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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俺爹和俺娘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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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表姐戴春花从县城打工回史窑庄了,我准备去住在庄子西头的表姐家,我走到史窑庄南北的主干道宽阔的土路旁,我远远就看到史为刚在这条宽阔的土路上拦住了我表姐,和我表姐嬉皮笑脸,并企图占我表姐的便宜。表姐戴春花看到了我,马上变正经起来,不再和史为刚玩笑了。

    史为刚还在不管不顾的和我表姐耍流氓,说了一些不堪入耳的操蛋话,似乎我在他面前就压根不存在,对我不理不睬的样子,好像我不是人一样。我突然就上了火、来了气,我把心中对他的不满和怨恨猛然发泄了出来,我狠狠地骂了史为刚几句:“狗日的史为刚,你看你那狗德行、流氓样……”

    我心里憋屈的一股无名火就这样发了出来,原因是王喜超昨天夜里在俺娘的坟前哭,史为刚这个冤种活该让我撒气。史为刚一直都是我撒气的对象,更何况他竟敢当着我的面调戏我表姐。

    史为刚没有还口,在我表姐面前表现谦谦君子的样子,对我说:“为鼠,俺看在德平爷曾经对俺百般照顾、救过俺命的面子上,俺不和你一般见识……”

    我心里想,这狗日的史为刚什么时候学会忍气吞声,在我眼里史为刚以前可不是这样的,我骂他,他会更狠的骂我,挖空心思来嘲笑我,满嘴都是脏话,狗日的,逼养的……之类的话,史为刚突然装成文明人,一副谦谦君子的样子让我极度不舒服。

    我心里明白,史为刚今天没有和我对骂,不是因为俺爹史厚平救了他狗日的命,而是他喜欢的人在我旁边,他不能和我对骂。按照以前史为刚的狗脾气,不是说我少火、少脑子,就是说我天生就是一个贼,长着贼眉鼠眼的样子……怎么看都不是好人之类的话。

    我本来也想和史为刚就此作罢,何况在表姐面前,我也要收敛一些,不能给她丢脸。但史为刚话锋一转开始老气横秋的正面教育我起来:“史为鼠,……你自己有手不会自己种菜园呀,非要去偷别人家……把我种的萝卜拔了不说,还专挑大个的拔……我栽的黄瓜自己都还没有舍得摘着吃,你就把嫩黄瓜偷吃了……还有西红柿都是为你史为鼠栽种的……”

    我突然想到了我在回史窑庄之前,在县城里肝炎病发作,如果没有遇到我堂哥史为文,带着我到南医院看病,我可能会病死在城里,我一直认为肝炎病是史为刚传染给我们家的,我刚压下去的无名火又蹿了出来。

    “你狗日的没有偷过别人家的东西吗,我就爱拔你们家地里的大萝卜,摘你家的茄子……我半夜还要去摘你们家的玉米棒子,你这狗日就是个灾星,俺爹就是被你害死……”我使劲喊着。看史为刚会不会火冒三丈。

    史为刚依然是针锋相对的数落我,我趁着史为刚不备,踢了他一脚。史为刚也毫不掩饰自己的德行抡起紧握着的拳头要揍我,他的拳头猛然想向我脸部袭击的时候,表姐突然挡在我跟前护住了我,对着史为刚说:“史为刚,你比为鼠大,你不要和他小孩子一般见识。”

    史为刚硬把拳头缩回了去,我也听了表姐戴翠花的话,不再和史为刚逞口舌之快,表姐拽着我向我家方向走,一边走一边说:“表弟,我听说你回来几天了,我正想到你家,路上遇到了史为刚拦住了我。”

    “史为刚这样的人你少理会他。”我警告表姐说。史为刚在庄子上名声比我也好不到哪里去,史为刚带着乙肝的身体,庄子里的人都避而远之。我清楚以我表姐的心高气傲也不会看上糖模溜鬼、病涝子史为刚。

    我和表姐戴春花走了百步到了我住的破房子里,表姐责令我没事把房子收拾干净一些,我为懒惰狡辩说:“我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我收拾那么干净干嘛,又没有人来,我在史窑庄也不会呆太久。”

    表姐戴春花和我说:“收拾干净一些,房子就不会坏……我过几天就到南方打工去了,以后就不要再惹史为刚了,再说,舅舅生病去世也不是史为刚的错,当时史为刚还是个孩子呢?”

