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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萍从出租房搬出走了这几天,高金莲说话明显比以前少了,脾气有点大了,我不敢招惹她,高金莲大早上起床把老金家的院子打扫了干净,然后忙着送水去了,我有点担心做人体模特容易赚钱的事情,李萍会不会和高金莲说了这件事情,会不会把高金莲带坏了呢?
我去苏北客运总站溜达了一圈,没卖几张光盘,我就准备回出租房躺了一会儿,我看十一点钟了,准备午饭了。我看到了高金莲送水回来,我主动和高金莲说话,高金莲半天没有理会我,我忙着洗菜做饭,高金莲和我说:“今天老金没有出去,我们多做点饭菜,端到老金的堂屋里吃。”
“好的。”我说着在电饭煲里加了水,多加了半小碗米,我又多炒了两个菜,喊老金一块吃饭,我说老金要不要喝两盅,老金说身体不舒服,我想老金可能是年纪大了,禁不住这突然下降好几度的气候的变化了。
我们在堂屋里吃完饭,老金不舒服就到床上躺着午休了,我和高金莲回出租房也休息了一会,高金莲躺在床上对我说:“老金这身体,要不要你带他到工人医院看下。”
“老金,你这身体这么死撑活挨着不行呀。”我知道老金这个人平时从来不爱上医院,也不愿意花冤枉钱。
“老毛病了,不碍事的。”老金说话的时候,我想到干大王喜超有病也是这么死撑着。我想根据老金的样子,我到医院给他开点药。我带看工人医院,工人医院的内科医生说:“人不来,我这边没有办法开药。”
“我详细描述了老金发病的样子,不光咳嗽,额头上还出虚汗。”我描述完。
“你还是把病人带来吧,或者我们医院出急诊。”这年轻的医生责任心挺强的。
“老金目的就是为了不花钱,把病撑过去,你就按照我描述的症状开点药就行了。”
年轻医生一边开药一边说:“最好有人看在身边,有什么症状及时送来医院。”
我拿来药,让高金莲倒温开水,让老金服下,老金服药就躺着不说话了。我和高金莲一边午休,一边看老金身体的情况。
我和高金莲聊天,聊到了李萍,高金莲说:“萍姐,其实也不容易。”
“李萍,做人还行,得了做鸡的病。”我说出这样的话,突然觉得不太妥当。
“你背地里不要说别人的坏话,你史为鼠鬼心眼歪主意最多……你比李萍鸡贼多了。”高金莲教训我说。
“你意思我鸡和贼都占了。”我故意这样说。
“意思差不多。”高金莲就差点说出我不是个玩意。高金莲随后问了我身体的情况。
“我心里老有一件事赌的心堵在心里发闷发慌。”我和高金莲谈起了最近身体不适的事情。
高金莲听完后说:“史为鼠,你肯定做了什么坏事。”
我想,刚刚我和高金莲说的时候,有很多心理问题,是不是我在表达上出现了错误,还是高金莲理解会错了我说的意思。我就假装着对着高金莲连连发誓表忠心说了一大通的话,高金莲带质疑的情绪说:“史为鼠,你别演戏了,你到底有啥事,我也替你着急。”
“可能是我担心你家里出点啥事吧。”我虽然是搪塞的意思,但我确实也担心高俊武在家里出了点事,头几年丁庄有个小大姐私奔,母亲生气地喝了农药,当然以高俊武的性格应该不会。
“你就盼着我家点好吧,家里就真有事情,我也帮不了忙。”高金莲这人就是这样,不能说到家里人,说到家里人就着急上火。
我也无法判断这几天烦躁的心理因为啥,但我想到了王喜超,王喜超这个季节容易犯咳嗽病,我和高金莲说:“不会是王喜超死了吧。”我说完这话,又感觉有点诅咒王喜超的意思了。
