊涂了,签错字了。”
“既然你史为鼠做不了屈死鬼,也做不了冤死鬼,那就是被人追到地狱里来,万恶的人呀!”阎王听到了这些判官交头接耳说的话,当作没有听见。
然后对着王朝马汉说:“你们动作快点把史为鼠扔到阳间,让他好好做人吧!”
“你是没话说了吧?你阎王爷眼瞎耳聋签了字,这下没面子了吧,阎王爷你是不是怕抵挡不住我骂你,再想不开跳俺苏北市的大运河……阎王你冤枉我不怪你,你弄错了人名我不怪你,世界上同名同姓人太多了,弄错也是难免的。但你有错误要知道错了,要改正错误,像我一样,我承认我是当过贼,我现在不是已经改过自新了吗?我承认我犯过的错,你阎王爷有错怎么就不敢承认呢?我知道你碍于面子,不能当着一群小鬼和判官的面承认自己的错误,阴间和阳间都是一个鸟样。”我说话的时候,像是喉咙里被木枣堵住,吐出来那么的痛快。
“把史为鼠这种恶毒的像多舌妇一样的嘴给我封上,阳间的法律可以有轻重之说,但阴间只有鬼,没有人,只有死,没有生,只有对和错,没有错中有对,对中有错。”阎王怒目对王朝马汉说。
“阎王你是强词夺理,阴间都是鬼不像鬼,人不像人……”我说话的时候,就看着一排判官的目光对着阎王爷那双瞪着的牛眼,都在躲躲闪闪,不敢与阎王爷对视。他们和阳间的官僚一样,他们对付上司的方式同样是装聋作哑。阎王爷和判官低声商量了下,阎王爷的意思希望有个判官人能替自己接下围,顶下雷,结果无一小鬼挺身而出。
“是我捉错了鬼,和阎王一点关系也没有。”钟馗这时候逼迫挺身而出对我说。
“没你什么事情。”阎王爷贴近钟馗的耳朵嘀咕了半天。
阎王爷然后转过身,用力的一拍堂木,说:“这个世道就是如此,该死的不来阴间,不该死的却跑错了门,史为鼠,你既然寿命未到,就回到阳间去吧,阴间也不愿留你,你就是想死也没门。”阎王的话刚说完,我就听到咣当一声,我感觉自己像是被牛头和马面拽着腿和胳膊,从一口深井里被扔到了硕大的枯草地上,我感觉全身被摔成了八半。
“都是狗日史大傻害苦了我。”我说话的时候,处于半睡半醒之间,我就隐约听到高金莲叫我。
“史为鼠,你快醒醒?”但我想睁开眼睛,怎么也睁不开。
高金莲在我睡梦中说胡话的时候,叫醒了我,问我:“史为鼠,你是不是又做噩梦了。”我醒来了后才知道是一场大梦,具体梦中很多清净还历历在目。
“我被史大傻追到地狱里了,我见到阎王了……我狠狠地骂了阎王一顿。”高金莲以为我是在胡说八道,被我绘声绘色讲解下地狱的过程逗笑了。
“别人做梦都上天堂。你做梦下地狱。”高金莲突然大笑不止。
“可能我坏事做多了。”我这样说,高金莲停止了笑。
“你就是为了不饿死,偷了人家的饭食,这也不是什么大事。”高金莲说着出去给我打了洗脸水,让我洗把脸,清醒一下。
我一边洗脸一边想,这个梦到底在暗示什么呢?是暗示我偷过的东西早晚会东窗事发或者某个案子牵连到我,来翻我的旧账,我留着拾金不昧的案底,还是怕史大傻无意间看到了苏北日报的旧报纸,发现了我的蛛丝马迹或者开车尾随我跟踪到我的出租地。
我洗完脸,高金莲半开玩笑追问我说:“史为鼠,你背着我肯定干什么坏事了?要不最近你咋会噩梦不断呢?你老实交代昨天和哪个小大姐吃饭了,还有送你回家那个姓黄的小大姐也要和我说清楚。”
我心里想:“我和张清姐妹吃饭,做梦也说出来了。最要命我把做好人好事送我回家的黄小英也出卖了?”
