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言，快走呀，别磨蹭了~”李沉纱娇腻的嗓音在耳边响起。
陈言点了点头，与许晓娟道别，径直走入教学楼。
“沉纱，你该回去了。”
“不嘛，我要看你们报名上课。”李沉纱抱着顾宁，轻轻蹭着，像是在撸一只冷淡的波斯猫。
李沉纱十三岁的年纪，刚好能够混入学校。
不过陈言总不能带着她走入教室里吧？
陈言无奈摇头：
“一会上课铃响了，你就老老实实回家，听懂了吗？”
“哦~”李沉纱的眼中闪过狡黠，嘿嘿笑了两声。
三人一路走上楼，刚到过道门口，王春生拦住了他。
“陈言，你跟我来办公室一趟。”
“什么意思？”陈言没见过王春生这么严肃的脸色，猛然间察觉到了不对劲。
王春生拍了拍他的肩；
“你老实说，这几天是不是闯了祸？”
“没有啊？”陈言一脸莫名，回头看了看李沉纱与顾宁。
一个歪头一个皱眉，看样子也弄不清缘由。
“老王，你说说到底是啥事？我介绍个本家给你认识。”
“别贫了，真出大事了。”王春生一边叹气一边摇头：“市里的领导都来了，就是为了你的事情，你自己琢磨琢磨吧。”
陈言的眉头越皱越深，从栏杆往下眺望。
那辆加长轿车还停留在学校门口。
不安感愈发浓烈。
走入职员办公室，几名身着黑色西装的中年男性偏头望了过来。
“你终于来了。”
坐在头上的是一名体型肥硕，留着三七分事业头的男人。
陈言认得他，学校海报上时常张贴他的相片。
他叫袁恒，是这间公立小学的校长。
没想到这事情惊动了大人物。
陈言淡定一笑：
“校长好。”
“你还挺骄傲？”袁恒的笑里带着讥讽，把一沓文件摔在了桌面上。
“你在奥赛考试上伙同别人作弊，已经查清了，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我？”陈言诧异地眨了眨眼；“你说我作弊？”
“不是你还能是谁？”袁恒身边是一名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
他身材很高，领带上扎着大红色的胸卡，目光阴恻恻的，居高临下看着陈言：
“事情已经调查的很清楚了，无论你是狡辩还是托关系，记得一句话，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哦，没事了吧，没事我先走了。”陈言淡定转身，看傻了在场所有人。
沉寂了一会之后，袁恒起身，恭恭敬敬向那高个男人鞠了一躬：
“董经理，怎么说？”
“上报，给他记大过，全校通报，另外取消他三年之内所有学术赛事的参赛资格。”
“好，好的。”袁恒抹了把汗，在那阴鸷的目光之中不经意间抖了下腿。
……
……
“陈言，陈言！”李沉纱从后方追了过来，带着哭腔拉着陈言不放：
“对不起，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是我毁了一切，我这就去和他们道歉！”
李沉纱刚刚见证了一切，明白陈言是被冤枉的。
是自己牵连了他。
见他闷声不吭走在前头，她的心沉到了谷底，只有不停道歉祈求陈言的谅解。
顾宁跟在另一侧，面目之中也有焦急，却没有像她一样慌乱。
陈言转头来，抽出纸巾擦着她脸上的泪珠：
“傻姑娘，和你没关系，别哭了。”
“你不生气么？”李沉纱呆呆望着陈言。
“就算要生气，也不是生你的气呀，你只是受害者。”
他的脸上非但没有怒气，反而洋溢着满满笑容。
顾宁见过这样的他。
那时候面对顾青峰，他也这么笑过。
这并不是喜悦，而是讥讽。
“小宁，他们是冲你来的。”陈言指了指停学校外头的车子。
车窗已经摇下，后座上露出了一张年轻的脸，向着三人招了招手。
顾宁咬唇低语：
“我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先礼后兵。”
陈言一边走一边梳理好了情绪，笑盈盈走到轿车边上，扣了扣车门：
“你好，董先生。”
“哦？你认得我？”车窗摇下，少年脸上闪过一丝浅笑，书卷气息十足的脸上挂起一抹假笑。
那笑容让人浑身不舒服。
陈言也没料想到对方如此年轻，短暂惊诧之后，笑道：
“这些事情都是你做的，对吧？”
所有的一切都联系到了一起。
王建国挨打，不是因为商业矛盾，只是因为他的存在，让顾宁有了靠山。
而他陈言和李沉纱，也同样是杀鸡儆猴的对象。
甚至于那之前的两名歹徒……
“董文祎！”李沉纱明显是认识他的，一声怒喝，猛地跺了跺脚。
董文祎轻蔑扫了眼李沉纱，又看向陈言：
“没错，你猜得很准，之前我觉得所有的一切都是那姓王的胖子出的主意，不过现在来看，我的判断出现了偏差。”
这人是董家人，也就是顾宁亲妈的情敌。
他的目标很显然是冲着顾宁来的。
“你想要得到什么？”
“一份口述。”董文祎开门见山，取出一份厚厚的文件。
陈言接过，细细翻阅。
上头是以第一人称口吻叙述的文字，别有用心的加上了许多小学生才会有的语法和文字错误。
讲述的是顾宁生母李妍曾经做过的种种劣迹。
陈言恍然：
“我明白了，只要顾宁出面作证，指认她的生母，将她送进监狱，这样你和你的母亲就能获得入主顾家的机会。”
“你真的是小学生么？”董文祎眼里的兴趣愈发浓厚：“我听人说过你你的成绩，全科目满分，即便是在这城乡结合部里也足够了不起了，可没想到，你的心智如此成熟。”
“过奖。”陈言淡淡一笑：“只要顾宁签字，并且配合调查，你就会放过我们了？”
“没错，不仅如此，我还会送你，和你的朋友们一个天大的机遇，你要知道，即便你真是个天才，窝在这穷乡僻壤也不会有出头的那一天，这个世界看的是命，明白么？”
“小屁孩子说起话来倒是一套一套的。”陈言讥笑道。
“你说什么！”董文祎一怔，旋即勃然大怒。
他从没听人这么对自己说过话，一个也没有！
“不要激动，只是发自肺腑的感慨罢了，毕竟在我的印象当中，你这个年纪的孩子还只知道泡妞打篮球玩电子游戏，而你已经知道如何为自己的未来打拼了，不得不说，我挺佩服你的。”
陈言这话听不出来是由衷夸赞还是阴阳怪气。
董文祎的脸色阴晴不定，想要发作，却又怀揣着一丝希望。
希望陈言能够识趣，不要自找麻烦。
如果不是必要，他并不想把事情闹大。
这一次请来上头的人，他董家耗费了不少资源，收了数不清的人情。
如果能就此了解这事，当然是最好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