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言转头,看了眼一旁的顾宁:
“小宁,怎么说?”
“我签。”顾宁表示的格外淡然,像是陈述一件事不关己的事情一般。
董文祎这才松了口气,脸上重新绽放笑容。
说到底,决定权还是在他这好妹妹手上,这姓陈的什么也不是,没必要与之置气。
“顾宁妹妹,你可想好了,签了字,就不能反悔了哦,不过我听说你从小就离开了父母,估计你对阿姨也没什么印象,还是照顾好眼前的亲人朋友比较重要。”
董文祎连哄带骗,显然是自以为说动了顾宁。
但陈言很清楚这妮子的性格。
她越是冷静,说明心中越是愤怒。
陈言大概能猜到她的心思,对于顾宁而言,那位从未见过的母亲无关紧要。
只要能暂时稳住董文祎,先解了燃眉之急,秋后算账,这个仇是一定要报的。
心思一转,他开口打断道:
“小宁,不能签。”
顾宁抬头,有些诧异地望着陈言。
“凡事要讲道理,你是被顾青峰私自带来的,你的母亲没有过错,”陈言笑着轻抚她的头:“她是你的生母,也在想着你盼着你,你可不能伤害她啊。”
“可是……”顾宁紧紧咬唇。
这小妮子纠结时候的下意识动作分外可爱。
陈言心疼自己的宝贝女儿,松开手,柔声道:
“一切听我的就是。”
顾宁点了点头。
这一切落入董文祎眼中,他的目光锁定在了陈言身上。
煮熟的鸭子飞了,他的眼底是压不住的怒意:
“你非要没事找事,对吗?”
“这是你的自我介绍?”陈言冷笑。
“你知道这么做会有什么后果?”董文祎握着拳头,青涩的脸庞有了几分扭曲。
十几岁的小屁孩,久居上位,说起话来倒是真有那么几分气势。
可下一刻,陈言的手伸进了车窗,“咔嚓”一声拉开了车门,也将那股气势彻底打散。
“你——”
董文祎做梦也没想到,这个混小子竟然敢对自己动手!
他打上摩丝的头发被扯着,硬生生从车内拽了下来。
“我有什么后果还不好说,不过你的后果已经可以预见了。”陈言握紧拳头,面带微笑,小拳头一下一下招呼在他的脸上。
“嘿嘿,老子早就想弄你了!”李沉纱露出小虎牙,跟上陈言的步伐,一脚踢中董文祎的小腹。
“嗷!”杀猪般的惨叫声响起。
董文祎拼命挣扎,却无法挣脱陈言的手。
他虽然比陈言大了好几岁,可身体未经锻炼,根本无法抵挡三个整天扎马步的小孩围攻。
一轮圈踢接着拳头的轮番轰炸下,他已经奄奄一息,全身上下的骨头咯咯作响,俊朗的脸蛋也变得面目全非。
“别,别打我了,救命!”
“让他装逼,自己一个人跑来,打不死他!”李沉纱正在兴头上,左右看了看,抄起斜放在路边的铁锨。
“好了,别弄出人命来,给他留一口气。”陈言摆摆手,示意李沉纱将铁锨放下。
这丫头做事毫无分寸,要是真闹出了人命,他们三个都得去蹲局子。
“走。”陈言淡淡道了声,朝着地上的董文祎冷冷一眼。
李沉纱跟着哼哼了两声,还不忘再往他的屁股上补两脚。
此时的董文祎躺在大街上,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但他的目光之中还保留着焦距,低声发出阴厉的嘶嚎:
“我要你们死!”
……
……
“怎么闹成这样了……”曲慧中双手揉搓,将药油化开,涂抹在顾宁青紫的小拳头上。
伤敌一千,自损两百,别看这小丫头打人的时候一声不吭,刚才揍董文祎的时候就数她最卖力,把两只拳头都打肿了。
陈言嘿嘿笑了两声:
“没办法,人红是非多,我们家小公主是招惹麻烦的体质。”
“陈言……”顾宁委屈地攥着他的手掌。
“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只是陈述一个事实。”
陈言面上在笑,心中却在哀叹。
麻烦终于还是来了。
按照原定剧本,顾宁在多方逼迫下被迫出逃,拜师学艺,之后再回到南市报仇。
而现在,欺负她的罪魁祸首陈言变成了她的奶爸,也就需要另一个契机让她成长。
这么看来,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就像是西天取经要遭遇的劫难一样。
“陈言,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我怕姑姑和妈妈知道了生我的气……”李沉纱苦着,刚才打得多爽,现在就有多愁。
“你认识董文祎?”
“认识呀,那臭傻逼从小到大就知道装逼,我妈总拿他跟我比,说什么你看看人家,呸,他的数学成绩跟我根本没得比好吧。”
看来董文祎就是父母口中那位“别人家的孩子”了。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刚才在袁恒身边那几位,应该也是他找来的。”
“对,对对对!”李沉纱一听,立刻拍手大叫:“我想起来了,那个马脸男人我见过的,也是他们董家亲戚,还有站在旁边那个矮子,我记得之前上门跟那姓董的臭女人谈过生意!”
李沉纱仿佛打开了潘多拉魔盒,越想越觉得害怕。
“他们怎么能这样,就不怕姑丈知道吗!”
“如果你的姑丈有点用,小宁也不会在这穷乡僻壤待这么久了。”陈言揶揄道。
“也就是说,我们现在是四面楚歌了……”
李沉纱一敲手心:
“我马上给姑姑打电话,她会有办法的!”
“嗯,说重点。”陈言抱着胳膊梳理头绪,李沉纱便拨通了房间里的固定电话。
“喂,姑姑,是我呀,纱纱,嗯嗯,我见到小宁了,很可爱呢,对了,跟你说个事……”
李沉纱在一旁叽叽喳喳,外头却在这时候传来了动静。
“陈言师兄,陈言师兄!”
陈言带着痒痒挠起身,一边慵懒挠着背,一边打开大院的门。
面前是一名穿着白色功夫装的高个男孩。
他是张志明的得意门生之一,平时跟陈言有不少交集,一口一个师兄,嘴巴很甜。
陈言见他满脸虚汗,神情十分焦急,递了瓶饮料给他:
“怎么了小胡,你妈又要打你了?”
“不是,是师父,他被人打了!”
啪!
陈言手里的痒痒挠落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