“高金莲,天地可鉴,我对你忠贞不渝。”我想,不管说没说梦话,我先要摆出爱高金莲的姿态来。
“你既然知错就改,我原谅你了。”高金莲被我样子逗笑说。
我确定这高金莲是在诓我找乐,我说:“我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史为鼠,你都做噩梦下地狱了,你还没做亏心事。”我突然感觉高金莲在城里这段时间变聪明了很多,懂得从蛛丝马迹里找证据了。
“梦都是反的。”我和高金莲说话的时候,感觉头有点晕,感觉身体不对劲。
“你这噩梦不断,是不是精神出问题了,要不,你到工人医院精神科。”高金莲看到我脸上开始冒汗,着急说。
“我这梦见鬼的病,医生估计也找不到治疗的好办法。”我说话的时候,突然感觉嗓子眼奇痒了起来。我让高金莲倒了开水,我吃了一粒感冒药。
“你这可能不是病,也有可能是特异功能。”高金莲知道我是感冒了,确定不会有其他问题,也就放心了。
高金莲让我吃过感冒药再多睡一会,我还是决定去大街小巷兜售我的光盘,我把煎饼卷大葱用塑料袋包起来,放在光盘包里走出出租房,我看到老金起来在自来水管前,刷牙洗脸,我和老金聊了我老做噩梦的事情,老金说:“史为鼠你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老金,亲你帮我解解一下缘由。”我知道老金是见多识广的人,也想让老金说说人为什么会做噩梦。
“我可不会解梦。但在霸王举鼎转盘路上有个叫吴道奶的算命很准。”老金的意思让我找吴道奶解解梦。
“算命打卦一堆子瞎话,那个算命婆子吴道奶的话更不能信。”我想老金怎么和相信迷信,我带着一帆布包光盘,在霸王举鼎前溜达了一圈,被苏北工人医院占据大半,停止营业的矿泉池被打了一个大大的拆字,我想以后我和高金莲洗澡就不方便了,在矿泉池门口摆摊配钥匙的老王头,习惯于蜷缩在拆迁墙的一角。
我取出帆布包里的光盘,我想在这拆迁墙处摆摊碰碰运气,我刚想摆摊,一辆城管的巡逻车像一头野猪拱了过来,只见从车上下来几个穿着特务装的彪形大汉,厉声驱逐着他。我慌忙中把帆布包挎在身上,装成一个高校的学生,老王头像是受了惊吓,呆如木鸡的任由城管,把他的配钥匙的吃饭家伙搬上了带着城管字样的大卡车里,人趔趔趄趄地在哪里摇晃了几下,然后骂:“草你祖宗的,但城管的车已经走远了。
我从人群里走出来,我说:“老王头,你也不要着急,明天我找为文哥托人把你东西要出来。”
“不干了,我有五个子女,每个子女家都要吃上一个月,他们不想养我也行,把我送到养老院。”老王头说着离开了。
我很奇怪的是,几个算命打卦的安然无恙,难道这些人真的法力无边吗?既然可以瞒天过海过城管,他们是否有隐藏术,他们习惯于穿着从太乙山下来路过苏北地的道服,他们习惯于一秒钟转换角色成在背阴处晒太阳的人。
吴道奶更是稳如泰山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我太熟悉吴道奶这个人的手段,她就住在我们杨柳村的庙庄里,吴道奶这个人除了会算命,还会帮妇女接生。还会治疗各种不孕不育症,更会帮丢了魂的孩子做法,把魂魄找回来,偶尔还会充当媒婆的角色,据说大槐树乡早年的三吊拐这种换亲的方式最早也是她突发奇想出来的,还鼓吹是自己是中国古代四大发明之后,有一重大发明,以后会被记录成第五大发明。
我从包里取出煎饼卷大葱,一口口咬着,吃得津津有味,正想到客运总站碰碰运气,吴道奶突然喊住了我:“混小子,你是不是史厚平家那不成器的六叶子儿子?”
我想,真是奇了怪了,这吴道奶还认识我爹,我鬼使神差的就到了吴道奶面前坐下。吴道奶眉开眼笑地说:“我不光认识你死去的爹,我还认识你爷爷史以正,你的祖宗史状元,你娘孟春妮……”
“吴道奶,你是从阴间来的。”我玩笑地说,因为我不知道我的老祖宗还是状元,我想着吴道奶也是听说我的祖宗当过大官吧!