“你也别诅咒干大,你要害怕干大有个三长二短,那你就半夜跑回家一趟,反正干大也不住在庄子里。”高金莲从床上爬起来,冲我发了火,我只能笑脸相迎,其实我也是随口说说,我想王喜超死了的话,为学哥和堂姐史为菊应该会及时通知我的。
“你这人就是这个德行,嘴里没有几句好话,你也别一天到晚不安好心,不想好事,你最好到医院挂个号,让医生给你把把脉,别精神出了问题。”高金莲虽然说话也不好听,我还是听出了高金莲对我的关心。我想,我是不是真的心理出了很严重的问题。
我先和高金莲看了老金,出了一脸的汗,睡着了,都打着呼噜了,我想老金可能发高烧了,吃了退烧药就好了。
晚上高金莲回来,老金把买药的钱给了高金莲,然后感谢了我和史为鼠的细心照顾。
晚上我和高金莲求欢,高金莲尽量满足我,我想把高金莲这块盐碱地多挖几次,这样才能让高金莲怀孕。大半夜把高金莲搞的嗷嗷叫,老金在堂屋里说:“你们小两口别打架呀,我这老头也没有力气拉架了。”我和高金莲捂着嘴笑了。
高金莲第二天睡了懒觉,说送水公司因为检查要歇业一整天,我卖半天光盘回来吃午饭的时候,高金莲拽着我一块骑着自行车到了工人医院,工人医院好像和我一样不正常了,因为“打会”炸了,医生护士多少受到了这场诈骗风波的影响,最近整个苏北市都掀起了打会热,导致没有到一年时间,大会头跑了,中会头被抓,小会头有两个想不开的跳了大运河。
“打会”打着是互帮互助的“旗号”,最后经过刑侦侦查,定性为有预谋的是一个类似于传销非法集资的组织。就是大会头套中会头,中会头,套小会头,最后“打会”的一群人,把自己积攒钱全部打水漂了。
我挂了号,高金莲陪着我去了精神科找了王医生,王医生说:“你精神无异常,可能是最近你有了疑心病,人太疲劳太紧张了,导致身体不适,还有你有免疫性肝炎的病史,可能是最重要的原因……半夜你和你对象瞎折腾没有,少做房事,伤肝又伤肾,性事不能太频繁了,年轻人可以一周两次,一定要懂得克制。”但王医生还是给我开了一点安神药和补肾的药。
高金莲和我走出精神科,高金莲要按照诊断单上去拿药,我有点对王医生的诊断存疑,我认为工人医院遭遇打会丢失存款的事情,也怕王医生无心给我看病,高金莲陪着我又去了苏北市人民医院,苏北市人民医院作为苏北市最有权威的医院,求医问药的像我这样的人满为患,排队等一早上才挂到号,苏北市人民医院一位老年专家说:“你没有病,脑子没有病,心里也没有病,性功能也没有问题……”然后在我病历上写上,心理无异常。建议我可以做个磁共振全身检查,我想吃饭都难,还是省点钱吧。我想可能是私奔造成的吧,躲在城市里,憋屈的慌。
我和高金莲从苏北市人民医院辗转到了中医院,中医院下午看病的人不多,有个专治疑难杂症的中医药精神科专家说:“没有发现你的心理有任何问题,你是属于气虚不足,建议你喝点两个疗程的中药补补,少点房事……”我想还是算了吧,如果不是要我命的病,我是咽不下去中药的。
我和高金莲说:“照医生这么说,会影响我们求子计划。”
我和高金莲从中医院在幸福路溜达了一圈以后,回到了城西,路过工人医院,高金莲说要到自来水公司看下,督促我到工人医院的药房取一些王医生开的药物,虽然是安神的和补肾的,但也可以补补脑,让你腰子更给力,高金莲认为我脑子想多了,就容易出病。当然后面补肾的话是故意调侃我。
