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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王喜超害了大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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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喜超的新家在史窑庄的东头,低洼的芦苇荡旁边。这里也是抗日时期挖战豪、挖地道、埋伏打鬼子的地方。在抗战时期,沙河是一条巨蟒,势如破竹冲出了可以划船的一里地的芦苇荡,如今通向这芦苇荡的水也断了尾巴。芦苇荡经历了三年自然灾害,不光不能行船,连昔日的水域也慢慢地变成了蛮荒之地。但此地有芦苇作为屏障藏身,成了小大姐和小大哥的偷情之地,寡妇和汉子的苟且之地。前几年被王喜超用两条“大前门”烟钱给承包了下来。

    每次我从城市里回到庄子里,渐渐养成了一种习惯,到史窑庄的南胡地里看王喜超。今年砖头水泥的县城里气候太热了,我在县城里躲了十几天有点呆不下去了,又被逼回了被庄稼地包围的史窑庄。

    我骑着自行车风驰雷电一样飞速到了庄子的南头,看到我的左邻史二楞这狗日在和史为金老婆佘菜花嘀咕一些啥,我停下来,想听听史二楞说我什么坏话了没有,就听史二楞说:“王喜超这家伙,这两年闹了热病,也没个人照顾,真是可怜……”

    我明白,这狗日的史二楞话里有音,只是没有指名道姓说我不孝罢了。我手头上一直也没有几个子,如果真有,我也会毫不吝啬的给王喜超留点,毕竟王喜超是我干大。

    我摸了摸裤兜里,空空如洗连一毛钱也没有,我想是否去找高金莲,把高金莲帮我积攒的钱要回来应急,但突然觉得有点不妥,我不能因为王喜超,就把我的这辈子幸福毁掉了,我曾经发誓这辈子非高金莲不娶,但娶她首要的条件,就是让我每次从城里打工回来交给她一百块钱,她帮我存着保管着,这也怪我在高金莲面前吹牛皮,说在城里打工赚钱不算难,半年省个几百块钱没有问题。

    我心里说,王喜超死活管我屁事,再说我在高金莲那里存的几百块钱也救不了他王喜超的命。再说,高金莲也不一定把那点钱都存起来了,高金莲家里经常穷得揭不开锅,那点钱估计都被用了,我没有办法向高金莲张口要这钱。

    其实我压根不想救王喜超的命,既然王喜超害了大病,活着也是受罪,我倒是希望阎王爷早点收了这半死不活的王喜超,我甚至觉得庄子上像王喜超这样病死也就是一件稀乎平常的事。

    我知道于情于理我最不该诅咒王喜超去死的。王喜超对我很好,我也知道王喜超对我的原因。庄子风言风语传俺娘孟春妮和王喜超的坏话,说俺娘孟春妮和王喜超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就像狗日的史二楞说的话“孟春妮和王喜超年轻时候就好过,一直有一腿,要不怎么会认史为鼠为干儿子,要不,孟春妮怎么会放心把儿子过继给他王喜超呢……”

    从我懂了一些事开始,我就不喜欢王喜超这个人。但让我具体说王喜超哪里不好,王喜超做过啥缺德事,我也说不上来,可能我厌恶王喜超就是他和俺娘走的太近了,招来了庄子上的流言蜚语吧。

    我小的时候不太清楚大人的事。但俺爹史厚平过世以后,我从王喜超的举止做派中看出了端倪,三番五次在俺娘的面前献殷勤,我那时候就开始看王喜超不顺眼了,庄子里流言蜚语经常传到我的耳朵里,我最受不了史二楞说俺娘和王喜超的一些难听的话,我只能偷史二楞家菜园里的黄瓜和西红柿可以生吃的东西来撒气,对于王喜超,我那时候只想快点长大,等有牛一样的力气,我就能狠狠地揍王喜超一顿。我心里也暗自骂过王喜超:“王喜超,你这个老光棍,老婊孙子,我早晚弄死你……”