“你小狗日别诅咒我。”吴道奶大声骂我的时候,还带着几分威严。
“你干算命这行,得先查人家的户口吧。”我说这话是有根据的,史二楞找过吴道奶算过命,吴道奶把史二楞的前三代和后三代是干啥的都算出来了,我知道前三代吴道奶根本不用算,但后三代吴道奶是怎么算出来的呢?我认为一定是蒙史二楞的。
“我看人家是七分命三分运,你小子是三分命七分运。”对于吴道奶的胡说八道,我只有嗤之以鼻。
“你别骗我了,闽南语歌词里唱的是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我突然想到了流行歌来对付吴道奶。
吴道奶开始给我灌输封建迷信的思想,我怕一不小心着了吴道奶的道,我得抓紧找个借口离开,我笑着说:“吴神仙,你也不怕城管来抓你。”
“这一群小狗日,吃过几碗干饭,见过什么世面,还敢抓我。抓我午饭晚饭城管得管,不能饿死我这个孤寡的老太婆。”吴道奶说着话也没有错,她知道如何对付城管。
“你比我牛,我怕城管,城管怕你。”我夸赞吴道奶说,并给吴道奶竖起了大拇指。
霸王举鼎东南拐的这个拆迁围墙外,成了江湖骗子光明正大的聚集之处,似乎霸王举鼎的气势也没能震慑住这些号称自己是江湖术士,奇人异士,断人前程就只需要他们在一个小碗几枚铜钱,或者一个竹筒十几个竹签。或者弄得乾坤周易图,一排高人成为这个城市一语都无法道破的天机。
有装睁眼大瞎的,也有长得奇形怪状丑陋不堪的。但无一个不是精明的。这些人针对于人生走到歧途或者因为癌症绝望,或者处于失恋崩溃边缘,或者贪污受贿半夜怕鬼敲门的,大多都是图几句吉利话来安抚内心的,按照为文哥说:“算命打挂也算心理学范畴。”比如李萍那样,也爱花钱算命,花钱找心安。
吴道奶正用各种攻心术,让我乖乖掏钱,吴道奶从聊天中,了解到我想一夜暴富的信息了,开始通过各种手段讲解我的财运很快就到,这时候幸亏高金莲送水路过这个四岔路口,大声怒斥我说:“史为鼠,你不好好去卖光盘,净搞这些歪门邪道。”
“这小大姐是谁,我好像在哪里见过。”吴道奶问我。
“我对象高金莲。”我随口说出,有点后悔,怕吴道奶把我带高金莲私奔的消息传递给高俊武。
“凶兆,凶兆呀。”吴道奶突然发疯了一样,口中念念有词。
“别听这道奶奶胡说八道了,我还得忙着送水去。”高金莲来到吴道奶的摊子前,赶我离开这个地方,去卖光盘。
我离开吴道奶在苏北客运站卖光盘,到中午也没有卖掉一张,我认为吴道奶刚算我很快发财完全是骗人的。
我看到苏北客运总站的时钟已经十二点了,我赶忙回到出租房吃中饭,高金莲已经做好了两个菜,为了让我感冒快点好,炒了青椒鸡蛋,我和高金莲一边吃饭一边说:“这爱坑蒙拐骗的吴道奶,其实也有点道行。”
“有什么道行,一肚子瞎话,骗人的鬼话。”高金莲反驳我说,也怕我中了吴道奶的歪门邪道。
“算命这东西我以前也看过几本书,还真能识破人心里,其实就是信则有,不信则无,容易让人犯迷糊。”我夸夸奇谈,以自己理解算命的妙处和高金莲说。
“等你老了,你也可以摆摊算命去。”高金莲拿我玩笑说。
“这个可以有。”我故意顺着高金莲的话说。
“说你胖,你还喘起来,你别学吴道奶搞歪门邪道了,吃饭我还得忙送水。”高金莲说着吃完饭,麻利地收拾着碗筷。
“吴道奶说的凶兆,是不是她这辈子没有戴过胸罩呢?”我玩笑地说。
“吴道奶都七老八十了,还能戴现在年轻人流行的胸罩。”高金莲反驳我说。
“她是不是说你没有戴胸罩。”我拿着高金莲打嚓说。
“史为鼠,你别胡说八道,吃过饭要干活,不许胡思乱想,大白天想做那事。”高金莲好像明白了我想表达的意思似的。
“这个也不是我想的事情,你不是说每周加强次数,你就可以怀上孕吗?”我正和高金莲打情骂俏的调情,这时候我听见有人叫姐。
“真是见了鬼,我怎么听见俺妹的声音了。”高金莲从我怀里挣脱出来,我急忙走出出租房,看到扎着马尾穿着红蓝格子的粗布小褂的高金穗,我明白我为什么这几日会心绪不宁,我为什么做噩梦了,噩梦就是预示着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我们出租房既然被高金穗找到了,那么高金莲父亲高俊武要不了几日就上门了。我不安地问:“高金穗,你是怎么找到我们的?”