    我关心地问表姐:“为啥要到南方省打工,我知道表姐戴春花一直在县城里打工。”

    表姐戴春花说:“我认识了一个老板,她在县城和南方省都有工地,我过去也就是做点杂活……”我真怕表姐被那些包工头给骗了,在我眼里有钱人没有几个好人,包工头似乎更坏,但我也希望我表姐好,我表姐和我一样是个苦命的孩子。我大姑在我表姐几岁的时候得了浮肿病死的,我大姑死的第二年,我大姑爷就带一个小大姐跑新疆去了,留下表姐戴春花和我一样孤苦伶仃。

    我晚上到表姐家吃了晚饭,回家躺在木板床上,想着要不要管王喜超的死活,怎么才有能力管王喜超,我和王喜超赌了两天气,听邻居史二楞的媳妇段贤琴说:“王喜超的病又加重了……”

    我早上起来去王喜超的住地,帮王喜超做了一些农活,帮王喜超把米面机好,又到史厚斤的小商店压了二十斤面条,并帮着王喜超把面条放在太阳底下晒干。

    我现在不光是不恨王喜超了,还有点同情王喜超,但我讨厌王喜超没事情干就爱抱着头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在俺娘孟春妮的坟头痛哭,哭着说对不起俺娘,拿着没有把我教育成人当成哭诉的借口。我怕庄子上这些行为被庄子上更多人看见,招来更多的流言蜚语。

    大奶柳玉琴和庄子里的人闲聊说:“王喜超年轻时候要模样有模样,要手艺有手艺,也有挤破门介绍对象的,最后王喜超爱理不理就不了了之了……王喜超着了魔似的,偏偏就喜欢孟春妮……”大奶柳玉琴说王喜超和我娘之间关系的时候,似乎在讲一个无法自圆其说的爱情故事。

    “……喜欢一个人,就像是地里埋了的一颗种子,就着急等着、盼着种子快一点发芽、结果。”大奶似乎不像是讲故事,而是庄子里的流言。

    “起初孟春妮也不是不知道王喜超心里想什么,但对于史窑庄里的女人来说,一旦心里有男人了,心里就装不下另外的男人……史窑庄的女人不是慈禧太后,更不是武则天,没有那么大的野心。”大奶柳玉琴好像亲口听俺娘说的话一样。语气好像和敲大鼓的史厚朝一样,唱着扬琴。

    “史厚平和孟春妮就是老天爷安排好的一对,好比牛郎和织女,七仙女和董永……就像是黏在一块的两个糖人。”大奶柳玉琴在讲俺娘的事情,似乎里面穿插了很多反转的剧情。我想,俺爹俺娘是一对恩爱夫妻,就算王喜超想见缝插针,也插不进去。

    “孟春妮和史厚平是天设地造的一双……”史厚朝也以评书的方式来演绎俺娘孟春妮俺爹史厚平如胶似漆的爱。我也听俺娘孟春妮说过,那次俺娘发高烧感觉自己快要死了,但听到俺爹对大奶柳玉琴说:“俺大娘,孟春妮这病没大碍,就是发高烧,我给她吃一片‘安乃近’,用被子裹着,裹紧点就行,汗出来了就好了。”

    作为良医,俺爹把俺娘房间的炉子的火生得贼旺,那年的冬天真是特别的冷,冰在屋檐下都挂着和我的鼻涕一样,流的很长。像一把加半米长的锥子。俺娘孟春妮醒来的时候,感觉像是泡了个热水澡,全身流了不少的汗,可能是寒气被逼出来了吧,高烧退了,人也清醒了。