    也许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对王喜超就充满了敌意,后来慢慢变成了怨恨,同样王喜超也不喜欢我,对我这个不争气的家伙,事事和他作对的六叶子充满了厌恶,王喜超没事情干就爱管我,打我骂我,把自己当成我亲爹了。

    我今天成了史窑庄上众人口中的二流子,王喜超觉得自己有责任,觉得对不起我娘临终的嘱托。王喜超开始还对我打骂,后来看我不服管,打骂我也无济于事,反而落得我对他的怨恨,他也就任由不管我了,我也开始走了下坡路了。

    在我的记忆里,俺爹史厚平死后,王喜超对我是三天一小骂,七天一大骂,半个月一顿毒打,而且还找了一个我最厌恶的理由,是替俺娘孟春妮教训的我。我也一直想把挨得这这些打,全部都还给王喜超,但又怕忤逆俺娘的遗嘱。

    “绝对不能动你干大王喜超一根手指头……为鼠,你狗日的听见没有,听见没有……”俺娘孟春妮死前落着泪对我说的话,我必须铭记于心。

    “听到了……俺妈……?”我大声喊叫式的说话,表示反抗,我虽然嘴上没有把对王喜超所有讨厌的话都说出来,但心里说:“凭什么我要养他王喜超。”

    “你个坏种楞种,你是吃啥药了,少火拉叽的……以后,你在你干大面前,少说这些混账话,俺也不是说让你长大有能力了,要养你干大,而是你干大他帮过俺娘俩,做人总要讲良心的……”俺娘孟春妮说的话像是钉子一样钻在我的心里。

    “知道了,知道了,俺妈,别说了……”我带着一百个不愿意的情绪,但我必须听俺娘的话,我认为俺娘孟春妮说的话虽然不是圣旨,但比圣旨管用。

    我到今天只叫过王喜超一次干大,即使那次叫王喜超干大也是俺娘孟春妮临死前逼着我叫的,我认为从古至今从来都是小大姐小大哥叫有钱的阔佬爷叫干大的,没有一个小大哥去叫一个穷鬼干大的。我知道我爹过世以后,我家的农活是王喜超干的,也知道我家那些老掉牙,样式笨拙的像死牛一样的家具,都是王喜超打的。我切记俺娘孟春妮临终前说的话:“史为鼠,你狗日的,听见没有,傻孩子,你听见没有……”俺娘孟春妮最后剩下一口气说的话声音一声比一声弱……

    “俺妈,你醒醒,俺妈,你醒醒……你醒醒,俺妈你不要不理我,俺妈,你不要不理我……”我哭喊着也叫不醒俺娘。我只能拼命的叫,拼命的哭,我以为这样就可以把俺娘叫醒哭醒,但无论我怎么叫,俺娘还是无动于衷;无论我怎么哭喊也没有用。

    但我还是不管不顾的拼着命似的大声哭喊着,我把天哭冷了,把自己瘦小的身体哭冷了,我把自己哭成个冰人。可能因为我心里难过憋屈,好像有苦向老天爷哭诉一样。

    那年腊月的大雪整整下了三天三夜,把我的身体都冻僵了。王喜超把我送医院的时候,我的小命快没了,就剩一口气了。

    “……这肯定是孟春妮担心孩子没有爹妈,活着也是受罪,想把自己的亲骨肉带走呀!”庄子里上了年纪的柳玉琴大奶和史厚朝说话的时候,眼泪止不住往下流,觉得我这孩子命太苦。

    我最终被杨柳村的名医孟瘸子抢救了过来,大奶柳玉琴认为我能活命,是阎王爷不肯收我,大奶不光是可怜我这个没爹没娘的孩子,而是我和她一样是命大的人。当年小日本鬼子占领了史窑庄,大奶柳玉琴用锅底的灰把自己抹得像个假小子,穿着家里有几十个补丁的破衣服才逃过那场历史大劫,那时候大奶柳玉琴十几岁,已经是俺大爹史以梗家的童养媳了。

    俺娘孟春妮过世以后,失去双亲后的我,从此变得目光呆滞,我总是孤零零的一个人蹲在自己家的墙角下。我时常哀叹,自己咋成了没爹娘的孩子,我由一个捣蛋到无法无天的野小子,变成一个像吃了黄莲的哑巴,和庄子里的人不大说话了,庄子里的老人说:“这孩子突然变闷了,精神上不会出了什么毛病吧!”

