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陈言在陆夕小姐姐的被窝里苏醒。
鼻腔里氤氲着玫瑰花味道的处子幽香，一睁眼，双目就被那白茫茫的一道沟壑吸引，再也挪不开目光。
真是完美啊……
陈言的脑袋往前探了探，情不自禁埋入那诱人的沟壑之中。
啪——
纤手轻轻打在陈言的脑袋上，陆夕眯着眼，娇喝一声“小色胚”，一骨碌起身。
“可惜了。”陈言叹了口气。
“小鬼头。”陆夕学着自己的导师周嘉，拿食指戳陈言的额头，小嘴微微撅起，看样子是闹了情绪。
难得好脾气的小姐姐动了怒，陈言忙陪笑道：
“对不起陆夕姐姐，我真的不是有意的……”
不是有意的？
陆夕冷着脸，看向自己的胸口。
那上面仿佛还残留着这小家伙脸颊上的温度，酥酥麻麻的，令人不自觉脸颊发热。
她一咬牙，郑重其事道：
“算了，这事不跟你计较了，你要记住，以后大晚上的别赖在我的被窝里，听明白了没有！”
“听明白了！”
下次还敢。
陈言默默补充了一句，起身穿好衣服，还在回味着刚才那柔软的触感。
目光在陆夕冰龙的修长大白腿上游移。
真是美妙啊……
如果能为我分开就好了。
“你这小鬼头又在胡思乱想什么？”陆夕瞧见陈言魂不守舍，叉着腰冷声呵斥道。
“我在想昨晚那几道题目，按照陆夕姐姐的方法，七步的运算变成了五步，真是精妙至极！”陈言毫不吝惜赞美之词。
陆夕却不吃这套，低声警告道：
“马屁精，一会到了别人的面前，不许叫我陆夕姐姐，听到了没有！”
“好的陆夕姐姐。”
“……”
陆夕轻轻敲了敲自己的额头，揉着四白穴，舒展眉头。
自己第一次跟导师出来实习，就遇上了这么个麻烦的小鬼。
偏偏他太可爱了，一颦一笑都像是漫画里走出来的小乖宝宝，让自己的少女心无法遏止地想要宠着他。
做了许久的思想工作，他终于下定决心。
必须对陈言采取严厉措施！
绝不能继续纵容他了！
对，这样他会走上歧途的！
洗漱完毕，两人走出房门，却见另一道小小身影守在了门口。
“你怎么来了。”陈言宠溺地摸了摸顾宁的小脑袋。
不过今天的顾宁情绪似乎有些不太妙，皱着眉头，目光在陈言与陆夕之间徘徊着，小小的脸蛋微有些鼓起。
“饿了么？”陈言从口袋里取出雀巢威化，拨开外头的塑料包装，塞进入顾宁的嘴里。
“……”顾宁无声摆首表示抗议，却还是像饕餮一样咬住了威化。
侧头看了眼背后的陆夕，见陆夕微笑着与自己打招呼，她攥起陈言的衣袖便往外走。
陈言忙回头与陆夕打了个招呼：
“陆夕姐姐，我帮你带早餐。”
“那就谢谢你了，小不点。”陆夕微笑着与他道别。
……
……
东北风呼呼往教室吹着。
木制窗框咯咯吱吱地响着，诉说着行将就木的凄凉。
教室里头的学子们乐呵呵谈论着昨天翻看的连环画，分享着偷偷带来的小零食。
还有不少人将目光投向了教室前头的小小正太。
陈言矮小的个子在高年级的人群之中，显得尤为瞩目。
“那个小鬼是谁？昨天好像没见过啊……”
“我见过，他叫陈言，是河西小学四年级的学生，是个好人。”
“噗嗤，给你糖吃就是好人了吧。”
朱玉红了脸，悄悄掐了下自己的闺蜜，引得阵阵笑声。
陈言对周遭好奇的目光视若无睹，手捧着一本《立体几何概论》，饶有兴致地翻阅着。
叮铃铃——
铃声敲响，周嘉大跨步从教室门口走来。
“李沉纱。”
小黄毛一脸不忿走入门内，看来刚才在门口又被周嘉训斥了一顿。
“昨天我特意留心看了一眼，整个楼道，只有你一个人的寝室灯亮到了十二点，你可别告诉我你在熬夜做习题。”
李沉纱一撇嘴：
“下了课，我爱干嘛干嘛，你管我。”
“呵呵。”周嘉皮笑肉不笑，对这刺头儿愈发厌恶。
“我不管你在家里有多骄横，就算是条龙，到了我的地盘，你就给我老实盘着！如果再有下次，我就让你老爹在你同学面前亲自带你回去！”
李沉纱脸一白，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紧抿嘴唇，再也不敢犟嘴。
周嘉很满意，指了指陈言身边的座位：
“你今天就坐在陈言身边。”
“什么！”李沉纱惊得眉毛都飞了起来，这才注意到坐在前排的陈言向自己招了招手。
“老师，这讨厌鬼怎么来我们教室了！”
“因为他本事大。”周嘉笑着说道：“他已经自学了高中的大部分课程，比你厉害多了。”
“我不信。”李沉纱抱起胳膊：“一个整天欺负人的小混混，怎么可能比我厉害。”