“有人带我来的,”高金穗说话的时候,指着大门外,我看了大门口没有人呀。我走出老金家的防盗大铁门,我看到了史为刚勒着皮带从出租房旁边的毛厕出来。
我本来想问史为刚,你怎么把高金穗带到我们出租房了。史为刚赶忙解释说:“我今天在南菜市出摊子,我看到这小大姐像一河之隔的丁庄人,她在南菜市来回转悠,我就问她买不买西游卤肉,她说她着急找人,我问她,你找谁,她说找她姐姐高金莲,我一时没有想起来你对象是高金莲,我准备离开了,这个小大姐又拉着我说,你认识我姐夫史为鼠吗,我这才知道高金莲是你对象,这小大姐找的就是你们俩。”
“高金穗找我们有啥事,和你说了吗?”我这么问,也是想知道高金穗突然找我们,肯定有事,而且可能不是小事。
“我哪里知道,高金穗只是和我说,她着急找她的姐姐和姐夫,要不,你先去问问你小姨子吧,问她找你们到底有啥事?”史为刚说着,也有点着急要走。
“不管找我们有啥事,只要不是来找高金莲回去就行。”我嘴里嘀咕着,可能被史为刚听到了。
“其实我也不想带她来找你的,我知道你和高金莲是私奔……”我也懒得听史为刚辩解,但从史为刚说到高金穗叫我姐夫,我想,可能高金穗真不是按照高俊武的指示来摸底抓我们的,我确定了高金穗找我们确实有事,现在需要知道到底出啥事了。
我准备进出租房问啥事,史为刚说:“我还得回去忙,中午我就不在你这,我已经把你小姨子带来交给你了。”
“谢谢你史为刚。”我客气地和史为刚说。
“史为鼠,你就不用和我这么客气了,你抓紧去问你小姨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吧,我走了,有时间找你喝酒。”史为刚说完,着急忙慌地要走了。
“你忙,改天我请你喝酒再感谢你。”我送史为刚到路口,然后回到出租房,看到高金莲和高麦穗都抹了眼泪。
我问清楚了高金穗来找我们的事情,才知道高金虎出了严重的建筑事故,高金虎还在工人医院的急救室里抢救,我宽慰了高金莲几句,高金莲把我们节约下来的钱都给了高金穗。高金莲说:“让俺爸不要着急,冤有头债有主。”
“现在我就去找房地产公司老板要个说法。”我有点很怒地说。
“俺哥还在医院里躺着呢?等着钱救命。”我和高金莲把自己的挎包都掀开了底朝天。
高金莲拿出存折带着高金穗忙着去取钱,忙着去工人医院缴费去了。晚上高金莲回来和我商量怎么办,我说:“这事情还能怎么办,找管事的要钱。”
第二天,天蒙蒙亮我们就起床了,我们早饭都没有吃,根据高金穗提供的地址,着急忙慌地给高金虎讨个说法,我和高金莲做38路公交车到大运河桥,从城西坐车,先朝东,后朝南,拐了个弯就到,高金莲到运河桥一下车转了向。
高金莲问我:“我们这是朝西去,还是朝北去,我是朝南去。”我知道高金莲心急到已经不知道东西南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