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还记得当初厂里开运动会，那时候条件困难，第一名的奖品只有一条毛巾，你猜猜怎么着，家里的毛巾都放不下咯~”
医院病床上，张志明仰望天花板，重复着喃喃自语。
那是他曾经踩过的峥嵘岁月，如今已是成过眼云烟。
这一幕场景何其相似，只是从王建国换成了张志明。
“孙子。”
“骂谁孙子呢？”陈言心头火起，把刚要递给张志明的苹果递给了一旁的顾宁。
顾宁左看看右看看，最终还是将苹果交给了张志明。
“外孙也是孙。”张志明手捧去了皮的大苹果，一骨碌坐起，用力啃上一口。
“当年拜师学艺，师父说的第一句话便是拳怕少壮，唉，老了，不中用了诶~”
“不就是被人敲了闷棍吗，犯得着这么自暴自弃？”陈言又开始削苹果。
“说吧，他们是谁？”张志明的眼里泛起狠意。
陈言吓了一跳，这老头发起狠来倒是有那么几分气势。
“你听过南市的董家么？”
“董家？”张志明怔了怔，随即了然一眼，叹了口气：“是来找小宁的？”
“你早就知道小宁的身份了？”陈言发现了盲点，淡定地将刚刚削好的另一颗红富士苹果递给顾宁。
顾宁有些忐忑：
“对不起，外公……”
“这不是你的错。”张志明笑了笑：“其实，这小子的老爹跟我提起过你。”
“你是说陈远？”陈言挑了下眉：“他怎么说？”
“万不得已，不要惹是生非。”
“呵呵。”
陈言的记忆之中清楚写着有关他的身世，幼年丧母，老爹续弦，他就被赶到了外公外婆的身边。
也就是说，那位名叫陈远的大佬并不是什么责任心很强的男人。
陈家的家业很大，却不代表他陈言可以为所欲为。
“如果我一定要惹呢？”
“那就得把他们打疼。”张志明笑望着他。
这老登……
……
……
翌日，缺了一天课的陈言和顾宁再次被请到了学校。
一路上指指点点在耳边不断响起。
“看到没，那就是这次考试作弊的两人。”
“长得人模狗样的，把我们学校的脸都丢完了。”
“我听说了，他们家里很有钱，这次能够参赛也是靠关系的。”
“切，有钱了不起啊，这下丢人了吧。”
……
李沉纱听这帮人诋毁自己的好朋友，气不过，大吼道：
“你们傻逼是吧？他要是真靠关系参赛，还会被人诬陷作弊？一帮猪脑子，回家吃屎去吧……”
李沉纱的天赋技能起了作用。
一路上舌战群儒，唬得周遭旁观者张不开嘴。
陈言乐呵呵地听着，只觉得胸口烦闷一扫而空。
听这丫头骂人，怎么就这么解气呢？
走到二楼的时候，老于已经等在了门口。
见到陈言，他的脸色变了又变；
“陈言，听老师一句劝，老实认错，别把事情闹大了。”
“事情已经够大了。”陈言微笑：“老于你还记得课本上写到过吗，天大地大，道理最大，我没有作弊，为什么要认错？”
老于喉咙梗了一下，小声叹息：
“昨天你没来上课，不知道学校里来了多少人。”
“老师，这不关你的事，你只要尽好自己的本分就行了。”陈言踮脚，意味深长地拍了拍老于的肩膀。
“我只想问你，你觉得我会作弊么？”
老于摇头轻叹：
“你还年轻，不晓得世事险恶，所谓的真理只存在于课本上，在这个世界上，道理永远比不过拳头。”
“没错，我也这么认为。”陈言微笑着扬起眉毛，径直朝走廊最深处的教员办公室走去。
“哼！”李沉纱冲老于撇了撇嘴，小碎步跟上陈言。
行至办公室，陈言没有敲门，径直推开大门。
人群中间，头缠白纱，包裹得像是一只木乃伊的少年向他投来了目光。
“你来了。”
“嗯，来了。”
“请坐吧。”董文祎的语气淡定，像是在与一位相知多年的老友对话。
可他眼底那股刺骨的恨意却怎样也掩藏不住。
坐在董文祎身边的，是一名两鬓微白，面目英挺的大龄男人。
他穿着一身笔挺中山装，看向陈言；
“你就是陈言？”
“嗯，这位是？”
“这位是赵毅同志，南市教育局局长。”袁恒冷冷开口
“陈言，你的劣迹已经传遍了整个学校，赵局长这次来，就是借着你的案子办个典型，让全国学子引以为戒，这份退学书，你签个字吧。”
陈言冷冷看着他，在那退学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见状，董文祎哈哈大笑：
“陈言，你不会觉得事情就这么完了吧？昨天你那嚣张跋扈的样子，现在去哪了？”
“那你想怎么办？”
董文祎猛地站起，揪着陈言的衣领：
“我会一直追究下去，直到你身败名裂，让你的人生彻底完蛋！”
董文祎大费周章把教育局局长都请来了，很显然，是要置他于死地。
可陈言依旧淡定，陈言扯开他的手臂，指了指门外：
“别急。”
许晓娟缓步走来，身后还跟着一批教职员。
就连老于也在其中。
“几位领导好。”
“这位是？”
袁恒解释道：
“这位是我们学校的优秀教师许晓娟。”
他一边说着，一边使眼色，让许晓娟滚蛋。
可许晓娟是出了名的处变不惊。
淡定地与在场几位领导一一颔首打了招呼：
“袁校长，有关陈言舞弊的事情，我这里有一些证据，我想必须让几位先过过目。”
袁恒眉头一皱：
“许晓娟，事情已经有了定论。”
“如果真的有定论，那请袁校长看看这份录像。”一名身着浅灰色女士西装的俏丽少女从外头走入。
陈言与她挥了挥手，得到她微笑着回应。
“这位是陆夕，南大的高材生，也是周教授最看重的学生。”
许晓娟向众人做着介绍。
随着陆夕将录像带的U盘插入主机机箱，投影仪上的影像清晰地映在了帘幕上。
“这是陈言同学考试当天的完整监控录像，赵局长你可以仔细看看，他是否存在作弊的情况。”
赵毅推了推眼镜，低头看了眼案情文件。
上头清晰记载着陈言的作弊事项是与李沉纱相同的“携带小抄。”
他走上讲台，开始加速录像。
袁恒的额上沁出了汗珠，与身后几名董家人交换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