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大巴晃晃悠悠抵达了目的地。
陈言伸了个懒腰，舒展疲惫的身子骨，回头笑眯眯地望了过去。
在大巴最末端，周嘉正严厉训斥着苦着脸的小黄毛。
“你看看你，站没站相，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好好一个女孩留了狗屁不通的头发，还在身上纹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你对得起你的父母吗！”
“这是纹身贴！乡巴佬！”
“你还敢顶嘴！”
体罚是不被允许的，但是体罚有时候也是必要的。
尤其是对这种油盐不进的臭丫头。
陈言看着她跟周老师叫嚣，嘴角一撇：
“引以为戒，这样人嫌狗憎的玩意千万学不得。”
“我不会。”顾宁轻声道了句，抱起书包跟在陈言身后。
李沉纱虽然被周嘉教训，但她的目光还时时刻刻关注着陈言的动向。
陈言心知肚明，毕竟她会倒霉，也是因为自己打小报告导致的。
冲她摆了摆手，像是胜利者一样昂起脑袋。
李沉纱顿时暴跳如雷：
“狗杂种，给老子站住！”
“李沉纱！把你爸的电话告诉我！”
“呜呜，不要……”
似乎有人察觉到了陈言这儿的动静，小步走来，解释道：
“李学姐虽然看上去有些流里流气，但她是个好人……”
陈言看了眼眼前女孩，她叫朱玉，是李沉纱的学妹，五年级生，就是刚才一直跟在李沉纱身边的那位麻花辫女孩。
说起话来软软糯糯，很容易激起人的保护欲。
陈言嘴角有些难绷：
“打架，染发，纹身，但她是个好女孩？”
“嗯，学姐对我们可好了，平时有好吃的总会带给我们吃……”
陈言翻过书包，从里头取出一根母亲牌牛肉棒，交到朱玉手上：
“现在我给你吃的了，我也是好人，以后多照顾我一点。”
“好，好的……”
“还有这些也给你，以后我就是好好好好好人了。”
五年级的小姑娘，虽然是数学天才，到底心智不够成熟。
在陈言的糖衣炮弹攻势下，很快沦陷，一口一个“好学弟”绕着他打转。
再之后，陈言如法炮制，贿赂了好几位高年级学生。
趁着无人注意，他一边吹着口哨，一边跟在陆夕身后，走进了下榻的小楼内。
“你们两个。”陆夕转身，呼唤陈言与顾宁。
“有事么，陆老师。”陈言眨着大眼睛，毫不羞涩地卖萌。
他多少能看出陆夕对自己的喜爱是因为这可爱的小正太外形，更加肆无忌惮地展现着自己的优势。
陆夕见着陈言可爱的面庞，心都要萌化了。
趁着左右无人，一个俯身，将他和顾宁抱在怀里，使劲蹭了蹭，温柔地轻笑道：
“你们没被高年级同学欺负吧？”
顾宁面露不耐，微微挣扎了一下。
“有啊，陆老师你不知道，那李沉纱太可恶了！”陈言也是老戏骨，哭腔张口就来。
陆夕眉头一皱：
“你救了她，她还欺负你？”
“嗯嗯。”陈言在陆夕宽敞的胸怀里吐了口浊气：“是这样，我和她……”
将事情添油加醋地润色了一番，落入陆夕耳中，顿时令年轻的实习教师义愤填膺。
“太不像话了，当众打人，事后竟然还主动找上门！”
陈言心底暗笑，脸上还茶里茶气地苦笑：
“唉，我本来是想和她道个歉，免得彼此尴尬的，不过李学姐好像仍然对我有偏见来着……”
“嗯……这事我会亲自处理，绝不会让她继续胡作非为！”陆夕眼里闪烁着柔和，轻抚陈言的脑袋。
“谢谢老师，老师辛苦了，老师吃糖。”
一套素质三连，加上完美的笑容，成功将陆夕迷得神魂颠倒，抱着他蹭个没完。
……
……
回到房里，整理好行头，接下来集合到教室开会。
参加奥赛班的总共有五十六名学生。
而任课教师就多达十位。
完全封闭式的教学下，每一分一秒都被利用到了极致。
讲台上，作为负责人的周嘉正在朗声宣读注意事项：
“第五点，每一节课都要按时到达，课余时间尽量待在房里，不要到处乱走。”
“第六，这是学习会，不是联谊会，没有必要，不要随意与其他年级的学生谈论学习之外的事情，懂了吗！”
说到这的时候，她的目光有意无意往陈言和李沉纱身上扫了过来。
陈言很郁闷，这事跟他有个屁的关系，明明是那女流氓找茬好不好？
却没想到，李沉纱也跟着朝他望来，通红的眼眶里闪烁着刻骨的怒意。
陆夕与周嘉告了黑状，导致她又挨了顿训。
估计现在是恨死陈言了。
“另外，我会和梁老师，卫老师进行监督，一旦发现你们之中有人违反规定，会第一时间打电话通知你们的父母，到时候丢了人，你们自己承担应有的后果。”
不出所料，还是找家长那一套。
多么顽劣的孩子遇上这一招都得吃瘪。
就算是李沉纱也不例外。
动员会结束，饿了半天的学生们一哄而散，如洪水过境一般朝着食堂方向冲去。
陈言收拾好东西，看向身旁的小丫头：
“你怎么了，一整天闷闷不乐的。”
顾宁摇了摇头，目光朝向另一侧的小黄毛：
“我总觉得她一直在看我。”
“你说李沉纱啊？估计是因为我吧。”陈言回头望去，刚好与小黄毛对上了视线。
“看什么看！”
陈言揉了揉眼：
“抱歉，不该看的，辣眼睛了。”
“你说什么？！”
“李沉纱！”周嘉的吼声从讲台上传来，李沉纱瞬间蔫了。
冰冷的目光扫了眼陈言之后，她收拾好东西，快步朝着食堂走去。
吃过了午饭，下午便开始了忙碌的学习。
由于课程不同，他和顾宁被分在了小教室里，与大教室的李沉纱分开。
终于不用时时刻刻忍受那臭丫头的白眼了。
陈言在职场上也时常经历封闭培训，对此倒是适应得很快。
相较而言，大部分学生都有些水土不服，有的兴奋过度，不停与人交头接耳，有的则犯了社恐症，独自缩在角落当中当哑巴。
“听得懂么？”陈言偏头，小声与顾宁交流。
“嗯，就是关于几何这一块，我还没能完全理解。”
小学生要有空间思维是不容易的。
虽说这是奥赛提高班，但陈言也很明白，每年那么多参加奥赛的，大部分都是炮灰。
真正的数学达人可是千里挑一的。
他小声宽慰道：
“不用勉强，更不要用心理压力，就当是来旅游的。”
“嗯。”顾宁轻轻应声，往陈言身边靠了靠。
旅游，不过是带娃旅游。
陈言理着顾宁柔软的长发，悄悄将大大卷泡泡糖塞进她的小嘴巴里。
顾宁咀嚼着香甜的西瓜味泡泡糖，将脑袋深深埋进了陈言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