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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李萍没事情就爱找我闲聊,知道我卖光盘的收入并不高,马陵市场最近多出了几家卖光盘的,我也只能勉强度日赚点吃饭钱,最近竞争压力也比以前也大了许多,我急于想开发出苏北客运总站这个宝地,苦于我经营无方,我始终没有摸到旅客的心理,我暗自揣测,或许客运总站根本不是卖光盘的最佳之地。
李萍看我过得很辛苦,就说我:“照你这样生活,早晚得穷死,如果遇到病灾,日子就更难过了。”
我不以为然,我认为打工的都是这样生活的,而且很多进城打工也只能干点粗活重活,也不是活得好好的吗?何况我和高金莲也是靠自己双手赚钱,过着也只是穷人底层人的生活而已,两天能够吃顿肉就感觉很开心了,这样的生活我很满足了,比起以前偷东西的生活,已经强百倍了。
“等你对象怀孕了,你就知道,你零售卖光盘赚这点小钱养活不了一家三口人了。”李萍说话似乎也有一定的道理。
“李萍,你说的也对,不过,我也不可能一辈子卖光盘,我也在想着发财之道。”我最近也确实看到了马陵夜市一些卖小饰品的似乎比卖光盘赚钱多点,只是我对小饰品不太熟悉,而且本钱也会比卖光盘更多一点,摊子也更大一点,关键我突然不卖光盘,还得处理底货,而且我卖小饰品能赚多少钱也是未知数。
李萍看了沉默了半天说:“不行,现在白天也跟着我去做人体模特吧。”
“小大哥脱光了,学生也爱画。”我有点怀疑李萍的用心。
“女学生更爱画小大哥,特别像你这样骚气十足的。”李萍调侃我说。
“李萍,你别诋毁我,我脱光了在一群小大姐面前,我丢不起那人。”我确实是这样的想法,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做模特就是容易赚钱,我也没有想做人体模特的想法。
“这行业都是为了艺术献身,你一个小大哥,有什么害羞的。”李萍说话的语气,似乎她做人体模特的职业是很崇高的职业,也可能是我认知上的错误,我始终认为男人都是无能才去做人体模特,而且我错误认为男人当人体模特和做鸭有什么区别。我认为做鸭面对又老又丑的富婆,而做人体模特是对一群有朝气的学生,这区别其实还是蛮大的,但我还是不愿意做人体模特。
“这事情,我得和高金莲说,我不能擅自做主。”我没有办法只能拿高金莲来搪塞了。
“你是卖身给你家高金莲了,当个人体模特,还要打报告。”李萍估计认为我是妻管严吧。
很快到了中午,高金莲还没有回来做饭,我估计高金莲可能送水太远耽误了,李萍好心说:“你家高金莲可能中午忙得没办法回来做饭了,我请你吃中饭吧。”
“李萍,你真是花了横财了。”我虽然这么说,但觉得李萍这人不会节省过日子,动不动就下馆子。
“你去做人体模特,你也能发财。”李萍又拿起了人体模特说事,来吊我急于想发财的心理。
“我情愿卖血也不去当人体模特,也不脱精光精腚让小大姐画。”我态度很坚决的对李萍说。
“你这是老封建的保守思想。”李萍没有办法,只能拿封建保守来挤兑我了。然后就出了老金的出租屋,到外面小饭馆吃饭去了,我做了一些饭菜,等高金莲半天,高金莲还是没有回来,我把饭分为两份,我先把高金莲的那份用毛巾包好,以闪电的速度送到了骆马湖自来水公司。
老板娘和我攀谈起来,高金莲在送水的路上还没有回来,我等了高金莲一会,看到高金莲大干淋淋下车用毛巾擦脸,我让高金莲抓紧吃饭,吃了饭才有力气继续干活,高金莲夸奖了我,说我做的饭菜挺可口的,我认为人一旦饿了,吃什么都是香的,我看着高金莲饿虎扑食的扒完了饭菜,我提着被高金莲吃干净的碗筷回家。
高金莲已经连续几天了都是中午加班到很晚,逼迫我学着做饭做菜,以前总是高金莲做饭,我以做饭不好吃的理由推脱。我现在每天要下出厨,总得想办法做出点花样来,我最近饭后养成了午后休息一会的习惯,这样晚上在马陵夜市就不会发困了。
我最近疑心疑鬼的毛病加重了,到了魂不守舍的地步。我也不知道为啥,我最近总有一种不祥的感觉,可能是第六感官的作祟,我感觉最近会有大事要发生,但具体什么事情,我也不知道,我想是不是怕高金莲的爹高俊武会来个突然袭击呢?把高金莲从我身边带走呢?还有把我五花大绑送到史窑庄审判呢?我想也不对,但什么原因呢?还能因为张清,我感觉也不是,那到底什么事情呢?