我本来想到富康大药房买药的,考虑到王医生的字龙飞凤舞我不认识,我也怕富康大药房也不认识医生的字,就直接按照高金莲的最高指示到了工人医院门口的药方,我在工人医院药房的门口,我突然找到了病根,我看到拄着拐杖的史大傻。
我赶紧躲了起来,我的心里出来了一连串的疑问,我又回到了三楼的精神病科,给我刚看过病的精神病科的中年男医生满脸堆笑地说:“你这个小伙子,怎么半天又来了,你精神上没有病症,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你没有得精神病,你有病也是疑心病,吃点安神的药物,好好休息几天就没事了,这些病也有可能你房事频繁了,半夜瞎折腾,没有睡好觉有关系。”
“医生,请你看看,那个在医院门口的大空地上拄拐杖的史大傻咋回事。”我说话的时候,精神科王医生站起来,从三楼门诊部看了一眼史大傻,说:“这个拄拐杖的患者吗,就是前几天霸王举鼎出的酒驾……”
我想起来,那天被我拉住的小孩,是史大傻的车疾驰过来的,这样的话,史大傻得感谢我,没有我,史大傻不死也得坐牢。我想,暂时不用着急换出租房,估计史大傻躺在医院里不会知道我拾金不昧的事情,更不会知道我出租的地址了,史窑庄估计也不会知道,他们也不看报纸,买上电视的人家也不多,关于高金穗没有发现我们的出租地,我估计学习太忙了,没有时间看报纸了。
我从医院回到出租房,高金莲已经从自来水公司回到家了,说“上面领导检查就是折腾,明天早上还要检查半天,这等于少赚了两天的钱。
我看着高金莲抱怨,安慰高金莲说:“马陵夜市也要停顿检查一天,遇到这样的事情,我们老百姓还有啥办法?”
我突然想和高金莲说史大傻的事情,我说:“史大傻出车祸住院了。”
“医生说你是啥病,史大傻,没啥大碍吧。”高金莲有点关心史大傻的意思。
“应该没大事。”我突然醋意上来了,心里有点不舒服了。
“本来想去看看史大傻的,但现在不光不能看他,还得躲着他。”高金莲说话的时候发现我不高兴的表情了。
“史为鼠,你脸色咋这么难看,医生说你到底得了啥病。”我不能和高金莲说,我这人小肚鸡肠,你高金莲对史大傻有一丝的同情我就不高兴。
“我没病,你平时不走工人医院门口就行。”我说这话,高金莲完全没有明白我指的深意,其实我无中生有吃醋这事情,我不会用语言表达。
“那个地方是四岔路口,我送水必经之地,还有如果有个感冒发烧头疼呢?”高金莲这样反驳我,弄得我满脸的不高兴。
“老楚街还有一个四岔路口,就绕道而行吧,还有拿药可以去富康大药房,实在不行,去中医院苏和人民医院。”我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无名火,我突然感觉医生的诊断有误,我的精神确实失常了。
“也是,估计他那腿好点就出院了。”高金莲没有注意到我的反常举动。
“伤筋动骨一百天,不住院,也得回家养病。”我突然想史大傻出车祸对他来说是坏事,对于我们来说或许不是坏事,他最少不会那么死盯着我和高金莲了。
“电视台把你拍了照,不会成为苏北电视新闻播出吧。”高金莲突然担心史大傻在医院里看大厅里的大电视,看到了我上电视拾金不昧的事情。
“史窑庄,没几家有电视的,再说苏北电视台的节目,史窑庄的电视估计也收不到。”我只能以庄子里穷,有电视的人家寥寥无几来安慰高金莲了,但突然感觉史大傻在工人医院住院就是一颗定时炸弹。