“你在做自我介绍吗？”陈言保持着和煦的微笑：“李学姐，我了解过你的成绩，除了数学这一门课以外，你的语文和英语成绩都没能及格，而我不仅取得了三项年级第一，还是创纪录的全满分，比你厉害，不是很稀松平常的事情么？”
不知道是陈言的话戳中了痛点，还是他贱兮兮的样子太讨人嫌。
李沉纱的脸色由涨红变得青紫，最后终于勃然大怒：
“操你妈！”
“老师，她骂我！”陈言早有准备，躲过李沉纱的飞踹，绕到了周嘉身后。
周嘉冷眼瞪了李沉纱一眼；
“李沉纱，你太过分了，给我站到走廊上去！”
“……”李沉纱捏着拳头，闷声不响摔门而出。
“好了陈言，你也是，别总是惹这样的二流子，你是好孩子，好孩子总是受人欺负的，切记，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退一步海阔天空。”周嘉转过身，柔声宽慰陈言。
“谢谢周嘉老师。”陈言礼貌地鞠了一躬，乖巧模样，成功讨得了周嘉的欢心。
低头的瞬间，他终于抑制不住眼底的恶意，阴恻恻笑了起来。
……
“下面公布这一次的随堂测验成绩，第一名，陈言，92分，第二名李沉纱，87分……”
培训班的内卷十分严重，每隔一天就要进行一次随堂测验。
测验成绩的前二十将会公布出来。
剩下的二十人虽然不会被点到名字，但大家可都是各自学校的天之骄子，谁也不会想到自己榜上无名。
这样一来，前几位喊到名字的就愈发吸引眼球。
“他真的拿了第一名诶，好厉害啊……”朱玉感叹道。
陈言对此十分谦逊：
“多亏了朱玉学姐为我解答了几处疑难，一点心意，不成敬意。”
“嘿嘿，我也没那么厉害啦~”朱玉摆弄着麻花辫，接下陈言递来的麻糖酥。
几名同学纷纷投来羡慕的目光。
“陈言，我也要。”
“好的，见者有份，不过各位学长的要比朱玉学姐少一些。”
陈言在课堂内分发零食早已是见怪不怪的事情了。
这小毛头的包包仿佛哆啦A梦的百宝箱，总是能拿出些稀奇古怪的玩意。
人人有份，那没份的那人就成了另类。
陈言端坐在课桌上，笑盈盈看了一眼身旁的小黄毛。
“看什么看？！”李沉纱气鼓鼓地偏开目光。
她已经发现了，这混蛋就是来作弄自己的。
成绩比自己好，人缘比自己好，分零食还特意不给自己，摆明了想要孤立自己。
可她无可奈何，老师护着他，时不时训斥自己，除了憋屈二字别无他言。
陈言微微一笑，反唇相讥：
“你的脸可以申请专利，这样别人就看不了了。”
“你说什么？！”
“李沉纱！”陆夕的语气冷了下来，轻轻拍了下讲台桌。
李沉纱立刻蔫了下去，气鼓鼓地向陈言投来一个白眼：
“你一定是作弊了！”
“是的，我偷偷抄了你的试卷，从100分变成92分了。”陈言一脸懊恼。
“你——”李沉纱快要气疯了。
要说陈言作弊，的确有些不合理。
谁家第一名是作弊得来的？
可她就是不服，凭什么比自己低了两级的小屁孩能比自己还厉害。
“诶诶诶，你过界了。”陈言的手肘往右边拱了拱，推开李沉纱。
两人的课桌之间是一道白色粉笔画成的三八线，那是李沉纱提出的互不干涉协议。
刚好，陈言也乐得清静，规矩就这么定了下来。
“我乐意。”李沉纱把课本推到了陈言的面前，大大方方侵占了他的领地。
陈言也不恼，缩到了角落眼巴巴地望了陆夕一眼。
“李沉纱，不许再欺负同学了。”陆夕拧着眉毛，美丽的双眸逬出了火星子。
“明明是他……”李沉纱嗫嚅着，有苦难言。
陆夕的脾气是几位老师里最好的，平时也跟学生们相处的十分融洽。
这样的人气教师发起脾气来，就连李沉纱也不敢顶嘴。
她只能将火气埋在心中，红着眼眶，恶狠狠地收回课本咬牙偏头，不再理睬陈言。
陈言仍旧保持着微笑，向陆夕点头道谢：
“谢谢你陆夕姐姐。”
“小滑头。”陆夕微笑着凑上前，在他耳边小声道：“顾宁那个小丫头没有你在身边，整天板着个脸，明天我让她坐你这儿来。”
“这不好吧，这里可是高年级的课堂。”
“我检查过了，她已经自学完了课程，完全有能力和你一样跨级进行测验。”
陈言吃惊地眨了眨眼，暗道这小妮子本事可太大了。
自己前世从小到大也是高材生，重活了一世，才能堪堪和她打个平手，难怪能当主角。
见陈言吃惊，陆夕咯咯轻笑着：
“多关心关心她，她是真的很喜欢你呢~”
“老师……”陈言白了这没正行的女人一眼。
“好好好，我知道她是你妹妹。”陆夕眼波流转，仍是笑意盈盈。
准确的说，应该是女儿才对。
陈言在心里腹诽着，翻开书本，进入了学习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