周末高金莲继续加班,我继续给高金莲送饭,送饭回来,我骑车到到霸王巨鼎的时候,我精神恍惚了一下,我突然看见一辆电动三轮车从不远的地方疾驰过来,我看到一个妇女带着孩子企图冲过马路,我可能是条件发射吧,扔掉了自行车,我把拿在手中的碗筷也突然扔掉,我一个箭步冲了上去,孩子被我一把手拉到自己的怀里,年轻妇女吓懵了,半天妇女也转过身来说:“小哥,谢谢你?”
我故作轻松幽默地说:“我可不是抢你家的小孩,你看刚刚那电动三轮车……”我看着电动三轮车已经狠狠地摔在路牙上,交警着急的赶过去,这个地方已经出现了好几次交通事故了,我不知道是设计转盘路人的问题,还是这种转盘路如何设计都避免不了突发事故。有人说着路上有鬼,我认为机动车辆在转盘路上急速会打滑,可能和超速有关,也有可能和设计者的坡度不合理有关吧。
我本来和看热闹人群一样,围着过去的,我远远望去,电动三轮车已经底朝天,我认为电动三轮车车主小命难保了,和我的碗一样,彻底的碎了。
我看到交警即使把骑三轮车的人送进了工人医院及时抢救,三轮车这场自杀性的事故是酒驾,车主也是生死未卜。
我迅速从这个意外事故中抽离出来,我赶紧又到附近的超市,买了一模一样的碗筷到了出租房,让高金莲觉得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一样。
我从出租房出来,一路上还是心不在焉的,过马路的时候特别小心谨慎,我很快到了苏北客运总站,我在不遗余力的兜售光盘的时候,心里还是犯嘀咕,有大事发生,到底什么事情了,苏北市的贪官被抓了,违法分子被枪毙了,似乎都和我无关。我已经改邪归正了。但会不会翻我的老账旧账呢?那么大事可能就是救了孩子一命的事情吧,还是那个电动三轮车车主出车祸的事情。
我心不在焉的思考着诸多的问题,我思考的习惯就是低头看着地面,我数着一步两步三步,数起了自己的小步,这时候我看见我的面前突然有一个包,我想这两天心神不定就是有人要送包给我吗?让我心神不定是包里东西吗?那包里不会有定时炸弹吧!
我看到了包,我没有装作没有看见的习惯,我必须捡,但我捡包的时候也异常的警觉,我把包揣入怀中的动作像是一个盗窃的老手,我四处张望,就怕有陷阱。我怕遇到碰瓷的,这年头碰瓷的多,陷阱都挖得深,都是连环套接着连环计,你一不小心就进了圈套,中了计谋,所以拾金不昧这样的好事没有人愿意做了,城里人已经习惯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即使是杀人也没有人去救,当然也怕被砍上一刀。
这只包就掉在客运站对面的三岔路口,包掉在马路的红绿灯处,来往过去那么多车,小车、自行车、摩托车等,一群人等红绿灯,一群人我就不相信没有一个人看到包。
那么大的包就立正正在那,愣是没人捡,可能过路行人各怀心事,没人会注意那个包吧,偏偏被我注意到了。我又不想装作没看见我就去捡起来,我身边的人,没有一个阻止我捡包,可能他们不会认为女人的包是我的包吧!他们或许也是习惯了是不关已无需多管闲事。
我拿着包打开翻找一番,希望能发现里面有钱包,我可以拿来帮助我和高金莲的生活开支,我也希望有一个身份证证明这包是谁丢的,但翻找半天也没有找到,还好包的夹缝里有几块钱,我想这个包主人快点出现,我不缺这几块钱,我缺一个拾金不昧。
我想有个小大姐对我说一声谢谢捡拾到我的包,我正想着小大姐会不会因为我拾到她的包,给我一个飞吻呢?
我就看到一个巴掌向我打来,我都没有来得及躲闪,一个巴掌就硬生生地打在了我脸上:“你这狗日的小偷,连老娘的包都敢偷。”
我一下子就懵了,明明我捡的,我没有偷,我还想说,我真是捡的,我没有偷。妇女把包就硬抢回去了,并指着我的鼻子说:“下次再敢偷,我非把你送进派出所,今天算你走运,我还有急事要办。”
我想妇女会不会觉得放了一马算是行善积德呢?