这几天我又把自己装扮一番,潜入工人医院,知道史大傻受不了高昂的住院费就回家养病了,我如释重负放下了史大傻这个头号危险人物,但还是怕报纸电视大肆宣传的拾金不昧,让高俊武知道我和高金莲的住地。我想,史大傻什么时候开上了三轮,会不会因为这次事故被吊销三轮车牌照吧,我还同情起史大傻起来,这狗日的也真够倒霉,差点把小命丢了。
回家我把史大傻出院的事情告诉了高金莲,高金莲为不用绕路送水而高兴,然后说:“史为鼠,我们抓紧赚钱攒钱,实现第一个买辆三轮车的小目标。”
为了实现这个小目标,我比以前白天跑客运站兜售光盘更勤了一点,长期兜售似乎更多了一点卖东西的经验,进货也是,懂得了讨价还价,晚上按时去马陵夜市,我旁边那个卖磁带的处理完磁带走了,我就把摊子铺大了一点,我想占据两个摊点的位置,也算是给张清长期看管位置吧,但总是有临时摊位来我旁边,让我挤出一点地盘,有点的还以买我光盘让为让出点地方,这个地方也就成了流动的摊点,走了卖地摊衣服的,又来了卖盗版图书的,中间还来了一个卖石刀、斧头、剪子、电鼻、大启子、铁锅、铁勺、手电筒等各种家用必备品,上面写着10元三件。我想,菜刀这样便宜能切菜吗?斧头能砍东西吗?那铁锅烧几天不会就漏锅底吧。
这个摊主用大喇叭喊着,跳楼价了,跳楼价了,大甩卖了,这可都是倒闭的农用品店的东西。这个家伙卖东西,多少给我这个地方增加不少的人气,但他促销甩卖没几天,可能这几天嗓子喊哑了。两天没来,他的摊位又被新来的卖首饰品占据了,摆摊的摊主他们坚持时间不长,不像我慢慢成了地地道道的老摊子,也可能人家聪明,有个别在我这地方卖几天,看到好地点就换地方了,中间还来过卖臭豆腐与烤鱿鱼的,但我受不了那味,但还好,他们还是很快撤离我的旁边。
我不知道我自己为什么不换,一直如此死守老摊位,可能我认为不能随便换位置,我是怕老主顾找不到,还是在等卖袜子的张清,但鉴于我对高金莲感情始终如一,那么我只有一种解释,我就是一个不爱随便换地方的人,比如我们出租老金房子到现在,我们还一直住在那里,但确实找遍苏北市城里的地界能比老金房租还便宜,我暂时还没有发现。
马陵夜市的味道在我进城的第二个深秋里马上入冬的黄昏里混杂在凉风里迎面而来,行人熙来攘往,叫卖的吆喝声天还没有黑就如汹涌的波涛一阵阵在窄街上乱蹿。现在人对做生意的时间观念越来越超前了,摆摊人提前四点就来了,啤酒厂的工人和周边工厂的工人,这一年多不断买我的光盘,似乎看光盘成为他们最大的娱乐生活。
我想看光盘对于工厂工人老大哥来说可能是享受,白天劳累了一天,陪着家人看看光盘也是很舒服的事情,我想这一年我和高金莲也攒了点钱,先买了一辆三轮车,高金莲学了两天才学会,不过,有了三轮车一次性可以多送几桶水,这样省得来回跑冤枉路。
我还想用积攒下来的钱买个电视机和VCD,当然这个决定要先征得高金莲的同意,在我胡思乱想之际,摊位前来了一个四十多的好像是干部,像是我们庄子小队长一样有了教训村民严肃的表情,对这样的买东西的顾客,我也学会了逢场作戏,这样的人似乎很爽快,问了价格,除让我保证是正版,不是坏光盘,好像没有其他硬性的要求。
企图想让我腾出点位置的人吓了我一跳:“这不是俺史窑庄的小能人史为鼠吗。”说话的声音我太熟悉了。
矮小精瘦的年轻人推着卤肉摊子的车在我摊位前停了下来,我看清楚这个是我小时候误认为害死我爹的仇人,我看到小个子年轻人卖卤肉的铁架子上,挂着用小学生水平红色油漆字写着叫“西游卤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