遮天乌云的速度越来越快,暴雨也随之降下。
其所过之处,花草腐朽,花海被浸泡成吃人沼泽,一些骇骨渐露水面!
生命,在这一刻又死了……
一只只形态大小,颜色样貌各异的寄生虫爬入他们的大脑,操控其思想与精神。
精神、肉体都不再属于本我而各自颠狂。
这就是病原体!
这场雨,下死了多少人。
稻草本不重,却在不断增加数量中,达到人的极限。又有雨水增加的重量,而变成更大的负担。
而世界上,有多少人能够走出那个暴风雨。大多数人都在雨中止步不前。
有的人,走不动了。有的人,疯了。有的人,丧志了。有的人,死了……
而又有多少人,在暴风雨中砥砺前行,他们在雨中悟道,在风中寻爱。经历无数劫难,遭遇无数危机,然后从中走出。
深呼吸,坦然的说道:“也没什么嘛……”
这是何等的勇气与坚定啊!
他们书写传奇!他们是真正的英雄!
钦佩他们,仰望他们,然后成为他们。
林海涛凝望着这三分天下的天地,不知为何,他觉得自己睁开的双眼是紧闭的!
忘记了什么?
花园中心,一朵朵鲜花拥簇着一支燃烧的只剩下0001毫米线芯的蜡烛。
原本就所剩微小的蜡烛被花挡的连一丝烛光都不透露。
在鲜花中盛开!
在鲜花中死亡!
一朵不知名花折了腰,正好倒在一点豆大、将熄烛火上。两者接触的一瞬,烛火瞬息,花朵瞬燃!
一片带一片,火花带飞叶。
烧尽了一切,也该和梦说再见。
火焰从花海中心开始焚烧这幅悲惨的画,无论风霜雪月都碍不得它。
这个位面被烫出一个大洞,逐渐消失。一抹比灰雾浓百倍的混沌从空洞处流入,将一切撵作灰烬。
林海涛终于想起来了!他本就处在这片混沌中!而方才那一切皆是虚幻罢了。
可那混沌便不是吗?
他抬头,一轮明月,一尊耀日依旧如初,于混沌中暗放光亮,那只蜡烛早已熄灭,不知所踪。
在原来放蜡烛的地方,现在立了两座碑……
正当他探头准备细看时,一阵飓风如一只无形手掌将他拍飞数万光年!世界如潮水般退去,跨过时间与空间。由至暗时刻到蓝调时刻再到明媚时刻!
这转化只用了三秒,而他被震晕后醒来,幻梦之事亦如浮云,随世界褪去色彩。变得模糊……
醒来之时,是晌午了。
阳光很柔,很亮,很温暖。有几只鸟在鸣啼,树叶在风中飘。
微微睁眼,只觉阳光闪眼。好一会才适应。
他看着这久违的蓝天,这可爱的云朵,心里空落落的。
不过,那种感觉只存留了几秒。
毕竟,久违的不只是天空的颜色,还有自己的脉搏心跳和心情。
他伸不出手,只能等阳光自己慢慢移动过来。用手指感受光的温度。
活着就是希望。
活着真好。
……
开门声响起。
王栀花顶着黑眼圈,耷拉着眼皮,携着林惜与林言进来。将手里拿着一个黑袋子放在桌上。
林海涛想喊呼唤他们每个人的姓名,可是,话到咽喉就卡住动弹不得。
他论无如何努力,前进不了丝毫。那里像是卡了一块石头,不大不小,正好卡在中间。
但是眼泪代替了他们彼此的话语。
他见他们一夜之间憔悴如此,悲伤从心中直冲大脑,双手颤抖,泪水打转。
他们见他一夜之间形如枯槁,面如白纸,全身颤抖,一阵心疼,眼泪溢出眼角,划伤脸颊。
“哇”一声,林言大哭。随后林惜、王栀花、林海涛大哭。
而那黑色袋子中,装的是病人写给他的祝福与祈祷。
……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
三月。
春风姑娘着一身半透明素色纱裙,脚尖轻点浮云,来拜访人间草木。
她穿过空寂荒芜的山岳,跃过冷冰冰的湖面,滑过溪流石间,留下一阵清新的香味。
土中酣睡的种子,冬眠的动物,听见春风送暖,伸了伸懒腰,慢慢苏醒。
于是万在众生,世界再次热闹了起来。
当所有生灵都在为迎接春姑娘的到来而雀跃欢呼时,只有一个人,偷偷退出一齐的高呼声中,独自返回空无一人的山岳。
他是冬。
冬先生可不敢与那般具有强大生命力的春姑娘见面。
不只是因为自己这颗装满冷漠的心脏受不了,更是害怕自己的冰冷将姑娘吹感冒了。如果真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他是绝不会饶了自己的。
春姑娘为世界种下美丽与生机,让世界变得这般优雅、轻柔。他舍不得她生病。
所以屹立在群山之巅,远远的眺望一缕若隐若现的春色舞动。
其实,冬先生心中还是挺失落的。他迎风叩问,为什么自己那么冷?
可风只是呼呼的吹,就像他空空如也的心。
风在他心里回响。
正思索着,只觉得一只温暖软糯的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阿冬,你种的梅花真好看呀。什么时候教教我呗!”
生机的气息扑面而来,温柔而热烈,话语中带着笑意。
冬一转头,一见,果然是春。
她的头发上,一朵小红花慢慢开放。
他张口想说什么,但没有说出口。他将自己的衬衫脱下,披到春的肩上。
“阿春,这里冷。注意保暖哈。”
春盯着他的眼睛,像是看出什么,笑嘻嘻的。
“你笑什么?”冬问。
“我没笑啊。你笑什么?”
“我也没笑。”
两人看看彼此,忍不住哈哈大笑。
春二话不说,突然牵起冬的手就向远处极速飞去。
前面的那些台词是冬预防突发事件,背了一个寒假的。现在情况在突变中异变。冬防不胜防,被春先起手了。
冬先是一愣,脸上立马羞红一片。他还没做好准备啊。
啊啊啊啊啊~
我晕车~
春越笑越开心。
一阵沁心暖从春的手心传导他的手腕,传导到心脏,瞬间流遍全身筋骨、血管、器宫。
身子里潜藏的寒气尽数蒸发,排出体外,身体变得轻盈。他从未有过如此舒畅、自在的感觉。
他的心像是一面平静的湖,湖面如镜。倒映着所有春姑娘所见的花草树木,所食的香甜苦辣咸。
像是一场生命绽放的烟花,弹奏一首奇遇记。
春,原来这般温暖。
原来,你即我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