    “你说怪不怪,上天派你爹来就是为了救你娘,所以他们成了两口子。”大奶柳玉琴对我讲俺爹和俺娘的事情,带着戏剧的色彩。

    我也在高金莲面前骄傲地说起俺爹史厚平:“……俺娘感觉都烧得都要快死了,俺爹既然说,不碍事的,可见俺爹的医术高明。”

    “孟春妮经过史厚平的妙手回春,很快退烧了。而孟春妮身体好了后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要把史厚平追到手,不论花多少心思,用什么手段都要追到手。”大奶柳玉琴对我讲的很多事情,我又不厌其烦的讲给高金莲听,高金莲不像史大傻,说我这个人就会吹牛皮,说我什么时候钻到我爹娘的坟地里了。

    大奶柳玉琴不厌其烦对我讲俺爹娘的事,像是一个表演的艺术家,就像刘兰芳和单田芳的评书一样声情并茂。我也学着大奶柳玉琴的姿态把这故事讲给高金莲听。

    大奶柳玉琴的意思要让我知道俺爹俺娘的爱情;让我相信俺爹俺娘如胶似漆像两个糖人的事是真实的。我也一样,我和高金莲讲俺爹俺娘的事情,我更是把自己融入其中,因为我是俺爹和俺娘的爱情结晶,高金莲作为一个认真的倾听者,被我讲的爱情故事吸引了。

    其实我给高金莲讲的时候是带着小心思,因为我一直把高金莲当成我的对象,有一回我和高金莲还玩起猪八戒背媳妇的游戏。我和高金莲习惯于相约于沙河桥北面通向耿镇的石拱桥内,这个石拱桥正好可以容纳我们两个人,而且这个地方僻静,丁庄除了收割北面一些河滩地的红薯才会经过这石拱桥。

    高金莲听我讲俺爹俺娘事情的时候,爱用头靠着我的肩膀,我看着高金莲,我感觉有高金莲这个知己同学是幸运的,我和高金莲在一块聊天是畅快和幸福的。我把大奶讲俺爹俺娘相爱的事情,又添油加醋一番,我和高金莲说:“其实那时候俺爹也喜欢俺娘很久了,只是大家一个庄子的,也不敢多想……”我没讲那时候俺爹史厚平就看出王喜超一直在跟俺娘献殷勤。当然,俺爹心知肚明,他知道俺娘喜欢他,王喜超这个情敌也构不成威胁,而且俺爹年轻时也算是见多识广的小大哥,更是在四镇集上出了名、挂了号的人……

    其中还有很多牵扯到王喜超的细节,我没有和高金莲仔细讲,我想有一些话是不能和高金莲讲,而且每次讲述俺爹和俺娘的事情的时候,我都留着悬念,这样我下次找高金莲玩才有借口。

    “俺爹作为赤脚医生,到四镇街道上摆摊给路人看病,赶集的十里八村小大姐也都知道俺爹,认识俺爹。俺爹给看过病的小大姐也多,好看的、可人的小大姐也有,但俺爹选择俺娘,主要是没有一个像俺娘那样主动的,俺娘算是后来者居上。”我每次和高金莲讲俺娘的时候,高金莲都听得很入迷的样子。

    “俺娘孟春妮找媒公史家法提亲,起初俺爷爷史以正是坚决反对的,因为是一个庄子上的,怕别人嚼舌根子,而且俺爷爷找儿媳妇的标准是像俺二大娘孙翠云这样身体壮力气大能干活的。就像俺爷爷说的,俺爹白面书生的样子,更需要找一个人高马大的小大姐,能担水种地,像俺二大娘这样的人来持家。”

