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扎着麻花辫的女生弱弱地询问着。
她的眼中充满惊恐，手持的行李袋随着她颤抖的手指轻轻摇摆着。
她好像在害怕，害怕陈言这个暴力狂？
“你刚才说啥？”陈言怀疑自己听错了，又问了一遍。
“能不能把她放了？”
“不是，你叫他什么来着？”
“李学姐呀……”
几人面面相觑，好像察觉出了陈言的疑惑。
“李沉纱是我们南市实验小学的六年级学生。”一位男生推着眼镜，大着胆子上前，扶起了地上的小黄毛。
“她的数学成绩年级第一，因此获得了这一次的数学奥赛培训资格。”
“呃……”陈言终于明白他们会出现在这儿的原因了，他眉头深深皱起，指着小黄毛：
“这样的玩意，也能当年级第一了？”
“滚你妈！”小黄毛露出虎牙，眼看着又要冲上来。
两名女生急忙冲了上来，将她拦下。
“学姐，咱们不是说好了不打架吗，到时候老师又要念叨咱们了……”
“就是就是，再说你也打不过他嘛~”
“谁说打不过的！老子是看他个子小，懒得用脚欺负他！”李沉纱死鸭子嘴硬，不停挣扎着想要跟陈言拼命。
陈言却是越听越迷糊。
这还真是个女孩子？
陈言定睛看着眼前的黄毛。
染了一头一脸的土黄色，杀马特发型遮盖了大部分的容颜，根本看不出具体样貌。
个子又因为提前发育显得高大，难怪自己会先入为主将她当成男性。
欺负一个十二岁的小女孩，说出去多少有些掉面子。
陈言与那戴眼镜的男生微笑着打了个招呼：
“这位学长如何称呼？”
“我叫成小杰，是南市实验小学五年级的学生，擅长数学与英语。”男生伸出手，礼貌地与陈言握了握。
这小男孩应该就是家长口中“别人家的孩子”了。
懂礼貌，又十分成熟，跟那些个熊孩子不是一个画风的。
陈言松了口气：
“你跟李沉纱做做思想工作，让她别再欺负学弟了，你应该看得出来，我是个斯文人，不喜欢和人动手的。”
“……”
几人面面相觑。
刚才是谁把人摁在地上打的？
在两名女生的劝说下，李沉纱慢慢恢复了平静。
不过她那双掩藏在黄毛下的眼睛还是时不时朝陈言这边恶狠狠扫来，顺带着还有意无意扫过顾宁的脸蛋。
陈言怀疑这货要迁怒顾宁，小声叮嘱道：
“我不在的时候，你最好离她远点，蠢是传染病，能够通过飞沫传播。”
“你他妈——”
面对陈言毫不遮掩的阴阳怪气，小黄毛又一次发起了火。
不过这一次，她的怒火被缓缓驶来的大巴车冲散。
飞扬的尘土袭来，她的脚步趔趄了一下，往前栽倒。
眼看小黄毛就要被轮子碾压，陈言幸灾乐祸的同时，还是抱着尊老爱幼的操守，将她扶了起来。
大巴停稳，车门徐徐打开。
车上走下两名穿着女士西装，教师职业装打扮的女性和一位体型魁梧的安保人员。
“怎么回事！谁让你们站在马路上嬉戏的？受伤怎么办？出了人命谁来负责！”
那领头的女教师年纪四十岁上下，目光凌厉，声音中气十足，指着小黄毛劈头盖脸骂道。
李沉纱气不过，挣开陈言想要跟那女教师计较。
陈言也乐得她倒霉，故作踉跄往后淌了淌，摔倒在地。
一道带着些许疑惑的清甜嗓音传来，吸引了众人的注意：
“诶，你不是那个小坏蛋么？”
陈言抬头，心头咯噔一下：
“你是，那天的……”
出现在许晓娟家里的那个年轻女孩，看起来像是个大学生。
陈言还记得她胸口处的柔软挺拔，和那幽幽处子体香，冷不丁朝她胸口偷瞄了一眼。
“小坏蛋，小小年纪就知道往女孩子身上看……”陆夕将上衣扣子捏紧，微笑着将他扶起，掸了掸他身上的灰。
“刚才我看到了，危急关头是你挺身而出保护了那女孩子，你是个好孩子。”
说着，陆夕竟然有模有样摸起了陈言的头。
“……”
陈言一阵无语，自己可是实打实的社畜，比你这小女娃大了好几岁，怎么会吃你这套……
他的双目眯起，不由自主的往陆夕怀里靠了上去。
“老师，我有点累。”
“小坏蛋~”陆夕忍着笑将他扶起，向那中年教师道：
“老师，人齐了么？”
“嗯。”周嘉点了点头：“河西小学两名，都是中年龄段，南市实验小学八人，两名中年龄段，其余都是高年龄段。”
这小学奥赛分中高段，其实就是三四年级一组，五六年级一组。
两个年龄段的题型与难度都不同。
陈言在陆夕柔软的怀抱里蹭了一会，莫名感受到一股冰冷的视线。
那股视线仿佛透着寒冰魔力，让陈言的脚底感觉到一阵冰凉。
他依依不舍地离开了陆夕的怀抱，左右四顾，却没有搜寻到那股寒意的来源。
“好了，各位同学，今天的事情就到这里，下次可要小心了。”陆夕为李沉纱打圆场，随后帮着几人将行李塞入了大巴下方的行李厢里。
大巴缓缓开动，车上此刻已经坐满了兴奋的学子们。
“同学，你是哪儿来的呀？”
陈言坐在大巴后方位于外侧的座位上，里侧靠窗的位置是从刚才开始一直沉默的顾宁。
而此刻与他搭话的是一位长相甜美的小姑娘，比他高上半个头，应该也是高年级的学生。
陈言微笑回应：
“河西小学。”
“哦，听说你们那儿的鱼很多，沙河里头还能够游泳呢~”
“嗯，是挺多的。”
“那你会抓鱼么？”
“我倒是会摸鱼……”
“嘿嘿，小同学你可真幽默。”
“还好，学姐你也是。”陈言百无聊赖搪塞着。
他实在没兴趣和小屁孩们进行这样毫无营养的对话，可他在车厢内似乎十分受欢迎。
为了避免麻烦，交谈了几句便从包里取出课本，认认真真翻阅起来。
车辆就这么行着，耳边的说说笑笑都成了柔和的白噪音。
他仿佛回到了少年时代，那个令人怀念，如春笋般茁壮成长的青葱岁月。
这里的奥赛题目大概是高中一年级的难度，大多是些基础的函数和立体几何的题目，对他来说并不算多么复杂。
粗略扫了几眼，他就能融会贯通，很快将里头的知识吸纳入脑海当中。
他正看着，头上莫名挨了一下。
钝痛传来，他抬头朝始作俑者望去，正是一脸敌意的小黄毛。
“让开，我要坐这里！”
“老师，有人打我！”
陈言的下一句话让李沉纱瞪大了眼，浑身止不住地颤抖了起来。