我恨恨的想,如果不是我改邪归正了,下次如果遇到我,让你丢掉家里最值钱的东西,让你哭爹喊娘去。
我想,妇女看出我是贼了,还是我面相写着贼字,还是在她眼里满大街都是贼呢?
从这件事我明白,掉在地上的东西为什么没人捡,有老人跌到没人做好事扶起来,不是怕碰瓷就是怕老人子女蛮不讲理赖上做好事的人。但我不怕他们赖上。但今天的事情非常奇怪,不是陷阱就是巧合,还是连环陷阱呢?
我继续在数我的小步:“一步二步三步……十步,”我在客运站人流稀少的地方,我看到有一个包。我想,现在人是不是有丢包的习惯,还是感觉包是累赘随手一扔,我这次捡包迟疑了一下,要不要捡这个包,如果捡会产生什么后果,是不是有人有意丢包?
我看看是不是四周安排了眼线,通过包的诱饵让我上当受骗,等半天人走过的不少,但没有一个人说包的事情,也一直没人去捡,但那个包确实吸引我,似乎在向我招手,好像告诉我包里有人民币,我就忍不住不怕被打,捡到手中。
这次我拿着包,像高举投降的手,在来回的人群摇晃着这只包,我希望有人来找,这样可以避免二小时之前被妇女打了一巴掌,但这次也没人来找包,我想可能是匆忙的旅客掉了这包,我想,既然没人来找,我把捡到的包直接放到夹克衫的里面,揣在里面,拉上夹克衫的拉链。
我想如果丢包的主人也像刚刚的妇女一样发现我这种行为,就没有理由不问青红皂白的对我毒打一顿,我把带着帽子的夹克衫,包住了头,更像是贼。
我在城西客运站里兜售光盘,脑子已经冲到了九霄云外,像个游魂一样,我确定也没来找包以后,但我觉得这个可能是一个陷阱,为了逃脱陷阱,我七拐八拐终于找到僻静的地方,我不确定有没有跟上来,我跑了几条街,串了几个巷子我都忘记数了。
即使是捡包我也一样有做贼心虚的心理,就像我带着高金莲私奔一样,总感觉丁庄的人都在追我,当然那次和这次不同,上次即使有千军万马来追我,我也不怕,我可以找到恋爱婚姻自主这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这次不行了,包必须拿回家,还需要和高金莲解释清楚,否则怀疑我偷人家的包,那就是我不守她不偷不抢的戒律,如果我违反了高金莲的戒律,她随时随地可以一脚就把我踹了,假如只是踹在我的屁股上还是小事,如果生气不要我了,不和我继续好继续过日子是大事。
我绕了一圈又一圈。
我又从西到东绕了一大圈才绕到出租房,我怕挖陷阱的人施展连环计,或者和我玩起高智商的游戏,我揣着包进了出租房院子,大白天我就把大门插上。高金莲刚送完几家的矿泉水,正准备做饭,高金莲问我:“史为鼠,你揣的啥东西?鬼鬼祟祟干嘛?”
“我刚刚捡到了一个包。”我半天嘟出了一句话。
高金莲半天没有理会我,忙着做中饭,我也跟着高金莲的身后帮忙洗菜,我一边洗菜一边和高金莲说:“今天真是奇怪了,我无意就捡到两个包,一个包还给丢失的妇女了,还被妇女当成了小偷,这个包等半天也没人要。”
“史为鼠,你是不是后脑勺长眼睛,怎么就你能看到包,那么多人都是瞎子。”高金莲对我的话持有怀疑的态度。
“别人不瞎,都装看不见,等于睁眼大瞎。”我也是针对包丢在路上都没有人敢拾的现象说出这话的。
“你史为鼠应该比别人能耐,你听动静就知道了。”高金莲不问青红皂白,就开始挖苦我。
“高金莲,你这话里藏话,舞枪弄棒的话叫讽刺。”我知道高金莲和我说话的态度一直如此。
“你捡到包干嘛不返给人家,还揣在怀里带回家,你这分明是……”高金莲秃突然秃噜住嘴。我想,高金莲是想说偷字,然后怕伤我,然后把偷字咽回自己肚子里。也是因为我已经和高金莲约法三章了,不准说到偷字。
“你怎么不送去派出所,拿回来干什么。”高金莲对我的行为,还是充满了疑问。
“我怕进派出所,”我知道高金莲明白我的心思。我不能直接和高金莲说,我毕竟我做过贼,派出所这地方最好不去,去了我怕不小心说漏了嘴,说自己曾经有盗窃的历史。
高金莲把做饭的围裙解下来说:“面疙瘩我用筷子搅和过了,我去一趟派出所。”
我把洗好的菜给了高金莲说:“吃完饭再去也不晚。”