    王喜超有一段时间带着我到杨柳村村医院找孟医生,孟医生精心对我的病情,用了听诊器反复检查,最后给我开了中药良方,害我很长一段时间闻到中药味就想吐,喝中药的那段时间饭也吃不下了,人在半个月里就瘦了一圈,我开始拒绝这种喝中药治病的方法。

    王喜超又心急地带着我到了大槐树乡里医院看了医生,大槐树主治医师说:“这孩子就是突然失去了娘,心理一下子承受不了,遭遇了沉重的打击,除了按时服药,平时要注意开导,慢慢就会好起来的。”

    那一段时间是我觉得这十几年里最难熬的日子,我有一段时间半夜被噩梦惊醒,害怕畏缩的样子都写在了我这个幼童的脸上了。

    俺娘过世的第二年的立春,我的病情也没有好转,我不爱和庄子上的人说话,甚至于庄子里的长辈向我问好时、对我关爱有加,主动亲昵靠近我时,我的目光呆滞,无动于衷。我心里冷就像一块生铁,好像活在冰窖里,我的身体有一条无形的冰冷的锁链,捆绑住了自己。渐渐地,我在庄子里人的眼里就是一个奇怪的孩子,王喜超也为我的病操碎了心,我在学校也不合群,我的成绩也是一落千丈,王喜超不知道我这孩子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二大娘孙翠云更是担心我越来越不爱言语,生怕得了什么怪病,打电报到二大的大王煤矿,二大在矿上立马请了假,半夜从几百里外的矿上赶回家,然后带着我到县城里检查,我记得那医院的名字叫西楚精神病院,医院对面是废旧的黄河支流,有一个年轻的精神科医生说:“这孩子得了孤僻症……”

    我那时候在二大一家人的关心和呵护之下,心慢慢变暖了起来。身体好转以后,心里还是一样的爱胡思乱想,总是想:“人为什会死?爹娘为什么要扔下自己。”

    大奶柳玉琴看着我这孩子爱在自己草垛子前嗮太阳发呆,嘴上还嘀咕着,难道史为鼠这孩子生辰八字不好,冲撞了上天。

    我认为自己上辈子犯下过无法弥补的滔天大错,造成父母的早早离开这个世界,老天爷愤怒之下要惩罚我?有时,我想着想着眼泪就会饱含委屈流了下来。我似乎比别的孩子更想明白一件事情:“人死为什么就不能复生?”

    俺娘孟春妮死后,我就对学习失去了兴趣,我就爱比自己大一点的庄子上二流子玩,久而久之我也就成了二流子,也和他们学会了偷,每次偷来的东西,都会分一半给王喜超,我听从俺娘孟春妮的遗嘱:“俺娘俩欠他王喜超的,这辈子都还不完。”

    “没有王喜超,你就被你娘带到阴曹地府了。”我记住了大奶柳玉琴说的话。

    但我偷东西的毛病,被王喜超知晓了,开始打我骂我,我还嘴的时候,王喜超怒火中烧,狠狠踹了我一脚,半夜把我吊起来毒打了我一顿,不让我吃饭,我饿急了,只能找到二大家,二大娘看着瘦骨嶙峋的我,上了火说:“这王喜超管孩子也不能这么管,当初孟春妮不该自作主张把孩子过继给王喜超。”