    “俺娘孟春妮是长得是好看,万里挑一的好看,但这种好看在俺爷爷的眼里是不顶用的,光会打扮,俺爷爷怎么能容得下俺娘这样的儿媳妇呢?俺爹在俺爷爷的眼里就是犟种,当初俺爷爷让俺爹好好学手艺,像年轻的后生王喜超一样学木匠的手艺,但俺爹跑去跟老中医学了抓药。俺爷爷不准许俺爹娶我娘,俺爹不听我爷爷的话,偏要娶俺娘,和俺爷爷赌气说:‘不娶孟春妮也可以,我遂你们的愿,干脆打一辈子光棍好了’。”

    “厚平他爹呀,既然拗不过这犟种,娶就娶了吧,总比断子绝孙的好!”我和高金莲讲的时候,我还学着俺奶奶李秀芳的声音,俺奶奶及时出现,阻止俺爷爷拆散一对鸳鸯。可惜,俺奶奶李秀芳这么善解人意的慈祥之人也生了病,俺奶奶的蛇疮病,一年比一年严重,俺奶奶像临终的遗言一样发话了,俺爷爷史以正必须听。俺奶奶李秀芳是村里唯一秀才李状元的闺女,也算是十里八村少有的能识文断字的能耐才女,年轻时候还当过女私塾先生。俺爹史厚平娶俺娘的那一年,俺奶奶李秀芳因蛇疮病重,身体溃烂死了。好说流言蜚语的左邻史二楞,他故意带着一肚子坏水说:“是俺娘把俺奶奶克死了。”我没有和高金莲说,史二楞是追求过俺娘的失败者。

    “后来,俺爷爷没过几年也死了,史二楞又把责任推到俺娘的身上,说:俺爷爷死了,是像老牛那样的累死的,一个人要种一大家人的地……”高金莲听我讲的时候,问我:“你这都是听谁说的。”

    我和高金莲说:“我都是听大奶柳玉琴说的,俺大奶柳玉琴还对我说过:“俺爹娶俺娘,就应验了俺爷爷的话了。”

    “你爷爷说啥啦?”高金莲趴在我肩头问我,

    我想了想说:“还能有啥话,就是俺爹和俺娘不会种地,那庄稼也只能爷爷种帮着种,粮食也只能靠爷爷帮着打。”我对着高金莲学着大奶柳玉琴的话:“两个不会干活的人在一块,只会打情骂俏,那叫过日子吗?那能过好日子吗?”

    我还想和高金莲讲后面的事情,但我觉得讲俺爹和俺娘,我必须省略掉史二楞这个坏东西,但如何才能像剥鱼刺一样把史二楞这个人全部剔除干净呢?

    史二楞习惯于无中生有,四处传谣:“小大姐小大哥在一块就爱干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但这勾当,勾不出一个种,可能没有留种吧。”

    俺娘一直没有怀上我,史二楞又开始造谣生事说:“史厚平娶了个只会抱窝不会下蛋的老母鸡。”俺娘结婚三年后才怀上我。因为不生育的问题,俺娘差点被俺爹休了。

    “小大姐长了不争气的肚子,有什么用。”俺爷爷让俺爹休掉俺娘,俺爹不肯。

    俺娘和俺爹说:“厚平哥,我如果真的不能生,你就把我休了吧,再找个能给你生孩子的小大姐,老史家得要延续香火。”

    玉娇是俺娘大名,俺爹对俺娘说:“娇妹呀,你这个不算是毛病。”高金莲插嘴说:“史为鼠,那时候还没有你呢?”

    我没有搭茬高金莲的话,我继续认真讲着俺爹和俺娘的事情。俺娘和俺爹说:“既然不是大毛病,厚平哥,你得帮我治。”俺娘是带着恳求的态度和我爹说的,我娘也相信我爹会有办法治疗好她的不孕症。

    俺爹史厚平拿起毛笔开始写:“……枸杞子10~15克,覆盆子、茺蔚子、菟丝子、赤芍药、泽兰、香附、丹参各9~10克,紫石英15~30克,于月经周期第11天开始服,每日1剂,连服3~4剂。若肾阳虚加仙灵脾、仙茅、肾阴虚加鲁豆、白芍、女贞、旱莲草,阴虚火旺加知母、黄柏,痰湿加茯苓、半夏,寒湿加附子、苍术,气滞血淤加鸡血藤、归尾、桃仁。”