高金莲一边换鞋一边和我说:“失主丢了包,肯定急死了,我得赶紧送到派出所,让民警赶紧用喇叭喊失主。”
“城里又不是丁庄,到哪里喊。”高金莲好像没有听见我说话一样,已经骑车出了大门了。
城西派出所离我出租地这不算太远,我疙瘩面做好了,白菜也炒好了,等半小时都成浆糊了。高金莲人没回来,我就直接小跑到派出所门口,我不敢进派出所里面,等十几分钟,我看到高金莲从派出所的南面批发市场里骑车过来,我看到满脸大汗的高金莲,我满脸的疑惑,想问高金莲咋回事。
“我记得派出所在楚街南门,但我这人容易转向,一拐弯南北不分了,如果不是批发市场人告诉我并指了个一直向前走的方向,我还真找不到派出所在这个地方。”高金莲解开了我的疑惑,高金莲又转向了。
高金莲把包交给一个五十多岁发福满脸是肉的民警,满脸是肉的民警让高金莲出去,要单独问我话。
“你叫史为鼠吧。”民警问我的时候,好像在观察我的一举一动。
“是的,我叫史为鼠。”我企图躲开警察严厉可以洞察人心的眼光。
满脸是肉的民警说:“你在哪里拾到的,具体详细的地点。”
“在苏北市客运总站,在进出口处,第三个通道口。”我实话实说,但还是有一点做贼心虚的感觉。
“具体时间,你还记得清楚吗?”满脸是肉的民警说话的时候,还在用笔记录着什么。
“大约午饭前的一段时间,我手上有电子表,但我没有看。”我心里说,你这警察不是为难我吗,捡东西的时候,谁还会有意看时间呢?
“处于什么动机拾了还要上交,为什么自己不来上交,还要让你对象来给你上交,你是不是拾了不想交,为什么包掉在汽车站,那么多人不拾,你拾。”满脸是肉的民警开始怀疑我,说出很多让我不好回答的话,这些话,我在脑海里过了一遍,然后想想该如何回答。
“民警同志,你问的问题有点多,我也无法一一回答你那么多为什么,我看到包,我就捡了,捡了后我忙着回家吃饭,吃饭时候我把捡钱包的事情告诉了高金莲,高金莲就让我来派出所,但我临时有事情就让高金莲来派出所,但我走到半路,又怕高金莲找不到派出所,我又自己来了派出所,高金莲果然和我预想的一样转了向,转了向问了商贸城的人,商贸城的人告诉了派出所的位置,高金莲到派出所门口看到了我,我们一块就把钱包上交了,我说的够清楚了的吧,还有什么问题不明白吗?”我在回答问题的时候,想到了马三立的单口相声。
这时候到了交接班的时间,满脸是肉的民警把我交给了一个二十多岁的瘦成猴精的民警,瘦成猴精的民警说:“老钟,你身体不好,回去休息吧,这小事情我能搞定。”我认为这个民警老钟被我说得两眼一抹黑,也可能被我说得血压升高了,脑袋犯糊涂了,只能把我交给年轻的民警了。
这个瘦成猴精审问我更像是审问犯人一样,又问了刚刚五十多岁满脸是肉的民警的同样问题,我又详细的重复了一遍,瘦成猴精的民警并审问我并提出一系列的问题,看我东躲西藏的眼睛,更觉得我这人有问题,不光是小问题,可能还有大问题,瘦成猴精可能是刚从警校毕业的,习惯了老师教导,警察的职责就是不能放过一个坏人,在瘦成猴精眼里我可能就是一个坏人,瘦成猴精问了我家庭住址社会关系等。
我也是一一回答,我最后说:“我娘睡在芦苇地里,我爹睡在高粱地里……”
瘦成猴精的民警对我回答表示了强烈的不满,对我回答有恃无恐更是持有怀疑态度,让我掏出身份证,我说:“我没有带身份证。”
瘦成猴精的民警让我写身份证的号码,我说:“我记不得自己的身份证号码。”
瘦成猴精的民警让我确认这包是捡到的,并确定我没有动包里的任何东西,并在严厉的目光不光是怀疑这包是我偷的,更怀疑我是抢劫犯,我突然觉得做贼还容易一些,想做拾金不昧的好事如此的艰难。
然后民警让我不要说那么多废话,只需要对他说的问题说出是或者不是就行。民警重新提问了一次,我装作若无其事镇定自若,一一回答:“是或者不是。”我感觉回答是的时候,说得铿锵有力。
瘦成猴精的民警基本上通过提问,知道了事情的大体情况,就说:“你把你的对象叫进来。高金莲从外面等着焦心气冲冲的进来,刚刚我和民警谈话可能让高金莲站在门外听见看见了。
瘦成猴精的民警询问了高金莲好几个问题,说:“这真是你的对象吗?他真的叫史为鼠吗?他有过犯罪的前科吗?”