    我这次回来,一是看王喜超病情是否发展了,我还能为他做点什么。

    我以前认为王喜超死了,就不用我史为鼠管了,我也算是报完了恩;如果王喜超没有死,这老婊孙子我得管着,还得细心地照顾他,我把自己当成了一个讲义气的“混世魔王”了,我必须履行对俺娘的承诺。

    “老不死的王喜超,你快点死吧,看着你天天像快断气儿一样气喘吁吁的,起床都费劲巴拉的活着,看着你像老杆子生病的大黍一样,也让小爷我不忍心。看着太难受了,还是得让小爷我来伺候你。若你死了,我会给你送终,给你扎大马,扎花轿,扎小人……”我以前暗地里诅咒王喜超,我以前也知道自己这样的诅咒王喜超是大不孝,但我一直就是这么个玩意儿,我这被庄子里骂的六叶子控制不住自己的内心活动。

    我认为王喜超即使是入了半截土的人,只要有一口气在,也能硬撑几年。

    我确信史二楞说的话:“王喜超这老婊孙命硬,咳嗽了一个冬天也没死;热了一夏天,走路晃晃悠悠的,像进鬼门关一样,魂都没了。但命硬的人估计想死也死不了。”

    王喜超一时半会死不了,那么我就必须尽到养王喜超的义务,我把偷到的东西变卖的时候,我唯一能做就是赊账和偷东西给王喜超吃,帮着王喜超抓药,但这样做,我常常挨王喜超的辱骂,王喜超如此对我,让我对王喜超一直充满了怨恨,但我也会时常反思自己,为什么我做什么都是错的。

    史二楞说我生下来就是讨债鬼,我想史二楞说的对,我不光是讨债鬼,还是索命鬼,父母的早逝我一直算在自己的头上。

    在我的眼里,史二楞和我算是半斤八两,史二楞这老狗日的从来就不是什么好人,史二楞不光说庄子里很多人的坏话,更是当着我的面诅咒王喜超,但我没有制止史二楞的行为,我认为自己和史二楞是同一类人同时,但我有不认为自己和史二楞是同一类人,因为我感觉我还没有到史二楞那样龌龊的地步。

    我知道史二楞诅咒王喜超,是因为他把王喜超作为情敌。

    王喜超对于史二楞和史窑庄的一些人如何诅咒他,他不管,也懒得争辩,或许王喜超也知道我在心里诅咒他,如今,我十六周岁,也算是长大了,王喜超也打不过我了,王喜超也只能靠骂我来撒撒气。我有一次听到王喜超和史厚朝拉呱的时候说:“为鼠这孩子也一天天大了,以后他成啥样子,也只能随他去了。”

    我上次从城里回来去看王喜超的时候,王喜超病到连骂我也骂不动了,或者觉得我是喂不熟的白眼狼,也懒得骂我了吧。我很清楚,王喜超对我是恨铁不成钢。

    最近我也听到了史厚朝和我说,王喜超的一些事情,史厚朝劝我,说我也大了,也该懂点事了,并说起了王喜超曾经救过我娘命的事,这事情我也听俺娘和我讲过,但我当时没有当回事。关于王喜超救过俺娘的事情是这样的:

    具体时间我不清楚了,总之就是修沙河堤坝那年,俺娘孟春妮只有十六岁,带头扛大包堆,堵大坝……俺娘孟春妮当时可能是累的,也或者是大坝的土太软了,俺娘的脚没有站稳,就掉进了沙河里,身体漂了起来,被沙河的水冲走。如果不是二十多岁的王喜超水性好,不顾自己的贱命,硬从水库里把俺娘孟春妮顶到河滩上,那么俺娘当时就死了,也就不会有史为鼠了……

    我现在想想,就冲着这件事情,我认为自己也应该对待恩人一样对待王喜超。还有俺爹史厚平死后,我和俺娘都是靠王喜超照顾。俺娘孟春妮在无形中给我灌输了王喜超是我们娘俩救命恩人的思想,俺娘孟春妮认为,俺二大史厚树作为本家二哥,一家人帮助我们是亲人的帮助,而王喜超是外人。