    俺娘开始用土罐子熬药喝这“五子延宗”汤药,喝了几个月,胃都快吐出来了,不行,换偏方:“英毓麟汤,天归一汤 ,子汤,孕育鳞方,排卵汤等等,”又喝了几个月,最终还是无效。我爹又开始熟读老祖宗留下来的医学珍宝,然后把《神农本草经》《黄帝内经素问》 《金匮要略》 《千金方》《诸病源候论》《外台秘要》《素问玄机原病式》《儒门事亲》《医林改错》《圣济总录》等等,从中找出配方。

    高金莲听着听着趴在我肩膀上好像睡着了。

    我想到了史二楞和佘菜花添油加醋说起的荤话:“孟春妮是看了狗走油子才怀上的史为鼠这个小狗日……”

    “怀上我对于俺爷爷史以正家是一件惊天动地的大喜事,俺爷爷史以正高兴地忙着杀猪又宰羊。俺爷爷史以正又当了一回大善人,一年不见腥味的史窑庄人,在俺出生那天,他们都像是过年一样,吃的饭比年夜饭还丰富。俺爹高兴喝高了和前来参加我喜宴的众人说:“世界上没有不下蛋的母鸡,有的女人三年才能怀孕,有的五年才能怀胎,更有最迟七年才能怀胎……”

    “俺爹是名医,他说的话我信。高金莲你应该知道吧,俺在小学二年级的作文里写了俺爹俺娘,我在作文本末尾写了一行字,俺爹俺娘因为爱诞生了我。”

    我在作文开头写:“俺娘经常和我说,俺爹是一个不嫌弃她的男人,俺爹是俺娘爱到骨子里的人。”

    “你的作文没有拿给我看过。”高金莲说话的时候,继续趴在我的肩膀上打起盹来。

    我想到很多牵扯到王喜超的事情:“在俺爹没死之前,俺娘一直把喜欢她的王喜超当成好大哥,所以平时王喜超来我家帮忙,俺娘也会给王喜超做饭、包饺子,即使俺爹已经死了好几年,俺娘还一样遵守三纲五常,俺娘忘不了俺爹的好。”我认为自从俺娘认定了俺爹,俺娘眼里只有俺爹,俺娘心里不可能有别人了。

    俺爹死后,王喜超帮着我家干活好几年,大奶柳玉琴说:“王喜超对孟春妮的好,孟春妮就是一块坚冰也该融化了……”

    也就是那时候,王喜超和俺娘在一块说话,被我看见了,我瞪着不怀好意的王喜超,俺娘孟春妮看到我对王喜超的仇视的样子,就以命令口气撵我出家门,我不肯。俺娘哄着我,以一块油饼行贿我,让我到外面打野去,我就到沙河滩和史大傻比摔泥巴了。

    史窑庄传俺娘孟春妮和王喜超之间的事,也就是从那个时候起。史二楞更是添油加醋无中生有到处造谣:“……狗日的王喜超把风韵犹存的孟春妮睡了,不光是晚上睡,白天也睡……猴急到都忘记了插上门栓……这样也好,被厉鬼史厚平抓到,也方便往外跑……孟春妮的腚那叫一个白呀,而且是两半的……”

    史二楞有鼻子有眼造谣好像亲眼目睹了。史厚朝一直看不惯背地里说人坏话的史二楞,反驳说:“谁的腚是整体的,谁没有屁眼沟子……你二愣再胡乱造谣,小心我告诉孟三娘,打断你的腿。”

    我当时虽然小,但我也能明白史二愣所说的话,所以史二愣家菜园里的萝卜,黄瓜常常被我生吃了。这些事我都没有办法和高金莲说,也不能和高金莲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