高金莲明显等时间长了有点生气,大声说:“他史为鼠不是好人,我能和他史为鼠私奔吗,他史为鼠不是好人,他能捡到东西要送来派出所吗?他史为鼠不是好人,他能为了我连命都不要了吗……”
瘦成猴精的民警有点不耐烦了,可能感觉高金莲和我一样喜欢说一些他认为的废话吧,瘦成猴精的民警说:“停住,你说连命不要,是和谁打架斗殴了,有死伤吗?”
“史为鼠没有打架,我意思是说,史为鼠为我连命不要,和你说的连命一样不是一样的意思,我说是俺家史为鼠有肝炎病,还要陪我一块去送水,每天都熬到半夜卖光盘……”高金莲又开始了仔细的解释,但解释以后让瘦成猴精的民警更糊涂了。
“什么病,”瘦成猴精的民警又抓住了病这个字眼,我嘀咕着,我没有精神病,我以前有过偷病。
“会传染的肝炎病……我对象从小就是没爹没娘的孩子,他三四岁的时候,他爹得了肝腹水死了,他八九岁的时候,他娘得了肝硬化死了……”高金莲又开始对病详细地说了一通。
瘦成猴精的民警从抽屉里拿了一个口罩带在了嘴上说:“你们别说了,你们可以走了,我已经确定了,史为鼠是拾金不昧。”
我和高金莲走出了派出所的大门,我说:“高金莲,你真是牛逼,我第一次服人,你怎么把我的底细摸得这么清楚。”
“你身上有几根肋骨,你鸡巴上有几根毛我都知道。”高金莲说话的粗鲁劲又上来了,不过说过几根毛的时候高金莲开心地笑了。
“高金莲,我在和你私奔之前,我专门去几家大医院确诊,我得是免疫性肝炎,不传染人。”我说话的时候,还是怕高金莲不相信我的话,因为庄子里都说,是肝炎都会传染。
“我知道,你肝炎要传染的话,估计你也不会带我私奔了。”从高金莲的话里,我听到了高金莲对我的信任和了解。
我和高金莲骑自行车车到出租房,我们一边吃浆糊一样的面疙瘩,高金莲劈头盖脸说了我一顿:“史为鼠,你平时胆子不是挺大的吗?怎么看见警察就怂了怕了,警察有什么可怕的,看你胆小如鼠的样子,人家警察怀疑你就对了,要是我,看你缩头缩脑的样子,我也认为包不是捡来的。”
“饭桌上你就别教育我了。”高金莲听我这么说,就不说话了,我知道高金莲有点把我当孩子一样教育了。
高金莲半天才说话,责怪的问我:“你不该告诉派出所,我们具体的位置。”
我心里想说,这能怪我吗,派出所的提问,我们如实回答,他们就有理由扣押我们。我看高金莲半天没吭声,也怕她爹高俊武通过派出所很容就找到我们。
我按时去马陵夜市卖光盘,忙到很晚才回来,我洗完脚爬上床。高金莲装睡也没有理会我,我想,明天一早起来给高金莲买早点,这事情就算过去了。我大早上起来,忙着穿裤子去买早点,派出所到出租房给我们送锦旗,吓我一跳,我还以为来抓我的呢?
还是城西派出所一胖一瘦的警察,两个人亲自送上门来的,说:“失主找到了,这包里面不光是钱,还有一份重要的合同,失主还要给你额外的奖励。”
高金莲搬了板凳让两个民警坐下,胖民警说:“我们今天早上来送锦旗就是先通知史为鼠同志,失主希望我们把你的事迹登上苏北日报,我们希望征求你的意见。”
高金莲有点担心说:“我们做好事,还要上啥报纸呀,感谢你们送锦旗,这个我可以收下。”
房主老金这时候从堂屋里出来说:“这是好事情,应该大肆宣传的。”
我也不知道让他们登报还是不让他们登报合适,但我也不能反对警察把我的事情登报,但假如登报的话,会不会泄露我和高金莲私奔的问题,但我想登报的拾金不昧是我,不是我和高金莲,应该不会引起高俊武的注意吧,在说村里的人也没有看苏北日报的习惯,我没有说答应警察的请求,也没有反对警察这么做。
“因为是好事,我们还准备通知了电视台。”瘦警察说话的时候,让我咯噔一下,这样的话,我就不曝光了,让全市人民都知道我史为鼠了,那么我以前小偷的行为会不会被大家发现了,那么我以后做什么事情都要被全市人监督呢?