    总归在俺娘孟春妮的眼里,王喜超始终是外人,这让我有一点点欣慰。但俺娘孟春妮和王喜超走得越来越近,我开始不这样认为,每次王喜超一来我家,我就会被俺娘孟春妮从西屋赶到东屋里去睡……

    很多话,只是我想说又不敢说,这种大不敬的话,我不能和俺娘顶嘴,更不能随便和外人说。

    关于这事情史二楞故意以甜枣的交换来问我,但我不会说出来,我要埋在心里面,滥在肚子里,和谁都不能说,包括我最信任的俺大奶柳玉琴,以及和我作为知己的高金莲。

    我知道如果这种事情说出去,就是丢人现眼的事情。当然,庄子里有人议论:“王喜超怎么会喜欢孟春妮,这女人克死了丈夫,现在一身是病,还带着个拖油瓶,……”多么难听的话,我当作耳旁风听不见,甚至捂住自己的耳朵。

    有时候,我不能容忍庄子里的一帮妇女诋毁我娘,想和他们打一架,我又怕打不过这些大人,我突然觉得庄子里的大人坏心眼很多。

    于是,我习惯了把所有的气都转移到王喜超身上:“如果不是他王喜超来招惹俺娘,史窑庄里的人怎么会说俺娘的流言蜚语?”

    故而,我在憎恨诋毁俺娘孟春妮的一些人的同时,我酝酿着报复他们的计划,等我长大一点,看你们还敢在我面前胡说八道,等我有了力气,看你王喜超还敢揍我吗,我反过来要攒足力气揍你王喜超一顿,狠狠地揍你王喜超一顿。

    但俺娘孟春妮临终前嘱托我以后长大也不能动王喜超一根手指头,更不能说大不敬的话。我只能强忍着,王喜超打我的话,我也不还手,但我越来越讨厌王喜超,甚至一直都在怨恨王喜超,王喜超对我再怎么好,就是把心扒给我看,也没有用,我不喜欢他的思想不会改变。

    有几次王喜超打我,我想还手的时候,就会听到俺娘在天上和我说,“王喜超是俺娘俩的救命恩人,对待恩人不能恩将仇报……”

    “要不是王喜超把你小狗日的及时送上医院,你的命就没了,”大奶柳玉琴老在我的跟前絮叨王喜超人很好,让我觉得现在自己的命都是王喜超的。

    我知道王喜超是真心对我好的,打骂我也是因为我这改不了惯偷的毛病。但我心里憋着一股怨气。

    如今王喜超病了,极早变老了,看见我就会眼红流泪。我认为王喜超流的泪太廉价,绝对不会因为我的不争气而流的泪。

    最近我胆子没有以前大了,偷东西也是怕被抓,我反复思量才敢下手,我身上除了不想动不能动的钱,已无分文,要不我也不至于三番五次赶着饭点到二大家蹭饭吃。我认为自己也十六周岁了,也不能像以前那样伸手不拿四两,偶尔也会帮二大娘干一些农活,我觉得还是和二大一家人最亲,我始终还是把王喜超当成外人。王喜超作为外人,我去野胡地里看他王喜超不能空着手。

    我到庄头史厚斤经营的烟酒小卖部里赊了一些账,买了一瓶老牌洋河大曲和一袋花生米,还有一块王喜超爱吃的嫩豆腐。

    史厚斤是一个精明的买卖人,他明白,如果不赊账给我,不给我史为鼠这个小王八蛋,王八犊子的面子,他家的小卖部就会遭殃;即使我经常赊账,他一样可以找到下家,他会旁敲侧击的和王喜超说:“王喜超,史为鼠那小狗日的是不是带东西给你吃了,那是在我家小商店里赊的……”

    这事情不需要点透,王喜超明白是什么意思,王喜超就会主动把钱给了史厚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