我本来想反对他们让我上报纸和电视的,但我又怕因为心虚露出了马脚,我也只能随他们的心意的,当然我也要感谢失主的一番心意,只是这番心意我不能要,因为我不知道这事情是好事还是坏事。我知道这好事的宣传,对我来说存在一定的风险。
过了一周,警察也没有来过,我想,警察把我登报纸的事情已经忘记了,或者是只是嘴上说说而已。
出租房大早上就来了一群不速之客,我睡在床上还做着美梦呢?高金莲就通知我,采访人已经聚集在老金家了。
我赶忙把刚穿身上的裤子提了提,脸也没有洗,就把自己暴露在荧光灯下了,他们拍的热情似火,我想有谁认识我,或者发现我偷过他们钱的,这下可以直接举报我了。我想,我做一件好事,很容易就自己吃上牢饭。
因为拾金不昧这事,晚报的记者也对了我做了细致的采访,我小心翼翼回答苏北电视台年轻的女记者提出的很多问题,这些问题我也是反复斟酌才敢回答。
我很快上了苏北日报和晚报的报纸和苏北电视台,电视台和报纸都报道了我从小父母双亡……后面的一些话并不是我说的,他们杜撰说:“史为鼠这孩子没有像其他单亲家庭和无人管教的孩子一样学坏,没有偷东西没有抢劫,没有成社会上的不良青年,而是成为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还谈了一个对象,虽然小两口子日子过得很穷,他们出租在一个十平方米的小屋子里,屋子里除了一张床,地方小到插不上脚,但他们依然热爱这个社会,依然自食其力没有偷抢扒拿,我们的社会如果都是史为鼠这样的人,这个社会就会有良好的作风,让人民警察都会闲到吃闲饭。这也是我们党,我们国家想要看到的……”
李萍拿着报纸来说:“史为鼠,你这人心眼好,你看,你是苏北名人了,今年苏北晚会肯定选你当十大好人之一。”
“苏北名人有啥用,也没人送吃送喝的。”我认为电视台和苏北日报都赚到了我的新闻,而我被推在了风口浪尖上,这样大张旗鼓的宣传我,高金武肯定会知道了,因为高金莲告诉我,她的妹妹高金穗有爱上村里看报纸的习惯,现在如果在学校里都可以看到报纸。
李萍说起了那天警察来的事情:“你史为鼠是出名了,但确吓了我一跳,那天,我还以为派出所来出租房突击检查的呢?我光着身子在被窝里蒙住头,我就等他们来掀开被子。”
“掀开也没有事情,你床上有没有嫖客。”我想,不论是以前做贼现在金盆洗手走上正道的我,还是做过小姐的李萍,都是做贼心虚。
这段时间,我和高金莲没有以前那么小心谨慎了,高金莲认为我已经成为了名人了,早晚都会传到她爹高俊武,对于这事情是好事还是坏事,她也不清楚,她只想及早的怀孕,这样就可以逼迫父亲高俊武答应我俩的婚事。
但高金莲还不知道我心里的想法,我不光是担心高俊武会趁着报纸上的线索找到我们,更怕我的身份证已经在派出所存档了,我的这人也在派出所存档了,如果我偷东西的事情,一旦因为几十块钱东窗事发,一查我有拾金不昧的案底,就能很快的迅速的找到我,我想,偷东西,十年八年还能找到蛛丝马迹揪出我,和在人民队伍里揪出腐败的分子是不是一样的概率?
我想到最可怕的一个人,史大傻肯定也知道我和高金莲住的地址了,这家伙会不会趁机也跑来呢?或者怂恿高俊武一块来抓我们呢?我要不要和高金莲商量换个出租的地点呢?
我睡午觉的时候,李萍跑来敲我的出租房房门,我起来开门说:“李萍 你大白天想干啥?”
“我来还你一百块钱。”李萍说话的时候,我想起来了,前几天借给李萍一百元钱应急,李萍着急要的时候,我说这钱不要了,本身就是你的钱。可能因为这句话李萍误会了我,以为我的钱她可以随意支配。我想,我不该借给李萍一百元钱,这一百元会让我的贞洁不保。
“真的不用还了,我要继续睡午觉。”我说这想回出租房继续休息。
“我虽然有心还你,但我真的穷得连卫生巾都是赊账门口商店里的,我只能拿身子还。”我不知道李萍是开玩笑的,还是另有企图,我想,这时候我需要的是时刻保持警惕。
李萍不由分说就往我的出租房闯,我担心高金莲看到这一幕,死活不给李萍进屋,我装作生气地说:“李萍,跟你说正经的,不允许乱来。你做人体模特不是说赚了很多钱吗,怎么会突然没钱了?”
“史为鼠,我知道你怕被你对象逮个正着,不行你到我屋里,做这事情不需要时间太长,你对象送水才走,不会这么快回来。”我越来越觉得李萍这样做,是在给我挖一个很深的陷阱,但我想李萍设这个陷阱,到底存在什么目的呢?我到底要不要配合李萍,来挖出这个陷阱呢?但我又被怕李萍给我设了个圈套,把我套进去。
“那也不行,我得给高金莲守贞操。”我故意这么说,拿高金莲来压住李萍的行为。
“高金莲的贞操都被你弄没了,你还大老爷们还有什么贞操。”李萍反驳我说,我认为李萍今天是出错药了,把春药当成维生素吃了。我赶不走李萍,只能把她挡在门外了。在老金家出租房的院子里说话,这样大家都敞亮一些,也不会让高金莲怀疑我和李萍之间还能扯上关系。
李萍想挤破我的出租狭小的房门,我用身体抵挡住她,我说:“李萍,你要想聊天就在门口聊吧。”
“在院子里,我和你有什么好聊的。”李萍故意这么说,我看出了她眼里露出的狡黠。
“既然没得聊,我继续睡午觉了。”我说着准备关门休息。
“那就聊聊吧,”李萍说着,然后搬个板凳坐在门前,我蹲在李萍出租房门前。
“我陪聊也要收费,陪你聊一小时,你的一百元就不用还了。”李萍说这话我想笑,这家伙啥钱都想赚,这是故意想讹我。我想和李萍说,我曾经偷了你李萍一百元,现在是钱归原主了,但我话到脖颈发不出声。
“你要真心喜欢我,我做你小情人也可以。”李萍说着做出饿虎扑食的架势。
“我只爱高金莲,你找老金吧!”我说过以后,又怕李萍反过来咬我一口,说我侮辱她。
“史为鼠你脑袋是不是被驴踢了,只有小大哥上杆子找小大姐睡觉,从来没有小大哥上杆子说借钱不用还的。”李萍说这样的话,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还好李萍并不介意,我拿她和老金开玩笑。
“我没有那意思,我连对象都养不起,还养啥小情人,再说你比我大,我也不想找老情人。”我一本正经的和李萍说。
“老情人多好,我不要你养,我养你。”李萍说话的时候好像底气十足的样子。
“我这辈子最痛恨就是吃软饭的小白脸……”我说着突然对李萍产生了厌恶。
“史为鼠,你还真是油盐不进呀。”李萍说着对我动手动脚起来。
“我做你对象也行,你明天和你对象分手,我后天就嫁给你。”我怕李萍这样的举止,我故意拉开和李萍有一米的距离。
“我和高金莲已经拜堂成亲了,高金莲就是我的宝,我的命。”我想利用和高金莲的好,让李萍彻底死了这条心。
“你家高金莲再好,有我好吗,我比高金莲会打扮,你看你家高金莲天天送水皮肤都晒得乌漆嘛黑,模样还行 但穿的衣服要多土有多土……”李萍开始和高金莲比较了起来,但我感觉李萍好像在演戏,我想到李萍装处女骗老大爷的事情。
“我陪你聊天,不是让你给高金莲开批判大会的。”我对李萍故意诋毁高金莲有点来气。
“好,我不说你家高金莲,我说说我吧,”李萍又把家里乱七八糟的事情一股脑都和我说了。其实我都没有听李萍讲什么,我在想着自己的心事。突然感觉李萍这人很烦。
我想高金莲今天在外面送水怎么这么长时间还不回来。我说:“李萍,我得赶着去汽车站卖光盘,我不能再和你胡搅蛮缠了,我一天赚不到十块钱,我怕高金莲打死我。”
李萍看我真生气了,确实要忙着赚钱,就不再纠缠我了,这时候我看到高金莲从外面蹬着自行车,还带了一桶纯净水。高金莲把纯净水送到李萍的出租房的屋子里,我没有想到李萍还假日马喝起了纯净水,我心里嘀咕道,再出租房里喝纯净水也算不上高级人。
李萍对高金莲说:“家里有一台饮水机喝水方便,金莲妹你口渴了,想喝水,自己来倒,比你喝自来水卫生。”
然后不知道高金莲和李萍嘀咕点什么玩意。高金莲好像是和李萍谋划串通好的。把我像傻蛋蒙在鼓里一样,把我当成萝卜干了腌制在缸里一样。李萍突然大声说:“金莲妹妹,你家史为鼠真的是好小大哥,对你爱比霸王举那个鼎还重。”这话好像是故意让我听到了一样。
“萍姐,你问出他最近有啥心事没。”高金莲什么时候成为姐妹的,怎么没有和我说,这高金莲学会去藏事了。
“不用你问了,史为鼠对你高金莲是海枯石烂的那种。”李萍说这话,我感觉李萍这人就是风骚点,人不坏。
我整理好光盘,正准备到客运总站,高金莲在大铁门口拦住了我,问我:“史为鼠,你最近心事重重到底有啥事情隐瞒着我。”
“我哪里有事情隐瞒着你,”我想高金莲是不是怀疑我跟谁好了。还找李萍来试探我。
“高金莲,我发誓,我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我发狠辩解说。
“你既然没有做亏心事,为什么怕鬼敲门。”高金莲这么说,真是冤枉我了,我想是不是李萍把高金莲带坏了,有了疑神疑鬼的毛病。但我突然感觉今天李萍的行为有点浮夸了,感觉哪里不对劲,难道是高金莲指使李萍演的一场戏。
“高金莲你的心机怎么这么重,我心里有啥鬼,有鬼也是你这个女鬼,你高金莲看出我有心事直接问直接说好了。”我突然上火了,嗓门提得有点高了。
“对不起,老公,你是误会我了,我怕你有心事窝在心里,再有个病,咋弄,才找李萍姐帮忙问问你有啥心事。”高金莲说着话,怕我生气,就主动认了错。
我想,高金莲破天荒喊我老公,这老公一词也是李萍教高金莲的吧。我想,高金莲也是关心我,不是怀疑我,我不能责怪她,而且李萍演戏情节也是故意的,故意来套路我,不是高金莲的初衷和本意。
“我总感觉有大事要发生,但我又不知道什么事。”我和高金莲说,我想到这段时间自己的疑神疑鬼,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心里出了毛病。我认为我可能得了一种苏北流行的病,恐惧症或者说是精神病。
“你从小就有胡思乱想的毛病,没事情,你可能卖光盘熬夜造成的,你少看报纸,多睡觉。”高金莲宽慰我说,还指出我的病根。
“我看啥报纸呀,最多是看看娱乐新闻,还有街头巷尾死猫拉狗的破事,有钱上了年纪的人爱找个小三,还有拜金女如何上了凤凰男的当……”
“我看你肚子里说出的书一套套的,我看你没事情就看老金订购的苏北晚报,以后少看,少动脑筋。”高金莲这么说,也是关心我,我以前那些古书也都是从史厚朝的肚子里学来的。
“看报纸这是一种习惯,而且也多少实质内容,但至少知道苏北发生了哪些大事。”我想起来了苏北市最近拆迁又出现伤人的事情,城东的一家拆迁队发了财,强拆的拆迁队一名人员被居民捅死。
“苏北的事情有市长管着,你好好卖你的光盘,你又不是领导干部,还关心起民生来了。”高金莲说到民生一词,我感觉到高金莲不再是庄子里的高金莲,也学会听大街小巷谈论的话题了。
李萍这家伙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从我身后大声说话的时候,吓了我一跳,李萍说:“既然你们两口子没事了,我就出去找事情做了,总不能饿到自己。”
“萍姐,不行,和我一块送水吧。”高金莲好心得和李萍说。虽然这个提议,我认为一点也不靠谱。
“我可吃不了那苦,不行,我还得干我的老本行。”李萍直接了当的说,只是高金莲不明白老本行三个字的意思。
“你那模特不做了?”我想问李萍这话的时候,但碍于高金莲在旁边,我省略了人体二字。我怕让高金莲知道了人体模特的事情,李萍再把高金莲也带坏了。
李萍和我说要去找饭吃的时候,头也不回,骑着她的电动车一呼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